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 =============== 重生之原配娇妻 作者:芒鞋女 =============== ☆、第001章 平妻人选[修bug] 嘉庆二十三年。 寒风刺骨,雪簌簌地落着,偶有一两朵被风卷入内室,融成水,印在红褐色地板上,晕染成烛光色,晶莹透亮。 玲珑疾步奔走于镂雕塑花的走廊上,茉莉花色缎面长裙的下摆坠上一层冰雾,转道,急匆匆奔向正房。 厅堂门口,她猛地顿住,深吸两口气平缓呼吸,视线扫过冻得僵硬的右手,里边,是博武将军的信…… 战事结束,博武将军的信未曾间断,联想京中传言,全程封锁博武大将军死讯,而往府里的信却是一封未曾间断,她低头,夫人心中有了决断,信也不需要了,这怕是最后一封了,敛下情绪,掀开竹叶绿的棉帘,径直进了东次间,哑着嗓音通禀,“夫人,侯爷昨晚留宿沈府,彻夜未归,今日又入宫了,午时回来转去了老夫人院子。” 沈月浅书案上的手顿下,抬头,眉宇已恢复了平静,“前两日去南山寺,侯爷抽中了上上签,好事将近,你叫厨房温一盅酒备着,晚膳我与侯爷喝两杯。” 玲珑点头的同时恭顺地递上手中的信,“夫人,博武将军差人送来的,说您不必受此委屈……” 沈月浅微微垂目,搁下笔,精致的脸有一瞬的恍惚,峨眉轻抬,没接信,而是身形僵直地望着门口,目光幽深。 宋子御站在正屋门口,压下心中窃喜,搓搓手,眉头紧蹙地撩帘而入,转入内室,他面露不解,沈月浅不日离京,该在收拾行礼才是。 沈月浅一手托腮,意味深长地笑着,好看的眸子灿若星辰。 宋子御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落座后,视线移向窗外,雪大,枯败的树枝被雪层堆积,丫鬟举着手中的棍子,用力拍打着。 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对面的沈月浅,二十出头的年纪,桃面粉腮,眉目如画,不描而黛,不粉而饰,上身素白色缎面褙子,下着月白色长裙,纵然简单,配上她精致出色的脸,整个人多了份纤尘不染的嫡仙之气。 他便是这张脸迷住了,甘愿落入她的算计,哪怕她在娘家名声不好。心狠手辣,毫无教养,毫不顾沈府名声。想起庄子上莫名死了的外室,对她,宋子御又爱又惧。 沈月浅招手,玲珑奉茶退到一侧,沈月浅摆手命屋里的人全部退下,拿起茶盖,轻轻扶了扶上边的茶泡子,缓缓道,“想来侯爷已经知晓我前日入宫见皇后娘娘的事了?” 宋子御眉眼一弯,反应过来,掩饰面上得意,故作苦恼模样。 沈月浅容貌好,奈何父母早亡,上边哥哥年幼,她人单力薄,要保住沈府二房的爵位谈何容易,她的处心积虑,步步为营,他能理解。 思绪渐远,宋子御陷入了怔忪。 沈月浅清浅笑道,“侯爷不必介怀,纵然我乃被逼无奈,可侯爷的日子还长着,宋家香火不能断,我琢磨着平妻的人选……”说到这,她顿了顿,“三婶出身高贵,品性大方,五meimei耳濡目染,性子也是好的,不知侯爷以为如何?” 宋子御目光闪烁,他与沈月浅多年夫妻哪会没有情分,她离京是他从中作梗,没想到临走了,她还为宋家香火考虑,羞愧地垂下头,不言。 沈月浅自顾道,“我离京去庙里已是定局,论起来终究负了侯爷,为此特意回了趟侯府,奇怪的是三婶之前望着与宋府结亲,这次却不愿意了,侯爷与我大哥走得近,可让我大哥打听打听怎么回事。” 宋子御张了张嘴,神情不太自然,“母亲也找我问过了,你们姐妹都是好的,可听说沈五小姐上边还有一位jiejie没有说亲,母亲最重礼数,哪能让沈府传出五小姐越过四小姐成亲的流言,母亲的意思……” 想起什么,宋子御抬头,神情微变,支支吾吾道,“母亲也不是提继室的事,那日韩老夫人在,母亲就多说了两句,韩老夫人喜欢乱点鸳鸯谱你也清楚,她问起了,母亲当然要表明态度,文昌侯府与沈府是亲家,你走了,平妻的位子也该是沈府的。” 她还没走,他便想着平妻的人选,说出去,文昌侯府名声就坏了。 哪会不知他心中所想?沈月浅眼角的笑愈发深邃了,“我倒不介意,否则,也不会与皇后娘娘说起这件事,皇后娘娘赞同五meimei入府,侯爷若是……” “你怎么能将没影的事告诉皇后娘娘?母亲心底有了……”主意二字未出口,迎上沈月浅似笑非笑的目光,宋子御胸口一颤,讪讪笑道,“我的意思是皇后娘娘日理万机,你何须拿这些小事打扰她?” 