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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我知道你是历师,你身后的就是你的历神,你们别杀我别杀我,我可从来没害过人啊!我会来弄碎这些瓶子,是因为我是岁岁平安啊,谁让我生来就想天天碰碎点东西,不碰就可难受了,你们就看在我年纪小放过我一回吧……不然,不然我给你们道歉好嘛……”

    一听这话花朝节就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他是不相信这些邪祟会有这么好说话,只觉得这孩童模样的邪祟比寻常没头没脑的那些龌龊东西还来得狡诈一些,更显得有几分可恶,而萧南烛倒是没什么表示,只有些好笑地盯着这还会和自己讨价还价的邪祟,接着忽然就来了一句。

    “道歉?你准备怎么道歉啊?你这都摔了人家上亿的东西了,还想着就这么算了?现在你都落我手里了,那我就这么说吧,要么赔钱要么赔命,你看看你自己有什么就……”

    萧南烛的话没说完岁岁平安便吓傻了,他是真没想到自己这邪念没控制好闹出来的乌龙会惹出这么大麻烦,所以当下便哆嗦了起来,他是知道历师这种存在的,对于这种能够将邪祟斩杀于无形的可怕人类他也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敢招惹,可是现在既然撞枪口上了,他总得想个解决的方法,而在六神无主地咬着下嘴唇看着萧南烛准备打开柜子抓自己后,脑子里忽然想到什么的岁岁平安忽然啪的趴到那玻璃柜子边上,接着敲着玻璃一脸激动地大喊大叫道,

    “我有钱!!我赔钱!!神武门底下的地宫里有好多好多金银珠宝!!我统统给你们!!你们就放过我好不好!!我赔我赔!!!”

    第47章 花朝

    这边萧南烛还在外头没回来,除夕倒是难得的空闲了下来,虽然从前他也是这样沉睡多过清醒地蜷缩在年历中终日不得苏醒,但是有了同寻常人一样的牵挂对象之后,他倒是自己都有些不习惯起来。

    说起来萧南烛会坦然接受他的这件事,作为神君的除夕到现在都没太敢相信,毕竟历师看着脾气还凑合,骨子里却是很难打动的人,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他对于是非判断有自己的一套原则,因为本身阅历的原因也不大容易受到别人的影响,除夕本以为自己可能会一厢情愿很久,然而当萧南烛拥住他告诉他要不要试试看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没缓过神来,不过之后萧南烛就用行动证明了他并非一时兴起而是实打实的愿意和除夕在一起,而这般想着,此时正疲倦地依靠在年历纸边缘的除夕忽然就剧烈的咳嗽了一声。

    一天分一个昼夜,前些天萧南烛还在家的时候他便天天不分白天黑夜的往外跑,这种行为对于他来说自然是在实打实地消耗生命,可是只要是萧南烛对他的要求,他似乎就是很难拒绝,从本身的年龄上来说,除夕已经是年长者了,只是因为神明们的容颜并不容易枯萎,所以他才看上去才始终是一副青年般的艳丽面孔,然而外在的皮囊是最经不起时间考验的东西,这才几天的功夫,除夕便明显觉得自己的身体起了一些不太妙的变化,这种变化短时间内并不会太明显,可是一旦除夕还想瞒住别人,这就显得有些困难了。

    他的身体会一日不如一天,本就被邪祟掏空的内在会愈发的衰败,那些已经在他发间抽生的白发终有一天会变成全白,而最可怕的是,在那天来到之前,所谓的除夕君很有可能已经变成一个被邪祟控制的怪物。

    他自然是明白自己还有作为历神的职责的,毕竟从他诞生之初到现在已有四五千年的时间,他作为从炎黄时代就出生的最为年长的历神,掌管着的是一年的开始和终结。古时人们并不信仰历神,还是因为部落文明开始兴盛,时不时便有邪祟妖魔猛兽之类的进犯,那时才催生了所谓历师和历神。

