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
柳如絮一直就这么淡定的坐在木凳上，看着沈夫人如此一番费心费神的演戏，她如今能如此淡定，完全是因为这些戏码，她经历的太多了，有些是她自己经历的，有些是透过沈业焌知道的，所以，面对沈夫人今日的突然晕厥，她已经麻木到毫无反应了。 反正她已经不把沈夫人当她婆婆了，在她心里，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如果今天是个陌生的老太太在她面前晕倒，她至少会帮她打一个电话，可现在，她真的什么都不想做，哪怕是上前去扶她一把，她都不愿意。 沈业焌变了脸色，不管如何，那个人是他的母亲，母亲血压一直就偏高，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对一个疼爱儿子的母亲来说，的确是过重了些，如果母亲真的是因为他而被气到晕厥的话，那么他这心里肯定是过意不去的。 好在家里的人多，他此时此刻特别的憎恨自己的双腿没知觉，之前还不觉得，可现在才发现，当一个残疾人，真的诸多不方便。 令他更吃惊的是柳如絮反应，她那淡定又冷漠的反应，让他觉得有那么一刻，他有些不认识眼前这个女人了，柳如絮在他眼里，不会是这么冷漠的一个人。 那一刻的沈业焌，自然不会想到，柳如絮能有如此的反应，无非是她的心彻底冷却了，面对眼前的沈夫人，她对她真的是一点感情都没有了，无论她是生还是死，她都不关心，何况不过是晕厥罢了。 在120赶来之前，管家在帮沈夫人做着急救措施，掐她人中，渐渐的，沈夫人缓缓的恢复了意识。 这是柳如絮预料得到的，沈业焌或许不知道，但是她知道，沈夫人特别爱惜自己的身体，每半年都会做一次身体检查，所谓的高血压，无非是用来欺骗她自己的儿子，让沈业焌对她多一些关心。 这些，她都不计较，只是不曾想，一个母亲，居然会在自己儿子身上，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她将来当母亲，绝对不会这样对她的孩子。 一番闹腾，沈家对赶来的120医生以及护士说了抱歉，沈业焌还支付了他们出车的费用之后，家里总算再次恢复了清净。 沈夫人被送回到她自己的房间去休息，柳如絮自始至终，都端坐在木凳上，沈夫人没事，沈业焌总算是放心了一点，回头看向柳如絮。 “如絮，你真的变了。”沈业焌觉得有些忧伤，也有些无奈。 “……业焌，人不可能一直待在原地，如果你愿意答应我之前的条件，那么，找个时间，我们把协议给签了，我不要你们沈家的财产，我只要我的女儿。”柳如絮说得很决绝，她只要小樱，除此之外，他们沈家一分钱，她都可以不要。 “小樱也是我的女儿。”沈业焌知道，家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柳如絮都还扭着离婚不放，那是她下定了决心，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但是如果说这辈子，他还有机会有别的小孩，那么，他可以答应柳如絮的要求，可是现在，他可能跟柳如絮一样，一辈子都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那么，他也就小樱唯一一个孩子，那么，他怎么可能答应呢？ 他宁愿把一半的财产都给柳如絮，也不要失去小樱。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更希望，他们一家三口还可以有在一起团聚的机会，只要柳如絮愿意给他，他会改变给她看的。 “所以……”柳如絮的眼睛猛的一缩，她没有想到沈业焌这么难说话。 “你可以跟我提任何条件，唯独小樱不行。”沈业焌看着柳如絮，突然变得坚定起来。 他知道，在他母亲都这样的情况下，柳如絮还能继续面不改色的跟他谈离婚的事情，那就是说，靠他自己的力量，是压根就说服不了她了，那么，眼下倘若真的想把人给留下来，小樱是唯一的砝码。 沈业焌是商人，跟人谈判，他知道要抓对方的弱点，哪怕不是弱点，也要抓紧对方最在意的东西，小樱现在是柳如絮最在意的人，那么，他只能留下小樱，才有可能将柳如絮给留下来，哪怕柳如絮最后会恨他，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不想离婚，真的不想。 “沈业焌。”柳如絮突然大声叫着他的名字，“你留下小樱做什么？你明知道你妈一点儿都不喜欢她，现在的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有什么能力来照顾她？你不知道，她在你妈跟你的家里，根本睡都睡不好吗？她是你的女儿，看着她承受着这样的精神折磨，你这个当父亲的就这么忍得下心，是吗？” 柳如絮真的是被气炸了，她好言好语说了这么多，可现在看来，几乎是没什么用，这沈业焌根本就是油盐不进。 居然还妄想着留下小樱，留下小樱，让他母亲对她进行摧残吗？ “……如絮，我妈是小樱的奶奶，小樱是她的亲孙女，你觉得你这样的指控，真的好吗？”沈业焌大概也是没想到，柳如絮这样一个女人，也能对他发这样大的脾气，他真的是第一次见，可以想见，柳如絮是真的被他给惹毛了。 可是他一点儿都不生气，因为柳如絮刚才的怒火，让她脸色红润，他反而觉得这样的柳如絮，更加的生动迷人，以前的她，太过迁就他，让他觉得她都没了诱人的光彩。 所以说，男人都是犯贱的动物，这话，确实不假。 面对一个处处依着自己，顺着自己的女人，男人反而兴不起什么兴趣来。 “这是指控吗？沈业焌，你果然是一个孝顺到了极致的儿子，你是一个好儿子，但是你不是一个好父亲，更不是一个好丈夫，我曾经说过，跟你在一起，我不会后悔，但是现在，我真的是后悔了，沈业焌，这个婚，我离定了，既然谈不拢，那么，我们就走法律途径吧。至于小樱，不是你我说了算的，让法官来定夺好了。” 柳如絮真是气极了，这个时候，沈业焌还帮着他母亲说话，想当年，她的父母出言羞辱他的时候，她那护犊子的样子，说出口的话，将父母的眼泪都给逼出来了。 父母是一辈子的穷人，可是人穷志不短，而且为人坚强，那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父母红眼眶，现在想来，她真的是后悔极了。 后来，她嫁给沈业焌之后，也往家里寄过钱，可是每一次，大哥跟大嫂就把那些钱给她还回来，说他们沈家的钱，他们柳家用不起。 当时，她一直都不明白父母为何会这么不喜欢沈业焌，明明是一个很有成就的男人，年纪轻轻就成了公司的老总，身家都上亿了，可是农民身份的父母却非常不喜欢他。 如果不是她自己经历了这么多，她到现在恐怕都还不能明白父母替她所考虑到的东西，现在，她算是彻底明白了父母为何对沈业焌这个男人如此不喜了。 如果换个立场，将来是她女儿小樱出嫁，她也不会看上一个唯母亲之命是从的女婿，那种男人，只适合当一个好儿子，绝对不适合当丈夫，更别说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了。 “……你还请了律师？”沈业焌没有想到柳如絮为了离婚，已经将准备工作都做好了。 柳如絮站住，然后转过身来，看着他，“是的，我请了律师，今天如果你答应了，我们就不用打官司，但是现在看来，你很固执，不愿意答应，那么，我将不会做出我什么都不要的承诺，法官怎么判，那就是什么。” “柳如絮，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这么跟我儿子说话。”刚身体舒服一点的沈夫人，就忍不住下楼来探望儿子，人走到门口，就听到柳如絮这么跟沈业焌说话，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柳如絮压根就懒得搭理沈夫人，她径直走出去，回她之前住的房间，将她的东西都装好。 沈夫人看了看儿子，气急败坏道，“阿焌，你就这么让这个女人骑到你的头上来吗？” “妈，我累了，现在我们之间就要如你的愿了，你不是想我们离婚吗？”沈业焌声音显得很疲惫，他知道自己再也说服不了柳如絮了，她要离开他，离开这个家的决心很足。 “……你这是在怪妈？”沈夫人简直没有想到，刚才她都那样了，儿子还一副责备她的表情，她心里有些痛，可语气上缓和了很多。 “我没有怪你，只是，妈，以后对小樱好点吧，她是你的亲孙女。”这一刻，沈业焌是真的想要好好弥补小樱，柳如絮那边，这辈子是注定要辜负了，那么，他就剩下这一个女儿了，她想要小樱，他也想要。 小樱是她的唯一，那小樱何尝又不是他的唯一，他现在下半身根本就不能动，主治医生也曾告诉过他，他这辈子大概也是不能再生育了。 