第54节
有的时候，选择比努力更重要，曲昱田辗转了很久，选择了对她来说，赢面更大的文科。 不管是极适合阅卷的字体，强迫症式的整洁卷面，还是强悍到不可思议的记忆力，与卡准出题人意图的文综答题方式，都在从客观方面证明，曲昱田适合读文。 就像是，从高一开始，许西同就适合读理一样。 曲昱田早就做了决定，只不过一直都没有和任何人说而已，她平时的物理化学成绩也很不错，还参加过物理竞赛，看起来选文选理都没差别，所以也没有人会想到，曲昱田会坚决的选文。 直到许西同有一次开玩笑提到，“你这么喜欢奶糖，给你带三年会不会吃坏牙齿？” 曲昱田笑眯眯的表情一僵，嘴里的糖都开始发苦，没有三年，只有这么一年，未来的两年，她和许西同不会在同一个班的。 而且，高一已经步入尾声了，夏天来了，离别也要来了。 一直有意逃避的事情，总会要面对的。 “许哥，那个，我可能不会读理。”曲昱田的声音很小，小到除了自己差点都没有让许西同听到，可是，脸色一变的许西同还是听到了，惊讶万分，“为什么，你的数理化成绩都很好？” “啊，我、我的化学有机物那一块没学扎实，所以我……”曲昱田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还没有说完就被许西同打断。 “我帮你补，没扎实的地方我重新给你讲。”许西同很少语气这么冲的说话，眉头紧皱的样子，直到曲昱田开始大滴大滴的掉眼泪才无奈的舒展。 曲昱田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自己哭，让许西同坐直挡住她，藏在座位的角落里面掉眼泪，许西同的怒气被打断，手足无措的想安慰曲昱田，想逗她笑。 可是以前都管用的招儿，现在没有用了，曲昱田不说话也不动，就这么躲在许西同的旁边无声的掉眼泪。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理智和感情扯成两半，也想不出什么两全的办法。 怎么这么难啊？ 作者有话要说： 学习：没有人能从我身边，轻易的夺走白菜！ 第85章 曲鹤清希望女儿变成一个独立的、清醒的、不要失去自信和快乐的人, 他的教育也在保护着女儿的感性, 培养着女儿的理性，可能他不算是一个成功且幸运的男人，但是, 他一定是一个很擅长教育孩子的爸爸。 曲昱田一如他所期望的, 有着同龄人所没有的自省能力和自控能力。 知道自己要什么, 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知道有两难的选择摆在自己面前，不会像小的时候撒娇打滚让爸爸解决, 而是自己会静下心来, 咬牙做出取舍，然后继续往前。 所以，曲昱田会犹豫，会怕，也会放弃。 她不知道往前走是什么，但是, 绝对是属于超出她控制的领域, 曲昱田知道自己现在承担风险的能力很低，她赌不起，所以，就此刹车。 许西同说不出曲昱田具体的变化，只知道每次曲昱田喊自己许哥的时候，会刻意加重咬字，直到有一天, 曲昱田笑弯嘴角，眼睛却没有半点笑意，认真的和许西同说，“许哥，以后你去读理，不要这么高冷啦，要不然以后找女朋友都困难。” 两个人的距离曾经那么近，可是在一起挑明之前，曲昱田先装傻溜走了，许西同气结，在拿到选文选理的志愿选择单时，说不上赌气还是有意，直接勾了文科。 然后，吓得曲昱田立刻抢走选择单，这东西上面有各个学生姓名和学号之类的信息，每个人只有一张，没法更换，她拿胶带小心翼翼的黏掉文科前面的对勾，在理科前面帮许西同画了对勾。 许西同没有接他的选择单，最后一遍问曲昱田，“我们继续当同桌好不好？” “不好。”曲昱田把许西同的选择单放到桌子上，把自己的选择单勾上文科，一文一理的选择单并排躺在桌面上，还有曲昱田的一句低语，“我希望你好，比谁都希望你好。” 比起说喜欢，比起在一起，曲昱田最希望的，就是许西同能成绩优秀，去自己喜欢的大学，学他喜欢的物理也好，玩他喜欢的软件编程也好，总之，除了许西同的父母，她应该是最希望许西同好的人。 话说到这一步，许西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两个人的相处好像没有什么差，却又处处不一样了，直到高一结束最后一天，考完试的大扫除，曲昱田一直留到最后，许西同也一直没走。 暑假过后彼此就要去新的班级了，他们的同班以及同桌的身份就此了断，等到教室都空了，曲昱田坐在门口的桌子上晃腿，许西同提着书包沉默的从曲昱田面前走过。 “许哥！”曲昱田出声喊住许西同，笑的很乖歪着头，“再见。” 许西同转头看着曲昱田，抿着嘴没有说话，看得出有些生气。 “你和我说再见嘛~”曲昱田有些无赖的轻声嘟囔，有点像撒娇，可是听的人鼻子酸酸的。 许西同过去，揪了一下曲昱田临时扎起来的刘海揪揪，叹了口气，“再见。” 点点头，曲昱田挥手，让许西同走吧，然后，一直笑一直笑，看着许西同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下，再也看不到了，回班之后眼睛痛到捂脸。 