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赵以澜憋屈地回:“哦……” 她想,舒断念应该是不想让云水姝发现他的真实身份,所以连跟她相认这事都要避开所有人。这么说来,舒断念或许是打算事后放云水姝一马的,若他现在就打算好了要将云水姝灭口,这会儿便不会在意暴露身份。 就算是为了云水姝的小命着想,赵以澜也不敢随意泄露舒断念的身份啊。好歹萧逸鸣跟她认识一场,如果可能,她还是希望萧逸鸣的未来大嫂能平平安安的。 不知是否听出赵以澜语气中的敷衍,舒断念警告地看了过来。 赵以澜立刻乖巧地说:“主上。” 她走近舒断念,见他将面具戴了回去,忽然觉得有点尴尬。刚才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被舒断念抱住过来她都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这会儿又要让他把自己带回去,多了考虑的时间,尴尬感自然便涌上心头。 舒断念却并未多想,抬手揽住赵以澜的腰,微微提气,人便到了空中。赵以澜也顾不得那许多,连忙手一圈围住舒断念的腰,免得自己一不小心掉下去。 舒断念低头看了眼紧紧依靠在他胸口的赵以澜,面具下忽然勾起一边嘴角。 没一会儿,二人回到那个小院子之中,赵以澜落地后立刻松开舒断念,四下张望,见贺齐和大黄还好好的,这才长舒了口气。 舒断念道:“把那两人关起来。”他指的是贺齐和大黄。 黑衣人护法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不在舒断念“关起来”范围的赵以澜,低头应道:“是,主上!” 贺齐看向赵以澜,一脸的求知欲。 赵以澜对贺齐点点头,示意她已搞定一切,让他乖乖听话。 贺齐便束手就擒。 大黄见这些黑衣人只是要绑他而不是杀他,自然配合了许多,乖乖地任由他们将他绑了起来。 舒断念对赵以澜道:“你跟我一道去地宫。”不把人放在眼皮底下看着,他不放心。 “好的,主上!”赵以澜极为乖巧。 她忽想起一事,决心争取一下:“主上,出发前咱们能不能吃点rou包?” 舒断念的目光落在赵以澜身上,其他人也奇怪地看着她。这样古怪的要求,任谁听了都要侧目。 赵以澜低了头十分害羞地说:“人家好久没吃rou包了,就想好好吃一顿。” 舒断念好一会儿才回道:“……可以。” 黑衣人护法忍不住又看了赵以澜一眼,敢跟主上提要求还能得到满足的,目前他就只见着这一位,也不知她是主上的什么人? 猜测归猜测,他是绝不敢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口的,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赵以澜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敬业了,这时候还在想着任务的事。她要是真能让大黄吃rou包吃到饱,没有这个任务的牵挂之后,她的主动性就高很多了…… 舒断念吩咐下去后,黑衣人中便有人出去弄rou包了。毕竟天色已晚,也不知他们会去哪儿弄rou包…… 赵以澜坐在贺齐和大黄身边,他们几人还在院子之中,而其余黑衣人进进出出,正在为去地宫做准备。 贺齐小声道:“赵姑娘,地宫……是什么地方?会不会很危险?” “我也不知道。”赵以澜一脸无奈:“再危险,我也得去啊。” 贺齐道:“赵姑娘,你这债……还得如何了?”他实在看不透如今这算是个怎么回事。 赵以澜盯着贺齐看了半晌,直看得后者额头冷汗直冒,才幽幽地说:“贺镖师,我可是为了你才不得不妥协的啊。其实我是个武林高手,想要走随时都能走,可你武功太差,为了你的安全,我只得委屈求全,你瞧瞧,我对你好吧?” 贺齐原本正在心里吐槽武林高手个鬼啊,一抬眼却看到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就站在赵以澜身后,虽看不到表情,但他身上却散发着令人骇然的气息,那种要将他碎尸万段的杀气宛若实质,他顿时脸色大变。 