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至于原因是什么，暂时不得而知。 在这种几乎灭世情况下的幸存，对幸存者本人来说未必就是件好事。亲人朋友全都变成了丧尸、停电停水、没有食物和饮水、没有了社会秩序，幸存者想要在这种混乱的末日里存活下来，仍然是一件极为艰巨的任务。 这种存话，不仅仅需要食物和饮水，更多的是需要幸存者的勇气，那种在绝望中坚持活下去的勇气。 五金店距离先前柳乾去过的小超市不算太远，店老板在丧尸爆发之后，为了他和他妻子的生存，应该冒险去过小超市几趟，搬运了一些饮料和食品回来，从饼干和方便面的包装袋、以及饮料的空箱子就可以看出来。 店老板并没有来得及把所有的饮料和食品全部搬过来，就在某次外出的时候遭遇了丧尸的攻击被咬伤或者抓伤了，但他仍然顽强地逃回了五金店里。 逃回的老板生病躺在了床上，老板娘担心他会变成丧尸，但又不忍就这么抛弃他，于是用绳索把他拴在了二楼的床上，只是被咬伤的老板最终还是因为感染或者死亡变成了丧尸。 变成丧尸的老板挣断了捆缚他的那些绳索，把老板娘当成了猎食的目标，当时老板娘正呆在三楼，见变成丧尸的老板挣脱绳索冲上了三楼，被迫从三楼的窗子逃生。变成丧尸的老板追了过去，并跟着逃走的老板娘从三楼直接跳了下去，并且追上了试图逃生的老板娘，把她扑倒在了地面上。 很可能刚才在啃食女人尸体的五只丧尸之中，就有这个女人变成丧尸的老公。或者最早啃食女人的就是她的老公，其他四只丧尸则是闻到血腥味逐渐聚拢过来的。 这是一个有些悲伤的背景故事，从目前所掌握的线索来看，真实结果应该和柳乾的推测八九不离十了。 第29章 安全感 很快柳乾又考虑到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幸存者只有老板娘一个人，老板在瘟疫一开始流行的时候就被感染并逐渐丧尸化，老板娘那时候就把他捆缚在了二楼的床上，但一直不忍心砍死他。 去小超市寻找食物和饮料的人也是老板娘，今天老板娘在煮食了一包方便面之后，丧尸化的老板突然挣断了绳索从二楼冲了上来。 这两天里老板娘或许对丧尸化的老板会挣脱捆缚他的绳索已经有所预感，所以提前在窗子边拉了根绳索让自己能随时从三楼逃生，但她没有能成功逃生，这种对亲情的依恋最终害死了她。 不管是上面哪种可能，柳乾都算是找到了老板娘逃生的真正原因，也找出了五金店里出现丧尸的真相。 柳乾推演这一切的目的并非闲得无聊，而是为了彻底排查三层小楼里有可能的安全隐患，让他进入颤栗世界的第一夜能平安度过。 排查完二楼之后，柳乾下到了五金店的一楼。一楼的布局前面是柜台，后面有一个小仓库，柜台和仓库里全都堆放着各式各样的水电五金小商品，但同样没有丧尸的踪影，到处都显得很安静，看来这栋三层小楼现在确实是安全的了。 一楼的卷闸门是锁住的，这种锁即使是从内部打开仍然需要使用到钥匙，虽然柳乾使用蛮力也可以把它强行打开，但这样做的话很可能会发出很大的声响，引起附近隐藏丧尸的注意；另外一旦把这锁给弄坏了，这卷闸门也就报废了，对他们无法再起到安全保护的作用。 所以柳乾又回到了三楼，把绳索重新放了下去，然后顺着绳索攀爬了下去，下到地面之后，他忍住恶心在五只倒地丧尸的身上搜了搜，在其中一只丧尸的口袋里找到了一串钥匙，另一只丧尸则是裤腰上挂了一串钥匙。 那只裤腰上挂着钥匙的丧尸手腕和脚踝上明显有勒痕，这似乎确证了柳乾先前的推测，所以柳乾差不多能断定这串钥匙的主人就是这家五金店的老板了，而他裤腰上的这串钥匙，应该是能打开一楼那道卷闸门的。 女老板身上应该也会有五金店的钥匙，所以地上那些被撕扯烂的女人衣服里可能也裹缠着五金店的钥匙，但这些碎衣和一滩发臭的内脏尸块搅和在一起，柳乾实在不想伸手到那里面去找。 当柳乾走回到大门前小巷里的时候，潘华和璐璐仍然站在先前的藏身处瑟瑟发抖着，当柳乾突然出现的时候，他们甚至被吓了一跳，听到柳乾的小声说话、看清楚是柳乾过来之后神情才放松下来了一些。 “我就说老大不会抛弃我们的吧？”潘华向璐璐低语了一句，很显然柳乾离开的时间太长，他们在这里又惊又怕，所以还一起讨论过是否要逃走的事情。 “五金店里是安全的，我找了几把钥匙试试看能不能从正门打开吧，如果不行的话，你们也要和我一起从后面攀爬上去才行了。”