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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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更清楚的是,整件事将会如同从未发生过一样,在时间的流逝里随着记忆的生疏被更猎奇更吸引人眼球的新闻所更迭。 最终彻底消失。 能够改变的人从不会付出,只剩下经历过痛苦的人死死挣扎。 太多的,像陈琛这样的小人物,被社会所遗弃,被生活所拖累,被世人所欺骗,他们活得太累,他们却无法逃脱。 吉云最终还是没走,站在病房里,静静看镜头前的徐敬尧肆意挥洒。 和记者说的一样,他的话里充满了无穷的感染力,整个房间安静而又祥和,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不同的满足。 ——如果不是突然冲进来的男人泼了一桶粪水,这大概能算得上本年度最好的危机公关范本。 *** “嘶!”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刚进门的小警、察没赶上新闻的最佳观赏时间,只能看着屏幕里一屋子乱窜的人不停发问:“刚刚怎么了?” 有人回答:“清脑康董事去医院假惺惺了,被个牛人闯进来泼了大粪。这安保工作怎么做的,太不专业了,明天一大波人要倒霉了啊!” “哪等到明天啊,今天晚上就要遭罪。本来剧本走得好好的,谁知道中途杀出来个程咬金。这董事的脸是丢尽了,但电视台要乐死了,他们反正不怕事大。” “哪个是董事啊,钱途无量啊!” “穿西服这个啊,旁边还站着个女医生,也真是倒霉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比那衣冠楚楚的浇的粪还多。” “切,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琛瞳仁忽地一缩,看到屏幕里一个女人慌张失措,满身污物地站在人群里。 毛孩指着挂墙面的电视:“琛哥,这是不是那姓吉的啊!” 陈琛还想靠近了再看仔细,突然有人把电视关了,一叠声地说:“出去执勤了。” “都走啦,马上有人来办户籍怎么办!” “要你干嘛的!” “我这有案子!” “那再把电视开了让人解解闷呗。” 刚刚还热闹的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带陈琛过来的警、察小声咕哝了几句,将一扇防盗门开了,露出里头的楼梯,对后头跟着的三个人道:“来吧,到楼上说。” 前头押着老马,陈琛走在最后,顺手将铁门又关了起来。 上到二楼空间陡然开阔,分了好几间办公室,他们被带到其中一个最大的,警、察找到自己的座位,又拖了几张凳子要这三人坐下,说:“刚刚要给你们现场调解,你们不肯,到办公室里来就是要走流程了。” 陈琛一脸坦然,说:“我就是想来走流程的,有些事光说不行,非要白纸黑字写下来。” 老马刚刚还服软,到了警察面前,看他们不敢再多造次,胆子又壮起来,反正一口咬定了没欠钱,腆着脸说:“白纸黑字什么,警、察同志,我根本不欠这些人什么。” 毛孩一下子炸起来:“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不讲道义的东西,你瞧瞧你这怂样,要我之前就认识你,我非——” 毛孩拳头举起来,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 老马吓得直弓腰,缩到凳子边上,扶着桌子喊:“警、察同志,你看这群人又要揍我了啊,你可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一方叫打,一方喊冤,办公室里立马乱糟糟地吵吵起来。 有其他警、察过来拉架,敲着桌面说:“这儿是警、察局,不是菜市场,吵什么吵。” 毛孩往上一瞅,乐了:“嘿,你不是上次去我们那说要普法的警、察嘛,你今天正好先给这老头好好普普法,这都无法无天了。” 老马插着腰:“你别血口喷人啊,我还说你们滥用私刑呢!” 两个人又打上嘴仗,一直坐在旁边静默不语的陈琛忽然动了动,手摸进口袋里翻出毛孩的手机,埋头弄了会什么,然后往桌上一拍。 “钱我一定还给你,不就是十八万吗,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一定凑齐了还给你,但你宽限我几天,求你了琛哥,宽限我几天。” 声音开到最大,刚刚还澡堂子似的办公室一下子安静下来,连墙上时钟秒针走动的声音都分外清晰。 陈琛按了暂停键,看了看老马:“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你,你录音了?”老马惊愕。 陈琛说:“你教会我的。” 毛孩气势大涨,对俩警、察一阵抛媚眼:“这就是证据。” 老马两手交握插在腿缝里,瘪嘴闷了半晌,抬头弱弱说了句:“警、察同志,他们这是屈打成招,我是无辜的。” 无辜不无辜,陈琛这钱是要定了。 出警局之前,他教毛孩先领着老马下去,自己留下和警察道了声谢,这才跟着姗姗下来。 两个人跟着老马找到他住处,将他藏在包里还没挥霍完的钱全翻了出来,清点一遍还差了几万,教他打了欠条,又把他身份证拿过来当抵押。 老马有些忿忿的,咕哝:“一张塑料片呗,你喜欢就拿着。” 陈琛拿这塑料片拍了拍老马的脸腮,说:“这东西对你这种人可能确实没什么大用处,不过请你务必记住我能找到你一次就能找到你第二次。更别说你现在各项信息都记录在警、方的电脑里,只要你的脸出现在全国各地的任何摄像头里,警、方都能第一时间锁定你的位置。” 老马面色蜡黄,抖着嘴唇道:“你吓三岁小孩呢。” 出了出租屋,毛孩一把拉住陈琛:“琛哥,你刚刚说的真的假的?”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