    因为并非是一下子形成,而是伴随着时间和文明的演变才逐渐兴起的,所以每位历神出现的时间和原因都不大一样,然而他们共同的指责就是保护自己所在的一天,而作为除夕夜的历神,除夕的责任打从他存在的那刻起便已经注定了。

    “连通四方福泽,保佑万千苍生,你既是终也是起,其余历神皆由你而存在,所以你决不能亡,除夕,你决不能亡……”

    ……

    神武门外的砖石台阶共有上万块,相传这每块砖石底下便是一位工匠的名字,但凡是这块砖石出了任何问题,便要抓那工匠一家来填这石坑。这个听上去颇具有古代封建统治色彩的故事是每个导游经过这里时都会同这些游客们说的故事,而对于此刻正踩在这些砖石上若有所思的萧南烛来说,他思考的倒是另一件事情了。

    “这底下真有地宫,没道理建国之后多少专家来这儿考察过都没发现啊,再说还什么金银珠宝,啧啧……”

    这般不大相信地开口,对于这趟来抓岁岁平安还能牵扯出这种事来,萧南烛自己也是真没想到,花朝节在边上闻言点点头,似乎也是不大相信这狡诈的小邪祟说的话,而一看到他们俩这不信任自己的态度,岁岁平安立马就不高兴了。

    “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呢!真的有啊!我亲眼看见的!那些绿眼睛蓝眼睛的杂毛跑进来抢东西之前,长辫子的那些人就把好多好多东西给藏起来了!!他们动了手脚,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到!只有我们能看见!以前这里是条黑龙守着的,但黑龙后来饿死了,所以就都归我了!你们跟我下去,我把摔破东西的钱都给赔给你们好不好啊……”

    眨巴着眼睛这般说着,岁岁平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搞得萧南烛有点无奈,而在用手用力地拍了下这小子的脑袋后,萧南烛皱着眉头叼着烟教训道,

    “你他妈是土匪啊?怎么就都是你的了啊?那些东西怎么说也是人黑龙的,他是你爹啊他死了遗产都归你?告诉你,你摔掉的那些瓷器贵着呢,底下的那些东西不管怎样都归人家博物院的人!快,把这下去的路告诉我们,我下去看看究竟值多少钱再决定放不过放过你……”

    “呜……”

    一听这话就委屈地扁扁嘴,岁岁平安挺想来一句你才是土匪呢可是最后也还是没敢开口说话,待他哆嗦着领着萧南烛和花朝一起在那儿砖石上挨个踩过去之后,地上隐约有条形似金龙的痕迹慢慢显现了出来,而伴着一阵萧南烛rou眼都可以清晰看见的充盈福泽顺势泄出,那条之前完全无法看出端倪的地宫通道就这样突兀出现在了神武门前的走道上。

    “历师,这……”

    一脸惊愕地这般开口,花朝节显然也没有想到那看着都不大靠谱的小邪祟身上居然藏着这么大一个秘密,而顺着那走道一路看下去,确认里头并没有活气的萧南烛也在若有所思地摁灭烟头之后看了花朝节一眼,接着便跟着那蹦蹦跳跳的岁岁平安就往下面的台阶迈了一步。

    “下去看看吧,反正里头也没活人了。”

    说话间一落脚,萧南烛便注意到脚下的这块地透着股不一样的感觉,仔细一看才发现这赫然是块金砖,而这么一路往下的每块砖还都是这种规格,就和不要钱似的铺的一路都是,也许是真如岁岁平安所说这里是那个衰朽腐败的皇室留给自己的一点财富,所以待萧南烛和花朝往下走时,愈发能感觉到其中不断往外涌出的那阵福泽之气,毕竟这末代王朝的底子总归是有的,虽说被搬空了九成,但这剩下的一成也是够吓唬人的,可是这有心理准备是一回事,真正亲眼看见所谓金山银山时,萧南烛还是被眼前的这一幕给弄得怔住了,而在看着那数不尽的珠宝翡翠珐琅彩黄金随意地被丢弃在地上时,萧南烛抬头看了眼被金光映衬的发亮的地宫,一时间心里倒是真有些说不出话。