柳乾向潘华二人说了一声之后，走去了一楼的卷闸门那里，用他分析出的那把钥匙试着开了一下卷闸门的门锁。 这串钥匙中有一把确实可以打开卷闸门，这意味着五只丧尸中的一只确实就是这五金店的老板，也意味着柳乾先前关于五金店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推理结果应该也都是正确的。 柳乾把卷闸门拉开了大约一米左右的高度，然后走回来把双肩背包以及三箱饮料先丢了过去，这才和潘华、璐璐二人一起钻进了卷闸门。 三人全部进门之后，柳乾拉下了卷闸门，并重新把它从里面反锁了起来。 卷闸门落下之后，潘华和璐璐都下意识地长吁了一口气，在长时间的担惊受怕之后，他们此时心里终于有了那么一丝的安全感。 “夜里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三人轮流值夜，只要有什么异常动静，值夜的人必须立刻把其他人叫醒。”柳乾把二人带到三楼的房间里之后，向他们说了一声。 “好的。”潘华和璐璐连忙点了点头，他们对此当然不会有什么异议。 经过先前王长顺的事情之后，他们一个胖子，一个弱女子，全都是战5渣般的存在，知道自己如果不跟着柳乾，将很难在这丧尸横行的世界里生存下去。 “呆在这里的时候，不要亮灯，不要弄出声响，待会儿很可能会有雷暴雨，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丧尸受到惊吓从黑暗中靠近过来。”柳乾向潘华和璐璐又交待了几句。虽然之前他也没有在丧尸世界里生存过的经验，但好歹看过不少丧尸电影、电视剧，玩过不少丧尸游戏，对丧尸的特点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好的。”潘华向柳乾又点了点头。 柳乾检查了一下双肩包，发现里面的食物一样也没少，于是从里面取出了两包饼干和两瓶矿泉水出来递到了潘华和璐璐的手中。他们两个先前一番呕吐，估计把胃里吃的那些东西都给吐光了，不给他们一些食物进行补充，他们根本没有精神和体力值夜。 “太感谢你了！老大。”潘华有些意外地接过矿泉水和饼干，连声向柳乾表示着感谢，他和璐璐现在确实很饿，饿得都有些头昏眼花了。 “我们现在是一个小团队，在没有找到充足的食物和饮水之前，我们必须对食物和饮水实行配额制，这一点你们要理解。”柳乾向潘华二人说了一声。 “嗯，应该的。”潘华连忙点了点头。 “身为小团队的首领，我要猎杀丧尸保护你们，还要冒险去寻找食物和饮水，所以首先要保证我的消耗才行，不然我们这个团队肯定支撑不下去。”柳乾向潘华二人又说了一声。潘华和璐璐都算是明事理的人，既然是个临时团队，有些事情和他们明着说出来会更好一些。 “能理解，确实应该这样。”潘华当然是再度点了点头，璐璐神情一直有些发呆，但也跟着点了点头。 第30章 快速退出 虽然桌子上有酒精炉，但柳乾并没有在五金店里找到固体酒精或液体酒精等燃料，不然的话他倒是想用这酒精炉煮一包方便面吃。饼干吃再多都不象是正餐，如果能有热乎乎的面汤喝就太幸福了，只是今晚肯定煮不成方便面了，以后再找机会吧。 生活在现实世界里的人，怎么都无法想象末世的苦，哪怕能正常吃上一顿热饭都是一种奢望。 柳乾和潘华说着话的时候，璐璐一直默默地喝着水、吃着饼干没有开口，她的神情显得有些惊恐、还有些麻木。她在进游戏之前是个女主播，是个众人眼中的漂亮女生，也是个典型的宅女和乖乖女，出生到现在的这十九年时间里，还从来没在外面过过夜，更不可能象这样和两个男人呆在一起过夜。 但她现在必须要和两个男人呆在一起过夜了，甚至要睡在同一个房间里。潘华还好，是她的粉丝，心肠很善良、一直很照顾她，但柳乾却是喜怒无常、凶悍无比甚至还当着他们的面动手杀过人。 唯一让璐璐还比较安心的一点，就是柳乾几乎很少看她，偶尔看向她的眼神，也和看向潘华等人的眼神没有任何区别。幸好是这样，如果他对她有什么想法甚至想用暴力强迫她的话，她自杀的心都会有了。 “你们说……象王长顺那样，在游戏里死亡了，会不会就能退出游戏回到现实世界了？”璐璐见潘华和柳乾不再说话，有些犹豫地开口向他们二人问了一声。这一路过来她思考最多的，就是如何退出游戏的事情了。 “你可以试试，如果你决定想用这种方式退出游戏的话，我可以帮你，一斧头把你脑袋砍下来，让你能快速退出，不会有任何痛苦。”柳乾把手中的短斧拿到璐璐面前放下了。 