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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殷氏温婉贤淑、才艺俱佳,甚得朕心,自今日起特晋封五品婉仪。李得诏,传朕旨意,择日下诏。”闻此阮流烟连声谢恩:“臣妾谢皇上恩典,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东方恪扶了她起身,“朕约了傅太师在清心殿议事,午时不便在重华宫用膳。你今日受了惊吓,就好好在宫里养着,朕改日再来看你。”

    “臣妾遵命。”阮流烟柔声应下,一面恭送皇帝出了重华宫。

    早已有皇撵候在宫门,待东方恪稳坐在皇撵之上,李得诏一声“起驾”过后,一排队伍浩浩荡荡的朝着清心殿而去。

    “奴才/奴婢恭贺娘娘晋位,婉仪娘娘吉祥如意。”回到重华宫内,众宫人纷纷行礼祝贺,见此情景阮流烟颦眉,“圣旨还没下来,你们倒是急着道喜了。”

    这一句说的众宫人有些迷惘,秋容秋罗跪在最前,由此脑袋低的更深了。阮流烟的反应叫她们十分困惑,要说有妃嫔升了位分,奴才说句好听的恭贺,一般都是喜不自禁的。怎么她们家这位反应相反?

    “罢了,都散了吧。”顿了一会儿,阮流烟淡淡吩咐。见此众宫人连忙颔首领命,“奴才/奴婢告退。”

    待到众宫人像背后有鬼在追一样快速退了下去,茗月搀着阮流烟回殿内,“主子,你是在担心什么?你放心好了,那件事处理的天衣无缝…”

    “茗月!”阮流烟截住她的话头,冷冷道:“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以后莫在提起。待到晋封的圣旨下来,你就按我的话吩咐下去:但凡有人胆敢倚着我的名号在宫里为非作歹,欺压搜刮他人的,一律按宫规处置!”

    “奴婢遵命。”见阮流烟脸色不郁,茗月连忙开口应下。穿过大殿一路沿着长廊回了卧房,缓了缓口气,阮流烟又道:“我小憩一会儿,你先退下吧。”

    清心殿

    傅远在殿外来回踱步,远远望见由远及近的皇撵缓缓而来,他大喜过望,连忙快步下了石阶迎了上去,“皇上,你可回来了!老臣参见皇上。”

    “免礼。傅太师,何事如此着急见朕?”

    遣退宫人,东方恪缓声询问,面上并无其他。傅远张口欲言,复又闭了口。半路上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直到了殿内书房,他方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皇上,听闻皇上近两日对那殷氏宠爱有加,你可还记得三月前,老臣跟你提过的钦天监夜观星象一事?那时天象异变,凶兆显露…”待宫人尽数退出,傅远迫不及待的开口。

    “太师。”东方恪打断了他,“朕明白太师的意思,可太师不是说,此星象祥瑞凶兆皆有,福祸相依。既然如此,太师为何如此笃定此象为凶?”傅远一时被东方恪问住,面上愁云不减,“老臣并非笃定此象为凶,只是此象关系国体社稷,不得不防。皇上,老臣是担心皇上的安危啊!”

    “朕明白太师的一片苦心。只是太师无需太过担忧,朕有分寸。”东方恪点点头道,听到他如此说,傅远一时无话。突然想起什么,他道:“还有一事老臣要向皇上禀报。钦天监又传来消息,近日星宿仍会有变,虽暂时无异样,老臣仍希望皇上一切小心为上。”

    “朕知道了。”东方恪这回正了神色郑重应下,少时他未登位前,傅远贵为他的夫子,一直对他悉心教导,到如今已有十多余年,傅远的一片忠心他自是看在眼里。

    看到东方恪重视起来,傅远安心不少。君臣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直到未时午膳时分,东方恪让人准备两人的膳食,傅远则说君臣有别,此时又是在清心殿书房,他无论如何不愿与东方恪同坐一桌。不再勉强他,东方恪起身亲自送了傅远出了大殿。

    另一方,重华宫内阮流烟也刚刚用过午膳,一干宫女鱼贯将碗碟收了出去,茗月取来清水给阮流烟净口。

    皇帝离开有一个多时辰了,晋封的圣旨却迟迟未到。因为之前群声恭贺,宫里一干宫人惶惶不安,唯独阮流烟平静的似不关自己的事一般,她越是这样,众宫人越是揣测不安。

    “重华宫殷容华接旨——”