    “黑龙的尸体在金子底下,你们都看见了啊,我可没说谎,这里都好多好多宝贝呢,都是那些洋鬼子找不着的……”

    摇晃着脑袋这般说着,岁岁平安像是觉得好玩一般将一串檀香手珠挂在手上随便晃荡了几下,萧南烛撇了一眼莫名觉得眼熟,转念一想这可不就是白天在那儿博物馆上头的历代帝王画像里雍正皇帝拿在手里的那串嘛。不过这成堆的财富扎堆在眼前,除了最开始有点意动,之后萧南烛这心态也倒还好,毕竟到底是末代王朝的钱财,就算看着光鲜亮丽惹人心动,也透着股不祥之气和悲哀,所以在四处打量了一圈后萧南烛想的最多的还是明天早上该怎么把这吓死人的好消息告诉给那位幸运的罗嘉先生,而就在他这般想着,对那黑龙的尸体明显更好奇一些的萧南烛走到那金子堆的边上,接着转过头冲花朝招了招手道,

    “花朝,过来搭把手,帮我把这黑龙给挖出来看看,反正留在这儿也不大好,等那些专家来了估计还以为是什么巨型四脚蛇之类的东西……”

    “诶,好。”

    花朝一听这话便立马过来给萧南烛帮忙了,因为那黑龙死的年份有点长了,所以这埋的程度还有点深,岁岁平安这臭小子自然是不会来帮忙的,所以萧南烛只能同花朝累的半死才刨开了他已经烂的只剩骨头的上半身,而看那头部骨骼的颜色和龙角的长度想来应该是条岁数挺大的黑龙了。

    萧南烛之前也有听说过类似历朝历代的皇室都有饲养供奉真龙的习惯,如今真见着了也算是确信了这一个观点,毕竟这真龙既然接受了皇族的供奉,就等同于与国运联系在了一起,联系岁岁平安所说的黑龙最终在某一天饿死,想来也是那末代皇帝最终宣布中国最后一个封建王朝结束的一天,这般想着,萧南烛倒是神色有些晦涩不明,不过就在他下意识地蹲下身子想要查看这黑龙的尸骨时,他却发现这蜿蜒的龙骨下似是藏着什么东西,而待他用手指拨开那些散乱腐败的皮肤组织和龙鳞之后,他看到了一个长方形的桃木盒子正位于那龙的腹腔之下若隐若现。

    “哟,这是什么玩意儿……”

    嘴里若有所思地嘀咕了一句,萧南烛这般说着把这盒子取过来拂过表面的灰便看了一眼,他心里想的是这可能是这黑龙真正看护着的某件重要文物,所以才会这么用心的藏在了身体之下连死都不愿舍弃,可是等他打开那桃木盒子的顶盖看到里头的东西之后,他还是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因为这盒子里装的并不是什么珍宝文物,而是一本看上去很薄的旧书和一个像是画轴一般的卷筒。

    寻常之中总会有转折,正如这看似合情合理之中便会显出几分古怪,萧南烛在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这地宫之下又打开了这个盒子,似乎冥冥之中有些东西就已经被悄悄改写,偏偏这好奇心谁都有,萧南烛也难以避免,所以在看到那盒子的一瞬间,他还是没忍住像是受了蛊惑一般展开了那卷画轴。

    泛黄的画纸被缓缓摊开,系在上面的绳结落在了萧南烛的掌心透着股凉意,他定定地看着面前的这张画,心里一时间有些情绪莫名,而从它微微显露一角开始,眼神一下子变得有些奇怪的萧南烛便再难移开自己的眼睛了。

