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那个老人……他见过很多次，他偷偷的看过老人的音乐会。他发誓，那一定是他听过的最好的音乐。 是大钢琴家黎穆！！ “黎爷爷，这是我朋友，我之前说过的，他特别喜欢你！”陆沫拉过当机的江星辰，“而且，我已经把他视为对手了！” 黎穆此刻只像一个普通的老人一般，笑眯眯的看着陆沫，“小沫好久都没来了，你来弹首曲子，让我看看进步没有！” 陆沫摆摆手，“黎爷爷，这段时间我都没有练习……你听听江星辰的吧！他弹的可好了！” 江星辰猝不及防的被提到，他有心语无伦次的说道：“黎……黎老师……我……” 陆沫把他推到钢琴前，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江星辰！这是我给你的机会！在偶像面前不要丢了面子！” 听了这话，江星辰的心突然就沉静了下来。他明白，陆沫一片好心，他自然是不能辜负她。 黎穆笑眯眯的看着两个年轻人，小沫怕是动了心啊……那他就来把把关，看这个男孩子适不适合小沫。 江星辰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他准备弹的，还是晨间幻梦这一曲。这段时间来，他每天都练习这一曲，陆沫却一直都说不够不够。直到今天，他才隐约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才隐约找到了感觉。 悦耳的琴声回荡在琴房，明显，这架钢琴比起学校的钢琴质量好的多。江星辰脸上浮起笑意，手指越来越快，琴声欢快。此情此景，有种别样的和谐。 江星辰最后一个音符弹完，他的大脑才开始运转起来。他刚才，在偶像面前弹琴了！而且弹的还不是最拿手的一首曲子！江星辰有些懊恼。 “啪啪啪……”琴房突然响起掌声，陆沫眼神晶亮，“江星辰，这首曲子，你居然掌握得这么好了！进步也太快了吧！” 黎穆呵呵一笑，“后生可畏啊，这小子很不错。你叫江星辰？” 江星辰悬着的心这才回归原位，他恭敬的说：“黎穆老师，我从小就喜欢您，冒昧弹的您的曲子实在是班门弄斧了……” 黎穆爽朗的拍了拍江星辰的肩膀，“你不错！愿不愿意跟着我学习？我老头子可还缺个接班人呢！” 江星辰眼睛亮的惊人，他有些晕乎，从进了这个琴房的门以来，太多惊喜砸在了他的脑袋上，他反而一时有些接受不过来。他受宠若惊，正准备鞠躬拜师时，忽而想到了他的母亲……他的母亲，他的母亲是不支持他弹琴的吧，导致他只敢在学校练琴。如果拜了黎穆为师，以后他母亲一定会知道。这么想着，江星辰脸上露出犹豫之色来。 黎穆笑容变淡，“莫非你看不起我？也罢，现在的年轻人可能早就不记得我咯。” “黎老师，不是的！您一直是我的偶像！”江星辰急着解释，生怕黎穆误会了一般。 陆沫自然也看见了江星辰那一瞬的犹豫，她忽然明白了江星辰在犹豫什么。陆沫拽了拽江星辰的衣角，“你这二愣子，黎爷爷可不是谁都收的！当初我想拜师黎爷爷还不肯呢！机会就这一次，你还不好好把握！”语气满满都是控诉。 得，这位主是控诉黎老当初死活都不肯收陆沫为学生的事了。 陆沫的话却是点醒了江星辰，黎老师抛出来的橄榄枝，一直以来他最崇拜的人抛给他的橄榄枝，他怎么能不接受呢！学好钢琴，他父亲一定会为他自豪的！ 江星辰果断对着黎穆鞠躬，弯下腰，朗声道：“黎老师，学生江星辰今后多谢老师栽培！” 除了在弹钢琴的时候，陆沫从来都没见过江星辰这么精神的样子，平时上课，他不是在 放空就是在睡觉。练琴时话不多，像这样字正腔圆的讲话陆沫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时候的江星辰，应当是完完全全走出了自己的小世界吧……也不知道，拉他出来只是黎爷爷一个人的功劳还是也有她的功劳。 “好啦好啦~这可真是，江星辰，我带你来你就抢了我的预定师傅！”陆沫的小脸上满是无奈，唇角却有藏不住的笑意，这样的结果，她还是十分满意的！ 江星辰情商低，智商可不低，细细一想就知道是陆沫帮了他，他黑眸真诚的盯着陆沫说道：“谢谢你！” 