    千盼万盼之下,宣旨的人终于来了。老远就听到从重华宫大门传来一声通报,众人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010 昭容来访

    圣旨是李得诏亲自带人来宣的,领着重华宫上上下下的人员来到院中行礼跪下,阮流烟接下了这道晋封的圣旨。宣旨以后就是李得诏例行公事的恭维,阮流烟笑着一一回应,然后邀请他进内殿喝杯茶再回去回禀。

    在宫里当差这么久,头一次遇见有宫妃恭恭敬敬请他进殿喝茶的,李得诏并不是刚进宫不久的小太监,滴水不漏的笑着推辞掉,他表示自己还要回去复命。阮流烟的本意也不是仅仅请他喝茶这么简单,但见他推辞,她心中已经明白了一二。

    送走了李得诏,阮流烟静坐在石凳看众人将赏赐下来的东西抬去库房,来回了好几趟,东西终于全部被搬完。将每人应得的赏赐分下去,她吩咐众人可以散了,然后继续在石凳独坐。要是没猜错的话,重华宫今日还要迎来两位“贵人”,在“贵人”还没到来之前,坐在大树下吹吹风也不错。

    “何昭容驾到——”

    大门外传来通传声,阮流烟发呆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焦距。起身迅速整理了一下衣衫,她领着茗月朝着大门方向而去。

    “何jiejie怎么来了?meimei正打算去拜访你呢!”说出这番话,阮流烟笑着迎了上去。

    再看何昭容,她一身杏红色曳地绵绸长裙,衬得肤色更加莹白;行走间发间的蝴蝶发饰的翅膀随之晃动,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闪耀异常。粉唇轻启,她笑的的温和,“这不是得空了吗?再说今天可是殷meimei的好日子,大家可都知道了,jiejie来贺声喜总也行的吧。”

    “当然行。”阮流烟淡然一笑,“昭容jiejie请,刚巧皇上赏了上好的洞庭碧螺春下来,我这就让茗月去泡两杯。”

    “哟,那可真是赶上了。”何昭容看起来很开心,就是不知道这笑容有几分真心。一旁的阮流烟陪着笑的更欢,两人相携进了大殿,分别在雕漆的檀木红椅端坐。

    何昭容首先让自己丫鬟退了出去,阮流烟一看她有话说,随即遣了茗月也出去,一时间宽阔的大殿就剩下两人对视。

    “我倒是小看了你呀。”何昭容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阮流烟却知她是指太和门薛淑仪被贬一事。温婉的笑了笑,她道:“也多亏有jiejie的提示了。雪纱软烟罗、素雪长丝扇、丝蝉琉璃雪软枕,雪、薛。jiejie赏的每一件贵物都颇有深意的指向一人,meimei若是不能领会,岂不是枉费了昭容jiejie的苦心。”

    “不错。”何昭容赞许的望向阮流烟,“是我给了你提示没错,但我知道若没我的提示,meimei你一样也能找出这个‘元凶’。我今天过来,也是想告诉meimei,jiejie送了一个礼物给你。”

    “什么礼物?”阮流烟疑惑。

    “你可还记得薛婕妤的那个宫女秀儿?我把她要过来了,又赏给了曾经的薛淑仪宫里,这下有的好戏看了。呵呵,婉仪meimei,你说jiejie是不是送了份大礼给你?”何昭容笑的依旧温和,阮流烟却莫名的感觉周身一冷。

    在太和门那里,她曾故意在薛婕妤跟前说她的人背叛了她,如今薛婕妤降级,她已打算这件事到此为止。不想何昭容竟不声不响的做了这事,试问一个妃子落魄了又看到曾经背叛过自己的下人,会将怎么对待那个宫女?

    想到这,阮流烟搭在椅柄的手收紧了,面色也有些微的苍白。何昭容注意到她的变化,心想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于是更放柔了声音道:“婉仪meimei,你是明白jiejie的意思的。前两日我多次向你示好,却始终被你无视,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得个准话的!”

