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节
桌子上的饭碗也没收拾，大伯母进来一看，站在原地，不是她想生气，真的没有办法不生气，这家里的人都是死人，一个个的都死了，就她一个活着呢，等着她回来收拾，她是老妈子，她永远不会累。 脸是越来越青。 “嗯嗯，马上就走了。”张龙拉着席梦，差不多到点回家了。 “妈，我们今天就在这儿住吧。” “回你家去，别在这儿住。”大伯母扔下一句话。 大伯是要脸面，儿媳妇在怎么样的，婆婆一进门就甩脸，你说这不是找打架吗？你就忍着点算了，她爱走不走，看在儿子的面子上。 “你这是外面受了气回家来撒了。” “我撒什么气了？我白天上班，下班侍候你妈，家里家外我来回跑，回到家我就连个舒心日子都过不上，我还得侍候儿子，我还得侍候你，怎么那碗就得我洗？” 大伯一叽歪，两口子就干起来了，大伯母今天是气不顺，就没给大伯留脸，嫁你家来，我为你生儿育女，为你cao持家务，为你照顾弟妹照顾老娘，我哪一点做的不到位的？你呢？这辈子你做过什么？你还没有一个小叔子来的有良心，她供小叔子念书了，小叔子拿钱搭到她儿子身上了，要这丈夫有什么用？什么都不替你着想，就只会动嘴。 张龙这哪里还能走，过去劝架。 “这日子我也过够了，你爱过你自己过吧，张龙我今天就把话说明白了，带着你老婆给我出去，以后能少来就少来，别上我家来，我侍候你一个不够，我还得侍候你媳妇，她是养家糊口了，她还是为老张家卖命了？从结婚她就和我憋着劲的对着干。” 张龙的脸色也有点不好，这样被母亲指着骂，其实事儿也不算是大事儿，席梦不懂事，她不是还年轻嘛，再说现在一家一个，谁家不惯着？又觉得席梦打了自己的脸，就她天天非要回来吃。 “妈，你这话我不爱听，我没养家糊口，那我赚的钱都给外面的野人花了？我没为你老张家卖命，那我做什么对不起老张家的事情了？” “小梦啊，你回去吧。”公公开嗓，这个时候你闹腾什么？ 席梦不干。 她同学也好，同事也好，哪个婆婆不把儿媳妇捧在手心里，自己婆婆呢？生怕自己吃她一口，喝她一口，天天防贼似的防着自己，不看在她面子上，那还有张龙呢，用得着这样吗？ “我知道您看我不顺眼，今天咱们就得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我做什么对不起你张家的事儿了？你得这样恨我？” 大伯母指着席梦的脸，看着张龙。 “你做什么对的事情了？你是赚工资了，你赚的工资我不知道你给谁花了。” “妈你那个意思，我赚工资还得给你花？还得上交你和我爸？”你可真以为活在过去是吧？ 多可笑，说出来笑掉别人的大牙。 “没人要你上交，但是别人兜里的钱也轮不到你来盯着。” “我什么时候盯了？” “你什么时候，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走不走，席梦？”张龙喊了一声。 席梦回头对着张龙嗷的大喊了一声：“我不走，你们全家合着伙的欺负我是吧？” “给我滚出来。”张龙拽了席梦一把，席梦反手给了张龙一个耳光，他们俩开小玩笑的时候，她也会打张龙，但那是撒娇，张龙也由着她了，觉得不是大事儿，开玩笑而已，今天席梦挥手就打了，打的特别顺畅。 张龙反手照着席梦的脸也给了一耳光，开玩笑他能容忍，但是真的上手打他，他的脸还要了吗？ 家里闹的鸡飞狗跳的，席梦回娘家了。 席梦她妈要打上门，这哪里是婆婆？简直就是罗刹啊，恨不得喝儿媳妇的血，吃儿媳妇的rou。 “他们张家真的以为自己特了不起？有什么啊，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这日子咱们不过了，离！” “你可小声点吧，叫人听了笑话，离什么婚，好好讲清楚，问问亲家母到底是因为什么，不愿意孩子回去，觉得自己太累那就说，席梦也是，总会去做什么，你们过你们自己的日子，你愿意回，你就回娘家，吃我和你妈的不就完了？”老丈人劝着，至于说张龙打席梦那一巴掌，打人是不对，不对也是自己女儿不对在先的，当着人家父母抽人儿子？你不给自己留点脸面，也得给张龙留点脸吧，那叫一家之主啊。 做错什么了？是帮着他妈骂你了，还是打你了？你有气回来说啊，任性！ “你滚边去，用不着你管。”席梦mama推开丈夫，拉着女儿回了房间，这事儿绝对不能这么了，不然以后老张家都不拿你当回事儿，这次你婆婆不登门来接，咱们都不回去，就离了，离了他张龙还找不到更好的了？