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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

    蒋仪也惊道:“我也不知他从何处学来的,大约男孩子们都爱些刀刀剑剑打打杀杀的吧。”

    胡氏点头道:“想必也是,只远泽自小不爱这些东西,到如今也在刀枪棍棒上淡些,专爱读书习字,要不怎么能考得个探花回来。”

    大凡生了儿子的女人,三句话离不了儿子,不论你扯到那里去,她总能扯回儿子身上的。蒋仪笑着应了,却不接话,只是逗了昊儿玩着。

    这样直到七月间,胡氏带着蒋仪各府里人认了一遍,将家里上下事务也俱熟悉通透了。到了七夕第二日,宫里便传了周氏与胡氏两个进宫接旨意,留蒋仪在家看着家。周氏与胡氏两个皆有诰命在身的,一身朝服天蒙亮便去了,至晚方回。回了府里,也就知会了阖府上下,九九重阳节过完九月十二的一日,便是公主下嫁吉日。

    隔壁的驸马府已经建成,如今不过是添软饰进去即可。这日一直在那边监工的陆远泽便回府来,说要请府中女眷们到那府里巡视一番,顺带替各处院子与景观都先取个名字,虽公主来了自然仍要重新取名,但如此也不至于大婚时各处牌匾虚悬,另就是各屋里虽已有了窗帘幔馒,添意趣的些摆件儿却是宫里尚下来的,如今还要周氏胡氏等参详过了才好摆放。

    正是七月中最热的日子,周氏都换了薄绸褙子,胡氏也是薄罗衫薄罗裙,头上梳着高髻。蒋仪因要时时抱着昊儿,怕他抓闹弄脏了自己,也不敢穿浅色衣服,叫初梅将自己头发俱梳在后头反绾了,穿了件豆绿色的窄袖衫,下面系了件素色裙子。

    婆媳三人带着个昊儿坐齐了正在一品堂里歇凉,就见外面管家陆丰家的来请,说是马车已套好了。周氏带着昊儿趁一辆,胡氏与蒋仪趁了一辆,自丁香里院旁的后门上出了府,经过新建的夹巷拐一公主府前门,就见门上书着赦造公主府几个大字。管家陆丰正在大门上等着,见周氏等来了忙迎过来,与他娘子两个亲扶了周氏下车,又抱了昊儿下来,一行人便进了这公主府。

    入府一面照壁,上面几株怒放的牡丹栩栩如生,随光流转着色彩。

    “东风吹来花自开。”周氏停下来念了一遍那右下角的提辞,问陆丰道:“这是谁的丹青,不像是画上去的。”

    陆丰躬身道:“回老夫人,这是宫里萧阁主的墨宝,在南边景德镇上照原样烧出的瓷壁镶上去的。”

    周氏默立着观摩了许久才道:“画风婉转,女子中也是十分好的了。”

    绕过照壁便是前院正殿,公主府与王府一样体制的建筑,除了高檐大柱,也未有什么新奇处。陆丰躬腰笑道:“这大殿及各处建筑的图样,都是宫里师傅们照着地方绘了,再送到宫里给圣上,萧阁主及神爱公主一同参详过才建的,大少爷这段日子吃住都与我们一起,也是累坏了。”

    自正殿进去到了二院里,亦是这样的建筑。过了二院,陆丰自右侧角门上引她们出去走了一段,便见处处皆是新移来的牡丹,一株株足有一人高的牡丹树上虽已过了花期,枝叶却是十分浓密,陆丰指着远处一座院子道:“这些全是萧阁主从外地移来的牡丹,那院子就围在这牡丹中央。老夫人给取个名字吧。”

    周氏沉吟半晌道:“就叫钟美堂吧。”

    陆丰听了这话记在纸上,转身递给身边的小厮耳语了两句,这小厮便带着人飞快的去制匾了。

    过了这处院子,又见一处山棱怪石林立处,皆是植了海棠满苑,苑中一排宫殿造的十分清奇,陆丰道:“这些也是萧阁主家从株州送来的海棠树,皆是带土入的京。”

    周氏面上仍是十分凝重,半晌才道:“就叫灿美苑吧。”

    陆丰仍是写在纸上叫人去制了。如此又逛两三处地方,周氏也是起了些名字,再往前就懒得走了,找了处阴凉地方要歇息,丛云与巧香几个忙将从家里带来的凉垫铺在一处藤荫下的石几子上,扶周氏与胡氏两个坐了。

