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u小说 - 历史小说 - 庶女奋斗日常在线阅读 - 第13节

第13节

    稍事歇息,小姑娘们都坐不住了,嚷嚷着要去院子里赏花、放风筝玩,仆妇们也早早就预备好了这些。

    安然伸出手,嘉娘惊喜的用柔嫩白皙的小手牵起安然。

    十娘这时候过来寻安然一道走,见了嘉娘,笑眯眯的问了句这孩子是谁,不料想嘉娘却怕生似的往安然身边靠了靠。

    “这是嘉娘,翰林院刘大人家的侄女。”安然替她回答,牵着她的手一道往外走。

    十娘不在意嘉娘的躲闪,目前她的交友圈子里,还不需要这么一位身份不显的小姑娘。她目光落到安然明艳亮丽的面庞上,不由在心中松了口气。好在她这个九姐,看起来是真的无心……

    “云阳郡主到了!”耳边传来了窃窃私语声,便是小姑娘们也都立刻一改嬉笑的神色,都想在郡主面前留个好印象。

    安然也很好奇,这位传说中的云阳郡主到底是何尊容。

    正当她也想往前一步时,突然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映入了安然的眼睛。

    安然的笑容凝固在面庞上。

    她没有看错,簇拥着绛紫色华衣丽人的身影中,有一个竟是她的前世的婆母,丁氏!

    第16章 春宴(下)

    怎么会在这里见到她?!

    安然的心骤然缩紧,脑海中一片混乱,前尘往事飞快的闪过。

    失去的两个孩子、伤心哭泣的安泽和安汐、被丁氏磋磨的自己、还有看着陈谦另结新欢绝望愤怒的自己……

    既然已经来到京城开始了新的人生,就在安然以为能和过去彻底告别时,却又再度见到造成她噩梦的人!

    陈谦会不会也在京中!

    “……jiejie?”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又似乎就在她身旁低语。“jiejie,你不舒服吗?”

    安然猛地回过神来。

    低下头,她便对上一双关切的眼睛。

    原来是嘉娘!

    安然长长的吐了口气,竭力压下心中的慌乱不安。

    上一世她压根儿没有提前见过丁氏,而这一世她和丁氏算是素未谋面,丁氏不可能认识她。且她此时的身份是南安侯府的姑娘,陈家再豪富,也是商贾之流,比不得世家尊贵。

    自己根本不必怕她!

    安然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万不可自乱了阵脚。

    “jiejie没事!”安然定了定神,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方才jiejie只是走神了而已。”

    嘉娘半信半疑的点点头。

    好在刚才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云阳郡主身上,她的失态除了嘉娘还没人觉察到。

    “嘉娘也想看看郡主吗?”安然牵起嘉娘,带她往侧面走了两步。郡主身边围了不少人,嘉娘个子又小,安然只好带她另找了处地势高的地方,这下子距离又远了,只能遥遥看到云阳郡主,影影绰绰并不十分真切。

    为了不给安然找麻烦,嘉娘十分懂事的摇了摇头。

    “我听婶娘说过,郡主是个大美人呢。”嘉娘小声对安然道:“可我还是觉得,jiejie最漂亮。”

    安然忍俊不禁。

    正当安然要牵着嘉娘回去时,只见十娘神色匆匆的赶了过来。“九姐,你怎么在这儿?真叫我好找!三姐叫你过去呢,快随我来。”

    安然低下头,意料之中看到嘉娘失落的眼神。

    十娘见状,便柔声对嘉娘道:“乖,这会儿jiejie们有事,等下让jiejie再陪你玩儿好不好?”

    嘉娘虽然不舍,还是懂事的松开了安然的手。

    “你先去找堂姐她们,一会儿jiejie再来找你。”安然知道十娘找自己定是有事,她只得先让嘉娘回去。

    十娘松了口气,便拉着安然快步走了。“九姐,那孩子怎么一直拉着你不放?”十娘语气中并无太多在意,便是刘学士家的嫡女她都不放在心上,更何况是亲戚,又远了一层。

    “那孩子小,想来是怕生,见我自己坐着便寻了过去。”安然言简意赅道:“有什么事吗?”

    “去拜见今日的贵客呀。”十娘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这九姐也太淡定了罢?多少人挤破头颅都想在郡主面前露面呢,好容易她们借了三娘meimei的身份能露个脸,九娘竟丝毫没放在心上。

    “云阳郡主来了,还有母亲、郡王妃、侧妃、定国公世子夫人、成国公夫人、安国公夫人都在。”十娘怕安然到时候认差了人出错,便叮嘱道:“九姐只管跟着我便是了。”

    安然从善如流的点点头。

    一时间极为身份最尊贵的客人在主桌坐定,想要上来攀谈的人倒少了许多。

    定国公是今上的舅舅家,在今上登基之前,曾在定国公府生活过二十多年。皇后也是定国公夫妇为今上选的,是以今上同定国公府的关系十分密切。也因此定国公府被称为京中第一世家。

    甚至比之正经皇室宗族,都要体面上几分。

    “六娘,你们几个还不快过来给郡主和诸位夫人们见礼?”三娘素日和庶妹不算亲密,这回在外头倒是有意提携她们。

    由六娘开头,姐妹四个都依次上前行礼问好,免不得被夸赞一番。

    只是轮到九娘时,定国公世子夫人笑着对三娘打趣道:“世子妃有这么漂亮的meimei,还藏在府里不让我们见?莫非怕是谁相走,做别人家媳妇去?”