她就不信这个邪。 “你就待在家里，妈养你，妈管你，不用听你爸的，张龙他妈不上门来接你，不回去，说到哪里去，都没你错的地方。” 大伯母早上愣是没起来床，她生病了单位也没去，张奶奶那头自然得让老二来管，二伯母肯定就知道出事儿了，和乔立冬约好了，晚上给老太太做好饭就过来看大嫂了。 大伯母躺在床上哭的和泪人儿似的，叫个儿媳妇把她气成这样，是，可能她也有点小题大做，昨天回来是有点生气，很多事情都是日积月累的，可席梦愣是没怕她啊，和她对着干，完了扇了张龙一耳光。 “我就生了这么一个窝囊废。”大伯母拿着毛巾擦脸，脸色有点潮红，心口疼，药是吃了，但是没见有缓解的作用。 二伯母和乔立冬对看一眼，闹到这地步呢？ 这下怎么收场？ 张龙难了。 劝了几句，总不能因为这点事儿就离婚吧？不见得离婚就能找到更好的，席梦吧，都是娘家妈在背后撺掇，你把道理给她摆明白也就完了。 张龙这边气消了，还是登门了，憋着气登的门，老丈人没在，丈母娘没给好脸，门是给开了，没让进去，话说的明明白白的。 “张龙，今儿我把话撂在这里，你妈不登门给我闺女道歉，她不可能回去，你等着离婚吧，这没有办法过，你本事啊，你还动手打女人。” 张龙压着火：“妈，她这么跟你说的？她先当着我父母的面打我的，我什么都没说，我让她走，她和我妈在家里吵，能看吗？” “你别和我说这些，我自己闺女说的话，我不信她我信你？” 张龙脸色变了变，压压气，忍着挤出来一个笑容。 “妈，这事儿就当我对不起她，你让她出来和我回去吧，我妈不可能来接她，她要是不回去，那就永远别回去了。”张龙较劲了，认真的，这日子过成这样，真的太闹心了。 “你别威胁我，我怕你威胁？我还是那句话，你妈不过来接不过来道歉，那就别过了。” 我怕你？ 小子，我吃过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不把你和你妈拧过来，我和你们家姓。 ☆、第一百二十六章 自己挖坑，自己跳 “怎么看着就打不起来精神？”领导看着张龙问，他私心的话还是挺喜欢张龙的，能说会道，也有眼力见，他们这种工作不缺八面玲珑的人精，缺的是一点实惠，这也算是他高看张龙一眼的原因。 “老婆又回娘家了？” 张龙苦笑。 领导叹气，哪里都好，管不住老婆，张龙的那个老婆……别人家的事情他一个当领导的不好多说，娶错一个老婆就毁一个家。 张龙没在去接席梦，一开始他是有点想把席梦接回来的，可登门了被丈母娘三言两语的给轰出来，男人的脸总得要的，又不是二皮脸，席梦如果好好的回来，那就继续过，如果不回来，他不会去接了，把感情都磨没了，也就大家都消停了。 最坏也不过就是离婚，不到万不得已，他没想走那一步，毕竟恩爱的日子胜过吵架的日子多。 大伯劝大伯母去把席梦接回来。 “你不去，你说就让他们离婚？离了婚对你儿子有什么好处？下一个还指不定什么样呢，说不定就连这个都不如，她就是那个妈老在后面挑唆……”席梦本性也不坏。 总体来说，就是有了一些摩擦，没好好解决，那天事情又都赶一块去了，大家都不冷静。 大伯母冷笑看着丈夫，换了是我，你不和我离？还登我家门接我？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到了下一代，你就拿这种标准来要求我？ “我去登门，我给她道歉，完了以后我给她当老妈子？”大伯母问大伯。 “谁家不是这样的，你不是可怜张龙嘛。” “我一个都不可怜，爱回来她就自己走回来，不回来她就在她娘家待着，张龙打一辈子的光棍我也认了，我是他妈不是他老妈子，能过就过，不能过就不过，我不替他决定，但是也别指望我牺牲，我这辈子照顾侍候你妈还不够，你还想让我干多少活？你一天到晚就动动嘴，你做过什么？” 大伯母一想起来这事儿她就心酸啊，不是找茬，家里的人永远对你有各种各样的希望，各种各样的要求，希望你完美，希望你都做好，他呢？永远就是动动嘴，结了婚他就解放了，什么都不管，嘴上说着孝敬母亲，是你孝敬的吗？这些年是她在侍候婆婆。 “怎么又扯到这上面来了。” “我不扯，你就觉得我轻松，我眼见着就奔六十去了，我年轻时候嫁给你，你这一大家子，你工资交给你妈，说下面还有弟妹要活，我说过什么？嫁进来我就想好好的过日子，我拉扯小叔子拉扯小姑子，好不容易他们长大了不用我管了，我自己孩子又让我cao心上了，我的孩子好不容易长大了，我婆婆老了，好不容易我能有个盼头，我儿子结婚了，儿媳妇希望我侍候他们，我这辈子不停的在奉献，你何时替我想过？