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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

    宣德帝龙颜大悦!

    大臣们都盛赞兄长高祖皇帝雄韬武略征战天下, 但高祖皇帝没能打下晋国, 他这个不被臣子们看得起的弟弟打下来了!从今以后, 看谁还敢瞧不起他,文人皇帝又如何, 文人运筹帷幄,照样能打天下!

    了却一件心事,宣德帝站在晋阳城城墙之上,眺望北方的辽国, 眸中精光闪烁。

    回到京城,宣德帝先召见礼部、宗正寺官员,询问老四恭王的大婚筹备之事。老大、老二、老三都娶了王妃,三个儿媳妇今年还都有孕了,只等老四成家立业, 宣德帝便可以一心谋划江山,至于唯一的女儿端慧公主,今年才十四,宣德帝并不着急,多留几年再说。

    四月十六,恭王大婚。

    宋嘉宁、赵恒一早就过去了,男客们在前院热闹,宋嘉宁与已经熟悉的秦王妃等人在后院说话。睿王妃的月份最大,已经六个月了,只是她肚子显了怀,脸蛋却没怎么胖,看得宋嘉宁羡慕不已。她这个月胃口明显转好,脸上的rou眼瞅着就要恢复过年时的丰.盈了……

    冯筝四个月了,衣裙宽松暂且看不出来,但她气色红润,一看小日子就过得非常不错。

    宋嘉宁与她最亲,妯娌俩轻声细语地聊怀孩子的琐事,主要是冯筝给宋嘉宁传授经验。

    睿王妃暗暗倾听,见冯筝、宋嘉宁都是桃花似的好气色,再想到自她怀孕后,睿王除了每月的初一、十五来她这边敷衍一下,其他时间都在张氏那个狐.狸精屋里,睿王妃心里便涌起了一股酸,笑着问宋嘉宁:“弟妹怀孕三个月了吧?可有给三殿下安排通房?”

    宋嘉宁与她关系不近,听睿王妃张口就打听这种事情,宋嘉宁有些惊讶,然后疑惑地反问道:“二嫂为何这么问?”她可不能说没有,显得她多善妒似的,虽然她不安排的主要原因,是她的寿王爷不近女色,至少没有流露出想要通房的意思,不陪她的时候就一个人住前院,再正经不过。

    宋嘉宁面相老实,看着也像没心机的,睿王妃还以为她问什么宋嘉宁就会答什么,如今宋嘉宁反问过来,睿王妃便瞅瞅楚王妃,打趣般地道:“听说大殿下十分宠爱嫂子,原来的通房都打发了,我就想弟妹是不是也从大嫂那儿学了驭夫的法子,也让三殿下只守着你一人。”

    她笑得亲昵,话却不怎么中听,但宋嘉宁、冯筝知道睿王妃过得不舒心,妯娌俩也都不是心胸狭窄的人,互视一眼,由冯筝回道:“二弟妹这话真是折煞我了,咱们都是伺候王爷的,都听王爷的吩咐行事,哪敢想什么驭夫的法子?”

    冯筝点到即止,睿王妃脸色却微变,认定冯筝在讽刺她,讽刺她没能入睿王的眼,所以睿王才去宠爱妾室,冯筝、宋嘉宁得了男人的喜欢,便能独宠于各自的王府。但事实分明是张氏那贱.人擅用狐媚之术,迷惑了睿王!

    敷衍地笑笑,睿王妃扭头,一个人生闷气,扫眼四皇子恭王的新房,睿王妃现在就一个心愿了,希望恭王妃像她一样命苦,不被恭王待见,否则四个王爷,三个都偏爱王妃,唯独她这个睿王妃被冷落,传出去太丢人。

    抱着这个念头,新郎官接了新娘回来要挑盖头时,睿王妃比恭王还紧张,手攥着帕子,紧紧地盯着盖头。

    恭王举着金秤杆,手有微微的颤抖,他没见过李木兰,只听说李木兰从小被李家当男儿养,习得一手好功夫,只在母亲惠妃那边看过一次李木兰的画像。画中的李木兰长着一双凤眼,嘴角带笑,没有三嫂那样柔美,却也是个美人。

