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
“于世子曾经忙着救国救民，镇守边关，这等小事情，不记得也是常情。”赵香轻轻一笑，声音若银铃般倾泻而出。 见她进来，于川也不急不缓的坐起身来，“既然赵小姐说是来解释的，那就请给在下解释一下五年前，我和父亲是如何遇到你和长信侯夫人，并对你们母女有救命之恩的。对此，在下实在是一无所知？” 在于川疑惑不解的时候，赵香已经推门进去了。 这赵香，可是不简单。武国公府，守卫力量在整个盛京算是非常不错的，可这赵香竟然悄无声息的就接近了他的房门外，此等功力，当真惊人。这赵香，一个闺阁女子，怎么会有这般好的身手。 于川当时就愣了一下，门外的竟然是赵香，眸中倒是闪过几分不一样的神色。 听了这话，赵香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也不藏着掖着了，伸手轻轻扣门，声音带着懒懒的笑意，“小女子赵香，得知于公子对小女子有些误会，特地前来解释的。” 于川感官何等敏锐，赵香才接近他的房间，还未入内，他就已经感知到了，“何人？” 待夜半时分，月黑风高之时，赵香换了一身夜行衣，带了薄薄的面纱，身姿袅袅的往武国公府而去了。 赵香将信读了一遍，觉得很有意思，又重新细细读了一边。心情一好，决定去见见这位少年名将。 这封信的大致意思就是让她不要太看得起他，这么着急的给他带绿帽子。暗指她水性杨花，那边和明帝勾勾连连，这边却又和他有婚约，委实白读了女戒等。反正就是诸如此类的话语。 这于川，倒是个有趣的人。 辗转之间，信终到了赵香手中，她此时正站在阁楼上，半个身子都倚靠在栏杆上。接过下人递上来的信，神色淡淡的打开，看着看着，一双眼眸却是泛起了有趣的笑意。 小厮领命匆匆而去。 立刻有小厮过来，张罗好了笔墨，于川快速写好了一封信，让小厮亲自送到长信侯府，送到赵香手中。 “来人，笔墨伺候。” 赵香和明帝的事情，他也是有些耳闻的。因此对于赵香心里有着淡淡的厌恶和排斥，如今听到这样的消息，竟然在传他和她的婚约，简直是无稽之谈。他清俊酷冷的面上浮现怒意，微微泛红，一双眼眸微微眯着，含着薄薄的冰棱似的。 看着母亲匆匆离开，身影消失在院门口，于川面上的淡然神色这才缓缓退去，变成了怒意。 王氏这才算是止住了悲伤，面上露出几分欢喜来，有几分跃跃欲试的样子，打算回去再使人好好查查那赵香的情况，若是真的性子好，人品好的话，倒是不失为一桩好姻缘。但若是真的如传言之中的，和当今圣上有那等瓜葛牵扯的话，这样的女子是万万不能进他们于家的门的。打定了主意，王氏也不在这里多呆了，又嘱咐了几句多多注意身子的话，起身就匆匆离开了。 于川缓了缓声音，说道：“此事还是母亲和祖母一起参谋吧，若是母亲和祖母皆觉得好，川儿自然也愿意的。” 看到母亲这般难过，于川心里也不好受。只是，他曾经武艺非凡，纵横沙场。如今，却是残废一个，只能窝在轮椅之上。也许，一辈子都会这样了。这，让他如何能够不心灰意冷。只是，到底心疼母亲，不忍让她太难过。 听了这话，王氏心头顿时难受了，眼眶都忍不住红了，“川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儿子如今无心儿女情事。” “这件事情呢，你祖母让我过来问问你的意思。川儿，告诉母亲，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心里疑惑，面上倒是没显示出来，打算等王氏离开后再着人打听一番。 赵家小姐？哪个赵家小姐？ 看他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王氏好笑的伸手拍了拍他手背，状似恼道：“都这个时候了，还和我装糊涂，你和赵家小姐的婚事，你还打算一个人一直闷在肚子里吗？” 于川听了这话，却奇怪的挑了挑眉梢，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事情瞒着了。 听了这话，王氏并未释怀，心中总觉得堵着，难受得狠。