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你是说,那个易容假冒锦衣卫的,是个女人?”朱岚岫听后沉思片刻,开口问道。 “我可以肯定……”向擎苍余下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朱岚岫也没留意到他的话未说完,只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那万花楼,恐怕不是个寻常的地方。我们刚离开不久,就有人光顾了锦衣卫北镇抚司的证物室。” “你是怀疑,万花楼内还有白槿教的人?”向擎苍脸色一暗,“是我疏忽了,我早该想到,孟婆既然能让李娇进入万花楼,那万花楼内就应该还有孟婆的眼线”。 “这也不能怪你,我之前不也没有想到这点吗,我们面对的是非常强大的对手,而且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朱岚岫柔声安慰他。 向擎苍皱眉道:“李娇当日就是将冰凝劫持到牛头村的土地庙内,这说明她对那个村庄十分熟悉。那个李仁元,很有可能就是牛头村的人。事不宜迟,我们立即去牛头村。虽说证物室内并没有少了什么东西,但我还是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嗯,走吧”,朱岚岫点头赞同。 二人匆忙迈步,差点撞上端着点心过来的沈婧,她“哎呀”一声,勉强托住了手中的盘子,“这么着急要走?先吃点点心吧”。 “不了,我们有急事”,朱岚岫道,“你留着自己吃吧”。 沈婧无奈地看着二人身影迅速消失,将托盘放在桌上,拿起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 牛头村只是个小村庄,打听一个人很容易。向擎苍和朱岚岫很容易就得知,村里果然有一个叫李仁元的人,并来到了他的住处。 那李仁元是个上了年纪的老汉,老伴已去世,惟一的女儿早已嫁到邻村去,他独自一人居住在一个大院落里。李仁元身子骨硬朗,虽然年纪大,仍精神焕发,红光满面。他开门见到两个陌生男女,也并不意外,热情地打了声招呼,显露出好客的本性。 朱岚岫道:“老人家,我们是来向您打听一个人。请问,您认识一个叫颜如玉的姑娘吗?” 李仁元面露惊讶之色,“怎么又是来打听颜如玉的?” 朱岚岫和向擎苍闻言皆是一惊,异口同声问道:“之前有人来打听过了吗?” “在你们之前有位年轻公子来过,刚走不久”,李仁元道。 朱岚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老人家,那您认不认识颜如玉?” 李仁元道:“认识。刚刚来的那位公子告诉我,颜姑娘已经过世了,是吗?” 朱岚岫点头默认。 李仁元叹了一口气,“那你们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朱岚岫道:“我们是颜姑娘的朋友,在整理她的遗物时,发现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牛头村李仁元’,我们想,或许她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所以找到了这里。” 第24章 白槿教十大女鬼 “进屋坐吧”,李仁元将向擎苍和朱岚岫带到屋里,搬来两把椅子让他们坐下,又倒来了两杯水。这才慢慢道来他与颜如玉相识的过往:“大概两年多以前,我到附近的一处山上砍柴,见到一位姑娘被一群大汉追赶,摔下高坡,浑身是伤。我救了那姑娘,将她带到一位相识的郎中处疗伤。她说自己叫颜如玉,因为家中负债累累被卖入了青楼,她拼死逃了出来。可第二天那群大汉就找到了那郎中的住处,杀死了郎中,又将她劫走了。当时我正要来看望她,远远的见到她被人掳走,却没有法子救她。” 李仁元长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半年前的一天夜里,颜如玉突然抱了一架古琴到家中来找我,她告诉我,当年重新被捉回去后,她只能认命待在青楼里接客。这次偷偷来寻我,是因为这把琴十分贵重,不愿被青楼里的人拿去卖了,她在京城举目无亲,思来想去,我是惟一可以托付之人,她便想将这把琴交由我保管。” “那之后颜如玉常和你联系吗?”向擎苍问道。 李仁元摇头,“那晚将琴交给我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来过。直到刚才那位公子找上门来,我才知道颜姑娘已经去世了”。 “刚才来的那位公子长什么样?”向擎苍问道。 李仁元想了想,道:“十六七岁光景,脸圆圆的,有些稚气。” 朱岚岫和向擎苍互视了一眼,向擎苍靠近她低语:“看样子就是那个冒牌的锦衣卫。” “那位公子,是颜如玉的什么人吗?”向擎苍不动声色。 “他也说是颜姑娘的朋友,唉,我也不知道你们究竟和颜姑娘是什么关系。但是人都已经不在了,这把琴我留着也没有用处,就随你们处置吧”,李仁元叹气。 “那位公子,没有将琴带走吗?”向擎苍有些意外。 李仁元摇头,“他只是在屋里待了一阵子,弹了一会儿琴,就离开了。琴还在屋里,你们也可以去瞧瞧”。李仁元说着已起身,头前带路。到了一间房门上锁的小屋外,李仁元从身上掏出钥匙将房门打开,“就在这屋里头,你们进去瞧瞧,我到外头等着”。 李仁元离开后,向擎苍和朱岚岫一前一后进了屋。小小的房间内光线十分昏暗,地上积满了厚厚的尘土,显然已有很长时间无人光顾。屋内只有一张小长桌,此外再无任何陈设。放置在小长桌上的古琴上倒是没有什么灰尘,一看就知有人刚刚擦拭过。 向擎苍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那把古琴,悠悠古韵流淌开来。他又将那古琴抱起,前后上下仔细瞧看,他的手在古琴底板上摸索着,忽然碰触到了什么,手掌使力向后一搓,“咔嘣”一声,有一块长方形的小木板向后移动,下面露出了一个凹陷的小坑,里面隐现一本小册子。他将小册子取出,古琴放回原处。 室内光线太暗,向擎苍将那小册子藏入怀中,与朱岚岫一道出去,重新将房门带上。 “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李仁元见二人只停留了这么短的时间就要离去,颇为诧异。 朱岚岫解释道:“老人家,我们就是看看如玉的遗物,本想将那古琴带走的,但是生怕睹物思人,还是算了。” “唉,那姑娘真是命苦”,李仁元摇头叹息,也不再说什么,神情愀怆地送二人出门。 在密林深处的竹屋内,向擎苍将那小册子掏出,翻开来,朱岚岫绕在他的身后,二人凝目望去。扉页上写着:白槿教十大女鬼。 翻过一页,上面写着:鬼老大:貌美如花,拥有双刀绝技;鬼老四:瘦得几乎皮包骨头,手上青筋暴突,在夜间看真有几分像鬼。她是个用毒高手,掌握了各种用毒技巧,能在谈笑间不露痕迹地置人于死地。 再翻页,是鬼老五的介绍:笑容甜美,表面十分聪明伶俐、乖巧听话,如果当丫鬟必定深得主人欢欣。左撇子,精通茶道,还擅长茶诗。 接下去那一页的记载是:鬼老六,长相清秀,左侧嘴角有一颗十分醒目的美人痣。善于使暗器,独门暗器为百毒银针,能使对手瞬间毙命。 后面还依次有其他鬼卒的介绍。鬼老七相貌平平,看似笨拙木讷,实则身怀异能奇术;鬼老八精通媚术,貌不惊人,平日里端庄拘谨,施展起媚术却风情撩人,男人很容易跌入她的温柔陷阱,情浓时被一招掐断颈骨,悲惨地死去;鬼老九相貌似男儿,长期以男人装扮示人,雌雄难辨;鬼老十古灵精怪,易容术最为高超,武功深不可测。 向擎苍侧过脸望向朱岚岫,朱岚岫也正偏头对着他。“看来,这些记载的女鬼,就是当初和李娇一同被带到山洞内接受秘密训练的那群女孩子,李娇偷偷将她们的形貌特点和所擅长的秘技记录下来。” 朱岚岫颔首赞同,却黛眉颦蹙,“可是这里有个问题,既然是十大女鬼,为什么记录在册的只有鬼老大,以及鬼老四到鬼老十。鬼老二和鬼老三呢?如果说,李娇就是鬼老二或者鬼老三,她无需赘述自己的特点,那么为何还缺少了一个女鬼”。 “那个易容成锦衣卫的女人,先我们一步找到了李仁元,既然我们能发现这本小册子,她一定也可以。这本小册子隐藏着这么重要的秘密,她为什么没有带走?会不会,她也是十大女鬼之一,将与她相关的那一页撕下带走了?”向擎苍道。 “你的推测有道理,但是她为什么单单撕走自己的那一页,却给其她人留下了暴露身份的危险呢?”朱岚岫覃思默然。 向擎苍道:“这一点,我也想不明白。还有,根据这本小册子的内容,对应之下大致可以得出结论:鬼老四是婉卿,鬼老五是腊月,鬼老六是春菊。那么,这里又产生了一个疑问,春菊的独门暗器是百毒银针,我与春菊打斗之前,那枚银针便是春菊发射出的。但是李娇并未提到,春菊擅长驱蛇魔笛,金蝎蛇是如此厉害的毒物,如果春菊是金蝎蛇的主人,李娇没有理由不记录下来。” “吹奏驱蛇魔笛的,另有其人”,朱岚岫接道,“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比我们先到一步的女人,有可能是鬼老二或者鬼老三。也有可能是阎王、罗刹或者孟婆,因为这三人的真面目,李娇从未见过”。 