    作为一个男人,恭王只希望自己的王妃貌美温柔,她会不会功夫,毫不重要。

    喉头滚动,十八岁的恭王,慢慢挑起了盖头,目光却盯着盖头以下,最先看见的是一截下巴,肤色偏黑……一个黑脸蛋的王妃,恭王心中一沉,待盖头全部掀开,发现李木兰脸蛋清瘦却冷峻,唯一可取的凤眼美丽却英气逼人,丝毫不见女子该有的温柔,恭王嘴唇一抿,不悦之色溢于言表。

    李木兰看出来了,不甚在意,目光从恭王脸上一转,径直看向了不远处的几个女人,见到宋嘉宁,李木兰笑了,大方爽朗。

    宋嘉宁可有点笑不出来,木兰jiejie怎么没装扮呢?虽然这样也不丑,可是新娘子,还是打扮打扮更好看吧?但想到木兰jiejie的脾气,宋嘉宁很快就想通了,笑着朝新娘子点点头。此时恭王背对她,宋嘉宁看不到恭王的脸色,等恭王转身坐到李木兰旁边,看清恭王严肃的脸,宋嘉宁不由地替李木兰捏了一把汗。

    恭王,该不会不喜木兰jiejie吧?

    恭王确实不喜。三嫂最美,美得不像人间女子,倾城之色可遇不可求,他不跟三哥比,可李木兰连大嫂、二嫂都比不上,又黑又不温柔,出嫁的大喜日子连妆容都不化,哪里像个女人?父皇竟然赐婚这样的女人给他,心也太偏了!

    心中郁闷,恭王只能借酒消愁,一碗一碗与人拼酒,最后喝得酩酊大醉,被两个小太监架回了新房。恭王满身酒气,李木兰十分不喜,叫丫鬟们伺候恭王去沐.浴,她一个人坐在内室等。那边恭王吐过了,喝了醒酒茶再泡个澡,人清醒了几分,回到内室见李木兰居然在看书,还是兵书,恭王哼了声:“洞.房花烛夜,是让你来看书的?”

    李木兰看他一眼,想到母亲的嘱咐,便放下书,去床上躺着了。

    恭王虽然不喜这个王妃,但他敬佩李老将军,也没有不喜到连大婚当晚都不碰李木兰,既然李木兰躺好了,他便脱下外袍,走到了床边。李木兰闭着眼睛,似乎倒有点嫌弃他,恭王抿抿唇,解开她衣裳,学她那样,什么都不说,直接洞.房。

    李木兰自小练武,什么苦没吃过?虽然极度不适,但也一声不吭地忍了下来。恭王见她木头一样,不会像两个通房宫女那样抱他讨好他,连声哀求都没有,他突然没了兴致,草草结束,躺到旁边闭目就睡。李木兰默默躺了片刻,觉得能动了,她坐起身,绕到屏风后自己收拾一番,然后重回床上,拉过一半被子背对男人侧躺。

    对面龙凤喜烛静静地燃着,李木兰目光空洞,耳边再次响起家中母亲的话:“木兰,你是女子,终究要嫁人为妻相夫教子,忘了那些功夫吧,早点生个儿子,你过得好了,娘才安心。”

    李木兰闭上了眼睛。

    父亲早逝,母亲为她cao了十几年的心,所以母亲要她乖乖选秀,她就去选秀,母亲劝她嫁过来,她也做了这个恭王妃。可是,这根本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想要的,是像祖父、父亲那样,上阵杀敌,保家卫国,而不是躺在一个男人身下,徒为鱼rou。

    ~

    宋嘉宁再次见到李木兰,是恭王夫妻进宫给李皇后请安,宋嘉宁坐在冯筝身边,听宫女禀报恭王夫妻到了,她立即扭头看向门口。恭王先进来,宋嘉宁往他身后看,就见李木兰穿着王妃冠服,面色如常,脸上没有任何新嫁娘的羞涩。

    宋嘉宁隐隐担忧,跟着敏锐地发现,这对儿夫妻行礼时,一眼都不曾看向彼此。

    请过安,李木兰随恭王去惠妃宫里了,宋嘉宁与冯筝一道往宫外走,妯娌俩窃窃私语。冯筝小声道:“我怎么觉得,恭王似乎不太满意四弟妹?”