赵以澜看到贺齐的表情就知道要遭,她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看在我对你这么好的份上,你是不是应当减免点护镖的费用?” 身后那可怕的气息顿时一弱,赵以澜忍不住给自己点了个赞,她真是太机智了! 第41章 编 因为赵以澜的话, 贺齐提起的心顿时放下,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仿佛从鬼门关逛了一圈回来。这一路跟赵姑娘出来后就没有消停过,可真是太刺激了…… “当、当然可以……”贺齐紧张地说, “赵姑娘看多少合适就多少吧……” 赵以澜笑颜如花:“贺镖师你可真是个好人!” 贺齐双眼呆滞, 他能不当个好人么?没见那个恐怖的面具男人正盯着呢吗?! 赵以澜回头,像是才发现舒断念的存在,惊讶道:“主上,你怎么在这儿?难道是我要的rou包来啦?” 舒断念好一会儿才说:“……尚未。” 闻言赵以澜一脸失望:“哦……”她瞥了大黄一眼,只希望一会儿大黄能有胃口吃rou包吃到饱吧…… “你跟我过来。”舒断念转身,并不担心赵以澜不跟上自己。 赵以澜对贺齐比了个你放心的眼神, 便转身跟了上去。 贺齐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算是看出来了, 赵姑娘是不会有啥生命危险的, 倒霉的只会是他啊。真是造孽…… 赵以澜跟着舒断念走到一个屋子里, 里头关着的人是云水姝。 舒断念道:“搜她身。” 赵以澜看看面色复杂却不吭一声的云水姝,心里微叹,认命说道:“是, 主上。” 舒断念忽而阴森一笑:“仔细着些, 若有什么东西遗漏了……” 赵以澜打了个寒颤, 忙道:“主上请放心,我会很仔细的!” 舒断念就端坐在一旁,赵以澜用眼神给了云水姝一个歉意,便从头开始搜身。云水姝容貌美丽清冷, 身材也是姣好多姿,前凸后翘,玲珑有致,虽同为女性,赵以澜依然有些不好意思,脸忍不住有点红。 云水姝看了眼坐镇的舒断念,面上带着屈辱的神色,紧紧闭上双眼,不言不语。她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也跟那面具男人是一伙的,她有很多话想要质问她,然而那面具男在场,她只得紧闭双唇。 因为舒断念在一旁看着,赵以澜搜身搜得很仔细,从云水姝身上搜出一些银票,碎银,不知什么用途的丹药,小匕首,绣帕之类的东西。她将所有搜出来的东西捧到舒断念跟前:“主上,她身上的东西都在这儿了。” 舒断念瞥了一眼说:“其他都放下,银票归你了。” 赵以澜愣了愣。 舒断念面具后的脸上露出一丝笑:“你不是很爱财?” 赵以澜觉得这话说得也没错,谁会嫌钱多啊?可把从云水姝身上搜刮来的银票转头就据为己有,不就是在明抢吗?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的银子都是正路来的,哪能做这种事啊! “多谢主上赏赐……”说归说,赵以澜还是客客气气地收了下来,舒断念给她的东西,她敢不收吗?大丈夫能屈能伸,大不了先记下多少银票,今后还回云水姝。 舒断念又重新让手下进来看好云水姝,示意赵以澜跟上后便走了出去。 他走到另一个屋子里坐下,单手支着下巴看着赵以澜道:“把你身上的东西也掏出来。” 赵以澜:“……”他想干什么! 她身上带的东西不多,反正有银子,什么买不到?然而让她心中紧张的是,这会儿她作为百晓生时得到的玉佩和两千两银票都在身上,虽然估计舒断念也不会知道“百晓生”和顾志谦的事,然而让舒断念看到了,她难免要解释,更何况今后舒断念也不是没有机会得知“百晓生”一事,到时候他回想起今日看到的东西,只怕就会怀疑了啊。她和“百晓生”有关联的事,最好不要有人知道。那一回她虽然以百晓生的身份装成她的朋友去找过贺齐,可当时她并未自报家门,而贺齐不是江湖人,将来再次看到她的百晓生脸认出她的可能性十分之低。 万般思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赵以澜抱紧胸口一脸戒备地看着舒断念:“主上,你要做什么?我的银子都是我自己的!” 既然他觉得她爱财,那她就给他一个爱财到底的印象。 舒断念嗤笑道:“谁看得上你的那点银子?” 赵以澜表情依然戒备:“真的?” 