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两人聊起来没个完，好不容易等到了苏培盛，在他的提醒下，胤禛才放牛先生归家。 来到福晋的院子时，已经到了晚膳时间。胤禛进屋的时候，乌拉那拉氏正在塌上打结子，弘辉在书桌前练字。母子两人倒是融洽得很，室内一片安宁。 看到胤禛的身影，乌拉那拉氏赶忙起身，给他换了身衣服，伺候他洗了手漱口，那边偏厅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招呼着弘辉，一家三口坐下来用膳。很久没有这样在一起吃饭了，弘辉倒是话多，叽叽喳喳地跟自己的阿玛说着这些日子的事情，说到有趣的地方，还会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说来，自从弘辉病过一场，夫妻两人对他的要求就降低了许多。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弘辉也渐渐放开，性子活泼了不少。 饭后，他带着胤禛去看自己的新玩具，两人就这个小马车的原理说了半天，乌拉那拉氏打着结子，听着父子两人的对话，心情愉悦。 这边四贝勒府上是一片祥和，那边林府却是慌忙一片。 算算时间，还未到日子，可用完午饭扎拉丰阿在花园逛着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下，尽管梦璃等人垫着，还是结结实实地跌了一下。等送她回房之后，就发现羊水破了。 林黛玉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家里忙成一团。 她赶忙往扎拉丰阿的院子去了，产婆早已经在屋里忙活，程灵素与何红药也在旁边看着。倒是林如海，虽然紧张，可为了避嫌，带着豆豆在前院的书房等着。林黛玉一到，大家都稳定了许多。 梦璃在门口直转悠，张mama在里面看着扎拉丰阿。她本来怀的就是双胎，加上肚子大，又受了惊吓，生的很艰难。 躺在床上的扎拉丰阿觉得眼前一片白花花，阵阵眩晕袭击着她。强忍着疼痛，努力跟着产婆的指导调整呼吸，扎拉丰阿紧紧咬着嘴里的软木，汗水湿润了她的发，粘结在脸上，尤其狼狈。 产婆不断地探头看着她的宫口，产道未开，大家都只能等着。小厨房里热水一直烧着，屋内程灵素等人都在吩咐大家准备东西。除了消毒好的剪刀，银针之外，何红药也在配着药，希望能给她助产。 几次折腾之后，产道终于是开了，产婆不断给扎拉丰阿加油助力，随着一动一动的有节奏的挤压，加上嘴里程灵素给她喂进去的药。不知道是什么起了作用，终于，孩子的头出来了。 第一个孩子出生了，很快第二个也出来了。产后虚脱的扎拉丰阿在得知自己生了两个儿子之后，还未来得及看上一眼，便昏睡过去。程灵素给她扎了几针，确保了她的安全之后，才让产婆将已经处理干净的孩子抱出去给大家看看。 这个好消息一下子让整个林府都振奋了！ 赶过来的林如海喜极而泣，他如今快到知命之年，跟他同龄的，有些快的孙子都要娶妻了。而他才刚刚抱上孙子。但是老天待他也算不薄，一来来俩！ 看着怀里红彤彤的两个孩子，林如海的心不知道软成什么样子，只觉着愿意将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放到两个孩子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噢噢噢，终于更完这个月的最后一天，彻底放飞自我。宝贝们，下个月我要是能日更三千，你们都要偷笑了！！！ 第84章 满月宴 明亮整洁的房间里, 扎拉丰阿头上戴着抹额, 半靠在床头，身后垫着两个套上藤编的靠垫, 身上盖着张薄被。已经是三月底了, 天气渐渐炎热, 她正在月子里, 不能见风, 整日躺在屋内, 倒是闷白了许多。 林黛玉在床边坐着，不停逗弄着婴儿床里的两个小男孩儿。