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节

    可见，儿子即使脑袋受到了创伤，但是记忆的最深处都珍藏着生命里最重要的人。这个最要的人不是自己。自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是一个失败的母亲，也不配被儿子珍藏在心头最重要的地方。

    现在的夏暖阳特别相信善有善报，因果报应。她深信，现在儿子不认识自己，就是老天对自己的惩罚。惩罚该你付出真爱的时候，你选择了恨和逃避。那现在，他又为何要记得你？

    这一夜，凌赤琰根本就没有睡觉，都已经睡了三个月，好不容易醒来，他又不是猪，自然是睡不着。凌赤琰也会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谁都不记得，只记得丫头。为什么自己手长脚长，却觉得自己就是十五岁。为什么那些人都讨厌，就看着小小的漂亮的小孩很顺眼。

    凌赤琰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久久的看着自己，也努力想搜寻那些不存在的记忆。但是一晚过去，是无果。

    而周楚涵也一点睡意都没有，虽然怕翻身弄醒了佳音，可事实上，佳音也没有睡着。佳音知道老公没肯定睡着，忍不住苦恼着道：“老公，你说凌赤琰是不是奇怪，干什么就只记得自己十五岁呢？”

    周楚涵随口道：“也许，十五岁那年是对他人生有特别意义的一年吧。”

    佳音挠挠头：“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他遇见我那一年就是十五岁吧。那一年，我小学三年级，十岁，他初二，十五岁。因为学校改扩建，附属小学和附属中学合并到一个学校了，所以我们也就见到了。”

    周楚涵一听佳音说这个，心底的那个黑暗漩涡沉便更加深不见底了。

    爷爷说，凌天赐对喜欢的女人有一种近乎变态的执着。在那个年代，为了一个女人，就可以把半辈子辛苦赚来的一切都毫不犹豫的给爷爷，只为换取到喜欢的女人。而血脉相连的儿子，也早已经露出这个变态执着的苗头。和凌天赐一样有天才的经商头脑，却把身外之物看的根本无所谓。几十亿的丽豪也可以说不要就不要。

    由此可以看出，他们父子俩对女人的执念是多么的想象。所以，凌赤琰真的有可能，三个月后醒来忘记所有人，甚至忘了生他的母亲，却独独不忘记心底喜欢的那个丫头。

    “凌赤琰真够早熟的，居然十五岁就看上你了。”周楚涵口气酸酸的道。

    佳音笑了：“你打翻醋坛子拉？人家早熟你也管。再者说了，他来得早有什么用？还不是不如你来得巧的？”

    周楚涵冷哼：“但是我就是不痛快，我们是合法的夫妻了，孩子都俩了，他怎么还是缠着你不放。”

    “哎呀，行了行了。凌赤琰这不是生病坏了脑袋么？你一个堂堂帝豪老总，难道会和一个只有十五岁智商的少年争风吃醋么？老公，你这时候才应该拿出你的自信来，不是么？”佳音钻进老公的怀里撒着娇。

    周楚涵也知道和一个‘十五岁’智商的‘大男孩’争风吃醋很没面子。但是，凌赤琰不是真正的十五岁好么？而且，爷爷的话就好像是一跟刺，就始终在周楚涵的喉咙里，咽不下，吐不出，卡的难受。

    爷爷在最后的日子，一心想要弄死凌赤琰，成全自己和佳音。因为爷爷怕凌赤琰会醒过来，不会一辈子都睡着。因为爷爷怕上一辈的恩怨这一辈子继续。

    那时候还以为爷爷是危言耸听。可是这么快，爷爷的一个担心就出现了。那就是凌赤琰真的没有躺一辈子，且这么快就醒过来。

    “老婆，我是说假如。假如历史重演，在凌赤琰十五岁看到你的时候，就是一个好青年。平易近人，勤学稳重。那你是不是就不会讨厌他。然后慢慢的还有可能发展男女朋友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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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9 心魔

    佳音面对周楚涵这样假设的问题，抓抓脖子：“老公，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啊。”

    周楚涵笑笑：“这不是睡不着，随便聊天么。”

    佳音见周楚涵笑了，心头的警惕顿时不见，也笑嘻嘻的道：“如果时间能倒流，如果凌赤焱那时候就是一个三号学生，如果他还对我痴心的很，那我自然没有理由拒绝啊。毕竟女孩儿家哪个个不喜欢长得帅帅又听话的学霸。”

    周楚涵尽管猜到佳音可能会这么说，但是等她真的把这话说出口，周楚涵的心里还是好像被热油滚过，痛在心里，还说不出的那种。

    佳音见周楚涵不搭话，就伸手掐掐他的腋窝：“咋啦？是你问我的，我说了你又不高兴。如果你想听的是另一个答案，那提前暗示我一下啊，真是的。”

