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他们两个见面的小摊就是很普通的小吃摊，叶修还记着说要请客的话，往摊主的位置走了几步。“吃什么？” 李妍也不客气，直接说：“来碗馄饨，再要两块钱的锅贴。”反正她是真的饿了，也不在乎路边看起来油腻不怎么稳定的椅子，拖过来就坐了下去。 叶修也是饿了，叫了一碗面条，两个人面对面的坐在小桌子前，相互看着。 “把我叫出来不只是为了让我掏钱吃三块钱的馄饨和两块钱的锅贴吧？”叶修问。 “我就是饿了而已。”李妍说，“倒是你，就这么出现真的没问题吗？”要知道这附近还在吃东西逛街的，大半都是看全明星赛刚出来的观众，万一有一个认出叶修，他们俩就又得跑路。 “没事。”叶修完全不担心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有露过面，说不定现在很多选手都不认识我了。” 叶修是从第一赛季便参加的元老级人物，到如今退役是第九赛季，期间不少选手加入，又有不少选手退出，与他一起第一赛季出道的选手有霸图的韩文清，嘉世的吴雪峰，蓝雨的魏琛，皇风的郭明宇等等……到现在，第一赛季还留下来的人，也只有韩文清一个了。 这段历史还是今天她在选手席跟喻文州请教的，因为她忽然很想了解一下叶修，想知道这个总是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的男人，时时在给人出人意料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样的。 “尽管认不出人，但是名声可是响当当的啊。” “他们认识的是叶秋，但是现在你叫我什么？” “叶修？” 叶修不说话，就耸了耸肩，好像在说你看，我说的没错。 李妍听了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说：“你看我，现在估计在荣耀话题里肯定火了，说不定现在他们就在刷话题心疼杜明，可是他们只知道艾丽莎，却不知道我叫李妍，不过这也不重要，不是吗？” 既然理想和面包选择了后者，哪能要求那么多呢？ 第37章 心灵鸡汤 叶修听了并没有立刻安慰李妍，而是从口袋里掏了根烟递给她：“抽一根。” 面前的李妍没有带上一点负面情绪，似乎她已经习惯了眼前的生活，不会去抱怨命运的不公，也不会去怨天尤人。她接过烟，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的吞云吐雾起来。 叶修明白，李妍并不是在抱怨，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之前说你是来走xue的？” “对啊，轮回工资开的高嘛，做完三天够我好几个月工资了。”李妍说。 此时他们俩点的面条和馄饨也端上桌了，看着熟悉的画面，李妍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像第一次见面我们俩就这样对着抽烟。” 叶修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是啊，我还以为是哪家小屁孩儿一时想不开离家出走。” “当初你请我抽了根烟，今天你请我吃了夜宵。由此可见，你混的比我好多了。” 不光是现在，叶修无论怎么样也是在荣耀圈抬起脚就能震三震的人物，可是李妍就不同了，十年来把她的名字中在业界提一提，记得的估计没几个了。 她又忍不住的感慨了一声：“就算是落到人生最低点也是分个高低贵贱的啊。” 对于叶修，她一直很感激，只不过他们两个都不是流于表面的人，李妍虽然不说，但是叶修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她绝对是不二话的。 “哪有啊，比上次好多了，上次我们俩是蹲在网吧门口抽的，这次都有钱坐摊子上了，不错了，争取下次再换个副本。” 抽完烟，二人不约而同的开始吃起了面前的夜宵，因为放的时间有点长，馄饨也不怎么热了，李妍几乎是一口一个把碗里本来就不多的馄饨吃光了。 吃完后，她喝了一口汤，发现油脂已经凝固在汤的表面，口腔上颚被油糊了一层，黏糊糊的十分不舒服，又连忙夹了一个锅贴丢进嘴里。 嚼着嚼着，忽然问叶修：“你有弟弟吗？” “有一个。” 李妍一愣，又问：“和你年纪差的大吗。” “不大。”说完，叶修又补充了一句：“但是心理年纪很幼稚。” 李妍从桌子上辣椒酱的罐子里舀了一勺辣椒酱，倒进装锅贴的碟子里，自顾自地说：“我十年没有回家，这次没忍住，悄悄回去看了一眼，发现我有了个弟弟。” “……挺正常的吧？” “是啊，挺正常的。”自己任性离家那么多年，母亲有了新的生活无可厚非，本来重组家庭就不好相处，少了她多一个二人亲生的孩子，生活更方便才对……李妍夹锅贴的筷子一用力，锅贴直接在碟子里断成了两半。 叶修看了哎哟一声，把惨遭蹂躏的锅贴夹起来扔嘴里，一本正经地说：“别浪费粮食！” “不过那是我妈和我继父的儿子，但是用了我的名字。”一时情绪上了头，李妍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顾言的脸庞，他长的既陌生又熟悉。 那双眼睛很像mama的眼睛，弯弯的，即便是不说话也像是在笑。 “真像一场电视剧啊。”李妍抬着头，望着被路灯照着，却依旧漆黑冷漠的夜空，努力的不让眼睛里什么多余的东西流出来。 她不想再继续煽情下去，明明是出来吃夜宵的，何必把自己搞得可怜兮兮的，她就是想和叶修出来聊聊，又不是来博同情的。 于是她主动换了别的话题，“感觉大荣耀的那些选手都很有激情，你也很有激情，退役应该不是你自愿的吧？