双胞胎的名字也定下来了，林如海翻遍了所有书籍, 为早出生半个时辰的哥哥取名景朗, 弟弟取名景畅。 而豆豆的大名也定下来了：景蔚，三人的名字均取自陆机《文赋》：“颂优游以彬蔚，论精微而朗畅。” 只见两个长得几乎一般模样的孩子并排躺在床上, 一个看着略大些。两人出生也二十多天了，两个乳母照顾着, 扎拉丰阿也时常挂念，在大家的眼皮子地下, 还是长出了区别。大一些的朗哥儿将大拇指放在嘴里, 吃得津津有味。小一些的畅哥儿却乖巧地将手放在身侧，双腿微微曲张成一个小圆，睡得十分香甜。 睡得正香却不断被人sao扰，脾气比较急的朗哥儿终于受不了了, 他瘪了瘪嘴就想放声大哭。却不曾想被先一步发觉的乳母抱上来，往他嘴里塞进他的食物来源，抿了抿，熟悉的味道袭来，朗哥儿便安心吃起奶，大家成功躲过一次魔音贯耳。 林黛玉吐了吐舌头，旁边看着的晴晴和豆豆都给她递过去一个谴责的目光。说起来林家的孩子都长得精致可爱，可两个男孩却像扎拉丰阿多一些，高挺的鼻梁，深邃且微微泛棕色的眼睛，十分招人。 “嫂子，这一次他们俩的满月宴可要好好办。当初豆豆满月的时候，你硬是推说哥哥不在，不给大办。这一次情况可不一样，不用你cao心，我都能安排好的！”林黛玉大包大揽地想接下这件事，她脑中已经演练了几次双胞胎的满月宴了，一想到众宾客都会被两个帅小伙子惊艳到，她就心生愉悦。 扎拉丰阿搂着靠近自己的豆豆，伸手在晴晴的小脑袋上揉了揉，“行吧，都听你们的。”林家的确需要办一场喜事儿了，从平凉回来到现在都没出去交际过，扎拉丰阿深觉得自己已经跟京城脱轨了。 这边林府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两个小主子的满月宴，那边林霁却迎来了皇上的銮驾。康熙南巡，返程经过山东时，想起林霁，便拐道来到胶州。 时值三月末，林霁来胶州已经三个月有余，大家对林霁这个郎朗贵公子期待不多。胶州与济宁、临清并称为山东三大直隶州，临海，交通便利，此处经济发达，比之平凉条件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而林霁来到胶州上任，了解了当地的民情，又陆续到当地有名望的人家去拜访，等他基本上搞清楚胶州的情况，康熙便来了。 他见惯了康熙，倒是没有别人接驾时候的诚惶诚恐。恭恭敬敬地将人请进了县衙后院，林霁来的时候已经休整过一遍，看着倒是还能入康熙的眼。梁九宫在前头带路，林霁跟在最后边，进了正厅，康熙在上首坐下，看着战战兢兢的众人，挥退了他们。 “安泰，看来你在这儿小日子过得滋润得很嘛。”喝着今年新出的雨前龙井，捻一颗酥糖放入口中，康熙有些戏谑地看着林霁。 林霁行礼，说得倒是不卑不亢，“有皇上圣恩庇佑，微臣在此一切顺利。”倒也没说什么滋不滋润，要他说，好歹他也是个带空间的人，金手指用起来不要太爽，到哪儿都是很滋润啦。 康熙没将此事放在心上，跟林霁一问一答，了解了一翻胶州的情况。胶州本地有四大家族，张家算是领头人，家中也有许多在朝为官的人，算是一方富绅。林霁将胶州的情况一一说明，由于漕运方面的问题，胶州也聚集着相当一部分江湖人，好在他们都不愿惹是生非，胶州的治安算好。 跟在一旁的太子看着康熙那个礼贤下士，友爱臣子的样子，心里暗暗诅咒着，凭什么！看着林霁每到一个地方就大肆装修，硬要将宅子重整才愿意住，吃的都是最精细的美食，入口的茶水甚至比他用的都要好。明明他是太子，收点钱，稍微花多一点就会被皇阿玛斥责骄奢糜费，明明林霁也是如此，却只得一句滋润？！到底谁是亲生的？！ 他强忍住心头的愤恨，嘴角扯出一丝笑容。 还没等太子说话，那边林霁已经邀请康熙去逛园子了，林霁从海外引进来的观赏花如今都已经种下。许多品种适应良好的都成长了起来，最近林西正在尝试着嫁接杂交，希望能有新品种出现。 康熙对此也挺挺感兴趣，跟着林霁到了宅院的南边，原本是客舍，夷平了建起一个琉璃房。琉璃房里头的温度要稍高些，各种各样的植物繁茂生长着，小部分已经开花，蜜蜂与蝴蝶在丛中巡游，生机盎然。 