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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节

    她说着顿了顿,旁边几人都竖起耳朵听着,就听她继续说道:“这天下迟早要完!”

    这回换做余刃和谢曦瑶把嘴里的鱼喷了出来,东子则额角一抽,闷头咬了一大口鱼,不理她了。

    他原本还想把这事儿提前告诉宁玥,听到这儿决定不告诉她了,就让她等赵乾宣告天下的时候再知道,到时候看她什么反应!

    可想而知,当宁玥知道此事时,心里是怎样蹦出了一万条弹幕,每一条都是咆哮的mmp。

    跟她同样反应的还有麒麟卫众人,每个人都深感绝望并瑟瑟发抖。

    程文松:我揍过他。

    齐玖:我揍过他。

    周老八:我揍过他。

    甄大甄二:我揍过他。

    安康:我揍过他而且他想要的东西我从来没给他做过。

    远在马厩的皮皮虾:我把他撞下水过……

    众人恨不能抱头痛哭,当晚便一起杀到了昭国公府,围在一起把余刃噼里啪啦揍了一顿。

    饶是余刃再怎么厉害,在他们几人联手之下也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抱着头在地上任他们拳脚相加。

    在堂堂昭国公一生中被打的最惨的时候,他的未婚妻非但不劝,还隔着众人连声呼喝:“打!使劲儿打!打屎他!”

    …………………………

    东子虽然恢复了皇子的身份,但因为赵乾当朝宣布太子人选只会在大皇子与二皇子之间选择,并立旨为证,所以纵然当时引起了一阵不小的波动,但并没有反弹的太厉害,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加上后来东子也确实依然跟以前一样只在禁军当差,还是个很普通的差事,并未因此就给他任何别的殊荣,大皇子二皇子以及他们背后的势力才渐渐平息。

    东子被封为怀王,在离昭国公府不远的地方被赐了一座府邸作为怀王府。

    怀王府虽然没有另外两位皇子的王府大,但对于他而言也足够了。

    他原本打算在成亲前买套宅子,作为自己和谢曦瑶的家,如今这部分钱省了,就把多出来的全都当做聘礼送了去。

    至于宁玥等人,虽然刚开始因为他的身份原因多少有些不自在,但慢慢的也就恢复成以前的样子了。

    因为他们知道东子就算当了皇子也不会继承皇位,既然如此,也没有必要太过在意。

    亲王的身份固然高,于他们这些常年在京中行走的人来说也没有那么可怕。

    甚至有些时候有些亲王在他们眼里还不如别人呢,比如端王。

    当然,东子跟端王肯定是不一样的,他没有端王那么讨人嫌。

    宁玥想通之后曾经跟人戏言,说除非两个皇子都死绝了,否则皇位绝轮不到东子来做,既然如此,怕什么?

    可谁知道就在一年之后,一语成谶,两个皇子还真的都死了!

    说起这件事余刃就忍不住多看宁玥几眼,宁玥皱着眉头一脸无辜。

    “我当时真是说着玩儿的……”

    就在上个月,朝中为了祭天之事争吵不断。

    所谓争吵,也不过是赵乾与几个大皇子二皇子派系的人争吵。

    这是东子认回他这个父亲之后的第一次祭天,他很想让东子一起参加,不是作为禁军护卫,而是作为他的儿子站在他的身旁。

    这原本是很正常的事,但两位皇子派系的人却以东子的生母地位低位为由,拒绝让他一同前往。

    看似是争论东子的出身问题,其实无非是权势的争夺与权衡罢了。

    他们无法阻止赵乾认回东子这个亲生儿子,但不代表会任由他宠爱这个儿子,眼睁睁看着他有意无意的提高东子的身份地位。

    这位三皇子可以认,但决不能越过大皇子二皇子去,且一开始就要划分出明确的界限,泾渭分明,让世人都知道,怀王虽然也是亲王,是陛下的儿子,但与大皇子二皇子是绝对不同的。

    而三年一度的祭天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场合,所以他们说什么也不肯让步,甚至宁愿暂时拧成一股绳,一起逼迫赵乾。

    赵乾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认回东子势必也要付出一些相应的代价,但没想到他们会在这次发作的如此厉害。

    几番争执不下,他最终恼怒甩手:“好,既然你们都不同意,那就不让怀王去了。正好朕年纪也大了,身子不适腿脚不好,不宜登山,这次祭天便交由晋王和景王负责,朕也不去了!”

    说完便宣布退朝。

    他说的虽然是气话,但自己也确实是不打算去了。

    他今年已经年过五十,祭天的冗长礼节对他来说本就繁重,三年前就打算这次让两个皇子负责了。

    若不是为了东子,他从一开始就打算称病不去。

    现在既然这些人死活不肯松口让东子前往,他去还有什么意思?不如让他们自己去折腾吧。

    祭天大事对皇室和整个朝廷来说都十分重要,能在这次祭天中掌握主导权,对两个皇子来说更是有不同的意义。

    所以得知赵乾真的不打算去了之后,他们短暂的联盟瞬间崩塌,开始你争我夺的抢夺更多权力。

    反正陛下没说到底由谁主要负责,那谁争赢了就算谁的。

    赵乾那句身体不适虽是随口说的,但自此之后除了东子以外其他两个皇子竟然问都没问过一句,更别提来看他,只忙着争权夺利互相算计。

    他在宫中身心俱疲,看着眼前的东子道:“你就不怕这个时候过来,被别人说是阿谀谄媚,故意讨好朕?”