你之前说的封杀，是因为公司的关系吗？” “差不多吧……”叶修笑笑，因为李妍是圈外人，有些事情不说她是不会懂的，不过正是因为这样，她的想法会比较纯粹。 “俱乐部想从我身上挖掘更多的商业价值，但是我只想安心的打个游戏。”说罢，叶修又掏了一根烟，想要递给李妍一根却被她拒绝了。 李妍抽烟是很克制的，一天最多不能超过三根，虽然她不在乎外界对女孩子抽烟的看法，但是她要为自己的健康负责。“你也少抽一点吧。” 叶修摆了摆手。“最后一根。” “商业价值？指的是像周泽楷那样吗？” 拜轮回的工作人员所赐，李妍已经知道了不少关于周泽楷的事迹，因为技术好，长的又帅，又配合，周泽楷现在可谓是多方位发展，俱乐部不放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拓展价值的机会。 美中不足就是周泽楷不怎么爱说话，还不是最完美的商业形象。 光是想一想叶修的性格，李妍就一口笃定道：“你不会喜欢像周泽楷那样的。” 就像叶修说的，他只是想好好打个游戏，对于其余的事情并不太看重。 “所以你就被公司放弃了？” “差不多就这样吧。”提及这个话题叶修也很平静，“不过只是暂时的，按照规定这一年我不能在联盟里出现。” “那一年之后呢？” “那还用说？”叶修挑挑眉，“当然是杀回去了。” 杀回去，三个字说的轻巧，但是其中蕴含了多少困难挫折，李妍光是听这就觉得沉重。 “你年纪也不小了，打算这么一直打下去吗？” “有些事情，不做好不会甘心的。” “不后悔？” “既然都选了这条路有什么好后悔的。”叶修抖了抖烟灰，眼神坚毅：“自己做的选择，就算是跪着也要走下去。” “……是条汉子。”李妍不由得也跟着豪气上来，手一挥喊老板上了一瓶啤酒，麻利的用筷子一撬，瓶盖轻轻松松地被撬开，拿了两个杯子给叶修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她准确的倒酒使泡沫快要漫出杯沿，却又没有溢出一滴。 “壮士，我敬你一杯！” 李妍说罢一仰头，整杯酒一股脑的入了喉。 苦涩的啤酒入了肚，同时喝进嘴里的还有其余的味道，不过因为天黑，叶修也没发现什么。 李妍喝完看叶修的酒一口都没动，奇怪地问：“你不会喝酒吗？” 抽烟的人哪能有不会喝酒的？！ 没想到叶修很实诚的点了点头。“嗯，因为不能喝，所以也不会了。” 李妍一想，电竞选手对双手的cao纵要求应该挺高的，不喝酒也是正常现象，所以干脆的把他面前的那杯酒也给喝了。 最后场面演变成了李妍喝着酒，叶修喝着玻璃瓶装的汽水。 两个人一边喝一边聊，两个人都是有故事的人，因为李妍现在对荣耀这游戏挺感兴趣的，所以问了叶修不少他之前打比赛的事情。 聊到后来，李妍带着叹息惆怅地说了一句：“我要是像你一样就好了，可是我现在拼不起了。”她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拼搏资本，不够年轻不够有活力，对于做偶像这件事就是硬伤。 “有什么拼搏不起，主要还是要对自己有信心，事情还是人来做的，就拿我来说，以前打比赛的时候，我就坚信我们队可以拿到冠军。” “然后你们获胜了？”这种最简单的鼓舞士气的心灵鸡汤李妍听得太多了。 结果，叶修则是轻描淡写地回答：“然后我们赢了三年。”末了又补充两个字。 “连续。” 第38章 很有前途 “你还真是嘲讽啊。”李妍叹了口气，趁着一瞬间低头的工夫，不动声色地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将残留的液体拭去。“好好加油吧，等你再回职业圈的时候，我请你吃饭。” 叶修答道：“那这顿饭可就快了。”他停顿了几秒，思绪一转，开口说道：“不如你也回去一把，好让我请你吃个饭？” “回去……”李妍怔住，怅然若失地说道：“哪有这么容易啊。” “先别看客观的，看主观条件，你到底还想不想回去？” 回去……李妍心底里无时无刻不渴望着舞台，她一直在克制自己，用现实与理智强迫自己走上自己不愿意走的路，慢慢的让人自己觉得这条路才是对的。 叶修的话就像是揭开了她自欺欺人的面具。 “看情况吧现在也不错。” “你这哪里叫不错？”叶修说：“能和蝉联三年冠军队伍的队长坐在路边摊抽烟喝酒，妹子你很有前途啊。” 李妍已经习惯了叶修平常就很嘲讽的模式，她咧了咧嘴，当做是对叶修的回应，将最后一点酒一饮而尽，理了理背包：“好了，时候不早了，明天还有最后一场呢。” “明天……我大概不能去了。”叶修说。 李妍很快反应过来，虽然大家没有看到叶修的样子，但是都知道叶修是坐在哪里的，这要是明天还继续看比赛，那简直就是羊入虎口了。 “嗯……不去的话你大概会呆在酒店里打一天游戏吧？” “呵呵，你真了解我。” “你明天可以休息，我可不行。”李妍站了起来，乍一站起来只觉得头晕眼胀的，眼前的景象都像是自动的在打转，她也是脚不稳地跟着左右晃悠了两下。 叶修一看，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李妍防止她直接跪了。“你行不行啊，喝的那么猛，到底能不能喝？” 李妍并不是因为醉酒才站不稳，而是因为坐得太久了，忽然起来大脑供血不足而已，她站稳后避开了叶修的手，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醉，走的特别有风范，还是台步，不光稳健还很有气势：“怎么就不行了，我回去了，下次约。” 回到酒店，李妍草草地梳洗后，倒头便睡。 第二天李妍准点就行了，穿了身运动服，头发随便扎了一下便去三楼的餐厅吃自助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