    视线所及,正月灯火通明。

    邪祟扰民,生灵涂炭,万魔复苏,大地再无一线生机。

    形容扭曲痛苦的寻常百姓哭喊着在被烧毁的房屋中哀求上苍,黑云之上的邪祟面目狰狞各个手沾血腥。

    偏偏于这绝境之中倒也一抹艳红色的身影分外显眼,明明身染污秽却有十足霸道狠绝。那满头乌发衬着工笔画描绘的栩栩如生的艳丽容颜,一双如妖娆花瓣一般绽开的眼尾也让人过目难忘,他孤身站立于无数生灵的尸体间,以身躯挡于危难之前不惧不退,在他的手上是邪祟的皮rou血污乃至头骨,脸上也早已被杀欲掩盖早没有一丝清明,而就在这幅带着浓重神话传说意味的画卷的角落,表情僵硬的萧南烛只看到一行小字这般写道——

    “除夕……灭魔图?”

    第48章 春分

    托岁岁平安的福,埋藏于地宫内的那些至今未被开掘的文物财产最终得以被发现,因为内部环境至今良好且没有任何有害气体生成,所以后续的调查和清点几乎没有发生任何困难,博物院方面的专家在收到消息后迅速封馆并进入了其中,第一时间得到这个消息的罗嘉也是欣喜若狂,而在天亮前,辛苦了一宿的萧南烛才将那副只剩下残骸和皮肤组织的龙骨连带着黑龙身底下的那个桃木盒子一并拿了出来。

    说起来这些东西也算是文物,照理来说萧南烛是不该拿出来的,但那黑龙的尸首留着被政府方面发现显然并不是好事,所以为了后续不惹上麻烦,他只能自己费了不少功夫才把那金子堆里的巨大骸骨给收拾干净了。不过龙本就是不弱于神明的存在,就算是如今身死,他身上的龙角龙皮乃至骨骼都是无价之宝,因为是华夏民族本身信仰的图腾,所以龙在传统文化中其实代表了很多代表着福泽和吉祥的深层次意义,此刻的萧南烛倒是没想太多,他只是让花朝在下班前将这龙骨全数带回年历中,之后再另做打算,而至于那意外被他发现的桃木盒子,萧南烛其实也不大确定这究竟是什么朝代的东西。

    看这盒子的腐烂程度,似乎离现在的时间也不算近,里面的那本旧书一副濒临风化的样子所以萧南烛也没敢用手乱碰,不过既然那桃木盒子能被黑龙看护着,本身肯定是十分珍贵的,只不过那副画一无任何署名二无具体年代,所以完全无法推测具体年份。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画中的灭魔神明肯定是大前天还和他一个被窝睡觉的除夕,而对于亲眼目睹这副除夕灭魔图出现在这珍藏着无数珍宝的前朝地宫中时,出于一点私心萧南烛最终还是没忍住将它拿了出来。

    古时画师作画无非是花草虫鱼鸟兽,人物肖像则大多是仕女图,帝王肖像和各类神话传说。像b市博物院珍藏的最多的就是历代帝王妃子的想象,这些画作皆是由宫廷画师所绘,所以即便在战乱年代有所损坏,大多数至今还是完好地保存在各大博物馆中以供后人研究的,如今这幅描绘正月除夕灭魔的画作出现在地宫中,这从某方面便显得有些几分奇怪。

    毕竟除非是珍贵到完全不想让人偷走的宝物,否则这些前朝的宫人们完全没必要将这画连带着这盒子让黑龙亲自看护着才放心,再加上在看到那副画的一瞬间,萧南烛就已经认出了那画像边上的那几个压根不属于传统文字体系的小字,而在他将这幅画拿给花朝看时,一脸疑惑的花朝直接摇摇头回答道,

    “这几个字我可不认识……历师,你认识?这画上画的不就是除夕吗?怎么这幅样子啊……咦,这不会是他哪个朝代的狂热粉丝给他画的吗,还画的挺好看呀……”