结束了。 她和许西同。 分班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两个冲刺班的人大部分没有被滚动出去，只是根据选择调整了文和理，曲昱田在文冲刺的排名靠前，同样，许西同在理冲刺的排名也很不错。 当天晚上，曲昱田拿着手机去宿舍楼外面给田新梅打电话，她喜欢事情完全有把握再和别人分享，所以到分班结果出来，才和梅梅说自己已经在文冲刺了。 田新梅又自豪又高兴，曲田田一个人在外面求学，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全靠女儿自己的努力和坚持，只不过，听曲昱田说着说着，她突然有点担心的问了一句，“田田，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曲昱田一直掩藏很好很好的情绪，一下子被田新梅问出来，她深吸一口气尽量不露出异样，“怎么会，分班成绩终于出来了，我也不用提心吊胆了，有什么不开心的。” 可是，田新梅比曲昱田想的更了解她，在电话那边更担心了，“田田，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mama说，别自己堵在心里。” 然后，曲昱田拿着手机蹲了下来，呆呆的看着地面，沉默了好久才哑着嗓子和田新梅说，“mama，我喜欢上一个男孩子，他特别特别好，特别特别好。”可是，没有然后了。 说完这句，曲昱田就刹不住车了，许西同真的特别好，纵容她闹看着她笑，给她带吃的，和她讲特别冷特别冷的笑话，被她奴役去接水也不生气，可以保护她也能够给她勇气。 但是，喜欢也就只能到喜欢这一步了，她选文他选理，两个人的余地也被她自己堵死。 曲昱田都不知道后面和mama说了些什么，一直在重复，他特别特别的好，然后，等情绪平静下来，她才有点呆，等等，她刚才和梅梅说了什么？ 田新梅没有生气，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耐心的等曲昱田说完，等她的情绪平静下来，终于给了自己的回答，“那这真的是一个特别好的男孩子，这么照顾你，很好的一件事情啊，田田你不要哭。” “我没有哭。”曲昱田口是心非的擦了一下眼睛，蹲成一小团，藏在路边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 田新梅的声音依然很温暖，“有人喜欢你，说明你很优秀，你喜欢别人，说明别人很好，这没什么的，遇到就已经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现在分班了，你也做出了决定，就不要再想了，田田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可是，我让他很伤心，原本我希望大家都好好的。”曲昱田足够理智果决，同样也心底柔软善良，明明自己也难过的不行，却总觉得自己伤害了别人。 “不会的，没有人会怪你的，你们都已经做得很好了。”田新梅的脑海里，没有什么早恋的概念，只知道，她的女儿和另一个男孩子相互喜欢，彼此试探，可惜，两个都还只是孩子，要面对的，要学会的东西还很多，现在还不能在一起，也没有能力站到彼此身边。 曲昱田已经做出了分别的决定，现在只是自责与不舍的难过，她是田田的mama，现在只能陪着女儿，告诉她，你已经很好了，没有人会怪你，那个男孩子不会怪你，mama我也不会怪你，田田你特别特别好。 像只小动物一样的抽泣，曲昱田在电话这边点头，刚才那个劲儿还没有缓过来，情绪却好了很多，听着田新梅在那边说，过两天暑假开始她就能回家了，龙龙也快半年没见她了，前两天家里吃煮毛豆，弟弟还在想jiejie，说jiejie快回家了，把毛豆留一点给她。 聊一聊曲世辰，说一说回家她要做什么好吃的，曲昱田听着mama在那边念念叨叨，情绪慢慢的稳定下来。 等挂了电话，去收拾东西买票回家，坐在火车上曲昱田靠着窗边，脑袋里面乱七八糟的闪过很多东西。 要变成什么模样才算成熟呢？以前，曲昱田觉得自己在外求学，半年才能回家一次，把自己照顾好，不要生病不要让mama担心是成熟；能在苏印她们这些朋友面前，做一个倾听者做一个能担得起事儿的人，给别人安定感和信任感是成熟；在曲世辰面前，可以鬼吼鬼叫披着床单在家里疯，也能坐下来好好和他谈一谈，聊学习聊未来是成熟。 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的成熟缺点东西，就像她现在根本没有能力，来保护自己的喜欢。 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呢？ 可能是和他在一起会笑会闹，会哭会跳，分别的时候会想会念，会牵会挂，在离别的时候，要么就一别两宽，要么就站出去告诉他不要走，站出来保护彼此。 