    周氏强打了精神笑道:“老九家的再去转一转看一看,我是走不动了,在这里歇歇饮点凉浆就要回去歇着了。”

    胡氏也道:“正是,如此热天我连一步都懒怠走动的,仪儿你年轻脚程好,带着人再转一转吧。”

    周氏回头问陆丰道:“大少爷在那里,怎么来了这么久都不见他。”

    陆丰躬腰笑道:“正是了,一早上都在这里忙的,想是有什么事拖住了。”

    蒋仪拖着昊儿,叫初梅与又雪及黄奶妈跟了,陆丰找了个十二三岁的小童子叫跟着她们,领她们转一转。

    再往后行了十来米路,就见两旁葱翠中夹着一弯活水,昊儿是无水不欢的,见这水中还游着些小泥鳅,更是喜欢的不得了,非要在水边捉鱼,那小童子也是个玩兴大的,当即不知从那里翻出些网兜并陶罐之类的工具,要给昊儿捉些鱼来顽儿。蒋仪有心自己去转转,便叫初梅与奶妈两个在水旁看着,自己带了又雪溯水而上,见楼阁亭轩处处皆有,俱是建的精妙出奇的样式。

    她踱到一处临水亭台旁,也觉得口有些干了,又雪笑道:“不如奴婢回去找些凉浆来给夫人饮些。”

    蒋仪也是口渴的厉害,犹豫道:“只是怕咱们走的远了,你还记得来时路不?”

    又雪道:“不过这点路,那里就能忘了,夫人切莫走开,在这里等我。”

    这临水亭背靠着一弯绿荫荫的池水,池中一座小楼,只在岸边搭了座浮桥而通,蒋仪四顾无人,起身往这浮桥尽头处的小楼上走去。

    小楼四周皆置着亲水的凉椅,门上并未上着锁。蒋仪轻轻一推便开了。楼中略置了几样家具摆件,四处皆还空着。她往里走了走,要到另一侧推窗子,就听见后面有行走的脚步声。

    “你先下去吧!”蒋依猛然回头,就见多宝阁后转出两个人来,一个是陆远泽,一个怕是家里的下人,弯腰出门去了。

    蒋仪那知会在这里遇到他,见那仆人退了出去,自己也忙往门边走去。陆远泽已在门边,一手掩了门挡在了门前。蒋仪也不能靠他太近,站远了轻声道:“大少爷,我的丫环怕已经要找来了。”

    陆远泽瘦的出奇,身上仍穿件深黑的窄袖长衣,他索性靠在门上扬头笑道:“九叔母,可不是我拉你来这儿的。”

    蒋仪再不与他搬缠,另去推了后面的一扇门,仍是锁的死死的,窗子也都从外面回住不能打开。她怒气上来,回头走过来一把拉了陆远泽的手将了往边上扯道:“你要还想我有好日子过,就快些让开门。”

    陆远泽知她生气是认真的,忙松了门柄道:“我也就几句话要说给你听,你也不必答我,听完就走,好不好?”

    蒋仪站在门边也不答他。

    陆远泽叹了口气道:“前番我听说你家里的下人冬月间到翰林院去找过我,只是那时我已经叫九叔的人押到居延去了。他在朝中铁腕,对我亦然。那时我因怕他查出你二舅他们当日诓我的事来,也迟疑了没敢告诉他我要娶的人是你,只想着只要他肯了就叫母亲到孟府提亲,待事情做成再报给他就行了。谁知他听我说要娶妻,才说出公主的事情来,我自是不从,闹了许多日子,忽而一日半夜他就叫人把我捉到居延去了。那里皆是他原来手下的兵丁们,除了他的话谁也不认的。我装作老实的跟他们置办京里建府的木料椽头等大件东西,趁着他们放松警惕才溜了出来。一路上京城夜里都是睡在马上,干粮都是在马上啃,就怕你这里有变故。”

    谁知还是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小猎狗觑到机会了。

    ☆、公主府

    陆远泽见蒋仪不答,亦不走,以为是自己说动她回转了心思,虽手不抓着门柄,人还是站在门上道:“九叔的心不在这府中,他娶你也不过是为了有个身强力壮的女子好主中馈。你正值青春年华,很不该如此荒废在这深宅中。就如我也不该困在这方寸间的驸马府中一样。我从三月里候你到如今,也不过是为了叫你能看清楚,你若一直呆在陆府,一日也好,千日也好,一生也好,俱是今日这样的日子,一眼就能望到生命的尽头。而我若在这公主府里,一日也是今日,千日也是今日,至死也不过如此。我们还没有太多牵挂,九叔自会照顾好府里,为了遮丑也会掩了不叫人知道我们走脱的消息,咱们就呆在居延,那里远在关外朝中甚少人去的。”