    花朝嘀嘀咕咕的话让萧南烛无言以对,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认识这些字的,所以当下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不过有个莫名其妙已经死了的古人偷画了除夕的画像还藏在这破地窖里的事还是让萧南烛有些觉得不大高兴,而对于此,萧南烛最终还是没忍住在离开前找了那长期在b市博物院工作的罗嘉亲自咨询了一番。

    因为这次地宫被意外发现的事,罗嘉对萧南烛自然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毕竟早十几年他爷爷那辈的研究人员就满中国的找前朝的最后一个地宫究竟在那儿,如今被萧南烛找出来居然就在这儿天天人来人往的博物院底下,众人觉得哭笑不得的同时也觉得心头一阵感慨。

    战争年代那些被抢走的文物至今都找不回来,许多从事研究方面的专家心里又是心酸又是恼恨,却始终无可奈何,过去的屈辱历史无法改变,然而有关追讨珍贵文物的工作也一直在进行着,如今既然能得了这意外之喜,那对于今后许多关于历史文化方面的研究肯定是有极大的帮助的,而对于这件事,萧南烛倒是对罗嘉的千恩万谢不置可否,只叼着烟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笑笑道,

    “也别特意开个表彰大会表扬我了,老教授们的表扬我可受不起,人家在自家水井里发现个皇陵,国家才奖励五十块钱,你们能给我把这该拿的酬劳结算了我就心满意足了……不过老罗啊,你干这行肯定懂字画方面的事吧,我问你啊,这听说过一副叫除夕灭魔图的画吗?这是历史上哪个画家画的?”

    这般没忍住问了一句,萧南烛的口气听上去挺随意的,罗嘉一时间也没当回事,他自然不知道萧南烛会这么问肯定是有原因的,加上他本身就是研究这方面东西的,所以当下皱起眉头认真想了想后,这此刻也站在萧南烛面前抽着烟的男人神情茫然地摇摇头道,

    “这画我还真没听说过,不过听上去像是神话传说之类的?咱们国家这神话体系分很多啊,除了佛道两教,那些零星分散的更早一些的都没什么详细记载啊……除夕?这是算日期还是人名啊……不过我有个朋友是研究字画这方面的,要不我给你留意一下,到时候问到了再告诉你……”

    罗嘉的回答让萧南烛拧起了眉头,他现在是真确定自己拿了什么来路不对的东西了,所以当下也没有再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不过既然作为那被画下来的对象,指不定除夕本人能给他答案,而为了让罗嘉能有个大概的认识,想了想萧南烛还是给他涂了下那画卷的大概样子和那几个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能认识的陌生字体。

    可是萧南烛这画技早在上次追查那血光之灾的事时就有所体现,所以尽管他很是认真地比划了半天,罗嘉在拿到那张鬼画符一般的涂鸦后也是哭笑不得,而对此难得丢人现眼了一回的萧南烛只能尴尬地挥挥手表达道,

    “就随便找找吧,有消息了请你吃饭,这几个字我也不确定是什么意思,但要是能查到是哪朝哪代的就行了……”

    这般说着,把岁岁平安这事顺利了结的萧南烛便告别罗嘉回去了,当天张弛恰好在b市谈生意,回去的时候正好又载了萧南烛一程。

    这孙子这两个月靠着萧南烛制定的一系列出门谈判的完美日程表是愈发过的顺风顺水,烂桃花少了,进门财多了,不惹事不作死不违法乱纪总之过的别提多好运了,所以对于萧南烛这个大恩人,得了好处的张弛自然是愿意当个好哥们儿处着,甭管什么要求什么都好商量。