不过也不想儿子担心，调整了面色，转了话题道：“有一桩事情，我才是近日听说的。若不是你父亲来信中提起，你岂非要一直瞒着。” “还好，儿子很好。” “在家里会不会闷？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母亲说。” 此时，王氏已经将于川推进了花厅，自己也在一边的座位上坐下来。 于川点头，“儿子知道，让母亲担心了。” 王氏走到于川身边，伸手将于川轻轻推回屋子里去，嘴里关切道：“如今到了秋日，气候凉了很多，还需多主意身子才是。” 于川转过头来，看到是王氏，面上神色和缓很多，“母亲。” 王氏几步走近，轻轻喊了一句。 “川儿。” 到了于川的院子，就看到于川坐在轮椅上，正在树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氏点了点头，起身退了下去，带着下人往于川的院子而去。 听到这话，老太君猛然睁大眼睛，好一会才叹息道：“去问问川儿的意思吧。”毕竟是唯一的孙儿了，万万不能让他受委屈的。于家一门忠烈，总是不能太过憋屈的。 王氏想到什么，眉心跳了跳，略微沉吟，还是提了出来，“只是，那赵家小姐赵香似乎和陛下有些牵连。” 王氏觉得自己的儿子自然是万般好的，虽然如今腿伤到了。即使御医说恢复的希望不大，但是在她心中，自家儿子依然是最优秀的。 “他们是愿意的，昨日长信侯夫人身边的亲近婆子就有过来和我说过一些，略提了提这桩婚事，语气之中透着亲近之意。想来，长信侯府是愿意的。” “这本来该是一桩好姻缘，只是如今川儿的腿脚这般，那长信侯府可是愿意？” 王氏接着道：“我也是不知的，只是老爷来的信中将当年的事情说得详细，定然是真的了。” “这桩婚事倒是瞒得紧，我却是一直不知。”老太君皱了皱眉。 王氏和老太君正坐在一起说话，“老太君，这门婚事您觉得如何？” 于家中。 …… 宫女领命下去了，李青青一下一下的抚摸着自己微凸的肚子，眸中满是精光。 于家名门望族，是丢不起这个脸面的，肯定会早做打算的。 这般想着，李青青就招来身边的宫女，“给于家透些消息，就说圣上今年有意选秀。” 既然这赵香和于川有婚约，就算是陛下也不好做出这等夺人未婚妻的事情吧。那于家，三代浴血，镇守北境，是百姓心中战神一般的存在。只是，为稳妥起见，还需要给于家帮些忙，让两家的婚事更进一步才是。 李青青心中想着。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115 婚事 “陛下，臣妾虽然早几日得到这个消息，但也没有办法能够扭转乾坤啊。那武国公府和长信侯府，都是大萧国的中流砥柱，两家乃是正经的有婚约，臣妾也是无计可施，一直在想法子呢。” 明帝何尝不知道李青青话中的意思，只是他此刻心中却是燃着一团火焰，当真是怒不可遏。本以为手到擒来的事情，如今却是发生了这样的转变，令他如此措手不及。明帝满面寒霜，冷冷的看了李青青一眼，但见她肚子微微隆起，想起未出生的皇儿，勉强将火气压下几分，冷哼一声，转身甩袖大步而去。 李青青跪在地上，心下几分怅然，刚才陛下看她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冷漠。 赵香这个女人，当真是不可小觑，还未进宫，就夺了她多年固守的宠爱。 宫女走过来，伸手将李青青给扶起来，“娘娘，地下凉，快些起来。” 李青青顺势被扶了起来，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心中忍不住恍惚。是啊，地下凉，她如今还怀着身孕呢，可是明帝却是忍心让她和孩子一起跪着。这在以前，是没有过的事情呢。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容颜尚未老去，却已经失宠。这就是帝王的宠爱，呵呵。 李青青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旁边伺候的宫人纷纷吓得不轻，顿时跪在地上，战战兢兢。 李青青看着跪倒一地的宫人，眸中燃烧起不一样的火焰来。帝王都是靠不住的，她只能靠自己。 