    连嫂子也这么说,宋嘉宁更替李木兰发愁了。

    傍晚赵恒回来,宋嘉宁偷偷地跟丈夫打听:“恭王有什么喜好吗?”

    赵恒看她一眼,问:“为何问他?”

    宋嘉宁叹口气,也不瞒他,把她与冯筝的猜测说了出来,末了道:“我与木兰jiejie相交,王爷告诉我恭王喜好什么,我找机会再转告她,他们夫妻或许会和睦些。”在宋嘉宁心里,李木兰是个豁达爽朗的好女子,理该得到男人的敬重与喜爱。

    赵恒并不了解李木兰,但恭王……看着面前为好姐妹凝眉担忧的小王妃,赵恒突然想到了他第一次在宫里见到她的情形,当时他们兄弟要比箭,比试之前,四弟捡石子丢到她脚下,比试之后,四弟更是追着她,一口一个嘉宁表妹。

    四弟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赵恒大概能猜到,只有她傻乎乎的,平时总妄自菲薄,根本不知道她有多招人。

    “不知。”赵恒淡淡道。

    宋嘉宁面露失望。

    “安心养胎,不许多想。”赵恒将人抱到怀里,大手隔着衣衫轻轻贴住她平坦的小腹,命令道。

    他这是怕她多虑影响养胎,宋嘉宁笑笑,靠到他肩膀道:“王爷放心,我有分寸的。”

    赵恒揉揉她眉头,暂且信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全啦,大家晚安,儿童节快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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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1章 121

    恭王大婚后, 四月底, 宣德帝突然在早朝上与臣子们商议,他要北伐辽国,夺回曾经属于中原的幽云十四州。

    殿下的文武大臣皆是一愣, 这次的震惊比正月宣德帝提出伐晋时更胜,毕竟晋国只是大周北面的一个小国,如颗小小的鸽子蛋,但再北面的辽国却是一块儿大石头, 且辽国草原广袤骏马成群, 骑兵所向披靡, 大周, 能打得过人家吗?

    宣德帝也没想一下子就灭了辽国, 他只想先把幽云十四州抢过来。伐晋之前, 宣德帝对北伐辽国并无信心,但韩达、郭骁等将领一战便斩杀三万辽兵, 足以证明大周将士并不输给辽国,宣德帝便有了底气。

    “众卿说说,辽国可伐不?”坐在龙椅上,宣德帝看着底下的臣子们问, 特别是武官那列。

    文臣以宰相为首,武官以枢密使为先,然而枢密使曹瑜却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

    曹瑜身后,殿前司指挥使郭伯言, 亦是沉默。

    宣德帝皱了皱眉,就在此时,郭伯言身后,品级仅次于他的殿前司都虞候程翰突然出列,朗声道:“皇上圣明,我大周将士刚刚攻下晋国,士气正盛,此时北伐辽国,必如破竹之势,一举收复幽云之地。”

    他一出声,大多数武官都附和起来。

    宣德帝摸摸胡子,笑着转向文臣。

    宰相徐巍低着头,上次伐晋他都不同意,虽然宣德帝打了一次胜仗,但这次北伐辽国非同小可,他还是不支持,只是,徐巍早就看透了,龙椅上的帝王武断专.制,一旦决定了什么就再也听不进去旁人的劝,既然说了皇上不听,那他何必再多嘴讨皇上的嫌?