    对于张弛的这种心理萧南烛自然是十分清楚的,不过虽然是利益维系的交情,他倒是真挺喜欢张弛这爽快的个性的,男人之间的交情总是在吃喝玩乐这方面体现的多些,但既然真成了朋友,很多事也便没那么计较了。此刻萧南烛和张弛正坐他那私人飞机上打着牌,一模样标致的大长腿空姐正给张弛倒着红酒,一颦一笑都透着股端庄知性范儿,对此只喜好男人的萧南烛先生自然是目不斜视只盯着手里的扑克看,而见此情形张弛这家伙立马勾嘴一笑,接着凑近些萧南烛低声开口道,

    “历师,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帅哥吧,刚前头的那个副机长就长的不错,要不待会儿介绍给你……”

    张弛的话没说完萧南烛就撇了他一眼,顺手甩了个同花顺出去,他这手里的扑克也基本没了,因为萧南烛这牌运永远好的吓人,所以无论这扑克打什么局往往都是张弛最后乖乖认输,偏偏这无聊的傻大款就爱挑战高难度,而眼看着输的哑口无言的张弛嘟囔了句这牌没法打了萧南烛也忍不住笑了,把背往沙发上一靠这才慢吞吞开口道,

    “谢谢你了啊张老板,不过最近身边有人了,得好好做人,不然下次你看见我,我指不定命都没了……”

    这话说的自然是有些夸张了,不过看萧南烛这神情张弛也知道他不是在和自己客气而是真有对象了,对于这事张弛自然是一楞,毕竟以他和萧南烛这人的接触他总觉得这是个比他还会玩还敢玩的人,这般想着,张弛便忍不住有些好奇了,心里想着该是什么样的高岭之花把萧南烛给勾搭到手了,而对此萧南烛倒是挺坦荡的直接开口道,

    “就上次你那个倒霉工地出事时你看见的那个,一身红,看上去凶巴巴的那个……”

    “哎哟我去,历师好艳福好艳福……”

    一听萧南烛这么形容立马就想起来了,张弛到现在都对除夕印象深刻,一听他这么说自然就对上号了,那天晚上黑灯瞎火的他其实没敢仔细看那红衣男人,但是仅凭几眼他也记住了那是个长相好看的不像话的大美人,当时他就觉得这男人和萧南烛关系不大对,如今看起来萧南烛肯定是已经得手了,而对此张弛立马嘿嘿一笑,接着开口道,

    “难怪找你出去都不理我了呢,行,为这么个人好好做人也挺值啊,不过改天再约你出来你还是得来啊,我那些哥们儿可都想认识你呢,咱们不乱来光谈事嘛你那对象总能理解是吧……”

    张弛这话萧南烛点点头算是应下了,之后这一路他们俩又打了几副牌打发时间,没一会儿y也就到了,因为这飞机是要在张弛自己家这边的空场地落下的,所以等萧南烛拎着手提箱和大衣外套和张弛一同下来时,那个一小时前张弛刚提到的副机长就追到了萧南烛面前,并在随后忽然走到了萧南烛的身边,把一张名片飞快地塞到了萧南烛口袋里。

    这种举动摆明了就是看上萧南烛了,对此面无表情的萧南烛倒是没说话,只看着这清秀男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又莫名其妙地跑了,而见状的张弛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这才开口解释道,

    “你前面坐我这架飞机去b市的时候他就看上你了,特意来问我就是想认识你,先说好这可不怪我啊,我又不知道你有人了……”

    对于张弛的解释萧南烛也没说什么,毕竟这种来自男性的主动追求他以前也见的多了,光在部队里就应付的头疼,他以前是实在没遇上合适的所以也没找个稳定对象,如今既然答应和除夕在一块了,自然也要收收心,这般想着他把那烫金名片丢给张弛就挥挥手拦了辆出租车兀自回家去了,而等到了他那位于城区老小区的旧式公寓的时候,天色正好都暗了下来。

    “哎哟,萧先生啊,你出差回来了啊……”

