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实则无论他什么表情,钟贞都觉得好看,要有点笑意,便极招人、一眼难忘。 钟贞惊鸿一瞥,以后就没在月色下再以同样的角度去看萧珩了。 美好的东西一眼掠过是怕会上瘾。 … 十点十分,钟贞敲响萧珩房门。 秦淑原端着水杯往她那看了眼,低声问:“贞贞,这么晚了,还要学习啊?” 门开了,她没推进去,点头说:“明天有物理,我有些不太会,想问问哥哥。” 杯里热气上升,秦淑原隔着段距离朝她笑了笑,说:“别太晚了。” 钟贞推门而入,习惯性地反手锁门。 屋内床头柜上台灯被慢慢旋开,光由微转浓,牛奶般柔和的白光铺开。萧珩坐在床边,手上还是那本奥赛题。 钟贞翻了翻他的书,说:“你今晚不复习了?” 萧珩接过她的物理习题:“有哪不会?” 被问及这个,钟贞一脸苦恼,她翻了几页物理习题本,仍然焦头烂额。 钟贞嗫嚅:“都不太清楚。”她合上书,“我不想搞懂了,期末考再说吧,你今天晚上和我说也不能一下子说完,我还消化不了。” 说得倒有理有据。 萧珩问她:“你来我这闲聊?” 钟贞摇头,脱口而出:“我来你这谈恋爱啊。” 她四处打量他房间,挪把椅子放到他身前,她坐下,两人端正地面对面。 钟贞捧着脸对他说:“我看书上说,要先了解彼此才是正确的恋爱方法。我们来一问一答,基于信任,你说的我都信,我也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 “比如?” “比如,我有什么潜在的情敌吗?” “哪种算是你潜在的情敌?” 钟贞皱眉看了会儿天花板,说:“美貌无双、对你穷追不舍的,还有……” 她小声问:“你有前女友那种东西吗?” 萧珩视线回到她脸上:“我没有前女友那种东西。” 她显得很满意:“我也没有前男友那种东西。” “你喜欢长头发还是短头发?” “我想我不是和你的头发谈恋爱,下一题。” 钟贞乐了,越发得寸进尺:“那我留了长头发你要喜欢。” 萧珩:“嗯,”他顿了下,“我尽量。” 这么勉强? 钟贞两只手拍到他书页上,注视他:“不行,你必须得喜欢,不喜欢也得喜欢。” 轮到反问环节。 萧珩问她:“你信里的第一条——‘希望学校里任何人都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为什么?” “要是被知道了,会影响你声誉。” “你最近很喜欢看书?” 钟贞嘴上含糊:“无聊看看。” 他挑眉:“你房间里那几本——研究精神分裂?这么闲?” 她神情诧异:“你还偷看我房间?变态。” 萧珩作罢,重又看赛题。 钟贞低声说:“年级第一同学不担心你被我败坏吗?” 他眼神虚了,回神说:“不觉得。” 过后没几分钟,钟贞哈欠连天。 她起身,懒懒挥手:“我睡觉去了,今天恋爱先谈到这里,哥,进度条存一下啊。” 他扫了眼右下角——书页仍在第七十七。 她在他旁边,他心绪全部抽离,像被她一点点地牵引住了,他渐渐失去基本的控制力。 原来她在他面前毫无顾忌,是这样的。 钟贞反手握住门把,身体晃来晃去,不见丝毫动静,眼睛却看着他。 直到他走到她面前,钟贞弯唇说:“晚安。” 萧珩神色淡漠,眸光就停在她唇角。 她忽地踮脚。 温软的吻蜻蜓点水似的在他脸颊擦过。 门已合上。 要是每晚都这样—— 那钟贞简直就是上天派来摧毁他的。 摧毁他耐性,摧毁他意志。 摧毁他冷静,摧毁他理性。 屋内重回晦暗幽静中,他靠在墙上,冰冷让人恢复清醒。 … 未几,一串拍门声砸来。 “萧珩……” 钟贞的声音断断续续在门后传来,“萧珩……你睡了没?” 她很少叫他全名。 萧珩开门,右手忽地被她死死握住。 门外走廊灯还亮着。 钟贞从他怀里抬头,脸色不太好:“我刚刚……看到那个一直关着的房间门前……有血……应该……应该还在……” 她低头靠在他怀里,平复情绪。 萧珩望去,越过一段光可鉴人的木地板,目光放远,走廊灯也照不到尽头最里的那间房,他垂眸,暗红血迹一路蜿蜒,最终在漆黑门缝下隐没不见。 “我记得……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还没有……” 萧珩收回视线:“别想了。” 她小声说:“我今天晚上,能和你一起睡吗?”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和想法,萧珩应了。 钟贞拉着他进自己房间,抱了一床被子。 进他房间后,她对萧珩保证:“我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的。” 萧珩:“你难道觉得是我会害怕你对我有非分之想?” 一厢沉默。 躺床上后,钟贞睁眼直直盯着漆黑的天花板:“我不困,你困吗?” 萧珩一向浅眠,他以为她有事,应了声。 钟贞便说:“要不你给我讲讲明天的物理题?” 她实在还是有点害怕。 物理题能驱散一切,数学题也同样的。 她问了他几个知识点,萧珩一一解释了。 临了又静下来,当要睡时,她一个翻身撞入他怀中。 钟贞眨眼,动了动。 萧珩翻身压住她,捂住她嘴说:“你再有完没完,我要对你有非分之想了。” 掌心处,温软气息搅得他心猿意马。 这不是一件好事。 他是萧珩,该先缴械投降的,也是钟贞。 他在她耳旁冷冷威胁:“先|女干|后杀。” 钟贞嘟囔:“变态。” 小插曲后,遂一夜安眠。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 钟贞认床,临到天亮时,她睡意顿消。前半夜因内心恐惧逐渐安定才好眠,后半夜她频频醒来,意识一次比一次清醒。 萧珩在她身旁,睡相端正,他周身的被子连角都是平整的。 再看看她,乱成一团。 一张床上,截然不同、泾渭分明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