    蒋仪见他急于想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而缓步走了过来,趁着空儿就去拉那门柄,谁知才沾上手,就叫陆远泽一把抓住了她手腕。

    “你放开我。”蒋仪低声道:“外面我院里的丫环马上就要来了。”

    陆远泽见说了这么多她仍是没有一丝要回转的意思,只想着从这门里如何突出去,心中气她不能体恤自己又恨她如此固执,怒道:“名节有什么重要?你的父亲曾那样作践于你,舅父更是拿你作伐要引我上钩,你守着空屋守着名节就是为了这个?还是陆府里这虚作的浮华迷了你的心窍,要你沉沦此中而不知悔?”

    蒋仪叫他拽的手腕生疼,一脚踩在陆远泽脚上颤声道:“我读《金刚经》的时候,惟爱最后一段话: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昨日痛彻心扉的苦,只要太阳落了也自会跟着散去。今日十分的欢愉,费劲心计也留不到明日去。既然因缘合和不过梦幻泡影,所谓情与不情,也只能是露珠闪电般的易逝。抛下年迈的祖母与身弱的母亲远循,连带半生的功名都付诸东流,不过是为了点如露亦如电的儿女情长,这很不该是个男人该做的事情。”蒋仪见他因脚疼而松开了手,自己抓了那门柄一拉而开,见他仍愣在那里,回头道:“你是这家里唯一的男孙又是嫡长,很不该辜负了祖母与母亲,我亦不能辜负她们。你九叔只是一座桥,叫我踩了过到这陆府中来,而母亲、大嫂和昊儿,他们和这陆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人,也是我不能辜负的。我惟愿一生平直能就这样定了百岁生死,我惟愿困守在陆府中一生也不踏过那座来时的桥,外面纵有万里江山如画,……”

    她不能再说下去了,又雪端着茶自那凉亭上找到这里来了。蒋仪出来重掩了门,走下浮桥迎上又雪道:“久等你不来,我就到这湖心亭里转了转,你怕找的久了?”

    又雪摇头道:“奴婢也是刚才过来,昊儿少爷抓了许多小鱼要带回府中去,这里没有合适的钵盆,老夫人差我到丁香院里拿了个大笔洗才来的。”

    宫中才降了圣旨,就把婚事上赐宴的银子拨了下来。胡氏与蒋仪早就粗算过了一应开支,既拿到了银票,先就到钱庄兑换开来,一注注摊派下去,各样事务上都是先派三成,待货物办好了,再验货到帐房支取余下的银票。

    满府里这样忙了起来,公主府里的大厨房也收拾起来,该是那边的用度便送到那边去,一丝不乱的。这样cao办起来,眼看就是中秋了。

    中秋这日仍是忙了半天,中午蒋仪实在要乏了,正与昊儿两个在床上困中觉玩闹着,就听外面报说清王妃到府上来做客了。她忙起来换了件庄重些的长衫,又叫福春带着几个小丫环把起居室略清扫了一番,才迎到丁香里门上,元秋已经进来了。

    蒋仪忙迎上去敛衽道:“恭迎jiejie下降。”

    元秋笑道:“今儿中秋,怕你们正在团圆,可扰到你们了?”

    蒋仪忙请元秋坐了道:“那里那里,meimei本该到府上贺秋的,只是这段日子忙着公主下降的事情,才耽误了。”

    元秋也是笑笑道:“倒也不必,你这里办着大事。”

    半晌无话,未几初梅送了茶盘果盘来,蒋仪替元秋斟了茶捧过去,元秋接了道:“你与陆中丞还好吧?”

    蒋仪道:“他惯常在朝中忙碌,甚少来后院的。”

    元秋听了点点头道:“想来也是。前几日为了新政的事,陆中丞那里抓了我外家的一个堂叔,他是京中观察吏,这些年也是做的兢兢业业,想必是其中有什么误会的。若陆中丞回府来,你请meimei在他面前言说几句。”

    蒋仪想到去年在醉仙楼碰到过的那个王左使,心道莫非元秋说的是那个人。便问道:“可是王中书家的侄子王左使?”