那一刻，这件事，他谁都没有说，他不想告诉母亲，也没告诉柳如絮跟吴沛倩，这种事，是男人的耻辱，跟女人被宣告不能生育是一样的，甚至比女人还要更强烈。 他不愿意他们任何一个人用同情的眼光看着他，他不需要同情，他有孩子，有小樱，这就够了，至于以后不能再生育了，他想，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惩罚他对柳如絮的不忠，他甘愿承受。 “我又没有打过她。”沈夫人强辩着，她确实从未对小樱动过手，而且让小樱吃的饱穿得暖，她还需要做什么吗？ “暴力，除了手暴力，还有语言暴力，还有精神暴力，冷暴力都是暴力。”沈业焌解释着，他从前都不认为母亲没有文化有什么，可现在，他却觉得母亲没有文化，这让他们之间太难以沟通了。 “可小倩说了，她以后还会给你生孩子的，要是我们把小樱留在这里，小倩可能会不高兴的。”沈夫人现在考虑的全是吴沛倩的感受，而且，她认定了沈业焌跟柳如絮离婚，肯定是要娶吴沛倩的。 吴沛倩就缺了半截小腿，流了产，也没有影响她的生育能力，而且天天保证将来要给沈夫人生一个大胖孙子，沈夫人是真的乐开了花，当然要极尽讨好吴沛倩了。 “妈，她如果以后真的生了孩子，那么，也不可能是我们沈家的血脉，这辈子，除了小樱，你不会再有亲孙子了，小樱是你唯一的亲孙女，我们要不要，你自己看着办吧。” 沈业焌是真的累了，他不想跟母亲多说了，他闭上眼睛，准备闭目养神。 “……这是什么意思？”好半晌，沈夫人才缓缓问出这话，脸色惨白，一副不敢置信的盯着沈业焌瞧。 其实，她不是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沈业焌这话，是说他没有生育了，是吗？ 那场车祸，不仅夺了他一双腿，还剥夺了他当父亲的权利了吗？ 见沈业焌不说话，沈夫人立即转身走了出去，沈夫人走后，沈业焌就睁开了一双眼睛，他知道母亲这是要去干什么，而他不想阻止。 这也是他坚持的，他想要赌一赌，赌柳如絮舍不得小樱，最后会选择继续跟他在一起，维系他们的婚姻。 哪怕柳如絮最后会讨厌他，恨他，但是他愿意花后半辈子的时间来陪伴她，补偿她。 让他再自私这么一次吧。 房间外，柳如絮收拾好东西之后，就上楼去把小樱给带了下来，小樱听到mama说，她们可以回家了，很是高兴，赶紧跟小翠阿姨说了再见，就跟着柳如絮走了。 柳如絮带着小樱走到楼下，沈夫人带着管家气势汹汹的拦住了她们母女的去路，柳如絮下意识的就将小樱给藏到身后，“沈夫人，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小樱是我们沈家的小姐，是阿焌的女儿，你是什么东西？来人，把小小姐给我留下，把柳如絮这个女人给我轰出去。”沈夫人一点儿都不顾忌孙女的心情，直接下达了狠命。 如果阿焌说的是真的，那么，即便小樱是女孩，那也是他们沈家唯一的骨血，至于二十年后，可以让小樱招一个上门女婿到他们沈家，生了男孩子，让其姓沈，这样，他们沈家的血脉还是可以延续下去。 所以，小樱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柳如絮给带走，她是他们沈家的子孙，不是柳如絮的。 小樱看到平日里的管家伯伯，还有些家丁作势要上前，小小年纪的她，顿时就吓哭了，紧紧的抱着柳如絮的大腿，不肯离开mama。 “沈夫人，你这样做，太过分了。”柳如絮听着小樱撕心裂肺的哭声，那个心痛，这个沈夫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屋内的沈业焌竟然不做声。 这对母子，想要干什么？ “我过分，比起你妄图带走我们沈家的孙女，我哪里过分了？”沈夫人不以为意，“把小小姐给我带到楼上去。” 柳如絮毕竟是一个弱女子，她两只手怎么敌得过那么多双手，她紧紧拉着小樱的手，最终还是因为对方人太多，被迫跟小樱的小手分开。 小樱哭得很厉害，给人的感觉都要哭晕过去了，最后还让一个家丁给抱到楼上去了，小翠赶紧跟着上去，怕小樱害怕。 柳如絮再无敌，也抵不过这样的母女被迫分离，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沈业焌，你就这么无动于衷，你就要这么残忍，是不是？