用手指清点窗户上自己的倒影，曲昱田给自己加油，努力成长吧，下一次要做得更好，起码，不要再无措到掉眼泪，太弱了！ 等暑假结束，曲昱田的状态也恢复了，之前过短的头发也被扎成小揪揪，等着慢慢长长，很多女生哀嚎，让曲昱田放过她们的‘班草’的酷帅发型，在‘班草’头发变长之前，抓紧时间过来拍个照或是摸两下。 其实文冲刺的同学，有八成都是曲昱田高一时的原班人马，也不知道是不是经历了分科这一选择，大家的感情反倒深了很多，也没有那么多作妖的事情。 分科之后，各个老师就撕开高一时候还勉强温柔的伪装，开始调高学习输出量，让曲昱田有的时候都觉得脑袋学到涨，但这些才是她们高三的战场上，去安身立命的资本，有人喊苦有人喊累却没有人放弃。 一切都在状态之上，除了文冲刺理冲刺两个班，明明在隔壁，却很难见到对方这一点不太好，大家都忙到不行，不被老师拖堂的课间要么趴着赶紧闭一会儿眼睛，要么坐在座位上做题，去上个厕所或是接杯水都不敢耽误时间，速战速决。 这样让曲昱田基本上见不到许西同。 时间长了，也就淡了习惯了，等高三的时候，偶然一次两个人在走廊遇到，曲昱田愣了一下，喊了声许哥，许西同点了点头，依旧沉默，两个人没再说什么，各自分别。 曲昱田也很难再找到当时的难过情绪了，知道许西同在理冲刺很不错，也很为他开心，自己在班里也有了新的朋友和社交团体，以及身边总是刷存在感的二货，每天笑料不断。 能被曲昱田带着点亲昵喊二货的人，是一个叫严文桥的男生，娃娃脸，白皮肤，长得特别清秀，除了一米八多的身高，怎么看都有点gay里gay气的。 这哥们高一的时候打篮球断过腿，养了大半年，基本上也没有在班里见到人，分科的时候以为要滚动出去了，结果人家深藏不露，稳稳的端坐文冲刺的前列，狠狠的在众人面前刷了一把存在感。 曲昱田的朋友圈里，有一大半都是男生，大家同班又是一个圈子，很快就和严文桥熟起来。 真的不是曲昱田对gay有偏见，她被班里的腐♂女还带着看过几本书，也很尊重大家不同的性♂取向，没有什么偏见，可是她看到严文桥的时候，真的觉得这家伙喜欢男生。 都是高中快成年的时候，严文桥还顶着一张白净可爱的脸，哪怕穿着球衣露出手臂和小腿，女生们盯着他没腿毛的光滑皮肤，都会沉默良久。 比不过一个男的，心好塞。 所以，曲昱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接触严文桥的时候，还绅士了两把，帮严文桥拧过瓶盖，下车的时候帮他开过门。 然后，严文桥都快炸毛了。 他本人是钢铁直，还是那种特别北方汉子的直男，有点不讨人厌的大男子主义，总会让着女生，保护女生，可想而知，他在被曲昱田‘呵护’了几次之后，有多么崩溃，想帮曲昱田开瓶盖，结果曲昱田已经把两瓶都开好了，想下车帮曲昱田开门，结果，曲昱田动作比他还快。 朋友，我觉得你对我有什么误会。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我知道，这样很欠打 但是，我还是想举一个‘就不加更哼唧’的牌子扭扭扭~~~ 第86章 人和人的交际像是磁场, 在彼此影响, 彼此改变。 但是，曲昱田觉得，一定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严文桥这个二货把自己也带的二起来的。 起码之前她是‘嘻嘻~’这样微笑的, 但和严文桥熟了之后, 全部变成‘哈哈哈哈哈’这种洪亮的笑声。 曲昱田也很崩溃。 当然，崩溃的不止曲昱田一个，严文桥也觉得曲昱田有毒, 两个人是挺投缘的, 但是这个投的方向，就很奇怪。 曲昱田一直怀疑严文桥喜欢男生，钢铁直怎么允许别人质疑自己，经常标榜自己喜欢大胸萌妹。 结果，曲昱田也跟着点点头，“最好c杯, 蜜桃胸, 能埋住脸的那种，不过我不喜欢萌妹，我喜欢人♂妻型，超温柔超体贴那种。” 严文桥思考了一下，想为自己偏好的萌妹拉拉分，人♂妻也不是不好，只不过, 萌妹…… 等等，他为什么要和曲昱田聊这个话题，然后严文桥跳起来指责曲昱田，“你好意思怀疑我是不是直的，你居然惦记大胸小jiejie！” 曲昱田摊手，“怎么，我喜欢大胸小jiejie，也喜欢高冷型的长腿帅哥啊，不冲突！你喜欢不？” 好像，有点道理，严文桥点点头，高冷型的长腿帅哥也是挺不错，“我去，老子钢铁直，不喜欢男的！” 曲昱田一副‘好吧小傲娇，勉强相信一下你’的表情，气的严文桥吐血。 完美诠释反差萌的严文桥，就这么披着一张可爱的脸，当着一个霸道的北方汉子，经常被曲昱田噎到翻白眼，但还是喜欢颠颠的凑在一起。 两个人数学都很好，经常最后一节课考完试，不要脸的凑在一起对答案，尤其是最后两道大题，往往能让他们打起来，总觉得自己说的是对的，又没有充足理由说服对方，那就干脆动手吧。 严文桥自诩好男不和女斗，打女生的男的不是东西，但是，曲昱田特别不要脸，手劲儿贼大，有的时候说不过自己，就伸手去怼他的腰，又痒又痛，把他气成吹气的河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