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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节

    “你走罢,三哥哥,我今儿不想见你,这皇后,我也不想当!”湛莲一甩袖,冷着脸请他出去。

    湛煊见她决绝,魂都快飞了,哪里还敢离开,他上前想亲近她,湛莲却往后退。这一小举动让他更加恐慌,莲花儿这是……真不与他好了么?

    “莲花儿,你莫恼,你莫恼,这些事儿朕都有道理……”

    湛莲冷冷打断他,“我知道你有道理,你没有道理岂能行事?只不过你什么道理也不愿与我讲罢了,你如今已对我不上心,横竖也不需我首肯,何苦对我多费口舌,是么?”

    湛煊不想这娇人儿的想法竟是如此荒唐,他对她不上心?何苦对她多费口舌?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不对你上心,我还对谁上心?我不讲给你听,是有我的苦衷……我都讲,我都讲还不成么?”

    “我现下已不想听了,带着小公公他们走罢!”湛莲看也不看湛煊,抑制不住心中怒火,将棋盘拂扫而下,玉子发出清脆而惊心的乱麻声响。

    散落一地的棋子如同一颗颗地打在湛煊心坎上,将他的心全都打乱了。

    他的莲花儿,曾几何时对他发过这等脾气?哪一回不是三分怒七分娇,哪里有过这等阵仗?

    湛莲胸膛起伏两下,扭头便往外走。

    湛煊忙不迭地将她拉回来紧紧锁在怀中,他仿佛有种预感,他今日若不抓住她,她就将远走高飞再不回头看他一眼了。

    湛莲使劲挣扎,湛煊不敢用劲,也不敢叫她挣开,他满头大汗,嘴里还不停地道:“湛烨他个子小,因此那、唉、处处小些,杜氏与那妾室相比高大许多,湛烨惟有在妾室身上才能展男儿威风,因此他心仪杜氏,亦自卑于无法展男儿气概,才纳了两个娇小妾室,在她们身上逞能!湛烨不顾颜面将此事告诉我,是为挽留杜氏豁出去了!朕也是男儿,自知他的苦楚,因此才应承于他,这种话儿我怎能与你明言?还有那陈墨,我上回已与你说了理由,我只道不过一个妃位,压根无关紧要,因此就自作主张许了承诺,早知你心有芥蒂,我是无论如何也……”

    “你只管骗我,你分明就是喜爱陈姑娘,你瞧你与她聊得多投机,笑得多欢畅!想是换作他人你也兴不起纳妃的念头!连太子都喜爱她,她做了皇后岂不再好不过?开口就说要陈姑娘生下的皇儿,瞧瞧你是多中意她!是了,这回程一路旅途寂寞,你与她是否已经行了周公之礼了?”若是真有此事,若是真有此事,她就……再不理他了!

    “没,没!皇天在上,我只愿与你行敦伦之礼享鱼水之欢!别的女子,我都不愿抱、不愿亲!”

    “你又骗我!你一心想着找聪明能干的妃子生育皇嗣,哪里还不愿抱别的女子,你既嫌弃我笨,又何苦叫我做皇后!”

    “我要是骗你,就叫我立即被雷劈死!什么聪明的笨的,你是世上最冰雪聪明的姑娘,我怎会嫌弃你?我不叫你生皇儿,是我担心你的身子!”

    “女子生孩儿天经地义,别人个个能生,我怎么就不能生?”

    “你这身子不同寻常,即便你忘了,我也没忘!”湛煊情急之下,终于将隐瞒在心的事儿给说了出来。

    湛莲闻言,停止了挣扎,泪眼朦胧地仰头看着他。

    湛煊见状,有些懊恼自己嘴快,但事到如今,他若不说出真相,这小人儿又不知如何胡思乱想。他深吸一口气,“我这回出征,在路上……”

    作者有话要说:  此处应有: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不要寄刀片。

    第133章

    湛煊是真不愿抱别的女子。自从拥有了宝贝莲花儿,他一颗心被占据毫无空隙, 旁的任由她美若天仙亦或满腹经经纶, 他皆无一丝绮念。

    他不让湛莲孕育龙胎,全是因为害怕失去湛莲。

    湛煊此次出征, 行军途中偶遇大雨, 湛煊寻得一间破庙避雨, 里头恰巧有一个大肚子农妇,她原是为劳作的丈夫送饭,不慎遇雨滑了一跤, 动了胎气。湛煊一踏入庙中,乍见农妇汗水涔涔满脸狰狞, 似在忍受极大的痛苦。待看清缘由,他立即叫随行的太医进庙为其接生。紧接着漫长的两个时辰, 湛煊站在破庙门边, 足足听了两个时辰那生孩儿的农妇的惨叫。倘若不知真相,无人怀疑那里头是一场酷刑而并非生子。在此之前后宫足月诞子,湛煊从未去守, 总是等人来报了喜再去探望。那是湛煊头一回亲眼见到妇人生子, 直至雨歇,那农妇仍未能生下孩儿, 赵柱子请他赶路, 湛煊却神使鬼差地叫大军先行,自己仍留在破庙中等待。直到夜幕降临,农妇的叫喊渐渐哑了, 甚而有那么一会儿没了声响。