璐璐脸上现出了犹豫之色，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太过于真实了，虽然房间里光线很暗，她还是看到了面前斧子泛出的寒光。回想起红发少年后脑被飞斧斩中的一幕，她实在没勇气主动让柳乾砍她一斧。 还有，万一在这里死了，就是真的死了怎么办？ “璐璐你不要这样，我们要努力活下来，几十万人和我们一样被困在游戏里无法回去，这种大型事故一定会惊动政府，他们会对三域公司采取强制措施，还会想办法派部队进来对我们进行救援的。”潘华开口劝了璐璐几句。 可以想象几十万人集体失踪是什么概念，这事故牵扯到了几十万个家庭，一旦解决不力将严重影响社会的安定团结。在潘华看来中央高层听闻后势必会极度震怒，现在应该已经派调查组进驻三域公司了，首先是对公司高层进行批捕，另外也会尽快派出部队对几十万名玩家展开救援行动。 “救援？怎么救？我觉得这游戏就是个阴谋，我们这些玩家成了三域公司的实验品，我们并没有进入《颤栗世界》的游戏，而是真的被他们扔进了一个丧尸模行的世界里，进行着某种实验。”璐璐情绪很低落地回了潘华几句。 “他们真敢这样做，政府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几十万名玩家就是几十万条人命！什么公司敢拿这么多条人命开玩笑？公司的领导层想集体被砍头吗？”潘华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 “是啊！三域公司也太恶劣了！居然就敢这么做，简直是胆大包天！”璐璐也愤怒了起来。他们现在所经历的一切惨酷、所承受的一切痛苦，全都是三域公司造成的，如果能回到现实世界，一定要向他们进行高额索赔，否则实在难解心中的愤怒。 “老大，这件事你怎么看？”潘华见柳乾一直不吱声，于是主动问了他一声。 “我不知道，我现在知道的就是不管有没有救援，我们都得活下来才行。如果死了，谁知道是会退出游戏还是被送进地狱？”柳乾摇了摇头，起身整理房间去了。 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没有多少线索来判断究竟发生了什么，和潘华、璐璐二人讨论这些事情毫无意义，还不如好好睡上一觉把体力给恢复了，以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更加凶险的状况。 至于现实世界派过来的救援？柳乾的想法很简单，既然玩家们无法退出游戏，那些人进来了就能退出吗？他们与其进来救援，还不如让游戏公司开启退出游戏的功能，但他们没有那么做，所以这件事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 “我在小超市里收集了些牙刷和牙膏，你们睡觉前不刷牙的么。”璐璐拿着牙刷和牙膏向柳乾和潘华提了出来。 “我们的水很有限，一共就这不到三箱矿泉水，喝都喝不了几天，刷牙太浪费水了。”柳乾想了想之后回了璐璐几句。 “可是不刷牙，口气会很重。”璐璐很坚持的语气。身为一个美丽的女生，最无法忍受的就是这种事情了。 “璐璐……”潘华阻止了璐璐一声，有些担心她说的话激怒了柳乾。 “比起生存下去，口气重一些好象问题不大，那些丧尸比我们的口气更重，不都活得好好的？”柳乾再次否决了璐璐的提议。 “你觉得这样生存下去，毫无质量地象乞丐和蟑螂一样活着，有意义么？不刷牙会得很多牙病、时间长了甚至造成牙齿出血，然后一颗一颗掉光，以后就算找到食物也没办法吃下去了……”璐璐更加坚持的语气和柳乾辩论着。 “璐璐，不刷牙不会死的，但没水喝会死的……”潘华心里更害怕了，连忙又劝了璐璐几句，她这样不停地驳斥柳乾，就不怕他一斧子把她劈了吗？ 柳乾好半天没吱声，房间里的空气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老大，老大……璐璐也只是建议，我觉得我们还是不刷牙了，这些水留下来饮用都不够……”潘华紧张得心脏都提到嗓子眼儿上来了，连忙从中调和了几句。 第31章 抱团取暖 “她说的有道理，就算饮水紧缺，我们也不应该活得象蟑螂和乞丐。刷牙吧，每人最多三分之一瓶水解决，但是洗澡就别指望了。”