盛京上下对于赵香和于川的婚事传得沸沸扬扬，王氏听了再次到了于川的院子里。 随着一叠的请安声，王氏到了于川的书房，看见他正对着书桌上一份信发呆。 “川儿。” 听到王氏的声音，于川猛然反应过来，愕然抬起头来，看到是王氏，还未说话，却见王氏已经快步到了近前，“川儿。” 于川想起什么，伸手将桌子上的书信给收了起来。 王氏低头看了一眼，见那信纸乃是淡青色的，还带着淡淡的花香，分明是女子爱用的纸张种类。眸中先是闪过愕然，接着却是喜色，“川儿可是有中意的姑娘？” 如今于家势微，备受帝王忌惮，加之儿子腿受了伤。即使心中以为自家儿子是最优秀的，配得上世间任何女子。但是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依然不得不接受现实，那就是那些名门闺秀，怕是不愿意嫁给自家儿子。而那和儿子有婚约的赵香，那可是姝色无双的名门贵女，怕是更加不愿的。且，更是有传言明帝要接赵香进宫的。 听了王氏的话，于川脑海之中闪过的就是赵香的面容，如仙似妖怪，当真是勾魂摄魄。冷心冷情如他，也动了心吧。 “母亲，挑个日子，去长信侯府提亲吧。” “川儿，你是认真的？”听了于川的话，王氏有惊讶有喜悦有担忧。 “嗯。” 也许，这就是他和她的缘分吧。他一定会好起来的，到时候定能够给她最大殊荣。 王氏却是担忧，“既然你喜欢，我明天就找人去长信侯府提亲。” 于川淡淡点头，似是不在意一般。 王氏看着于川这般淡漠的性子，知道他心性素来如此，暗自摇了摇头，转身就出去了。她得找个妥帖的人去提亲，做好准备，万不再让儿子伤心了。 思来想去，王氏觉得还是太傅府的韩氏为好，遂就直接就让人驾了马车，往太傅府而去了。 马车在太傅府前停了下来，立刻有婆子上前递了拜帖，不过一会，大门打开，太傅长媳韩氏亲自迎了出来，身边跟着的是一身青衣，气质悠然的石清雪。 “王jiejie你要过来，怎么不早递话过来，也让我们早些做准备。如今这般，就怕怠慢了王jiejie你。” 王氏和韩氏拉着手，一般往里走，一边说话，“我这也就是过来看看你，哪里需要那些个麻烦的事情。只要韩meimei你能陪着我说话，就是最好的招待了。” 韩氏顿时笑了开来，“你感情好，王jiejie可要多呆些时间，我们姐妹两个也是难得一起说话呢。” 王氏点头，面上带着笑意，此刻两人相携着已经到了花厅，早有仆妇在桌子上摆放了茶水点心，以及一些时鲜的水果。王氏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眸色动了动，又将茶杯给放下了。 王氏抬眸，就看到石清雪正俏生生的立在韩氏身边，顿时笑了起来，“清雪这丫头真是越长越水灵了。” 曾经，王氏也想过将石清雪娶进门来，她对石清雪那是万般满意的。在她看来，石清雪无论是才情还是品貌，皆是盛京首屈一指的。只可惜，还没等她试探韩氏的意思，太傅府就已经和青衣候府定了亲事了。知道这件事后，她心头也是好生遗憾怅然一番的。此番再见石清雪，不禁有些百感交集。 “这丫头别的都好，就是被我惯得有些天真烂漫不知事的，就担心她出门以后被人欺负了去。”说起这个女儿，韩氏自然也是满心的骄傲的。 “韩meimei不用这般担心，似清雪这样的人儿，青衣侯世子该是欣喜万分，将清雪捧在手心里的。”她隐隐听说，青衣侯府极看好这门亲事，定亲的时候，可是将家传玉佩都送到了太傅府来，可见对石清雪的看重。 韩氏听了，很是受用，笑意从眸中溢出来。 王氏移开目光，看向院子外面，轻轻叹了一口气。 “王jiejie这是怎么了？有什么烦恼但且说出来，就算解决不了，好歹meimei能宽慰jiejie几分。” 王氏这才说道：“如今外面流传的那些消息，想来韩meimei你也是有听说的吧？” 关于赵香和于川还有明帝三人的事情，韩氏自然是听说的了。 “王jiejie的意思是？” “我想着若是能够和长信侯府结成这门亲事也是好的，老爷亲自写信来，希望能两个孩子履行这段婚约。” 韩氏听了，极为惊讶，这段婚约竟然是真的，原先当真是一点风声不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