    分明是一个素未谋面的村中农妇,湛煊却莫名提起了心。就在他想开口询问之际,一声划破天际的尖叫骤然而起,连夜空几乎也撕裂开来。紧跟着,是稚儿呱呱坠地之声。

    湛煊被因这一声震惊非常。那是何等歇斯底里地叫喊。他从不知道,妇人诞下子嗣,竟是如此艰难!

    哪知他已然惊骇,却不是事儿的结局。那农妇拼了命生下一个男婴,流血不止,竟就那样死了。

    湛煊命人安葬了农妇,派人去寻了这婴孩的父亲,心中仍动摇不已。那农妇一只胳膊比莲花儿两只胳膊还粗,她的身子定比湛莲康健,又未曾换魂换魄,她都为生孩儿丢掉了性命,更何况附在她人身上的莲花儿!

    怪不得许多女子因生子丢了性命,他原只道调理不当,不料生子竟是如此凶险之事!倘若莲花儿若有了身孕,岂不必死无疑?

    这念头一旦埋进了湛煊的脑海里,便再也丢不去了。反而随着日积月累,他愈发笃定叫湛莲诞下皇嗣便是要她性命,即便她能九死一生,也恐怕魂不附体,再回不来……这般一想,湛煊哪里还敢叫他莲花儿怀喜?

    可湛莲若为皇后,岂能无子撑腰?他能护她一辈子自是好的,可若是他驾崩在先,新皇登基,她这无依无靠的太后如何在后宫立足?恐怕他还未死,莲花儿就处处遭人诟病了。

    湛煊自不许这等遭遇发生,却也不敢直言告诉湛莲。一来他不愿将这等怯弱说出口,二来他太过了解他的宝贝心肝。莲花儿定然不会顾及他的担忧,她定会笑话他庸人自扰,并且想方设法为他生下皇儿。

    他打定了主意要隐瞒到底,加之陈墨一事,他便顺水推舟。原以为湛莲得知他纳妃顶多发发小脾气,他哄一哄也就过了,谁知她竟然胡思乱想误会至此!因他得意忘形,认为他是为了她好,她乖乖儿听话便成,才不当一回事,不料居然造成这等恶果。思及她方才的脾气与那冰冷的眼神,湛煊惶恐难安,“莲花儿,是我太过自以为事,不曾顾虑你的心思,我知错了,你莫恼我。”

    湛莲原是心哀如死,听完如同枯木逢春,娇颜又现了一丝生机,“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我若对你有一句谎话,就叫我不得好死!”只要莲花儿不再恼他,叫他发什么毒誓他也愿意。

    湛莲微抿了唇瓣,仰头看着他却不言语。

    湛煊受不了她的沉默,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似要将她揉进身子里才能安心,“莲花儿,我惹得你气恼,你叫我怎么赔罪我都愿意,只求你莫与我离心,莫嫌弃了我,我都改,莫扔下我不管。”

    湛煊的声音从未如此软弱,他以前都是装出来博湛莲同情的,这会儿却是真的失了心骨了,他不能得到莲花儿的爱意,好歹能有她独一无二的情份在,倘若她连这情意也不肯施舍与他,那他……即便活着也是行尸走rou。

    湛莲她想过千百种理由,惟不曾想过是这令人哭笑不得的缘由。再听他那可怜巴巴的声音,原是硬着的心肠又不由软了。

    湛煊懊恼将头埋在她的颈间,喃喃唤着莲花儿,莲花儿。仔细一听,与那外头惹了主人气恼呜呜乞求原谅的小狗又有何异?

    “那你现下还纳妃么?”湛莲由他拥了许久,稍稍退开身,直直盯着他发问。

    湛煊眼中一亮,连忙使劲摇头。

    “还让后宫替你生皇儿么?”

    湛煊再摇头跟拨浪鼓似的。

    湛莲瞪着他紧抿了唇,过了好一会儿,她举着小拳头捶他的胸膛,“叫你坏,叫你坏!”

    湛煊见她肯打他,顿时乐开了花。站在那儿任由她捶打,又心疼她打着手疼,还一个劲劝她拣东西打。

    湛莲又哭又笑,最后打累了,扑进湛煊的怀里咬他的脖子。

    湛煊托着她的臀儿将她一把抱起,伸手扶着她的后背,以便叫她更好用力。

    湛莲却舍不得使劲了,她抬起头,抵着他的额与他对视,眼中波光盈盈,似有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