    何昭容这话算是真正的开门见山了,阮流烟心中明白定要给她个答复才行,可话在腹中酝酿半天,到了唇边却成:“昭容jiejie,其实…其实我是无意争夺圣宠的,一切都是阴差阳错,我…”

    “什么?”何昭容险些尖叫起来,听到阮流烟此话,她不仅冷笑,“看不出咱们婉仪meimei还是个冰清玉洁的‘天真’少女!不想争宠?你以为不争就能独善其身?我告诉你,今皇上的圣旨下来,宫里想把你撕成碎片的可大有人在!你若想安安稳稳的活下去,这圣宠必争不可,不然你就等着等死!”

    “我话就这么多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先走了,若是想通你派人来找我!”说到最后,何昭容的脸色已然难看到极点,甩下一句,她起身就要离了殿内。

    “何jiejie留步!”阮流烟急急拦在她跟前,“我…我想通了,jiejie你说的有道理,明珠愿以jiejie唯首是瞻,还望jiejie日后多多庇护。”

    “你想好了?”何昭容阴转天晴,对于阮流烟前后的转变只当是贪生怕死。立刻伸手拉起阮流烟的双手环握来到椅前坐下,她道:“meimei,你可别怪jiejie话说的难听,话粗理不粗,我可都是为你好!你想通了,jiejie觉得很开心。”

    “jiejie说的是,”阮流烟敛了眉低低回道,模样更显怯懦。何昭容甚是满意,正待再说些什么,大殿门外茗月的声音响起,“启禀两位娘娘,茶已经泡好了。”

    “进来吧。”阮流烟扬声回了,亲自起身端来一杯,“jiejie请用茶。”

    “meimei有心。”这番何昭容倒是受用,眯了眯眼,她伸手接过热茶。

    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何昭容此番不再与阮流烟逶迤周旋,将只抿了一小口的碧螺春放至桌面,她丢下几句话施施然离去。

    起身送离何昭容,阮流烟扫了茗月一眼示意回宫。与阮流烟相处了一阵子,现在茗月也算是能略略看出一点此时她心情不佳,从阮流烟周身透着的疲惫里,她直觉就是这种时刻能做的就是不要讲话。

    回了卧房,阮流烟靠在软榻闭眼歇息,茗月识趣的点燃了紫金翠叶炉里的熏香退下,留下一屋子的静谧和淡淡香气与她相伴。若有若无的香气在周身萦绕徘徊,此时阮流烟意识非常清醒。

    昨日朝见太后,除了早先接触过的慕容岚容妃、何灵素何昭容,也二次见到了另外两个颇有名气的萧妃萧梦瑶、和秦贵嫔秦疏影。如果容妃是阴沉类,那传闻中的萧妃绝对是跟她相反,她张扬、美艳,前几日的薛婕妤虽然跟她颇像,但不过是狐假虎威的张扬罢了。至于秦疏影秦贵嫔,宫里她的传闻则是不食人间烟火,既不抢风头,也从来没传出与哪个宫妃特别交好过。

    大殿里萧妃曾扫来一眼。阮流烟至今还对那个眼神记忆犹新,之前容妃来了一招下马威,薛婕妤则是暗害,说来不知道为什么萧妃一直没什么动静?要说秦贵嫔不食人间烟火,那萧妃按兵不动的理由呢,是坐山观虎斗,还是不屑动手?

    想的多了就变成了脑仁隐隐作痛,加上方才应付何昭容,阮流烟更觉周身疲惫不堪。揉了揉太阳xue两侧,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第二位“贵人”还没来,她不能先松懈了自己。

    然而让阮流烟稍有些困惑的是,从下午到了晚上申时,这位“贵人”却也迟迟未来,与其传闻的有些不符。一夜无言到了第二天,梳洗装扮后,阮流烟来到早已准备好的膳桌前用膳。今天还有场硬仗要打,她得先填饱肚子,

    该来的还是会来,虽然迟了会儿。

    早膳用了一半殿,门外就忽然传来喧嚣声,伴随着秋容秋容急慌劝阻声,接踵而至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人最后在闭着的房门前停下,透过纸色的窗花,隐约能望见被簇拥之人姣好的身段。

    只是还未等阮流烟数到“三”,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她整个卧房的门就已被人一脚踹开!

    “公主,您让奴婢通报…”

    “你们都让开!”

