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再去学校的时候，顾维安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 她是不想谈恋爱的，且不说现在正在高中时机不合适，就是单论傅饶这个人，她承认她对他有好感，但是傅饶离她心中的男票形象相差的太远。 她做事不喜欢出风头，有时恨不得隐匿在人群里，傅饶却是天生的焦点，一出现就全场瞩目，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铺天盖地而来的评头品足。 再来，傅饶是一个全民男神级别的人物，一大波迷妹想办法跟他勾搭，从顾维安以往对他的了解来看，傅饶是不会让女孩子伤心的，不让自己的粉丝伤心就只能委屈女朋友了呗。受这么多年言情小说的影响，顾维安不喜欢这种中央空调型的，她这种典型的巨蟹座占有性人格，忍受不了自己的男朋友整天被一群女人喊男神。 最重要的是，她所有构想的一切都建立在傅饶真的喜欢她的基础上，万一人家只是对普通朋友的关心，她这个没谈过恋爱的还以为是在撩她不就尴尬了嘛。好歹在年级里她也算是个小人物，这要是她自作多情了，不知道会给傅饶的迷妹团添多少谈资，到时候势必她会被拎出来跟杜柔比一波，这才是她最忌讳的。 反复地思考了又思考，顾维安觉得还是要快刀斩乱麻，这样拖下去对谁都不好。 正当她纠结找怎么个理由把傅饶约出来谈一谈心的时候，陈熙年老师帮她解决了这个问题。 周一第二节课大课间，顾维安把刚收好的历史周末作业到陈熙年的办公室，准备走的时候被陈熙年叫住了。 “维安，上周周测的卷纸我已经改好了，但是分数还没有合完，现在我要去开会，年级里要成绩单要的急，你现在能帮我把分数合完然后录到电脑上吗？” “没问题的老师，您快去开会吧。”顾维安心中偷乐，又可以逃一天的课间cao了。学校这么热的天还每天让他们跑早cao和课间cao，不少学生有怨念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找到理由能逃就逃。 “那就麻烦你了，对了，卷纸有点多，我给你找了个帮手。” 正巧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看到走进来的人，顾维安愣了一下，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你还不知道吧，这是我表弟，被我抓来当苦力使了，你们自己分一下任务，我就先走了。” 陈熙年离开后，傅饶走到陈熙年桌边，把卷纸拿给了顾维安后，熟门熟路地打开了陈熙年的电脑，“你数学比我好，你总成绩吧，总好一个我登一个成绩，这样快一点。” “好……”整个历史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个人，顾维安随便找了一个空桌子坐了下来，默默地开始总成绩。 过了一会，顾维安抬起头，问：“陈老师是你表哥啊？” 傅饶：“嗯。觉得没什么好炫耀的就没有往外说，怎么了吗？” “没什么……”气氛有一些沉默，偌大的办公室里翻卷纸和键盘敲击的声音在空调运转的轰鸣中交错响起。 两个人配合地很默契，一大摞卷纸转眼就少了一大半，顾维安心理斗争了一下，觉得早剃头早凉快，尝试着开口。 “傅饶，我觉得我们两个的关系……” “我们两个不是好朋友吗”傅饶笑得一脸天真无邪。 …… 果然是这样，她就知道，肯定是她想多了。 “嗯……是好朋友。”顾维安讪讪道，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还是……你想发展出什么其他的关系”傅饶继续天真无邪笑。 “别给你自己脸上贴金了，拿走你的卷纸，76，”顾维安脸上一热，刚好总完傅饶的卷纸，她直接把他的卷纸甩给了他，了解到了傅饶的反应，她心中松了一口气。 这边傅饶精神却是全程紧张，他知道如果他不装疯卖傻的话顾维安会对他说什么，他太了解她了，好不容易让她在他面前展露了一点本性，他不能冒险，更不能容许自己前功尽弃。看到顾维安似乎是打消了顾虑他这边才慢慢放松下来，然后才注意到自己的成绩。 “76我竟然才考了76！”