向擎苍点点头,“虽然还有很多解不开的疑团,但是我们至少可以通过这本小册子确认,婉卿、腊月和春菊,都是白槿教的人,也就是说,宫中和严府内发生的命案,都与白槿教有关,我们要立即将这一发现禀告指挥使……”,话未说完,他的心里陡然冒起了一股寒意,“不好,李仁元会有危险,先去牛头村!” 向擎苍和朱岚岫飞速赶到牛头村李仁元的家中,已经晚了,李仁元倒在血泊当中,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尸身还是热的,刚刚死亡不久。 “你怎么知道李仁元会有危险?”朱岚岫面色凝重地询问向擎苍。 向擎苍懊恼顿足:“我早该想到的。白槿教的人发现了那本小册子之后,原本就该杀李仁元灭口的,留他的性命,不过是为了让我们见到他,继而发现那本藏在古琴里的小册子。我们走后,李仁元也就彻底失去了利用的价值。” “难道我们拿到的这本册子是假的?”朱岚岫秀目一凝,“不,那么短的时间,不可能另外准备一本。那么这本册子就是故意要让我们发现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向擎苍神情怆然,无言以对。 经过一日休养,陆炳的身体已无大碍。听向擎苍和朱岚岫述说了一日间发生的这许多事情,他面容凝肃,“我要即刻进宫面圣,你们在府中等候,待我回来,咱们再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不到一个时辰,陆炳已匆匆返回,他一言不发,铁青的面色煞是难看。 向擎苍知他一定是遭遇了什么,沉默着不敢开口。朱岚岫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问道:“陆大人见到皇上了吗?” 陆炳的声音低哑得近乎含糊不清,“皇上……在端妃那儿,没空见我”,他长吁了一口气,才接道:“皇上派人传话,让我今晚再进宫,顺便带上擎苍”。 向擎苍惊讶抬眸,皇上特别指名召见,让他十分意外。朱岚岫也回眸而视,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陆炳显得十分疲乏,颓然坐在靠椅上,浓眉愁锁,怔神不语。朱岚岫不忍心再打扰他,只对向擎苍轻声道:“我回宫去了,父皇召你进宫做什么,要尽快让我知道,免得我担心。” 说过话,觉得不对,双颊泛红,低下头快步走开,转眼已到了数丈之外。向擎苍望着她的背影,嘴边笑意浮现。 第25章 乱点鸳鸯泪茫茫 夜间陆炳和向擎苍去了乾清宫。陆炳将那本小册子交予嘉靖过目,同时汇报了这些日子调查的进展。 嘉靖仔细翻阅后冷冷一笑,“这帮妖孽,还真是花招迭出。既然都是白槿教的余孽,那就并案侦查,仍旧由陆炳全权负责,下面该怎么做,你们自行定夺吧。” 陆炳依言领命。嘉靖忽然盯住向擎苍看,脸上的神情诡秘难测,声音也不太寻常,“向爱卿今年多大了?” 向擎苍不解嘉靖为何突然有此一问,愣愣答道:“微臣今年十八。” 嘉靖似笑非笑,“年纪也不小了,为何尚未娶妻?” 这个问题让向擎苍措手不及,支吾老半天,竟是答不上来。 嘉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好害臊的”,他肃容道:“朕为你指一门好亲事,如何?”向擎苍还未反应过来,嘉靖已接道:“礼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严嵩的侄女严清秋,年岁与你相仿,据说严小姐才貌双全,你二人实乃天造地设的一对。人道好事成双,三天后是八月十六,也将是严嵩入阁参预机务的大日子,朕也为你二人择定八月十六为成婚吉日。” 嘉靖说话的时候,血色渐渐从向擎苍脸上退去,他感觉到了彻骨的冰冷和绝望,身躯已麻木、僵硬,似乎已动弹不得。 嘉靖见他呆然木立,眉头一皱,微现愠色:“怎么,你对这门亲事不乐意吗?” 这突如其来的指婚也让陆炳一时惊愣,但他迅即反应过来,抢道:“皇上,擎苍怎会不乐意呢,一定是这天大的好事让他高兴傻了。”他暗中用鞋尖狠踹了向擎苍一脚,嘴上高喝:“怎么一听说要娶媳妇,就乐成木头人了,也不嫌丢人,还不快给皇上磕头谢恩!” 向擎苍挨了这么重的一脚,一个站立不稳,骤然“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他身子颤抖,目含泪光,几乎耗尽了全身气力,才勉强发出了声音,“微臣……谢皇上恩典”,他的嗓子干涩得几乎不成声调。 陆炳干笑两声,替向擎苍圆场,“皇上,瞧他欢喜得都成痴颠了,微臣会让带他回去尽快平整一下情绪,若是这个样子出现在婚礼上,岂不贻笑大方了”。 