    随着娇斥声传来,一身火红色宫装的女子闯了进来。来人秀发高高梳起作马尾状,垂落的长发随着方才的动作无风自荡,劲装束腰更显其少女美好的身形,腰间环着一条繁琐花纹的腰带,此时她的一双秀眉微颦,双瞳剪水般的眼眸因被拦截动怒而变的更加清亮。

    要说宫内有谁敢如此横冲直撞,无疑是当今皇帝东方恪的meimei:嘉和公主东方溶。她与东方恪乃一母所生,自小锦衣玉食,深受万千宠爱,长大后更是与寻常女子不同。她不爱琴棋书画,反倒对兵器武艺颇感兴趣。传闻东方恪曾极力反对东方溶舞枪弄棒,奈何拗不过东方溶的坚持,最后也只好由她去了。

    东方溶此番硬闯,碍于身份,众人都不敢太过拦截,一同进来跟来劝阻的秋容秋罗惶恐万分,不得已望向阮流烟的方向。东方溶目光如炬的扫视一圈室内,最后将视线落在秋容秋罗一干人身上,“你们还不快滚?这里整个皇宫都是我皇兄的,本公主难道还有来不得的地方?”

    “公主息怒。”放下玉质的牙筷,净了净手,阮流烟吩咐众人退下,继而微微欠身道:“给公主殿下请安,不知公主殿下大驾光临,臣妾有失远迎,还望公主莫怪。”

    “免了。”东方溶爽利踏步进来,几步来到屋内一方宽大交椅坐下,“你就是这殷相的女儿殷明珠?颜色也不过如此嘛,皇兄的眼光倒是倒退了。”作为公主,这番话从口中说出来已然是失仪。好在已经吩咐其他人退了出去,这里除了东方溶和她的随身侍女凉音,就只有茗月在旁边侍候。

    “公主说笑了。”面不改色的淡淡回道,阮流烟打开桌上一直扣在白玉瓷碟的紫晶琉璃盏,“想必公主还未用早膳,我这里新研制一种点心,是用玫瑰的花瓣和面粉制作而成。味道香酥可口,软筋中透着玫瑰的香甜,吃后满口留香,公主要不要尝尝看?”

    ☆、011 马场惊魂

    随着琉璃盏缓缓移开,头顶桃红色花瓣、如同小桔子一般大小的六个玫瑰酥就显露出来,周身炸的酥黄的饼身衬着白玉的碟子,看起来赏心悦目。

    传闻嘉和公主嗜甜品如命,御膳房每出新的点心,第一个先送的绝对是嘉和公主宫里。邀请东方溶的同时,阮流烟也在观察她脸部的表情。果然,在她打开紫晶琉璃盏的那一刻,东方溶的投来的眸色明显一亮。

    “不了。”不易察觉的动了动喉结,东方溶开口拒绝阮流烟:“本公主自幼吃遍宫内点心,看这成色不过尔尔,我没兴趣品尝你做的什么点心。殷婉仪,我想邀请你去马场陪我转转,你敢不敢跟本公主一起呢?”

    “能陪公主是臣妾的荣幸,不过臣妾的早膳还没用完,可否容臣妾用过早膳?”阮流烟的要求让东方溶有些意外。

    之前到那些妃嫔宫里,那些女人要么唯唯诺诺,要么就是一脸苦瓜相让人看的倒胃口,还有甚者偷偷吩咐手下去请皇兄过来。真是笑话,她们以为皇兄会责怪她?也不看看自己是哪根葱蒜。

    她此番来是势在必得的,反正带来的人已经守紧了重华宫大门,谅谁也没那个胆子敢闯出去。打定主意,东方溶大方应下:“好,本公主就等着你。”

    阮流烟友善的朝她笑了笑,低首继续进食,这次她直接用象牙筷夹起了一个玫瑰酥到唇前,一手托着防止点心渣掉落,她轻启薄唇咬了一小口。她的吃相是优雅的,这次也没有再邀请东方溶。

    对于嗜甜品如命的东方溶来说,阮流烟这种轻品慢嚼的吃法对她是种折磨,加上想起阮流烟方才得形容玫瑰酥说的话,她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东方溶开始打量四周。

    对于她的细微变化阮流烟当然是察觉的,事实上对于嘉和公主的到来她是毫不惊疑的,传闻只要是晋级的宫妃,东方溶都会前去拜访一番,最后的结果通常是宫妃刚升起的位分又降了回去,理由无一例外是冲撞公主,大不敬之类。