    宰相不开口,大多数文臣跟着垂头不语,二皇子睿王回头看看,出列道:“父皇英明,辽国派兵支援晋国遭受惨败,后再未出兵,定是畏惧我大周军威,敌军士气低迷我军军心大振,正是发兵的绝佳时机。”

    宣德帝颔首。

    中书舍人范平也附和道:“睿王所言正是,值此之际,我军乘胜追击,伐辽便如探囊取物。”

    “好一个探囊取物。”郭伯言站在原地,侧首,笑着对范平道:“辽国铁骑一兵可抵我大周十数步兵,范大人将伐辽说的如此简单,想来是胸有成竹,已有克敌良策,既如此,不知可否说给我等听听?”

    范平不过是看透宣德帝的心思,出来说点讨皇上欢心的话,如今被郭伯言一个猛将询问战术,登时僵在了那里,白皙的脸庞一会儿红一会儿青的。郭伯言见了,递给范平一个武将蔑视,然后出列,拱手道:“皇上,书生意气说来简单,然战场千变万化,若无必胜把握,万不可轻易出兵,伐辽之事,臣恳请皇上从长计议。”

    是,大周打了一场胜仗,将士们正高兴呢,但他们高兴的是立了功劳可以得到朝廷犒赏了,如今皇上未犒赏三军,却要三军继续攻打强敌辽国,将士们只会抱怨,如何能有抗敌的气势?身为宣德帝的心腹重臣,郭伯言知道宣德帝现在最想听什么,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皇上犯错。

    宣德帝嘴角的笑容消失了,换个人出来反对他,他都不会像现在这么不悦,可郭伯言是谁?郭伯言是他一手提拔.出来的,怎么能跟他唱反调?

    “朕既然决定北伐,自有必胜把握,爱卿无需多虑。”宣德帝平静地道。

    郭伯言一听,默默退回原地。他已经尽了忠臣的本分,再说,便是愚钝了。

    武官们支持他,文臣们一个个都跟哑巴了似的,但不说话就是默认,总之他的北伐之计算是得到了文武大臣的赞成。宣德帝笑了笑,道:“既然你们都赞成,那……”

    “父皇,您若出兵,此战必败。”

    一道清越的声音突然传来,其言犀利,如盛夏之夜一道突如其来的雷鸣,震耳欲聋。文武百官齐齐抬头,想看看是哪位王爷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敢说皇上必败,然后他们就看见三皇子赵恒站在大殿当中,仰头直视龙椅上的帝王,背影修长挺拔,恍似黄山之巅不畏风霜的一棵青松。

    所有人都震惊了,难以置信过后,各有所思。

    楚王皱眉看着自己的亲弟弟,不懂向来不问政事的弟弟为何一开口就说那么难听的话,在他看来,这次父皇决定北伐再英明不过,弟弟张口就咒父皇打败仗,父皇生气处罚弟弟怎么办?楚王是又着急又担心,咳了咳,频频朝弟弟使眼色。

    睿王面无表情,心里却乐开了花,老三与大哥是一体,现在老三触怒了父皇,一旦父皇责罚,大哥必然会出来求情,那时父皇能不迁怒?虽然一次小小的不快不会改变什么,但能看见老三自找麻烦,睿王便觉得很爽。

    两个王爷一担心一幸灾乐祸,枢密使曹瑜、殿前司指挥使郭伯言以及宰相徐巍、副相陆询等人,却都不动声色地看着平时神仙一样独来独往的寿王爷,好奇寿王爷接下来会怎么说。

    “寿王,何出此言?”

    好好的心情被亲儿子一个“必败”毁的一干二净,宣德帝脸沉了下来,肃容质问道,愤怒的同时,心底亦有一丝不忍。老三说话结巴,如果可以,宣德帝不想儿子自取其辱,可眼下这种情形,他又必须问个清楚。

    赵恒看着自己的父皇,缓慢而坚定地道:“原因有四,其一,犒赏未发,将士不满。”