    三娘也笑着应道:“我九妹幼时失散,前些日子才回府,哪里是不给你见?我也是十几年没见了!”

    原本一直笑容温柔平和的云阳郡主却神色一变。

    “九姑娘曾走失过?”她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急不可待迫切。

    她深深的看了安然一样,那神情复杂难辨,有安然看不懂的悲伤和热切。

    “九娘是两岁时在庙会上走失的,而后幸而有府中忠仆寻到了她,一直把她抚养长大。”赵氏忙接话道:“她身子不好,经不起奔波,如今身子大好了才从扬州回来。”

    赵氏的回答是太夫人给的缘由,也是南安侯府对外一致的解释。

    云阳郡主点点头,眼底似乎朦胧出一层淡淡的水雾。

    “真好、真好。”云阳郡主连说了两声好,便住了声,神色却更见悲伤。

    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是勾起了她的伤心事。

    云阳郡主的长女谭悦在一岁时被人偷走,怀疑是人贩子拐卖,于今已有七个年头。寻找从没停止过,可时间越久,希望却越来越渺茫。

    “可见还是能找到的。”毅郡王妃劝云阳郡主道:“九姑娘这十一年后好端端的回了家,您家的姐儿不定哪日也能回家的!”

    知情的人纷纷都拿话劝云阳郡主。

    如此一来,倒是把安然晾在了跟前。

    甚至有人细细的问起赵氏,安然是如何走失的、怎么重新联系上侯府的。赵氏在心中埋怨道,你们哪知安九是被她祖母着人送走的,自然能寻得回来。可涉及侯府秘辛,她不能明说,只好拿话含含糊糊的应付两句。

    “我已经不求能找到悦姐儿。”云阳郡主提到女儿时,杏目中还是闪过一抹伤痛。“只求得到悦姐儿的人家,能善待她!我便心满意足了!”

    众人又是一阵安慰。

    “好孩子,你能回家团聚,可见是个有福气的。”云阳郡主把目光再次落到安然身上,已满是温柔疼惜。她从随身的荷包中拿出一枚打着五蝠络子的平安扣,递给了安然。“上回我给恒哥儿他们打的络子,这一枚是给悦姐儿留的。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你且拿着玩罢。”

    安然不敢即刻就接。

    且不说安然一眼就看出这枚羊脂玉扣质地细腻、温润,一看就是上好的羊脂玉,只说是云阳郡主亲手做的、还是给她长女而做,这就弥足珍贵了。

    不单是安家姐妹,便是其他贵女们艳羡的目光也都集中到了安然身上。

    “既是郡主有心送你,你便接着罢,别辜负了她一番心意才是。”最后还是郡王妃发话了。

    自己婆婆都已开口,三娘也只得对安然道:“还不快谢谢郡主。”

    顶着比在南安侯府时更多的羡慕目光,安然上前接过了平安扣,给云阳郡主行礼谢恩。

    好在郡主身后服侍的丫鬟们手中还准备了许多打赏的小首饰,在场的贵女们都能得到一份来自云阳郡主的礼物。这下众人对安然的“仇视”才稍稍消减了些许。

    然而这还不够,甚至云阳郡主还邀请安然得空了去郡主府玩,一副十分喜欢安然的样子。

    这下安然想要低调行事的愿望破灭了。

    她还要一脸喜悦的谢恩。

    不过她很能理解云阳郡主思念女儿的心情,或许看到她,云阳郡主觉得自己女儿被寻到的希望,就多了一分了罢!

    九娘之后的十娘再上来见人时,便没有安然这么显眼了。

    幸而云阳郡主的失态只在一时间,之后她便和周围的人谈笑风生,似乎淡忘了安然这回事。

    安然松了口气。

    ******

    先见到丁氏、后来又被云阳郡主特别关注,安然心里头乱糟糟的,之后用午饭便有些味如嚼蜡。

    原本她以为用了饭便能回侯府,等到三娘送走了贵客,赵氏又带着她们姐妹四个回到了三娘的院子。

    虽说七娘为着郡主赏赐的事,已经对安然很不满了,碍于在外头,她便没发作。安然看她的神情便知道她想说什么,只觉得头疼,决心回去后就把这玉扣和三娘给她的翡翠镯子放一起,束之高阁。

    赵氏和三娘单独在卧房中聊了一会儿。

    六娘几个在宴息处喝茶,隐约还能听到几点瓷器破碎的声音,仿佛从卧房中传来,凝声细听时,却又听不到了。

    不多时赵氏和三娘便走了出来。

    只见不单赵氏脸色不好看,三娘也是眼圈发红,神色不好,全然不复上午的神采奕奕。

    发生了什么事?

    安然还在心中嘀咕着,赵氏已经让她们四个快些随她离开。

    真是奇怪!

    第17章 反击

    赵氏离开后,三娘一个人坐在软榻边,望着墙角散落的瓷器碎片,再度红了眼圈。

    正房里一众服侍的丫鬟,从大丫鬟银屏、画屏起,都屏声敛息的候在门外,没人敢弄出顶点声响。

    母亲这回不仅劝她替云诜纳妾,更是直接送了两个貌美的丫鬟过来!

    听到母亲的话,三娘先是不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母亲严肃的神色,三娘便知道一切都是真的了。

    三娘又是生气又是愤怒,随手便把手边的一套粉彩茶具狠狠的掼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