完了完了要被表哥单独关爱了，在家中他最怕的就是这位表哥了，明明做什么都温温柔柔的，却总能治得他一点脾气都没有。 “是啊，作为目前为止第四个没有上八十的人，开心吗？”顾维安在一旁落井下石。 这种周测大多不像大考那样仿高考卷出，更多的是对基础知识的巩固，只有偶尔一些对思维要求比较深刻的题目。高一一班虽然不是文科重点班，但是这种难度的测试人人都上八十还是很正常的，傅饶这个分数，确实是有一些低了，顾维安思索要不要打个巴掌再给个糖吃，安慰安慰这货。 但是显然顾维安低估了傅饶的脸皮厚度。 “诶呀无所谓了，反正我做高考卷是七十六，这种卷还是七十六，说明我成绩稳定，多好。”傅饶开始为自己找借口。 “……”顾维安：“你倒是想得开。” 最后一个同学的成绩被录到电脑上，历史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紧接着走进门来的杜柔看到他们两个，玩味地挑了一下眉。 “陈老师呢？” “去开会了，你又来找我表哥啊”，傅饶把陈熙年的电脑关上，回答道：“这都快上课了，要不你下节课再来吧。” “不用了，我跟陈老师约好的，我在这等他。”杜柔的态度一如往日的强势。 “哦～那我们不打扰你了，课代表我们走。”傅饶叫了顾维安一声就跑。 顾维安愣了一下跟了上去，回教室的途中，她在思考杜柔跟平时不太一样的反应。 这姑娘从初中开始就爱找老师谈心，成绩好了谈成绩后退了谈，本来老师们都爱跟这个漂亮的小姑娘聊天，次数多了看见她就跑，后来还是杜柔拉了顾维安一起找老师聊天，减少了sao扰老师的次数，老师们才渐渐不再躲她。 但是这只在出现她们还没有闹僵之前，她们见面不再打招呼后，顾维安就没再见过她进老师办公室了，说她是得了办公室恐惧症也不为过。 眼下杜柔竟然又开始找老师聊天，就说明陈熙年对她老说绝对很特殊，联想到陈熙年是傅饶的表哥，傅饶之前又不小心透露过杜柔有喜欢的人，他对杜柔的一些照顾是有人交代的……这么一番思索下来。 顾维安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过随即她就自己把自己的推理推翻了，哪有学生喜欢上自己真正的高中任课老师的。就是在言情小说里，也只可能是代课老师。 看着走在自己斜前方的傅饶，顾维安觉得他一定知道内情，想问一问又放弃了，现在的她能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关心杜柔的私事，更何况她本身也不爱凑这些热闹。 “别再盯着我后脑勺看了，我只知道杜柔家就住我表哥家对门，杜柔很喜欢来找我表哥，她喜不喜欢我不清楚，多余的我也不了解，有什么进展我一定告诉你好不好”傅饶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无奈地对她说。 顾维安：……她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但是……“你不是说你答应了人家不能说的吗”顾维安还记得傅饶当初话说了一半又把话咽了回去的样子。 傅饶：“……” “……我这不是因为是你才说的嘛。” 感情还是她的错了？ “再说了你都撞见了，我再不承认你想多了怎么办”傅饶心中给自己点了一个赞，好完美的理由。 脏水都泼出去了，不趁机敲诈一下怎么行。 “你看我都为你违背做人的原则了，答应我个要求呗。” “……什么要求。”好不要脸哦。 “咱俩打个赌，这周历史测验要是我比你高，下周篮球决赛你就要来给我加油，要是你比我高，我就给你下周决赛vip观众席门票一张，开不开心？” “……为什么不是这周半决赛的。”顾维安觉得她还是对傅饶的不要脸程度认识的不够。 “决赛门票难搞啊，这周去场边就能看，而且这周比赛那天太热了，看我多关心你，当然——”，傅饶坏笑了一下，“你要是愿意这周也来我也没意见”。 “……”有一点傅饶没说错，下周的篮球决赛要在学校的体育馆里举行，多少个座位都是有数的，这是高一高二共同的比赛，到时候是两个年级喜欢篮球的同学和没事情的老师们都会去看，听学姐学长们说，决赛的门票确实和校园十大歌手的一样“一票难求”。 去看个比赛而已，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体育场里还有空调，再说人家都说他们只是普通朋友了，她也不用刻意回避，所以顾维安没太多矫情地答应了。 