嘉靖瞥了向擎苍一眼,沉沉道:“这门婚事是朕亲自指的,可不同寻常,务必慎重对待。”说罢手一挥,“都退下吧”。 陆炳一路拖着向擎苍回了陆府。“相公,出什么事了吗?”陆炳的夫人董慧芬见向擎苍也来了,而且神情异样,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陆炳冲夫人使了个眼色,“你去让人收拾一间上房,晚上让擎苍住下,我要和他好好谈谈”。 董慧芬诺诺退下。向擎苍一直静静地站在旁边,极度的痛苦,使他暂时麻木起来,呆若木鸡,一语不发。期间有位家丁模样的人匆匆找到了陆炳,附在他耳边说了好一会儿悄悄话。 待董慧芬收拾妥当后,向擎苍仍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同一种表情。陆炳则在一旁瞪视着他。 “你们这是怎么啦?”董慧芬见二人这般模样,有些不知所措。 陆炳挥挥手,“不关你的事,休息去吧”。 董慧芬只得顺从的离开,她是个典型的贤妻良母,向来惧怕丈夫,惟有事事服从。 董慧芬走远后,陆炳终于忍无可忍,板起面孔低斥:“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就算不娶严清秋,皇上也不可能把云锦公主嫁给你!” 这一声喝斥让向擎苍猛然清醒过来,顿觉心头如受剑穿,巨大的痛苦让他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陆炳也不忍再横加责备,将他带入屋内,关上房门。他重重叹了一口气,道:“擎苍,你先坐下,我有话对你说。” 向擎苍凄然端坐,脸上满是悲伤之色。 陆炳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缓缓开口道:“皇上突然指婚,事出有因,刚才我安插在严府的眼线来报, 是严嵩请求皇上指婚的。” 向擎苍原本心中隐藏了无比的痛苦,这会儿一听陆炳所言,所有的痛苦都汇集成了心头的万丈火焰,烧灼般的疼痛让他愤然起身,“严嵩老贼,你我素无冤仇,为何要将我逼入绝境!你不仁,休怪我不义,定要与你拼个鱼死网破!” “擎苍,不要冲动,先听我把话说完!”陆炳知他神智已有些混乱不清,又气又怜,沉声道:“这回你是错怪严嵩了。当日严府家宴,严清秋是未出阁的姑娘,不宜抛头露面,可你走进严府之时,已被她无意中瞧见,自那之后,严清秋总是有意无意的打听你,对你芳心暗许。前两日与你几度接触后,更是对你一往情深。严嵩原本认为你一介武夫,配不上他的侄女,但见严清秋茶饭不思,欧阳夫人又对你印象颇佳,替你说了许多好话,他才终于同意进宫求皇上赐婚。” 陆炳的话不啻于一记惊雷,将向擎苍震得呆立半晌,他心痛神驰,眼中落泪。想起第一次撞见严清秋时她的慌乱羞怯,还有后来后花园的私下约见,他仰天长叹,严清秋爱上自己并没有错,错在上天为什么安排了这样的巧合,让他们遇见,而且几番机缘巧合,令她越陷越深。朱岚岫的身影陡然掠过脑际,他对岚岫的情根深种,不正如严清秋对待他那般吗?想到他们三人纠缠的结局,他不禁由心底冒上来一股寒意,冷冷地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 陆炳看了向擎苍一眼,又道:“我想,皇上并没有立即答应这桩婚事。皇上是个多疑多虑之人,在没有考虑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之前,他是不会贸然允诺的。真正让他作出决定的,是李娇留下的那本小册子。” “那本小册子?”向擎苍茫然重复了一遍。 陆炳道:“你想想看,白槿教派来对付皇上的高手,全是女人,个个年轻貌美,身怀绝技,而你才貌出众,又孑然一身,很容易成为白槿教的首要目标。皇上一定担心,你会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叛变投敌,这样皇上无异于为自己树立了一个最致命的对手。所以,皇上希望你能先安定下来。同时你与严清秋成婚后,他既能借严嵩的势力来牵制你,也可以通过你更好的监视严嵩的一举一动。” 向擎苍不寒而栗,他的婚事,竟然成了博弈的筹码,何其不幸,何其可悲! “我知道你心里很痛苦,但是你必须明白,为人臣子,需万事听命于皇上,没有选择的余地!”陆炳肃穆的脸上,也浮现出悲伤神色,“哪怕心中有万般无奈和委屈,也只能独自承受,就像……我和端妃一样”。 向擎苍呆望着陆炳,这是第一次,他主动提起了端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