柳乾在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却是开口答应了璐璐的请求。 “老大你是个大好人。”潘华见柳乾并没有用斧子劈死璐璐，反而同意了璐璐的提议，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在潘华看来，他和璐璐根本对柳乾没有什么用处，完全就是他的拖累，他们向柳乾提出任何多余的要求，可能都会导致柳乾生气杀死他们、或者扔下他们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刷完牙之后，在柳乾的安排下潘华和璐璐先在房间里睡下了，虽然璐璐觉得和两个男人一起睡在三楼房间里不太好，但她单独一人睡二楼房间的话，她又会很害怕。 另外，这两个男人如果想对她做什么的话，三楼和二楼之间是相通的，根本没有什么遮挡物。最后，最最重要的是，二楼房间里全都是丧尸的腐臭味，床铺还残留着丧尸身体特有的那种粘液，这对有些小洁癖的璐璐来说，是根本无法忍受的。 三楼相对要干净多了，所以最终璐璐选择了和两个男人一起睡在了三楼房间里。胖子潘华很绅士地打地铺睡在了地上，把床铺让给了璐璐，璐璐则和衣躺在了床上面。 这张床应该是老板娘的床，没有受到丧尸体液的污染，感觉还比较舒适，虽然璐璐对睡别人睡过的床仍然有些介怀，但现在这种环境下，是不可能挑剔什么的了。 柳乾独自搬了张椅子去了阳台上放起哨来，他在小超市里找到了一个小闹钟，现在是晚上十一时左右。到了凌晨两点钟的时候，柳乾会叫醒潘华让潘华接着值夜，然后在早上五点钟左右潘华再叫醒璐璐换璐璐值夜。 “王长顺的死，太可怕了！”璐璐趴在床边，很小声地和潘华说着话，很显然她仍然没有从王长顺被丧尸撕碎的恐惧中恢复过来。 “是啊！我可不想象他那样死去。关键是这游戏太真实了，所有的感觉都这么真实，被丧尸撕碎的感觉肯定很不好受。”潘华小声赞同了璐璐几句。 亲眼目睹了王长顺的死，对潘华也造成了很大的精神刺激，以前他只在电视电影里见过这种画面，还从来没在现实世界里目睹过别人的死亡。 更别说是这么残忍而血腥的死法了。 “胖子，你觉得柳乾这个人怎么样？”璐璐凑到床边低低地向潘华又问了一声，潘华这人性格很好，又是以前经常打赏她的忠实粉丝，很容易让她对他产生信任的感觉。 “柳老大很厉害，和他在一起我们会安全很多。”潘华小声回了璐璐一句。他下意识地向阳台方向瞅了瞅，有些担心柳乾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那是没遇到真正的危险，如果遇到真正的危险，我觉得他会丢下我们不管的。”璐璐压低声音和潘华说了一声。她刚才因为刷牙的事情顶撞柳乾的时候，心里一直怦怦乱跳着，很担心柳乾发怒打她，好在最后他接受了她的提议。 但她并不认为她和潘华对柳乾有什么用处，而且女生的麻烦事还不仅仅只是刷牙。就象刚才她在刷牙之后，还趁着柳乾不注意偷偷溜去了二楼，用一小捧水给自己下面做了些清洁。 身为一个漂亮女生实在不能忍受这种无法清洗的烦恼，而这些，似乎都将成为额外的负累。 “你觉得我们现在有更好的选择吗？”潘华回问了璐璐一声。 “他杀了小红。”璐璐接着说了一声，她口中的小红是他们先前六个人困在楼顶上的时候，她给红发少年取的外号，另外那两个少年当然就是小绿和小黄了。那三个少年虽然嘴贱，但她和他们当时相处得还算不错。 “小红确实有几件事都做得不对……”潘华回了璐璐一句。 “他还小，而且是被逼急了才偷拿食物，再怎么的……也罪不及死，可他就这么动手杀了他……”璐璐叹了口气。 “这里不是现实世界，这里是丧尸横行的末世，柳老大说得对，在这里生存才是最重要的，现实世界里的秩序和规则在这里不适用……”潘华替柳乾辩解了几句。 “你被他洗脑了。”璐璐又叹了口气。 “我没有被他洗脑，我只是觉得他说的那些话确实很有道理，只是我没有他那么强大，所以……我无法保护你，我们只能依附于他，按他的规则行事才会更安全。”潘华也轻轻叹了口气。 “胖子，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如果……如果他……试图欺负我的话，你一定会保护我的对不对？”璐璐想了想之后向潘华又确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