这腔傅饶看到顾维安一点头，立刻撒开了脚丫子往班里跑，边跑边对顾维安喊着：“这周别找我说话啊我要好好学习，学习使我快乐！”一瞬间就找不到他的背影了。 顾维安：…… 当然了，对在傅饶大言不惭地宣布过学习使他快乐好好学习了一节课后，又一个课间抱着篮球跑出门再也没有在下午上课前出现在班里的行为，顾维安表示出了强烈的鄙视。 ☆、第 5 章 第三节晚自习。 最后一节晚自习，班里要么会因为补第二天要交的作业一点声响都没有，要么就是没有晚自修巡查就炸锅的时间。这一天的情况显然属于第一种，数学郭老师布置的一份卷纸第二天要交，都是重点高中的学生，宁愿空着卷纸也不愿意去抄别人的，偏偏这卷纸有些难，所以同学们都在一个一个抓耳挠腮地跟数学题抗争，颇有一种不把这份卷纸杠完就不睡觉的架势。 卷纸是真的有难度，终于有人扛不住了，班级里开始出现细微的讨论数学题的声音。 顾维安就是在这是感受到自己的背被人戳了戳，取下耳机，转过身子面向刚刚叫她的许晗轩。 “顾维安，你这道题算出来了吗我想听听你的解题思路。” 顾维安扫了他的卷纸一眼，许晗轩已经做到了最后一道压轴大题，果然是全班第一，就是最后这六分不要数学也有140 了，她这样只有几门好的根本没法比。 “嗯，我把我的卷纸给你吧，你和我想法不一样的我们再讨论。” “好。” 顾维安把卷纸给了许晗轩后，就把耳机戴上继续做她的英语阅读理解，没办法，她英语基础太差，要在考试中不出太大的差错只能每天一份英语卷纸找手感，不然的话跟人家差的就不是二三十分而是三四十分了。 刚把阅读理解看了两行，她就觉得自己右边的胳膊肘也被人戳了戳。再次取下耳机转身，顾维安面无表情地看着身边的人，“你想干嘛？” “我数学题也不会……”傅饶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她。 “……哪道。” 傅饶指了指许晗轩，“他那道。” “你先把你自己的思路跟我说，我再帮你延伸没想到的。” “没思路，我一点思路都没有，所以你从头给我讲吧，”傅饶谄媚地说。 简直是wtf。 用了十分钟才把那道函数和圆结合的压轴题给掰扯明白，傅饶作大彻大悟状，“原来这么简单啊。” 顾维安在心中念叨，其实傅饶的脑子更适合学理科吧，转弯转的很快，想到这里她又加了一句，“其实这道题就是13年全国卷一道选择题的变形，你要是没事可以多刷刷五三，很有用的。” “嗯嗯嗯嗯，明白！” ……你真的明白了吗。 这时她身后的许晗轩看他们讨论完了，把卷纸递到她面前，“这一点我觉得可以换个思路，直接把解析式代进去是不是可以更方便一点。” 顾维安还没来得及回答，傅饶就拽过了她的卷纸对许大班长进行说教，“当然不能那样了，这个时候解析式里还有未知数，带进去不就更解不出来了嘛，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这个你代进去未知数用加减法是消不掉的，懂” 傅饶说完之后还一脸骄傲地说，“这个题是13年哪张卷纸小题的一个变形，你个大学霸有事没事别老问人家，自己多刷题比什么都强， “当然了，实在不会也可以来问我，毕竟我同桌那么忙，你看看，因为你问人家题到现在英语卷纸都没写完，不用太感谢我哦。” 许晗轩：呵呵。 顾维安：这个智障是谁我不认识他。 傅饶：想让我同桌给你讲题，窗户都没有！ 高中的日子很单调，每天都过得和复制粘贴一样，除了每天翻开书的页数不一样，顾维安甚至每天在食堂吃饭的桌子都是同一张，所以时间就过得飞快。 以至于当篮球票被拿到自己眼前时，顾维安才想起今天下午晚自习前的休息时间就是篮球决赛了。 没错，傅饶同学上周奋发图强，在历史周测中超过了顾维安两分，赢了赌局，其中他找陈熙年暗中进行了什么py交易顾维安就不清楚了，结果对她没差别，考高考低都一样，反正她都要去看比赛，只是看到傅饶赢了赌局那个欠扁的样子，顾维安很憋屈。 “说到做到，票我帮你留着了”，看着傅饶献宝一样地把篮球决赛的门票递给她的样子，顾维安叹了口气，算了，跟一个智障儿童置什么气，收下了票，对傅饶露出了一个真心的微笑：“加油，希望你们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