    元秋道:“正是。”

    蒋仪心道他去年就窜掇着要孟泛拿了陆远泽好治陆钦州的,如今必是有什么事做的狠了叫陆钦州无法容他了才要被抓,况且看那人的行事伸手都是十分歹毒的,被抓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这话自然不能说于元秋听,当下便笑道:“若他回来,我说一声也是无妨的。可他几月之中不回后院也是有的,前院书房我们这些人等闲去不得,怕是帮不上jiejie的忙了。”

    元秋见她说的莫棱两可,只好再追了一句道:“王左使如今也算是王家一门的顶梁柱了,他若出些事情,王这一门上到圣人下到中书都要受到打击。你是从我们孟府出去的,也是孟府中人,俗言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帮我也是在帮你自己。”

    蒋仪低头道:“meimei省得了,多谢jiejie提点。”

    元秋略饮了口茶,搁下茶盏道:“好了,我也该回去了,你这里忙着也不便打扰你。”

    蒋仪留了两回,见元秋实无留意,便亲送她到了府门外,见她套车走了才回府中来。

    到了九月,居延那边又送来三四十个十一二岁的小童生们,蒋仪将他们安排到了公主府中住着,因大宴上内中多有女客,婆子丫环们端茶送饭皆不太灵光,这些小童生们生的模样又好又机灵,最好跑腿,皆是大宴上要端茶送饭的。

    过了重阳这日,宫里太监尚宫们便来公主府中查勘,因圣人与太子皆要前来送亲,在何处郾息何处宴请,何处接见何处退歇都一一勘好了,也叫蒋仪一并知道,便自派人将这些地方看守起来,陆府中的下人便不能再出入了。厨房里该准备的硬菜雕花各样也渐渐准备起来,从南边送来的鱼类能活养的就活养,不能活养的一律入冰窖里镇着。北边送来的各式鲜果及干果类,还有各式野味也都一批批的送入冷窖中去。到了十一这日夜里,一切齐备,因胡氏病倒了,蒋仪只得自己一人带了婆子们四处巡看,好在这些婆子们都是十分得力能干事的,处处皆办的滴水不漏。

    到了十二这日二更,驸马迎亲用的大雁币帛等物皆备好码齐在正堂中。因陆丰与陆钦州等男丁要去陪迎,陆钦州昨日才从株州赶了回来,也是略歇了歇就过驸马府中来了。

    他带着李德立及侍卫们将整个公主驸粗略看了一圈,见四处灯火通明,各处还有人守着夜,却无一人乱穿乱跑,心里暗暗赞蒋仪事情办的妥当。

    公主府的内宅与外府之间也依陆府的样子盖了三间议事厅,陆钦州转了后院自这议事厅边上过,就见丁香里的又雪与孟府来的福春两个正在门上站着,想必蒋仪今夜就在此当值的。他叫李德立等人原地停了等着,自己一人往议事厅走来,见那两个丫环在门上打着瞌睡,也不惊醒她们,自己轻脚进了议事厅,就听得左边珠帘门内蒋仪说笑的声音。

    原来因这日三更满府皆要起来备事,所以蒋仪今日也不回陆府中去,只在这议事厅左手一边的火炕上铺盖了歇缓。她刚巡了一遍夜才回来,因在厨房喝了些浓茶,此时仍无困意,便与初梅两个坐在炕上闲话。

    蒋仪因思及自己嫁来当日的光景,笑问初梅道:“我要嫁进来那日,府里就只有大嫂一人在cao持吗?”

    初梅道:“可不是吗?不过那日比今日可要轻松些,宴席不必摆的这样大,也没有这样一个新府第要布置,不过略收拾了丁香里也就完了。”

    蒋仪笑道:“有这一次也是个难得的经历,待我的昊儿将来长大了要娶亲时,我就替他好好的cao办一番。”

    初梅道:“昊儿少爷毕竟是赵府公子,长大了自要回赵家去的。夫人若是着实喜爱,自己亲生一个疼着不是更实在些?”

    蒋仪抚着昊儿熟睡的小圆脸微笑不语,初梅以为她动了心了又道:“咱们大人向来是个省事的,若夫人不往前凑,他贪着外面更不会回家来。原来还为了放不下内院偶尔回来看看,如今见夫人打理的这样好,更是好撒手了。您终归要有自己的孩子……”

    她本是倚坐在炕沿上,此时瞄了眼屋外,见帘外影影绰绰站着个人,细瞧之下吃了一惊,滑下炕沿跪了道:“大人!”

    陆钦州掀帘进来淡淡道:“下去吧。”

    蒋仪见是陆钦州来了,也忙从炕上溜了下来站着敛衽行礼道:“大人安好!”

