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
“没有事，你让朕静一静。”凤衍朝徐秀挥了挥手，徐秀识眼色的退了下去。 “皇后娘娘，皇上吩咐，谁也不见。”刚走出御书房，徐秀就看见皇后拿着食盒走了过来，他赶忙行了个礼，回道。 “你再进去通报一声，本宫昨日晚上见皇上疲惫的很，便熬了这汤送来，徐公公再去传一声可好？”皇后心想，自己好不容易费劲做了这汤，可不要浪费了这机会才好。 “滚。”由于两人就在御书房的门口，外面的对话，凤衍在里面听得一清二楚，他心中本就烦躁的很，又听到皇后的声音，他一嗓子就吼了出去，惊得皇后目露诧异之色。 “娘娘，您还是回去吧。”徐秀弯着腰做出一副恭送的模样。 凤衍已经发了脾气，皇后也没有办法，只得带着人又原路返回，她今天来这是其实是为了秦府的事情，确切的说是秦老夫人的事情，秦老夫人受惊的消息传到宫里，皇后觉得很是烦躁了，先是太子和秦松被禁足，如今那边又闹出这样的事情，她想将秦老夫人接到宫中看几天，没想到，竟是连凤衍的面都没有见到。 ”娘娘，老夫人那边该怎么办？“福来弓着身子跟在皇后身边，朝皇后问道。 “先这样放着吧，顷儿如今还没解禁，本宫实在是顾不得那些了。”说完，带着人就走了。 …… 秦府， 秦老夫人的病情反反复复，以至于后院总是不得安宁，而且这疯症来的诡异，但凡到了晚上，老夫人就开始发作起来，原本气色很好的一个老太婆，如今看起来已经憔悴的不像样子。 “回相爷，老夫人这里的东西全都查看过了，并没有什么异常。”太医仔仔细细的将这里面的东西都给查看过了，没有人下毒，燃烧的香料也没有什么问题。 ‘李太医，你真的查看仔细了？“秦松十分的不解，若说这里没有问题，那老夫人的病症何以如此反复。 “老夫人有没有受过什么刺激，这种事情用药只能起到镇定的作用，但是并不能治根，心病还得心药治。”对于秦老夫人的受惊，太医表示自己也束手无策。 “老爷，之前我听一个嬷嬷说过，有一种说法叫”吓着了。“是指人将魂儿给丢了，您看是不是找个人来看看，老夫人是不是吓着了。”因为秦柳氏怕蛇，所以这几次都没有来，除了秦松，便是二姨娘，二姨娘有种自己做主的感觉，见秦松一直皱着眉头，二姨娘便柔声说道。 秦松能用上的法子已经都用了，听到二姨娘这样说，他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你可识得有精通这方面的人？”秦松朝二姨娘问道。 二姨娘心中一喜，道：“妾身的确晓得一人，就住在西街，是很有名的会看。” “那好，这件事就你安排吧。”秦松被老夫人的事情搞得极其头大，但是又没有办法，对于二姨娘说的话，他也没抱多大的希望。 因为被秦松亲自叮嘱过，所以二姨娘的速度很快，第二天便将人给找来了。 “姨娘，这就是那位大仙么？”桂花一脸吃惊的看着跟在管家身后朝这边走来的男人。 “有什么问题么？”二姨娘看了身后的丫鬟一眼。 “这位大仙长得也太好看了。”桂花见那人越走越近，有一种晕眩的感觉，不似以前印象中的老道士形象，这大仙虽然扎着头发，跟道士有那么一丝丝相似，可是穿着这样的袍子，竟也有种翩然美公子的感觉。 “宋仙人，您来了。”二姨娘以前就是住在西街的，虽然嫁进了相府，但是对于西街的事情还是有所了解，此次能请到这位宋仙人，还是找了西街的老邻坊才得以成功。 “夫人请带路吧。”告别管家，宋仙人很是有礼的朝二姨娘问了一声，只是那夫人二字着实让这几天本就有些飘忽的二姨娘心花怒放了。她点头在前面带路，朝着老夫人的院子走了去。 进了老夫人的院子，宋仙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没有做法，也没有观察，直接给老夫人把了脉。 “这位仙人还会医术么？”桂花忍不住在旁边问了一句。 “我只是探一探老夫人的魂是否在身上。“宋仙人一脸淡漠的说着，配上那张很是清秀的脸，让一众婢女都羞红了脸。 “怎么样？”