舒断念道:“我爹留给我多少东西,我想你应当还未忘记。” 赵以澜当然不会忘记,那个藏宝洞之中满地金银珠宝的画面,她觉得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她将信将疑地看着舒断念,慢慢从身上掏东西。一条随身携带的锦帕,她无聊时曾经在上头绣过一个“澜”字,歪歪扭扭,不太好看,但毕竟是自己做的,她就一直保存着。还有另外两块,一块绣着“赵”,一块绣着“以”,组合成她的名字,她轮流带在身上。说起来,她的行李都还在马车上,而马车停在了发现云渺派四名弟子尸体的院子附近,也不知能不能找回来。除了锦帕,还有一些碎银,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舒断念抬了抬眼:“就这些?” 赵以澜看着舒断念毫不心虚地说:“就这些。” 玉佩和那两千两银票,她是绝对不会交出来的,她就不信舒断念还能搜她身! 令赵以澜有悲有喜的是,舒断念并未再追问,反而注意起她的那条锦帕上。 他两根手指拎着锦帕,目光从“澜”字上面扫过,哂笑:“真难看。” 好看难看关你什么事哦! 赵以澜心里早已对舒断念怒目而视,面上却是皮笑rou不笑:“主上说得对。我这就拿回去藏好,免得污了主上的眼睛……” 舒断念把锦帕往桌上一丢:“知道就好,快收回去,太丑。” 赵以澜一脸憋屈地收回了自己东西,恭敬地说:“主上,我出去看看rou包来了没有……” “好好一个姑娘家,怎么就句句不离rou包?”舒断念语气十分嫌弃。 赵以澜道:“主上你是没饿过,当你饿了几天几夜,那rou包便是最美味的东西,给琼浆玉液都不换。” 舒断念有些讶然,他爹是血翼阁阁主,他自小就没有吃过什么苦,自然不知饿上几天几夜是个什么滋味。面具下的目光惊异中似又带了一丝怜悯,是他疏忽了,赵以澜才几岁,独自闯荡江湖又怎么会一直顺遂?只怕吃了不少苦头。 “你先去吧。”舒断念开口,语气中带上了些许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软化。 赵以澜便将“其实我也没饿过,但我能理解,我就是单纯爱吃rou包”这话吞了回去,转身走出屋子。 这一出来,赵以澜便发现贺齐家的马车竟然就在院子里,大概是舒断念手下的人驾过来的吧。而先前出发去找rou包的黑衣人,也已经回来,同时带回来的,还有香喷喷的一大袋子rou包。 赵以澜看到rou包如同看到了黄金,立刻冲过去接过rou包,结果对方手一松,低估了rou包重量的她就差点没抓住那一大袋rou包,好在人家眼疾手快托了一把,才没有让rou包惨烈牺牲。 “谢谢你啊小哥哥。”虽然看不到这个黑衣人的脸,赵以澜还是冲对方甜甜一笑。 那黑衣人似乎愣了愣,这才低声道:“客气了,姑娘。” 在黑衣人的帮助下,赵以澜把rou包提到贺齐和大黄面前,又哀求地看向那黑衣人:“小哥哥,能不能先替他们解绑?这样也不方便吃呢。” 黑衣人为难道:“这……” 赵以澜道:“他们一个没武功,一个武功差得很,松绑了也逃不掉的,而且有武功盖世的小哥哥在一旁看着,他们玩不出什么花样的。” “武功差得很”的贺齐眼观鼻鼻观心,不是说他,不是说他,反正不是在说他…… 大黄早就盯着rou包眼睛发直了,鼻腔不停涌入rou包的香味,他腹中的馋虫一个个跑出来作怪,惹得他不断分泌着口水。 赵以澜说得很有道理,黑衣人其实是认同她观点的,然而没有主上的命令,他可不敢轻易替人松绑。因此他摇头道:“若非主上下令,我等不敢松绑。” 赵以澜泫然欲泣地看着这黑衣人:“真不能通融一番吗?主上现在又不会知道……” “本座不会知道什么?”这声音毫无疑问来自神出鬼没的舒断念,夜色中他的面具显得更为狰狞。 黑衣人吓得立刻跪下,不敢再多说。 赵以澜顿了几秒,肃然道:“主上不会知道,包括我在内的您的属下们对您有多敬畏,有多忠心。” 若非舒断念在场,那黑衣人非要给赵以澜竖一个大拇指不可。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果然他娘说得对,越是漂亮的女人,便越是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