一边听着林霁的话，一边还要分神看看自己的儿子以及随驾的几位大臣的表情，洞察人心的康熙自然看出他们的小九九，倒也没在意。好不容易逛完，吃了顿农家饭，康熙才打道往回走。 这样状似恩赐的行为为林霁在山东地区名声大噪，原本还抱着小心思观望的大户们纷纷派家中能人前来送礼，隐晦地表示自己的心意。至此，林霁在胶州才算是立住了脚跟。就在他磨刀霍霍向豪绅的同时，林家正宾客盈门。 今日是双胞胎的满月，林如海几天前便广发请帖，邀请亲朋好友，同窗同门们到林家来。四月初六这日，林家中门大开，家宅焕然一新，小厮丫鬟们都换上了崭新的服饰，看着就很顺眼。 受邀而来的大多都是相熟的人家，林如海在门口应届男客，小厮们纷纷出动将人一一引到座位上。女客们都由轿子抬着进了二门，往内院花厅去了。 扎拉丰阿带着林黛玉在廊下迎接众人的到来，黛玉略矮一个头，穿着粉嫩粉嫩的衣裳，头上的首饰也光鲜亮丽，亭亭玉立的少女与旁边成熟少妇风格的扎拉丰阿形成鲜明对比。晴晴带着豆豆在屋内陪着双胞胎，晴晴已经是第二次当姑姑了，自觉责任重大，片刻也离不得他们。 “舅母，里边坐吧，我待会儿来找你。玉儿，你带舅母进屋去。”扎拉丰阿在徐氏进门的时候就赶忙迎了过去，看着后头陆续走过来的各家夫人，只好将徐氏交给黛玉。 林黛玉对上徐氏有些戏谑的眼神，忍不住红了脸。当初扎拉丰阿跟着林霁去平凉的时候，就将黛玉交给了徐氏，算起来徐氏也是她的半个先生。如今两人身份有变，林黛玉再见她，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羞涩。 “舅母往里边儿走吧，我带您去看看两个孩子。”好不容易回复正常，林黛玉拉着若沁，带着徐氏与刘氏往里屋走去。 两个孩子今日也是装扮一新，靛蓝与靛紫的小被子包住的两人正精神奕奕地跟晴晴与豆豆玩耍。若沁见状，赶忙跑过去，加入其中。 徐氏看着双胞胎，忍不住伸手抱起一个，软香的小身子抱在怀里沉甸甸的，伸出一只手，点了点他肥嘟嘟的脸颊，又摸了摸他柔软的胎发，忍不住俯身亲了一口。“这孩子长得真好！”看着孩子眉眼处与张家人的那几分相似，徐氏都眼热得不行。 她转身将孩子递给刘氏，“来，你也抱抱，沾沾喜气。”虽然徐氏平日里很少催儿媳妇，可是她想抱孙子的心思谁都清楚。 刘氏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看着两个孩子几乎一模一样的脸，问到：“这孩子是朗哥儿还是畅哥儿？”三个孩子的名字已经跟徐氏说过，为此徐氏还与儿子谈论过，刘氏自然也清楚。 “您抱着的是畅哥儿，他长得不如朗哥儿大，性子要好一些。要是朗哥儿被抱着，一会儿就不耐烦了，他喜欢自己躺着。”晴晴给她们科普，这些天她都将两个侄子的习性了解得一清二楚了。 说着，那边徐氏怀里的朗哥儿就开始挣扎，不一会儿便瘪着嘴想哭。晴晴赶忙将手里的拨浪鼓在他面前摇了摇，咚咚咚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徐氏有些不舍地将孩子放在小床上，洗三宴来的时候还是两只红彤彤的小猴子，如今就已经是两个粉嫩白皙的胖娃娃了。看着两个小豆丁，她仿佛就能看着未来自己身后也有两个孩子跟着不停喊奶奶。 还没等徐氏与两个孩子好好亲香亲香，那边人就差不多来齐了。乳母听着扎拉丰阿的吩咐，将两个孩子抱到前头去给众人看看。寿星公一出场，立马引来阵阵轰动。 好几位夫人都轮流抱了抱孩子，双胞胎还是很少见的，大家也乐得看个稀罕。抱一抱沾沾喜气，说不定回去也能生个男孩儿。当然了，这双胞胎在这儿也没能留太久，就被林管家送到前院去了。 林如海跟大家显摆自己的两个孙子，惹得好几位大人纷纷讨伐他。一轮灌酒过后，昏沉沉的林大人跟大伙儿笑着闹着，倒是看不到平日里的沉稳持重。 热热闹闹的宴席过后，林黛玉的婚事也随着宾客的嘴传了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就要放假了，大家都要去哪里浪？？ 