    走进小区里的时候住在他家对门的那位刘阿姨正好撞见他了,萧南烛平时神出鬼没,足不出户的这位阿姨居然也十分难得认识他,这还得多亏了上次初一在家打扫卫生的时候,特意让萧南烛去对门借过洗洁精,于是此刻在下意识地笑笑打了个招呼,刚从外头回来所以显得有些风尘仆仆的萧南烛同这热情的阿姨一边说话一边进了楼道,而一路上这位阿姨都在有些忧心忡忡地问道,

    “萧先生啊,你这几天出门有没有忘记关灯啊,我老看到你们家门缝里有灯亮着啊,你家里不是没别人了嘛,会不会是小偷什么的进去啊……”

    “哦,我对象在家,没事,不是小偷。”

    这般温和地笑了笑,萧南烛以为是除夕在家所以便随口回了一句,这热心的刘阿姨一听这话就瞪大了眼睛,表情都透着股不敢置信,也许是觉得自己实在消息不够灵通连住在对门的单身男人有了对象她都不知道,这位表情瞬间有些复杂的阿姨拽着萧南烛的手就上了楼,一边走还一边摇头感慨道,

    “我就说嘛,难怪啦,我儿媳妇还说你一个人住,你看都有对象了……小两口一起住这儿还习惯的吧?我记得你是过年前刚回老家的对吧?以后让你对象来我家坐坐嘛,都是邻居啦怎么老不出门啊……”

    刘阿姨絮絮叨叨的话让萧南烛有些无奈,不过他现在心情还算不错所以也乐意陪着这老太太多说两句话,等到了各自家门口之后刘阿姨意犹未尽地就准备往自己家走了,而见状的萧南烛把手上的箱子一放也准备开门,可他这找了一圈钥匙都没找到,偏偏身后的刘阿姨见他找不到钥匙便又热情的凑过来要帮忙,而对此十分头大的萧南烛只能摇摇手接着开口道,

    “诶,不用了,我让我对象来开门吧,您先回去吧……除夕?除夕啊?”

    轻叩了几下门,算算时间除夕这会儿也应该在家,萧南烛连敲了几下脚步声渐响他也松了口气,可他家那扇老旧的门顺势打开,出来的却不是除夕,而是个大概十一二岁左右,着身嫩绿色衣裳的漂亮丫头。

    一见这模样陌生的小女孩,萧南烛便是一愣,他眉头一皱,仔细一想这才想起今天恰好就是春分,因为在众多节气里面,这位历神一直是以性格活泼出名的,所以萧南烛也听其他历神们抱怨过这淘气的小丫头给大伙惹的众多麻烦。

    此刻见门口的萧南烛和刘阿姨并排站着,这位历神当即就提溜了下眼珠,脑子里也顺势冒出来个坏主意,而在将自己身后正好听见动静也走出来的红衣男人一把拽出来后,春分也没去管萧南烛和除夕对视了一眼瞬间变了的脸色,绽开甜甜的酒窝接着便奶声奶气地大声嚷嚷道,

    “爸爸,你怎么才回家啊~我和mama在家都想死你了呀(^o^)/”

    萧南烛:“………………”

    刘阿姨:“………………”

    除夕:“………………”

    第49章 春分

    春分君,即二十四节气之一,因为与秋分君一起作为阴阳交接所在,所以对于春秋的交替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在农耕文明时代,稻,黍,稷,麦,菽这五种谷类一直是人民种植的主要农作物,当时的人们称其为五谷,并赋予多种吉祥祝福的含义。

    古人将江山称之为社稷就有这个意思在,对于以农业为主要发展方式的华夏文明来说也显得格外的重要,因为春分她一直以来掌管的就是有关惊蛰之后的一系列气候调节,所以三月给几两雨水,分作几个礼拜下;四月出几次太阳,每次时长有多少都归这小丫头管。

    可偏偏从大概十年前也就是公元2017年开始,太阳历法计算方式的改变便促使了季节整体的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