    郭伯言点了点头,就算两场战连着打,前面伐晋的犒赏也应该先发下去,将士们拿到好处,才更愿意为朝廷效命。说句难听的,百姓使唤牛种地,犁完一块儿地还得好好喂一顿,牛老实,少喂一顿可以凑合用,将士都是人,人心好利,没有好处就不愿意干活,硬是逼着去了,打得也不尽心,战场可不比耕田,一个疏忽便是惨被。

    “其二,路途遥遥,长途跋涉,将士疲乏。”

    枢密使曹瑜微微颔首。北伐辽国,要翻过一座太行山,将士们已经打了四个月,急需休整。

    “其三,酷暑时节,不利作战。”

    宰相徐巍面露赞许,两国发兵,天时地利人和都得考虑其中,不给犒赏将士不愿打,这是失了人和,辽国占据山脉险要易守难攻,这是没有地利,盛夏酷暑便是缺乏天时。

    “其四……”

    “够了!”宣德帝突然喝道,瞪着下面的结巴儿子道:“幽云十四州乃我中原之地,如子女之于父母,大周百姓人人都盼望朝廷早日收复失地,幽云黎民饱受战乱之苦,归心似箭,朕伐辽是民心所向,待幽云十四州归我中原,朕自会犒赏三军。寿王才学过人,有这吞吞吐吐的功夫,不如为朕写篇北伐辽国的檄文。”

    吞吞吐吐……

    众臣倒吸一口冷气,谁人不知寿王有口疾,至今不敢公然议论,皇上却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狠狠地撕开了寿王从未愈合的伤疤。寿王反对伐辽,皇上却叫寿王写讨伐辽国的檄文,无异于又在伤口上洒了一把盐。

    亲弟弟先得罪父皇再被父皇训斥,楚王无法责怪父皇,却受不了弟弟当朝受辱,不知不觉握紧了一双铁拳,就连之前幸灾乐祸的睿王,都面露同情,走上前去拉他傻得可怜的老三。赵恒却在睿王靠近之前,转身自回了文官之列。

    皇上的亲儿子都被骂了,文武百官谁都知道皇上心意已决,再没一个敢出言反对。

    散朝之后,宣德帝叫曹瑜、郭伯言等人到崇政殿商议伐辽战策。

    赵恒与暂且被宣德帝冷落的文官们一同往外走。

    “今日王爷所言,字字珠玑,微臣自愧不如。”宰相徐巍故意走得很慢,别的臣子都走远了,他才跟在赵恒身后,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寿王所忧,亦是他所虑,但他却没有寿王的胆量与胸怀,敢为朝廷顶撞皇上。

    他微微低着头,眼睛看着前面寿王的衣袍,然后就见寿王不缓不急地离去,对他的赞誉,未作任何反应。徐巍慢慢挺直身体,望着已经走远的寿王,他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天妒英才,若寿王没有口疾,倒是……

    可惜没有如果,徐巍慨叹一声,朝中书省那边去了。

    红日西垂,赵恒回了寿王府,衣服也没换,直奔书房。福公公一直跟在王爷身边,虽然没有上朝,但他从别人口中听说了王爷被皇上当众扫了颜面之事,知道主子现在正在气头上,他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屏气凝神地在书房外间等候。

    后院,宋嘉宁听说王爷去了书房,猜到有大事,便继续坐在海棠树下纳凉,等着王爷忙完了过来用饭,可是一直等到夜幕降临,前院也没有任何动静。宋嘉宁突然不安起来,以前就算王爷忙,也会派人告知她的。

    宋嘉宁派刘喜去看看,刘喜出自寿王府,与前院的大小太监都熟。

    刘喜去了,可是前院空荡荡的,一片鸦雀无声,只有侍卫宗择守在书房前。发现刘喜,宗择远远地比划了一个手势,刘喜心中一凛,忙去回禀王妃,低声道:“王妃先用膳吧,王爷今晚有事,应该不会过来了。”

    宗择的手势是说,王爷生气了,而刘喜记得清清楚楚,上次王爷生气,还是小时候与顽皮的四殿下打架,因为四殿下故意学他结结巴巴地说话,年幼的王爷气得,将自己关在房间,整整一个月都没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