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小樱我一定会带走，沈业焌，你丫的就是一个混蛋。”柳如絮快要气疯了，气得开始破口大骂，毫无形象。 柳如絮被人控制着行动，沈夫人走上去，就是一个巴掌，反过来，又是一个巴掌，“我倒要看看，你一个无权无势，还没有工作的女人，要怎么让我们沈家不好过，柳如絮，你听着，我给你一百万，你给我签字离婚，小樱你别妄图带走，她是阿焌的孩子，是我们沈家的孙女，不会跟着你的，你给我记清楚了。” “……你做梦。”哪怕两边脸颊都火辣辣的痛，柳如絮还是恶狠狠的朝沈夫人吼道，一双眼睛里，全都是恨。 “那咱们就拭目以待，看看是你狠，还是我狠。”沈夫人不以为意，就让她逞一时的口舌之快，“给我轰出去。” 管家带着家丁，就这么把柳如絮给架了出去。 柳如絮一路骂，一路吼，小樱在楼上停不下来的哭泣，让沈业焌也闭不上眼睛，心乱如麻，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这么把她们母女俩给分开。 只是，事情似乎再也不受他的控制了。 －－－－－－题外话－－－－－－ 好累啊，本月承诺的加更，今天终于完成了，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应该是没有加更了，亲们就不要催了哦，格子越来越嗜睡，以后的检查间隔时间也会越来越短，万更还是会尽量保证，偶尔更短了，亲们也别喷哈，另外，格子这孕傻期期间，是挺傻的，亲们别介怀哦，么么。 爱大家，（づ￣3￣）づ╭?～ ☆、131 孟欣能耐 孟欣接到柳如絮的电话，就听到柳如絮在电话里哭哭啼啼，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好像天都要塌下来的样子，哪怕是这样，孟欣还是听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沈家，竟然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居然仗势着他们人多，就把柳如絮母女俩给硬生生的分开，真是够狠，那个沈业焌真他娘的是个孬种。 “你等着，我马上找人过来。”孟欣气得要命，这沈家，还真的是无法无天了。 孟欣一阵气愤填膺之后，脑子就冷静了下来，她找人？她去哪儿找人？ 找顾晟？可是顾晟他是京都的人，关系都在那边，g市这边，人脉关系网指不定还不如她来着。 找老公？但是老公现在人在a市，他的手上还有没有处理好的棘手事情，就算他有这个能力，这个时候找他，也是无济于事，更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该怎么办？”孟欣开始抓头，一时之间，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找谁。 小孩子被软禁，找律师没用，要找警察局帮忙，但是沈业焌是小樱的父亲，沈母是小樱的奶奶，要是这母子俩动个什么手段，警察也不会相信，小孩子能让自己的亲父亲跟亲奶奶给软禁起来。 可偏偏这个世界就是有这么奇葩的事情，亲生父亲还有强暴自己的亲生女儿的，所以说，没有什么不可能，只有想象不到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厉梓煜的电话打来了，“老婆，在干嘛？” 厉梓煜这边的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冯美婷在精神病院发疯，冯父冯母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同时冯毅也知道了。 当知道厉梓煜本人都来到a市，亲自调查这次中毒事件，冯毅这心里还是有点怵，厉梓煜也没长他几岁，但是对于厉梓煜这个人，冯毅却本能的感到有些害怕。 他这么针对海雅，无非是想跟海雅抢一点a市的市场份额，那么大块面包，总不至于让海雅一个人独吞，他想要娶顾美琪，但是他家没有钱，所以他需要钱，并不是为了冯美婷而报复厉梓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