    东子耸了耸肩:“爱说说去吧。小玥说了,走自己的路,别管别人放什么屁。”

    赵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日来阴郁的情绪终于有所缓解。

    “这丫头,真是……”

    总能说出一些看似是歪理,又确实有道理的话来。

    赵乾的心情好了一些,就更懒得去管祭天的事了。

    他年纪确实大了,也并未打算像先帝那样把权势都掌握在自己手里一直到死。

    适当的放权不仅可以让他自己轻松一些,也可以历练两位皇子,让他们自己在竞争中优胜劣汰。

    只是他没想到,这次祭天竟然会把两位皇子都淘汰掉了。

    当时他正在宫中跟着东子一起练宁玥教给他的什么太极,说是可以强身健体,结果脚下忽然一晃,身子一歪便要跌倒在地。

    东子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无奈整个地面都在抖动,他也跟着歪倒摔了下去。

    赵乾摔在了东子身上,回过神时晃动已经停止,虽然只有短暂的片刻,但他也很清楚的意识到,这是地动了!

    宫人们在短暂的惊呼之后也回过神来,护着赵乾前往更空旷的地方,不敢让他进屋。

    刚刚那阵晃动虽然没有对宫中建筑造成什么大的损伤,但殿中还是难免有些物件倒塌掉落,若不是因为赵乾不在殿中,只怕多少会受些伤。

    赵乾赶忙让人去查看宫外情形如何,因为皇宫建筑虽然结实牢固,但寻常百姓的屋子就不见得有这么结实了。

    若是那阵地动引起了大的伤亡,他这个做皇帝的势必要背上骂名,在史书上留下一笔。

    原因无他,只因地动乃是大凶之兆,昭示着天子不仁。

    好在宫外很快传来消息,说那阵地动虽然晃的有些厉害,但只是一瞬间便停止了,所以京城并无大碍,只有几处民房因为不够牢固而倒塌,至于具体的伤亡还有待查证。

    知道没有出现大面积的伤亡,赵乾松了口气,下旨让官府发出告示,凡因这次地动而造成的房屋问题,全部由官府派人负责修缮。

    就在他这道旨意传下去的时候,有人跌跌撞撞的从宫外跑了进来,脸色煞白地说,两位皇子出事了!

    原来大皇子二皇子正在登山途中,忽然地动,头顶一块儿巨石坠落,不偏不倚正砸在了他们的位置。

    这下人来禀报的时候那边还在想办法把石头搬起来,将下面的人挪出来,但就情形来看,两位皇子怕是都凶多吉少了。

    其实他们之间原本至少可以活一个,但因为权势之争,谁都不肯做后面的那个人,所以非要并驾齐驱走在一起。

    为了争夺这个位置,他们双双被巨石砸中,连带着身边几人也都死的死伤的伤。

    赵乾听闻之后一口气没上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再醒来时便得到了两人确切的死讯。

    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眼角流下一行老泪,抖着嘴唇许久都没有说话。

    后来余刃去宫中看他,只见前两日还精神矍铄的老者,忽然间便仿佛老了几岁,头上的白发一夜变多,眼角也多了些皱纹。

    他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对余刃道:“阿刃,说来你可能不信。”

    “作为父亲,我为他们的死感到伤心。但是作为帝王……我竟然又有些庆幸。”

    这两个孩子对母族都太过依赖了,导致他这么多年也没有办法彻底解决外戚干政的问题,也一直担心他们中的一人一旦登基,就会形成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局面。

    如今两个人都这么去了,两方背后的势力顿时群龙无首,连争夺的意义都没了。

    他想到这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我是不是……太无情了,根本就不配为人父?”

    “陛下言重了,”余刃道,“您乃一国之主,考虑的势必要比其他人多些。”

    若是真的无情,他就不会难过成这样。

    在余刃看来,就算是他驾崩了,那两个皇子都不见得有这么难过,说起来陛下要比那两人重情多了。

    赵乾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这个话题,而是问道:“东子呢?他……是怎么想的?”

    余刃沉默片刻,如实禀报。

    “他昨日想收拾行李带着谢姑娘一起逃走,但最终还是留下来了。”

    “……是你把他留下的?”

    “不是,臣过去的时候他的包裹就放在一边,是自己想走而没有走。”

    大皇子二皇子的人都在防着东子觊觎皇位,却不知道东子压根儿就没想要过这个位置。

    这次两位皇子的死对他而言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比那震地动还让他惊恐。

    赵乾一共就三个儿子,那两个都死了,那就只剩他了,这皇位势必要落到他头上。

    东子知道自己根本就担不起这个位置,用小玥的话来说,就是他若当了皇上,这天下迟早要完!

    一方面他知道自己没有这个才能,一方面他也知道自己并不喜欢那样的生活。

    整日拘在宫里,天不亮便起来上朝,听着那些官员用文绉绉的话说一些他根本就听不懂的事。

    他不擅长也不喜欢,甚至觉得害怕,怕自己一个做不好,影响的就是天下人的命运。

    这担子太重了,他心里一点儿能当皇帝的兴奋都没有,只有惶恐。

    所以他想逃,逃的远远的。

    可这一逃,他是解脱了,朝中却势必再次陷入乱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