我更年期的时候，我得自己忍着，我得挤着笑脸，我在不高兴我拿了人家的钱，我就得当个好嫂子，我得去尽孝，我没有资本叫嚣，我就得干，为了我儿子为了这个家我也认了，侍候老人嘛，这是美德，我抱怨过一句吗？我快六十了，我连上中的大门都没走出去过几次。”大伯母拿着毛巾擦脸。 不说不觉得委屈，一说满腹的委屈，自己娘家妈她都没有照顾婆婆这样的照顾，总是想着她是儿媳妇，得做出来样子，总是想着张国庆搭家里这么多，她得做个好嫂子，但是她也是女儿也是女人，她大好的青春，除了奉献还有别的吗？现在她老了，丈夫依旧要求她奉献，奉献到死吗？ 还不如就自己一个人过呢，没儿没女，孤零零的。 大伯动动嘴，想要说哪个女人不是这样过来的，谁没这样干？谁家不是这样过日子的，可话到了嘴边，妻子抱怨他什么都不管，这些年他是除了上班什么都不做，家里也好家外也罢，没cao过什么心。 “哎。”叹口气。 随她吧，不愿意去，那就别去了。 中午给儿子打了电话：“你妈这把年纪和我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我也不忍心，你们的日子你们自己过，你妈也老了不能天天侍候你们，席梦如果你接，以后别回家里吃饭，你们自己做或者出去吃，让你歇口气。” 张龙挂了电话。 席梦在娘家住了一个多月，张龙愣是一通电话都没有，再也没登过门，席梦有点慌，这哪里像是夫妻？ 冷战也得有沟通。 “妈，要不我回去吧。” “不能回去，闺女我可告诉你，你现在回去你就彻底输了。”席梦mama其实也心慌，因为张龙从来没这样过，过去都是挨个几天的就登门了，这次这么久，难不成是真的动气了？可他有什么值得生气的？他还甩了席梦一耳光呢，他有道理了他？ 和丈夫一商量，让丈夫去张龙单位看看，聊聊看，让张龙上门把席梦接走，也不用他妈过来道歉了。 老丈人自然是希望小两口好好过的，可张龙不吐口，愿意回来，她就回来，回来还能过，不回来呢，他也不强求，愿意离，那就离吧，一脸的心灰意冷。 他不敢说他妈说的十全十美，但是他妈至少是个能沟通的婆婆，心肠也不坏，可能偶尔看不过眼会说席梦两句，但绝对不是伤席梦自尊那种，可席梦的mama呢？ 张龙用话点丈人，我那个丈母娘，她就是祸害她女儿。 老丈人久久不言语，回去也没全把张龙的话说出来。 “席梦啊，你听爸的话，回去吧。” 席梦有点动摇，她也想张龙，其实这事儿过去了吧，自己反省反省，又觉得自己也不占理，婆婆吧虽然她不喜欢，但她嫁的也不是张龙他妈。 “人都不来接，就让席梦这么灰溜溜的回去？这次回去了，谁还能把她当人看？下次直接一个不高兴就轰出来了。”席梦mama摇头，不行，张龙不来接，那不能回去。 “就别闹了，再闹就没好结果了，张龙都说了，你要是不回去，那就离了吧，让大家都别难为。” 席梦刚刚还难受呢，现在听见离婚两个字，她从来都没提过离婚啊，可张龙提了，他妈到底在后面怎么撺掇的？有这样的妈吗？盼着儿子离婚，简直就是个变态。 “离婚？”席梦mama一听恨不得跳八丈高，好啊，张龙你有主意了，拿着离婚吓唬谁呢？“闺女，咱们不回去了，妈养着你，我就不信了，他不来求你，不求就不回去，谁怕谁。” 看谁心硬，然后就不停的灌输女儿，张龙肯定会忍不住的，你拖着他，早晚得登门来道歉，到时候不是面子里子都有了？ 席梦两个月没回来，偷偷去过张龙单位，但是走到门口又返回去了，张龙呢，是压根就不接，大伯母还是没撑住，想着不行，自己去接吧，不然还能怎么样？真盼着离婚？ 婆婆就是干不过儿媳妇，没有办法。 “立冬啊，你陪我走一趟吧。” 乔立冬答应的倒是挺快，挂了电话，摇摇头，这登了门，以后你就看着吧，不是她说，席梦这个娘家妈，真是个猪一样的队友，张龙就算是条件不是那么出众，但是孩子本身非常稳当，盼女儿好的，绝对不会这样干，这人呢，从结婚就在里面和稀泥。 大伯母嘴都破了，给席梦家打了电话，说自己晚点会过去。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还不是登门了，等不了了吧？我告诉你席梦，这个世界上只要儿子的心在你身上，婆婆就干不过儿媳妇，你得给你婆婆上一课，让她知道知道，别心情不好拿你出气，婆婆怎么了？现在也不是过去也不是古代，婆婆一咳嗽等着儿媳妇就跪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