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
段瑶大惊失色,一溜烟般冲了进来。 那老头却是纹丝不动。 在离他脑顶还有一指之隔时,南摩邪停下手。 段瑶赶紧抱住师父,千万要冷静。 老头继续道:“若阁下是南大侠,那想来这位便是西南府的小王爷了,先前那位,可是西南段王?” “你知道得还真不少。”南摩邪围着他转圈看,“到底有何目的?” “目的倒也谈不上。只是见段王一往情深,所以有些感触罢了。”老头道,“我虽不能解金蚕线,却能破焚星局,若是机缘巧合,应当也能助一臂之力。” 南摩邪眼底更加疑惑。 老头问:“学还是不学?” 段瑶很拍着胸膛想狂吼,学! 但是又不能吼。 因为师父还在。 南摩邪坐在石凳上:“学,但我这小徒儿不学,你教给我便是。” 段瑶:“……” 好吧,也成。 老头摇头:“破解焚星局,讲求的是耳聪目明,心底澄澈。” 南摩邪问:“你这是在拐着弯夸自己,还是在拐着弯骂我?” 段瑶:“……” 为何不能是在夸我? 老头继续道:“若是不肯学,那便请回吧。” 南摩邪问:“焚星局与金蚕线有何关系?” 老头道:“焚星局与金蚕线无关,却与天辰砂有关,至于其它事情,多说无益,南大侠就莫再问了。” 段瑶心中狂喜,因为不管从那个方面来看,面前这位老前辈似乎都要比师父靠谱许多,靠谱,且靠谱。 南摩邪此生最烦两类人。 一是装神弄鬼。 二是想与自己抢东西。 面前这死老头好巧不巧占了个全。 但偏偏却又不能打。 思前想后大半天,南摩邪道:“让瑶儿学可以,但是我要一直守在旁边。” 老头爽快点头:“好。” 南摩邪心里却并没有多爽利,反而更加堵了些。直到回到住处,也依旧还在愤愤。 “师父。”段瑶小心翼翼敲门。 南摩邪吹吹胡子。 段瑶坐在他身边,眼神可无辜。 南摩邪一脸威严。 “我又不会认别人做师父,哥哥也不会。”段瑶道,“下一盘棋罢了。” 南摩邪拍拍他的脑袋,心想,待到将焚星局解决之后,自己定然要与那死老头比试一场。 花园里头很是凉爽,楚渊坐在凉亭里,看着远处的流云在想事情。 段白月随手摘了片草叶,道:“吹个童谣给你听?” “你还会这个?”楚渊有些好笑。 “小时候玩过,长大也没忘。”段白月含住那片叶子,轻轻吹出声响,声音断断续续,却也勉强有些调子。 楚渊看得好玩,道:“教我。” “一国之君,吹什么小曲儿。”段白月道,“不怕被人笑话?” 楚渊从他手中抽走叶子,试着吹了吹。 一点声音都没有。 段白月看着他笑。 楚渊道:“不学了。” “嘴像我这样。”段白月凑近给他看。 楚渊本能地往后退了退。 段白月道:“我可是真心想要教你。” 楚渊用一根手指顶住他的前胸,犹犹豫豫嘟起嘴。 段白月忍笑,但着实很想笑。 楚渊:“……” “皇……”四喜公公一路匆匆跑来,见着两人后赶忙顿住脚步,心说幸好幸好,还未亲上去。 楚渊一把将人推开,像是快要燃烧。 “咳。”段白月转身背对四喜,摸了摸下巴。 “皇上。”四喜公公慌忙跪地。 “起来吧。”楚渊有些头痛,觉得自己方才定然是中了邪,居然会跟着他走。 “多谢皇上。”四喜公公站起来,又道,“是太傅大人来了。” 怎么又是那老头?段白月皱眉。 楚渊示意段白月去假山后,而后道:“宣。” 四喜公公面色为难。 楚渊不解:“嗯?” 四喜公公道:“老奴替皇上整整衣裳?领口有些松了。” 楚渊:“……” 四喜公公低头上前,替他将衣领拉高了些,遮住那明显的吻痕——早上伺候皇上洗漱,可还是没有的,西南王也不注意着些。 楚渊狠狠往假山后瞪了一眼。 段白月望天,很是无辜。 “皇上。”片刻之后,陶仁德匆匆赶来。 楚渊道:“太傅大人,出了何事?” “老臣无能。”陶仁德跪地,道,“依旧是为了那城中女鬼,虽说这几日大理寺一直在查,却收获甚微,昨晚……昨晚,这城里又出了命案,死者是卖早点的小生意人。” 楚渊眉头一皱。 “查了这么多日,最大的收获便是城中那处镇妖塔。”陶仁德继续道,“那原本是阴邪之地,城中百姓个个避之不及,但最近却似乎有人在里头活动。” “可有进去看过?”楚渊问。 陶仁德道:“江怀带人进去查过两回,并无收获。” 楚渊道:“先将北阴驻军调来三千人,守着这城中百姓。” 陶仁德道:“是。” “镇妖塔。”楚渊想了片刻,道,“是谁发现里头有人影?” “城中不少百姓都见着了,说是白衣黑发,瘆人得很。”陶仁德道,“今日那妖塔附近的铺子都关了张,无人再敢靠近。” “先下去吧,晚些叫江怀与薛文韬一起过来,宫飞若是回来了,也一并叫过来。”楚渊道,“女鬼抓到与否暂且不提,这城中百姓可不能再出事了。” “老臣知道。”陶仁德点头称是,躬身退下。 段白月从假山后出来。 楚渊扭头看他。 “先前我的提议,如何?”段白月道,“我当真怀疑对方就是蓝姬,若如此,用我做诱饵是最省事的法子。” “什么叫做诱饵。”楚渊皱眉。 段白月很识趣:“是我口误,你知道意思便好。” “也罢。”楚渊道,“等会待我与几位大人商议过,再定也不迟。” 段白月点头:“好。” “你看,总有这么多的事情。”楚渊叹气,单手抚上他的侧脸,“想清静也不成。” “我让你将所有事情都给我,你又不肯。”段白月按着他的肩头,“坐下,我替你揉揉肩膀。” 楚渊道:“既然做了皇帝,如何能将所有事情都丢出去。” 段白月道:“丢给自家人也不成?” 楚渊好笑,瞟他一眼:“谁说你是自家人?” “什么事都做过了,还不准我进后宫?”段白月弯腰,下巴抵在他肩上,“少说也要先宠我三四个月,夜夜笙歌完了再冷落,小话本里都这么写。” “还指望三四月。”楚渊握住他的手,“不到十日,你便要回去了。” 段白月道:“拖几日也无妨。” 楚渊道:“敢。” 段白月蹭蹭他:“嗯,我是不敢,也好,十日就十日。” 楚渊向后靠在他身上,声音很低地叹了一句:“我可就等着二十年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