秦松今日没来，只有二姨娘和五姨娘在这里，五姨娘又是个不会说话的，二姨娘也就挑起了大梁，事事问在前头。 “有一点，你们来个人，今天晚上按我的话做，将老夫人常穿的一件衣服放在灶台口，然后等老夫人睡着以后，抱着衣服披到老夫人身上，等她明天醒来，再看看情况。”说完，宋仙人就起身要准备走。 众人还没过神，他就已经说完了。众人对于他说的事情只是半信半疑，却也得照做。 从老夫人的院子里出来，桂花被二姨娘吩咐，带路走在前面，宋仙人跟在后面，就在宋仙人抬眼的时候，一抹嫩绿的颜色从远处走了过来，在一片荒凉之色中，他抬眼看过去，正正撞进了赶来的四姨娘眼中。 当天晚上，二姨娘亲自守在灶台边，等老夫人睡着以后，亲自将衣服披到了老夫人的身上，然后等待第二天的结果。 第二天一大早，秦松就得到了消息，说老夫人清醒了。他匆匆的赶到老夫人的院子里，就见老夫人躺在床上在跟丫鬟说话。 “母亲，你觉得怎么样了？”秦松坐在床边，朝老夫人问道。 “还好，只是这身子一点力气也没有。对了，松儿，那屋子里的蛇你给我弄走了么？”老夫人最后的一句话让屋子里所有人都再次愣住了，原本以为她已经清醒了，可现在看来，好像是没有。 “弄走了，再也没有什么蛇了，母亲你放心便是。”秦松想了想，还是顺着老夫人的话顺了下去，他想，能这样越过蛇这个话题是最好不过的了。 “那就好，只是我这身子依旧乏得很。”老夫人其实才醒了一会儿，但已经觉得眼皮有些撑不住了，她朝秦松说了一句，便又睡了过去。 秦松见此，给老夫人盖好被子，便起身，将二姨娘叫到了身边：“是昨天你找的那人起作用了么？“ 二姨娘便将昨天宋仙人交代的事情都告诉了秦松，秦松听完以后，吩咐下去，将那位宋仙人再找来一趟，昨天他没有见那人，这次秦松决定要亲自见见这人，毕竟，后院杂乱，他心里也跟着上火。 宋仙人来的时候，秦松的反应也跟昨天桂花的反应一样，下意识的就觉得这人靠谱么，可见宋仙人的言谈举止都是相当的规矩，且不爱说话的样子，加之昨天他说的话也起了效果，所以自这天以后，宋仙人每天都要来这秦府走一遭。 …… 秦王府， 元宵节过后，小宝又开始了正常的课程，沐锦云又每天来这里，因为同秦柳氏搭上了边，这些日子，那官职虽说还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但很多物质方面的东西已经让他慢慢的沉了进去，以前弄不到的孤本书籍，他现在全都拥有，以前没有用过的，吃过的，如今都有了。沐锦云身上正在悄悄的发生着一种从内到外的变化。 这日，他来秦王府的时候，一脸温润的笑意，甚至整个人看起来都极其的精神，跟在贵伯身后进了主楼，十七瘪瘪嘴来了句：“还真是人模狗样。” 月娘倒是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十七见月娘是这样的表情，不禁吃惊的问道：”你不会是觉得我说错话了吧？“ “这位太傅看起来像是富贵之人。”月娘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话。 “不是吧，不是说他就是一个没有实职的太傅么？”十七小声的咕哝道。 月娘拉着十七进了西厢，边走边小声的道：”我不会看错，他身上的里衣分明是凤鸣轩刚刚才出来的，你也跟着贵伯去过凤鸣轩，最新出来的衣服有多贵，你不会不知道吧？“月娘常年帮楼月白置办新的衣服，因此对于这些事情相当了解，而十七已经在那里翻了一个大白眼，凤鸣轩的衣服那简直不叫贵好么，那简直是抢劫。 “你说他只穿了里衣么？”十七疑惑的看向月娘， 月娘点头：“我只能看到那件衣服的领子，至于外袍，很显然不是，我不知道他是低调，还是不低调。” “什么低调不低调，简直是说的我头疼。”十七嘟囔道，她最不喜欢别人说话吞吞吐吐了。 “若是低调，那衣服的领子但凡懂行的人一眼就会看出来，可若是不低调，他又没有穿相应的外袍，这样说，你明白么？”月娘朝十七道。 十七点了点头，然后下了一个总结：“真是矛盾的人啊。” 主楼书房里， “师父，小宝要去如厕。”小宝从椅子上跳下来，朝沐锦云做了个揖，嘟嘟嘴报告道。 “嗯，去吧。”沐锦云点了点头。 “呜呜呜，小宝要去拉臭臭了。”小宝小孩子心性，在沐锦云面前很是规矩，可是一跑出房间便呜呜的喊了起来，听着小宝的话，沐锦云心中一动，小宝要去拉臭臭，这是不是代表着有机会可以探探外面的情况了。 “娘亲，小宝要草纸，呜呜呜，肚肚疼。”小宝干嚎的声音相当大，以至于整个墨枫居几乎都能听到他的声音。沐锦云站在房间里，听着院子里的状况，见屋子里没有人，他装作打开窗子透气的样子，上前将窗户微微的打开，然后就见秦素从西厢出来去给小宝送草纸去了。看着这一幕，耳边又回荡着小宝的叫声，沐锦云终于坐不住了，起身朝外面走去。 看守的侍卫因为照看小宝所以下去了，整个三楼的走廊上都没有人，沐锦云想起之前凤凌天让自己来的时候，小宝书房旁边的房间就是凤凌天的书房，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位置，只是秦柳氏要的是墨枫居的地形图，只有两个书房是远远不够的。 他默默的记下这两个书房的位置，然后见四周没人，也没听到什么动静，他下意识的觉得凤凌天应该不在，于是胆子渐渐的大了起来，推开书房旁边的一扇门，只见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字画，他心中了然，怕是收藏书画的地方，虽然很想进去看一看，可为了不影响计划，他还是退了出来，对一个房间打探的成功，让他心里的警惕性顿时降了好多。 他悄悄的关上门，刚要继续往下走，后面突然传来一阵开门声，听到声音的那一刹那，沐锦云觉得自己的后背都凉了，一股股寒气从脚底散发出来。僵硬的转过身子，书房门口那抹锦色的身影映入眼帘，伴随着低沉的声音：”沐太傅要去哪里？“ “王爷。”沐锦云为了遮掩自己的惊讶，迅速的低下头去，他觉得自己握在一起的手已经开始哆嗦了起来，声音有些颤颤的出声，沐锦云听到自己故作镇静的声音回道：“王爷，臣想问一下，这楼上可否有解手的地方，小宝的肚子不舒服，臣也觉得有些不适。” “这样啊。”淡淡的三个字，话语里舒缓的气氛让沐锦云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凤凌天指了指楼梯道：“你下去之后，便会有人告诉你，最后本王再提醒太傅一遍，这楼上的房间很是多杂，太傅还是呆在小宝书房中比较妥当。” “是，臣知罪。”说完，沐锦云就维持着躬腰的姿势退了下去，一直退到楼梯口。 此时厕所中，小宝正扭捏着小身子，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遍小声的朝秦素道：“娘亲，我可以出去了么？” 秦素听到外面传来的侍卫的声音，好像是带着沐锦云出了院子，她这才朝小宝点了点头。小宝也探出头去看了一眼，这才甜甜的一笑，然后跟秦素说了一声，就哼哧哼哧的朝主楼爬了上去，很是顺手的敲了敲凤凌天书房的门，听到里面应了一声，小宝这次推开门蹬蹬蹬的跑过去，一下子就扑到了凤凌天的腿上，整个人都挂在他腿上，一只手还揉着自己的小肚子。 “肚子疼么？”凤凌天顺手将他给抱到了自己的膝盖上。 “还好，爹爹，我演的好么？”小宝一脸的讨赏模样，很是萌萌哒。 “很好。”凤凌天很是不吝的夸赞道。 “呜呜，喊得我嗓子都疼了。”小宝想起刚才的干嚎，不禁有些懊恼，这样做岂不是丢尽了自己的小脸，哪有拉臭臭还满院子吆喝的。 凤凌天听了小宝的话，将手头的一杯茶端到了小宝的嘴边，小小的胖乎乎的手就爬上了凤凌天的大手，就着他的姿势，很是开心的喝掉了一杯茶。看着小宝的小手扣在自己的手上，凤凌天唇角微微抿了起来。 “师父什么时候会回来？”小宝担心在凤凌天这里待久了，若是沐锦云回来要怎么办？ “他说要如厕，我便让人带着他去了别的院子，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凤凌天的嘴角微微的勾了起来。 “爹爹，我刚才出去以后，师父果真动手了么？”