陆沫耳朵有些微微发烫，她怎么会觉得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眼睛里满满柔情呢！这一定是幻觉…… 陆沫恢复在学校的高冷姿态，对江星辰的道谢置之不理，殊不知发红耳根早就出卖了她。 在一旁的黎穆不小心笑出了声，这小丫头，还不知道自己春心荡漾了吧……他老头子最爱凑热闹了，这下，热闹咯！ 17.自闭少年别太二6 想看热闹的黎穆自然是什么都没有看到，这个有点二的江星辰脑袋完全不开窍。苦了他家姑娘的一番苦心。他还记得他家小姑娘小时候说过永远不离开爷爷呢！这就要被人拐跑了。 黎穆让江星辰又弹了比较考验基本功的几首曲子，江星辰完美的弹完了。他的技巧没有任何问题，黎穆却皱起了眉头，陆沫知道，黎穆接下来想指出的是什么。 “小江啊，你自己能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吗？” 江星辰点头，或许黎穆会说陆沫说的琴声无情的缺陷了。 黎穆眯了眯眼，脸上笑意隐了下去，变得严肃起来，“那你说说看。” 江星辰沉默了片刻，这个问题他一直放在心头，着手想要解决，可是不得其要领。从他学习钢琴开始，得到的只有赞誉。在他父亲去世以后，便没有人指导他练过钢琴。即使是这样，他在钢琴这一行从未遇到过挫折，更不会像这样为一个问题困扰这么久。他有些黯然的开口道：“琴声无情。” 黎穆欣慰的点点头，“如果是你自己发现的也罢，但如果是别人指出来的，那说明你自己从来没有发现过这个问题，或者说发现了却从来没有正视过，那你的问题就难解决了。琴声要有魂，这个魂只能是你自己去找，只能是你独特的风格，也可以是你的标志性。我老头子的标志性你们一定都很了解了，我创作的……不对，不仅是我创作的，还有我弹的别人的曲子，都会有同样的特性。别人一听，就能知道这是黎穆弹的曲子。看到现在的你，我就想到了刚成名时的我。” 黎穆目光高深莫测，“刚成名时的我不听我师傅的教诲，受了很大的挫折，才造就了我的魂。而你是无人教导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今天，你一定要讲我所说的重视起来。这个东西啊，虚无缥缈的，说不定你明天就抓住了。但这东西啊……抓不住的人，穷极一生，也没能抓住。” “陆丫头现在隐隐约约有她的魂了。小江啊，你天赋极好，□□也高，我相信你将来的成就一定会超过我的！” 黎穆一番话真情实意，江星辰双眼放空，背部却紧绷，整个人陷入沉思之中…… 陆沫也被惊了一下，黎穆对江星辰这么看好？余光撇到黎老头子对着她挤眉弄眼的，顿时无语了。老头子60多了，心态还能这么年轻健康，一点也看不出年轻时是个怎样骄傲叛逆让人抓狂的人。 说起黎穆来，在他20岁时对他的评价都是惋惜。多好的天赋啊，可是自己把自己给作死了。那时候的他年轻就负有盛名，尝到出名的甜头就开始胡闹，经常把他的养父气的近乎晕厥。后来，黎穆像是突然醒悟了一般，重新拾起钢琴，拾起当初单纯的，喜欢钢琴的心。中间有什么变故大概只有黎穆他老人家自己知道了，陆沫曾经也好奇的问过，黎穆却从来不置一言。 “来吃饭啦！”门外梅娴的声音隐隐传来，没一会琴房的门被打开，梅娴还系着围裙，温和的眼睛闪烁着慈祥的光芒。 黎穆一看到梅娴就站起来走了过去，自然的搀住她，梅娴腿脚有些不便，到了冷天就会发疼。黎穆回头对两个年轻人吆喝一句“小江，小沫快来吃饭，你奶奶难得下一次厨，来尝尝你奶奶的手艺！”声音渐远，黎穆已经搀着梅娴坐到了餐桌前，温柔的替她揉着腿。 陆沫拍了拍江星辰的肩膀，江星辰这才如梦初醒，他茫然的看向陆沫，露出无声的询问。 陆沫扶额，“你这二愣子，吃饭去了！” 江星辰这才觉得饥肠辘辘，他早晨出门时没来得及吃早饭，肚子早就空了。刚才耗费精力太多，这会更是饿得不行。 陆沫有些无奈，要是江星辰这会又是在独处，他估计连饭都不吃了。不过，按照他的性格，练琴练到关键处，忘记吃个饭应该是常事。 二人并行走到餐桌前坐下，梅娴拍了拍还在帮她揉腿的黎穆，黎穆自然的收回手，看向二人说道：“吃饭吧，你奶奶做饭可好吃了。小江，一会记得告诉我你有什么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