沈月浅蓦然笑出了声,声音清脆悦耳,纵然两人感情淡了,宋子御不得不承认,沈月浅从里到外透着股吸引人的劲儿,浅浅一笑都能勾走他的魂儿。 “看意思侯爷心中有了人选?” 宋子御语噎,皇后娘娘牵线自是莫大的荣幸,奈何他心中有了人,且这事,拖不下去了。 “不……不是……,是母亲,上个月母亲去南山寺上香遇着四meimei了,称赞四meimei知书达礼,贤淑端庄,前边韩老夫人问起,母亲就说沈府四meimei出嫁了才轮到五meimei,比起五meimei,四meimei年纪更相仿……”话出口惊觉不妥,忙低头打量身上的袍子,这件袍子是沈月浅做的,她绣工好,做什么都好看,身边同僚为此羡慕不已,故而,她做的衣衫,他会反复穿。 沈月浅敛去笑意,凝重道,“只怕我大哥那边……” “大哥会答应的,你安生去庙里就好。”话一出,宋子御脸上更显窘态,沈未远乃沈月浅大哥,不顾忌她的想法答应这种事,其中定有猫腻。悻悻然端起凉得差不多的茶,抿了一口,抬眸望着她。 “那就好。”沈月浅没刨根究底,相反,抿唇笑道,“你们商量好了我也好放心离开,不过待我走了你再和四meimei成亲可好?平妻毕竟不是正妻,与四meimei姐妹一场,哪好意思承她的礼?” 宋子御却想得更多,沈家的爵位是沈月浅父亲挣来的,沈怀渊和妻子死后,沈家老夫人,大房,三房皆垂涎爵位,沈月浅自幼没少吃苦头,对沈家埋怨已久,联想被杖毙的两名妾室,宋子御不寒而栗,平妻说白了比妾室高不了多少,依着她与沈家大房的恩怨,要折磨沈月茹易如反掌。 沈月茹今时不同往日,八抬大轿,三媒六聘,一样都不能少了。 “你还在,若娶平妻进门,御史台言官只怕又有话说了……” 言下之意,她走后才娶沈月茹进门。 沈月浅嘴角的嘲讽一瞬即逝,温声道,“如此的话,让四meimei再等上几个月,皇上找钦天监看了日子,明年夏末日子最好。” 宋子御怔愣,明年夏末?他以为太后挑选世家中人往庙里祈福迫在眉睫,怎么又不着急了? 沈月浅心情极好,杏眼微眯,询问道“侯爷也听说了?” 宋子御不似她对皇后有恩,皇后愿意跟她亲近,这些日子被美色冲昏了头,竟忘记打听这件事了。 压下心中慌乱,摇了摇头,心不在焉道“未听说,那可说了去多长时日?” 太后梦魇不断,说乃先皇回魂,皇上派人查看黄陵一切无碍,命南山寺大师入宫打坐,大师皱眉,言宫中瘴气重,若要消散,得寻京中有声望人家女子入庙念经,少则一两年,多则七八年,这才有了宋子御设计沈月浅娶平妻进门的事。 “大师说一切皆看缘法,侯爷不用惦记我……” 宋子御心里急得不行,思忖片刻,斟酌道,“夫人,你去庙里路途遥远,现下多休息才是,主持中馈的事交给母亲吧……” 沈月浅轻蹙着眉头,道,“不好吧,母亲年纪大了,累着她倒成我的不是了!” “不会,母亲性子温和,待人亲厚,何况,你又是为了文昌侯府才去庙里。”说着,宋子御起身,脸色急切,“趁着天没黑,我这就与母亲说说。” 当即起身冲了出去,沈月浅挑了挑眉,这就是她处心积虑嫁的男人,为了一个想方设法害她的没有血缘的大哥,自嘲地笑了两声,憋回眼底酸涩,和声吩咐外边的玲珑传膳,“传膳吧,侯爷很快就回来了。” 果真,不到一刻宋子御就回来了,深冬的天,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喘着粗气道,“母亲体谅你,奈何她身子不适,主持中馈有心无力,母亲训斥我不懂人情世故,现下的情形,早日将四meimei迎进门帮你打理后宅,休息好了,你才有精神祈福。” 沈月浅心底冷笑,面上仍然挂着和煦的笑,“也好。” “那我明日就找人看日子上门提亲。”宋子御愉悦道,就着衣袖擦了擦额头,转向沈月浅时,目光讪讪,心虚地移向别处。 沈月浅装作没看见,越过他,走到棉帘时,顿了顿,道,“厨房备了你喜欢的菜,今晚当提前为我送行好了。” 宋子御舒了口气,与她商量道,“月浅,今晚我……” “杜姨娘刚来问过,我替你应下了,用膳后就去吧。”沈月浅扶了扶额头,盖住眼中的寒意。 宋子御快两年没碰过她的身子了,几次小产亏了身子后她对那事淡了,他也不好强人所难。他身边美人环绕,不是非她不可,比起沈月浅,她们更懂他的喜好。 宋子御颔首,附和道,“听你的,以免她又来闹。” 翌日,快巳时宋子御从杜姨娘院里出来,意气风发地去沈府商量提亲适宜,婚期定得急,日子在一个月后。 十二月二十五,确实是个好日子,太后的生辰之后呢。 ☆、第002章 梦碎人亡[捉虫] 宋子御春风得意,沈月浅备的聘礼丰厚,他在沈月茹跟前也抬得起头来,事关宋家脸面,沈月浅做得极好。 沈月浅还没离京,文昌侯府娶平妻一事极为低调,京中,少有人听到风声,沈府和宋府的请柬准备等太后生辰后发出去,事情仓促,措手不及之余,流言也会少很多,起码成亲前不会有风言风语传出。 十二月二十乃太后寿辰,文武百官携家眷入宫献寿,沈月浅着凉了,常咳嗽,未免入宫犯忌讳,她备好了礼,刘氏与宋子御带去即可。 刘氏与宋子御入宫了,沈月浅喝完药,强撑着疲软的身子拿出柜子下层的锦盒,在窗下的圆木桌前落座,“玲珑,将窗户打开。” “夫人,您病得不轻,寒风入骨,风寒会愈发重。”玲珑心疼道。夫人自幼要强,小时候不受沈太夫人待见,大房三房三番五次陷害,若不是夫人精明,早已遭了毒手,嫁与侯爷借文昌府的人脉保住了大少爷的爵位,不成想,大少爷不是二爷亲生的…… 沈月浅语声羸弱道,“打开吧。”她并非为了取暖。 玲珑心里纳闷,施礼后退下。 沈月浅倏然笑了,病气的脸娇艳如花,撕开保存得极好的信封,一张张扔进火盆子,她为了所谓的血缘辜负了他,害他战死沙场,她有什么资格留着他赠与的温暖? 信化为灰烬,沈月浅脸上漾着妖冶的笑,细看,却能发现笑里夹杂了其他…… 太后寿辰宴会上,皇上来了兴致,念及去庙里祈福的两位夫人皆没有子嗣,特给二人夫君赐了平妻,其中,就有宋子御。 说来也巧,皇上赐婚的人选正是沈府三房五小姐,宋子御脸色大变,不知如何是好。 沈月茹也在场,她嫁进文昌府本是风风光光的事,因着体恤沈月浅,只敢请近亲之人,且请柬现在还没发出去,心中本就梗着刺,听闻皇上的话,更是气血上涌,顾不得沈未远的挤眉弄眼,拿起手中的杯盏朝沈月裳摔去,破口大骂…… 沈月裳额头被砸出了口子,鲜血直流,沈月茹犹不解气,当着众人说了她与宋子御的婚期。 能参加太后寿宴的人不是泛泛之辈心思一转就明白了,光明正大的谈婚论嫁没漏一点风声,若不是两人有了私情,何须藏着掖着? 太后寿宴见血已是忌讳,皇上震怒,强行赐婚宋子御沈月裳。 沈月茹气急攻心,身子往下一软晕了过去,旁边为沈月裳诊治的太医给沈月茹把脉,太医道沈月茹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 皇上勃然大怒,聘为妻,奔为妾,沈月茹不懂礼数,教养不当,实在是有辱门风,连带着皇上对宋子御和沈未远也不喜起来。 宋老侯爷英明神武,不成想教出来的儿子这副德行,联想博武将军奔赴战场前求他的话,“皇上,此去收复失地,微臣将直捣南蛮都城,叫他们百年内对皇上俯首称臣,微臣无妻无子,若有幸为国捐躯,还请皇上看在微臣鞠躬尽瘁的份上,照顾文昌府夫人一二……” 忆起南蛮投降诏书,皇上愧疚于博武将军,当下免去宋子御兵部侍郎一职,命其回府反省,至于沈月茹,沈家和宋家商量着办。 闻言,刚醒过来的沈月茹再次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人已在沈府了。 宋老夫人得知宋子御没了官职,回府后称病卧床不出,宋子御颓败地侍奉左右。 十二月二十五,侯府安安静静的,较平时静谧得多…… 宋子御百思不得其解,好事怎会弄成这般样子?他首先想到的便是沈月浅从中作梗,好巧不巧,偏生入宫前病了? 怒气冲冲到了正房,屋子里充斥着nongnong的药味,宋子御蹙眉,质问沈月浅,“是不是你做的?” 沈月浅嘴角轻蔑地扬起,“你觉得我有这个心思?” 宋子御这才注意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心烦意乱道,“不是你谁跟我有这么大的仇恨?” “侯爷觉得我和你有仇?”沈月浅促狭地望着他,眼神黑而晶亮。 宋子御竟不敢与她直视,不自然地移开眼,除了沈月浅他真想不到谁与他和沈未远过不去,口不择言道,“不是你还有谁,我与你直接说好了……” “你离京去庙里祈福是我拖韩大人将你的身辰八字递给皇上,我与四meimei两情相悦,她性子软,待人随和,比你好千万倍,沈府世子就是你大哥是她亲哥哥,身份上她不比你低……” 说到后边,宋子御眼眶通红,笃定是沈月浅私下使坏,沈月茹怀着他的孩子,而沈月浅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眼红嫉妒,有什么做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