第85章 黛玉备嫁记 一个孩子的成长一眨眼就不一样, 仿佛吹了气一般，双胞胎像发面馒头一样长大了，眉角眼梢处依稀能看出张家人的痕迹。徐氏对这两个孩子十分上心, 时不时带着儿媳妇刘氏来看两个孩子。张若霖时常来接她们, 偶尔就会碰到黛玉。 这种情感十分纠结，林黛玉看着彬彬有礼的张若霖，有时候会希望跟他聊一聊，有时候又不想跟他有接触。正是在这种感觉中, 纠结着度过了短暂而又漫长的三个月时间。 七月里, 选秀进行的轰轰烈烈, 林黛玉如同走过场一般去参加了这次选秀。有了林霁求得的圣旨, 也没多受刁难，康熙甚至给他们俩来了一张赐婚的圣旨, 变相奖励了在山东改革进行颇有成效的林霁。 婚事定下了在明年三月，林如海拜托钦天监罗大人给算的好日子。徐家与林家人都很满意，初春时节更适宜办喜事儿, 而且林黛玉也能在家过完她十五岁的生辰。 紧张的备嫁日程就此开幕。 这时候林黛玉才体会到了新娘子的不容易, 从八月开始, 她每日清晨起身便在程灵素的监督下, 打一套五禽戏, 减掉了各种力量型的训练，只为了舒展胫骨。运动之后沐浴更衣，用过许嬷嬷特意为她准备的早饭，休息一刻钟, 便要开始听熊嬷嬷讲课，一节课半个时辰，中间休息一刻钟。熊嬷嬷给她讲的大多是大宅之家的各种关系处理，这也是林黛玉最薄弱的环节。 林家人丁单薄，家宅之事极为简单，可张家确是枝繁叶茂，只说张英便有六个儿子。更别提张英在安徽老家的亲戚们，加起来数都数不清。 林黛玉自然是要面对这些事物的，虽说她只是长子次媳，可张若霖已入朝为官，张英又在安徽老家养老，按道理，她每年都需要跟着回去尽孝的。 上完课，午饭后，连午休时间都取消了，跟着梦璃学习皮肤保养，也是在梦璃的指导下，了解各种各样的知识。林黛玉有时候听着眼睛都有点儿蒙圈，那些繁杂的原材料，各种浮夸的处理方式，都让她瞠目结舌。 之后，她还要留出一些时间跟家里人好好相处，看看双胞胎，看看豆豆跟晴晴，还要去跟程灵素谈谈。偶尔，林黛玉也能混着跟扎拉丰阿出门去逛逛，权当放风了。 扎拉丰阿也愿意让林黛玉出去玩玩，家里的事情大多都被她分散到各个管家那儿。说起来林管家还未退休，福管家也是个能靠得住的，加上林霁留下来的林东等人，也坎坎够用了。 林黛玉的嫁妆已经准备的差不离了，去徐家量尺寸的时候，还特意给他们修了院子，就是为了能让黛玉一进门就能像到自己家里一样。到底徐氏与她感情好，也知道林家人对林黛玉的宠爱，没多说什么。 刘氏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她也是个明白人，性情温和平顺。张家的家庭氛围极好，张若霈与张若霖之间感情也很好。而且张家有定例，分产不分家，张廷瓒去世的时候，徐氏就已将将大头的都分给了两个孩子，仅剩的这部分也是说好了，给她自己的养老钱以及张若沁的嫁妆。 当然，一部分原因也是，刘氏入门至今尚未有孕，她平日里低调得很。也是这段时间跟着徐氏到林家看双胞胎的次数多了，才与林黛玉渐渐熟悉起来。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新年这天，林霁从山东赶回来，一家子吃了个团圆饭。林如海拿着酒杯，看着这济济一堂，愉悦至极。林霁夫妇有商有量，晴晴与豆豆两个孩子意外地合得来。双胞胎在乳母的照顾下也是乖巧，黛玉出落得亭亭玉立。他偶有所感，看向窗外的月亮，仿佛能看到妻子的身影，眼角垂泪。 “哥哥，胶州如何？”林黛玉去过山东，对于当初游玩过的临清印象很好，但是对胶州却不熟悉。仅知道的是胶州位于山东，靠海而已。 扎拉丰阿与晴晴也一脸好奇地看着林霁，等着他讲古。许久未曾见到自己的家人，林霁自然也愿意与他们亲近一番，说起自己的三分地，那是一个跌宕起伏。 “……如今，胶州已经办起了养珠场，再过些时日，你们就能用上人工养殖的珍珠了。”林霁说起自己的得意事儿那叫一个眉飞色舞，“如今正在整改河道，规整城里的布置。” 