    但现在看来这位嘉和公主好像并无外面传闻中的刁蛮无礼,不好相与。偶尔的对视里,阮流烟还能感受到东方溶眼底的那一份澄净。

    不过…澄净心思的人,好像更易受人挑拨、蒙蔽,甚至被当成枪使。

    心思流转间,阮流烟抽出帕子净唇。

    茗月适时递来清茶漱口,漱口过后,她对着已有些不耐烦的东方溶开口,“公主,臣妾已经好了,我们出发吧。”

    东方溶扫了她一眼,冷哼一声率先走了出去。阮流烟对着茗月点点头,茗月意会,临出门时将秋罗早已准备好的食盒带上。从重华宫到皇家马场还有一段距离,东方溶显然有备而来,准备好的马车早已等在宫门前。

    一前一后上了马车,随着车身晃晃悠悠的前驶,东方溶敛了眼帘靠在车身闭目养神,阮流烟也不打扰她,只偶尔挑了帘子望马车外面。马车内连同宫女凉音,茗月共坐了四个人,却比没人坐时更显静谧。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候,身下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到了马场下了马车,双脚踏在草地眺望远处,阮流烟才真正感受到了这块土地的辽阔。这里空气更加纯净,远处天际白云飘散,偶有鸟类叫声从东面树林传来,让人更觉心旷神怡。皇家马场都是有专人打点的,公主大驾早已有人上前相迎,东方溶好似这里的常客,径直走到了展台欣赏挑选兵器,转了一圈,空手而归的她来到阮流烟跟前来,“你会不会骑马?”

    “回公主,臣妾对马术一窍不通。”摇了摇头,阮流烟“如实”相告。在殷忠贤提供的殷明珠的讯息里,“她”的确是不会骑马的。

    “你不会啊?”东方溶夸张的叫起来,随即意气似的拍了拍阮流烟的肩膀,“本公主可以教你啊!殷婉仪,我今天心情好,不如就由本公主教你骑马吧?”

    “这…”将东方溶那一抹狡黠收进眼底,阮流烟故作为难的样子开口:“臣妾自幼时被马儿吓过一次就再未曾练习骑马了,加上臣妾愚钝,恐怕会让公主失望。”

    “你这是信不过本公主?”东方溶双眉一挑,“你就放心吧?我等会儿让人去给你找一匹全马场性子最温和的马儿,绝不会叫你摔了的!”面对东方溶的保证,阮流烟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答应,随即跟着马场的人去换衣物。

    身后东方溶得逞的样子阮流烟能想像的到,现在她已经能确定嘉和公主是受了某个人的教唆而来。上次的薛淑仪是无关紧要的人,这次的嘉和公主却不一样,她是皇帝的亲meimei,被她挑衅的妃子恐怕千个也敌不过一个嘉和公主。能让东方溶乖乖的指哪打哪,东方溶背后的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换好衣物,阮流烟再次来到了马场,而东方溶口中所说的全马场性子最温和的马儿也被牵了来。这匹马浑身雪白,只余两耳处有黑色绒毛点缀,静立在草地,从外形看的确像是匹温和的马儿。

    东方溶的良骑一如她本人的风格,是一匹浑身上下枣红色的汗血宝马,稳稳的端坐在马背,双手拉着缰绳,东方溶一脸的神采飞扬,“殷婉仪,你快上马!”

    在马场驯马师傅的帮助下,阮流烟勉强上了马身,紧紧的扳住马鞍,她一动也不敢动。东方溶一看她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由乐了起来,“马儿又不会吃人,你做什么这么怕?虎三,你先牵着缰绳带着她走两圈。”

    “小的遵命。”名叫虎三的抱拳,随即听令的牵着白马在附近转悠。几圈下来,阮流烟依然不敢自己抓住缰绳,东方溶骑着马奔跑一圈,看到阮流烟如此,不由翻身自马上而下。“把缰绳给我。”

    走近了来,东方溶吩咐虎三。虎三领命,低垂眼帘将手中缰绳递了过去,阮流烟坐于马上,眼角余光瞥到虎三右手悄悄的朝着身侧摸去。谁料顷刻间寒光一闪,掏出来竟是一把明晃锋利的匕首。

    “公主小心!”

    想也未想脱口而出,阮流烟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