    陆钦州解了外衣坐到炕上,试着火炕微微有些热气,想是怕夜凉放了炕了,又摸了下炕上憨睡孩子的小胖手,见这孩子脸上黑了些,比他上次见时胖大了许多,也吃惊于蒋仪竟能将他带的这样好。许是夜深天凉人的心更容易软了,他终是没有硬下心肠,招呼了蒋仪道:“过来坐。”

    蒋仪照着方才初梅的样子倚炕沿坐了,就听陆钦州道:“这段日子府中事情多,可还能应付?”

    蒋仪道:“这都是妾份类的事。”

    陆钦州见她虽是连熬了多日,终究还是年级小的缘故,面上没有一丝灰败的迹象,皮肤仍是白里透红的水嫩,他忽而记起洞房那夜未做完的事,明知不一刻就要领了众人进宫的,仍是忍不住揽了她过来道:“你倒是过的很好!”

    他已是而立之年,韶华远去,沉负在肩,一日胜似一日的老去。她的青春却才刚刚绽放,在锦衣华服中一日胜似一日的娇艳起来。

    蒋仪不知该如何答他,疑惑的叫了声:“大人……”

    陆钦州揽过蒋仪将她压在怀中,唇覆上她的唇,他贪取这青春女子口中的甘美,在舔1噬2吸1吮带来的快1感中恨不能将她揉1碎融入自己血液中。他忆起自己娶她时,本就以为这会是自己一生中所能做的最疯狂的事,而如今,在侄子的愤怒与怨恨中,他仍不愿松了她的手放她走,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到何种地步,更不敢想她与自己韶华正盛的侄子间曾经发生过什么,只要一想就觉得自己要发疯了。

    也许是他无法自制的粗1暴压到了旁边的孩子,蒋仪往另一边蹭着,歪过头喘1息道:“小心压着孩子。”

    她口中软甜的热气抚过他的耳朵,陆钦州以为这是她也欲要更进一步的暗示,翻身压在她身上,自腰间弄松了她的长衫,一只手便自那长衫中伸了进去。蒋仪心知这不是行事的时候,可她又怕自己一推,又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她确实想要个孩子,自己的孩子,和昊儿一起长大,在她心志不定的时候能压在她的心上做她的称砣,压紧她偶尔要燥动要发疯的心,舒缓她随年龄渐长而无处消磨的寂寞。

    ☆、大雁

    蒋仪轻轻把手臂搭在陆钦州肩上,陆钦州的唇便一路摸索下去,在她胸前丨舔丨噬丨停留,蒋仪觉得自己小腹中有一团热气胀的难受,胸丨前一阵阵的酥丨麻丨感叫她抑制不住的口甘唇燥起来,她想哼出声来,或者粗1喘几声,好缓解这种热胀1难受之气。她觉得到他的手顺腰而下,停留在她小丨腹处抚丨摩着,更加胀丨的难受起来。

    “九公!”是李德立的声音,外间众人都准备好了在正殿前集结,陆远泽一身吉服抱只大雁,身后皆是持银钱绢帛的各府公子们,来人催了三四趟,李德立自然能猜到陆钦州在做什么,但他现在还连官服都未穿着,也不是做这事情的时候。

    陆钦州无奈起身,望着蒋仪,见她脸泛桃红,正是春1潮1萌动的样子,双唇绯红艳丽,眼中欲丨色丨朦胧的望着他,见他起身了,忽而抿嘴一笑,翻身伏在枕上。

    他亦是一笑,很想揉1挫她叫她在自己身丨下喘丨息求饶。忍了半晌,才起身拿了衣服出门走了。

    蒋仪伏在枕上装了一会儿,小丨腹中的那团火仍是燃着,叫她燥丨热无比,不知何时,门都未曾响一声,便有个人推门而入。她心知是陆远泽,暗道这已是他该去宫中求娶的时候了,为何还会在这里?心里随是惊着,人却不由自主叫他丨揽在怀丨中。她几乎是自己主动贴了上去,掀丨开衣襟叫他揉丨挫自己满身的燥丨火。他伏在她身上,她便张丨开丨双丨腿攀在他的腰上,仍凭他一下又一下,把她腹中的火都搅成酥丨麻的颤丨栗,从锁骨中迸发出来。

    咣……

    出行的锣声猛然响起,蒋仪惊醒了过来,才知自己是做了个梦,这梦无比真切。她试着伸手在腿丨根处摸了一把,冰冰凉凉的一手湿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