林如海点了点头，“只怕没那么快能用上吧，你不是说过那珍珠至少要三年才能有收成？”他忍不住就揭穿了自己的儿子，“要说这规划也是好的，山东巡抚与你岳父大人有些交情，等年后去安郡王府的时候，可以向他请教请教。” 说起来林如海确是开明大方，他对于儿子的岳家从来都是保持友好关系，既不巴结，也不会避嫌。如今扎拉丰阿与林霁感情和睦，儿女双全，他对于安郡王府再多的不满意，也都隐藏在心里。对外，林如海从来没有讲过一句不好。在家，他对扎拉丰阿也是百般维护，就一个公爹而言，他是满分的。 吃过饭，林如海径直接过景郎，对于这个孩子，多了不止一分的疼爱。豆豆已经三岁，豆大的小人儿十分懂事，大家都很疼爱她。双胞胎却不同，两个孩子同时出生，一起长大，许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喝，大家对脾气急些的景朗总是多几分疼爱。 景畅爱安静，爱睡觉，只要给他吃好喝好，保持干净，他能一整天不带一声儿哭喊。景朗可不一样，这个孩子脾气急，动不动就会嚎啕大哭，好在他也好哄，大家到底对他的关注就会多些。 分完红包，大家都在厅里坐着，这是黛玉在家过的最后一个新年了，明年，她就是别人家的媳妇儿，只能到大年初二在回家来当客人了。林黛玉逗弄着双胞胎，倒是没那些多愁善感，如今，她已经渐渐接受了自己即将出嫁的事实。 生活就这样，当你一直被一件事儿主导着，当它成为常态，你就会慢慢接受这件事。林黛玉正是如此，这半年密集而且紧张的筹备工作进行着，当真正面临这一天的时候，她反倒平静下来了。 新年到来时分，林家的湖面上照例燃起了烟火，火树银花中，林霁与林黛玉分立在林如海身旁，看着这熟悉的一幕，三人都感觉有股纷繁复杂的情绪袭上心头。 “眨眼时光，玉儿也要出嫁了。”林霁感叹道，“当初我第一次见玉儿的时候，她还只有晴晴这般大，想不到她也能嫁人了。”他也来到这里二十多年了。 时光就是这样，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就改变了一切。 林黛玉的眼前浮起一些雾气，“哥哥，我觉得以后就不一样了。”她以后肯定不会再有这样美好的生活，这样舒心的相处时光。 “傻，还不是一样，就算你出嫁了，也要记得，你永远是林家人，是我林霁的meimei！”林霁越过林如海，摸了摸她的头，忍不住在她光洁的额头敲了一下，惹得她几声嗔怪。 “你别欺负你meimei，真是，老大个人了。”扎拉丰阿有些好些的拍了拍自己的夫君，感觉他越长越回去了。“黛玉，来，畅哥儿找你了呢。”林黛玉最爱畅哥儿，他醒着的时候总要抱抱他。 林如海见着兄妹两人的互动，看看两个孙子，心生感慨，他这一生，也是圆满了！ 一家人说着笑着，伴着烟火气，欢声笑语，过了年。 晚上躺在床上，林黛玉回想着自己这一生，短暂而又漫长。 从小时候与父母一起过着，偶尔会惶恐，母亲因为父亲宿在姨娘处而心生郁闷对着她也面无笑容。后来母亲渐渐病重，父亲身子骨也不好，她虽小，却也懂得了父母的重要，心生惶恐。父亲却突然带回来一个哥哥，至此，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哥哥来了以后，她再不用担心自己的未来，那种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觉真的很好！当然，哥哥也不负她的期望，在哥哥的努力下，她与父亲调养好了身子，回到了京城。渐渐的，哥哥出息了，林家立起来了。再接着，哥哥便娶妻了。 这样过着过着，就到了今日。尽管如今哥哥外放在胶州，不能时刻见着，可她的心确是安定的。在林黛玉眼中，哥哥是万能的，未来也定是如此。 在大家的劝导下，潜移默化中，林黛玉已经变得不一样了。成亲对于她而言，变成了一件小事儿，只是生命中一个转折点。当她底气足的时候，去到徐家，不过是换了个地方施展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