小宝现在还不是太明白大人之间的事情，所有里面很多的纠葛他并不是太清楚。 ”是，他自己在走廊上走，还开了隔壁书房的门。“凤凌天将刚才的事情极其简单的讲给小宝听。 “那师父没有来爹爹的书房么？爹爹让我装肚肚疼的时候，我还以为师父要来爹爹的书房做什么呢。”小宝自己心中是这样想的。而凤凌天听到小宝的想法，心里还是对小家伙儿点了点头，一个三岁的孩子，能想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管他是来书房打探情况，还是去查看其他房间，以后总归是有他的去处。”凤凌天说的很是笃定，可小宝却是糊涂了。 他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既然这样，爹爹为什么还要让小宝装呢？“听凤凌天的语气，好像是将什么事情都把握在手中一样。 “因为，我要敲打一下他，若是长期让他处于一种得意的状态，时间久了，他便会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而今天我出面询问了一句，他就会收敛许多，与此同时，也不会放松警惕，这样才有意思。”凤凌天说的很是复杂，小宝歪着脑袋还是听不懂。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好好的跟他学习。沐锦云这人，人太浮躁，但学识的底子总归是在那里的，所以你要好好的把握。“凤凌天语重心长的对小宝道。 小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 午饭的时候，小宝又说起今天上午的事情，秦素想了想，将今天月娘告知她的事情说给了父子俩听。 “你怎么看？”凤凌天没有直接表达自己的意见，而是询问秦素的看法。 秦素看了眼小宝，将自己回想起的事情说了出来：“我记得之前小宝同我说过，小宝生辰的时候，你送他的那件衣服被沐太傅偶然提起过。” “唔，师父说，那件衣服好贵呢。”那件衣服自从被沐锦云说过以后，只有过节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穿，可他不知道的是，母子俩人身上，现在哪一件都是跟着凤凌天的衣服一起做的。 ”所以？“凤凌天想听下文。 “所以，月娘应该没有看走眼。一件小孩子的衣服尚且那样贵，大人的肯定不会廉价到哪里去，所以这衣服应该是从秦府间接取得的。“凤凌天之前告诉过秦素，沐锦云背后的人是秦府，想来这也算是交易之一了。 “一切如常进行，在凤凌顷解禁之前，我相信，秦府一定会有很大的变化。”凤凌天将凤凌顷解禁作为大前提，就是有意要给凤凌顷一个惊喜。他就是要在凤凌顷禁足的时候，将作为太子辅助力量之一的秦府给翻个天。 ”还有多长时间：？“秦素问道。 “一个月。”凤凌天笑。 …… 秦府，因为有了这位“宋仙人”的帮忙，老夫人的病症渐渐的稳定了下来，就在大家以为老夫人要恢复正常的时候，这天老夫人忽然又开始犯病了，这次比上次更是疯狂，她指着什么东西都说蛇。 秦松见此大发雷霆，指着宋仙人道：“你不是说她已经好了么？怎么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宋仙人抬头，眼里虽然也有疑惑，但还是很肯定的道：”我觉得我做的事情没有问题，唯一的可能就是，又有人吓到了老夫人，前些天老夫人的变化秦相您应该也清楚，至于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想，这就不是我能解决的问题了，我只能治老夫人，可那吓到老夫人的东西，我想，我无能为力。“ “你是说？”秦松狐疑的眼神在在座的几个女人身上扫过。 “我还有别的事情，就先走了。”宋仙人一点要留的意思也没有，直接走人。 “等一下。”秦松忽然叫住了宋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