    周楚涵将搞怪的手抓住，握在手心，但还是不说话，而且，还闭上了眼睛。

    佳音撇着嘴，悻悻一句：“一个大老爷们真是的，天天跟泡醋缸里似得，动不动就一身酸气。现在说这些都是故事，毫无意义好么？这个世上有苹果，有芒果，有坚果，就是没有如果。你说的如果不会发生，我也已经成了你孩子的妈。整个一个拖家带口又毁容的黄脸婆，还有哪个男人肯对我多看一眼，我都感谢他八辈祖宗了好不好。就你还当我是一个宝似得。”

    周楚涵伸手将喋喋不休的老婆搂怀里：“好了，啰嗦死了，睡觉。”

    “是你和我说，现在又说我啰嗦。你是属慈禧的吧，真难伺候。”佳音又嘟囔一句，见某人还是没动静，就悻悻的闭嘴，睡觉。

    反正佳音很乐观的觉得，凌赤焱现在的反常就是一时的。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什么病治不了。再说，凌赤焱这都不应该算是病。脑袋断根弦而已，没准什么时候自己就接上了，那就没问题了啊。就算一辈子都接不上，雅西也不会嫌弃他的。

    再说，凌赤琰现在总说自己十五岁，表现的也像个十五岁的少年似得，还真的挺好玩的。以后没事要给他现在的样子录下来，等他好了，还能拿出来给他看着出糗，或是直接敲诈一比封口费。

    天啊，自己真的是太聪明，太有商业头脑了。

    佳音睡着了，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好笑的梦，还乐出声来。

    周楚涵在黑暗里睁开眼睛，看着佳音脸上孩子一样的笑，心情特别复杂。忍不住想，她做了高兴的梦是因为凌赤焱么？爷爷坚信只有杀了凌赤琰，才是自己和佳音真正的安定和幸福，是真的么？

    凌赤焱对佳音的心，和爷爷临终前的话，就好像是一个魔咒，将周楚涵拉到无底的黑洞，挣扎。没有人愿意提心吊胆一辈子。

    但是又想，佳音不是母亲，凌赤琰也不是凌天赐。当初，凌赤琰为了佳音的幸福，已经放手一次。难道，他就不能再放手第二次么？

    第二天。

    佳音换了药，就可以回家修养了。

    周楚涵给佳音办理好出院手续，跟母亲说了一声，就带着佳音离开医院，回到半腰山。

    佳音出院都没敢告诉凌赤琰，怕他又说些混话，周楚涵就更是不愿意凌赤琰和佳音有过多的接触。所以两人近乎逃跑的回到半腰山。

    还是家里好，哪儿都好，看哪儿都舒服。两个孩子去上学了，母亲在厨房亲手给女儿煲汤，周楚涵收拾医院带回来的东西，条理分明的放好。

    公司来电话，周楚涵需要去处理一下。佳音都好的差不多，再说她也没有公主病，非要周楚涵陪着自己不可。

    周楚涵刚走没一会儿，凌赤琰不知道怎么就找来，在客厅大喊大叫：“丫头，丫头你出院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丫头，丫头你出来，让我看你好不没好。”

    佳音刚上床躺着，听见那吵嚷声震天，火大的掀开被子下床，在楼上旋梯处就喊一声：“凌赤琰，你小点声能死啊。你以为这是你家啊，想怎样就怎样。“

    佳音话音一落，就见婆婆夏暖阳拎着行李从外面走进来。她赶紧闭嘴，担心婆婆听见自己骂他儿子那话了。这是周楚涵的家，婆婆是他妈，凌赤琰是他弟弟。所以，这儿也算是他们的家，他们来这儿也是再正常不过。就好像，暂时，佳兴和母亲也在这儿住一样。

    佳音喊那么一句，倒不是别的意思，这房子里不是只有自己，还有一些帮佣和下人，他那么吵吵嚷嚷的很不好。

    佳音忙小跑下来，对婆婆陪着笑脸：“妈，你也来了。”

    “嗯。”夏暖阳应了一声，眼神淡淡的，声音也淡淡的。反正婆婆一贯就这样，佳音也看不出婆婆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汪月娥听到动静也从厨房出来，接过夏暖阳手里的行李包：“赤琰也出院了？真的是太好了。你们快坐，我给你们倒水喝。”

    汪月娥心思很简单的，没有那么多心眼，什么事情不会想的很复杂。佳音性子直，这一点就是随了母亲。汪月娥见亲家来了，自然是热情招呼，殊不知，却犯了一个错误，这是夏暖阳儿子的家，她一个丈母娘热情招呼，就好像夏暖阳是客人一样，她汪月娥成了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