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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节

    他的语速不快,也没有情绪起伏,苏锦和很平静,这不是他在置气,也不是在矫情,而是早都打算好的。

    但凡他有一点犹豫他都不会说出来,现在他看开了。

    “我不想让你走,我更不想你这样,你什么都不说,你不会怪我,但这辈子你都不会原谅自己,到死都不会瞑目,这就是你,所以与其斩断你的羽翼我更希望你飞向蓝天,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去……”

    苏锦和又做了个深呼吸,他还想伸个懒腰,可这高度他实在无法挑战,于是又缩了回去。

    “我不想再看你闷闷不乐了……我认为好的对你来说未必如此,你理解体谅我,我也得像你一样,站在你的立场为你考虑。不是朝朝暮暮的相处就是相爱,不管天涯海角,心里装着就够了。”

    苏锦和笑了下,眼圈跟着一红,喉咙哽咽,他抖着嘴唇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他想说,在你冲锋陷阵的时候,在你受伤难过的时候,想想我,我永远都在你身边。

    我也在等你。

    苏锦和用力眨了几下眼睛,把那股酸楚压了回去,他揉了把脸,继续道“其实我都知道……什么都知道……你们的想法,你们想要什么:……如今古劲走了,应泓也走了,就连小小酥和小天猫都父子反目了,那里早都貌合神离了,家不像个家……当然可能你们从没把那地方当家,所以和平相处只是个美好的想法吧……”

    最开始还能维持表面的融洽,后来一个个都忍不了 了,也是,他们哪个会是忍气吞声的人。

    迟早都得爆发。

    “何惧我跟你说,你别笑话我,”苏锦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用指头按着袖口,羞于开口,吞吞吐吐的才把后面的话说完,“我……我都喜欢……挺无耻吧……可是分不出轻重主次,哪个都一样……没办法留下一个,然后再赶走几个……这不是买东西,这……这个根本没办法选……”

    苏锦和知道他的脸一定很红,羞愧的时候再想起现在的局面,两种情绪夹杂在一起,复杂得很。

    苏锦和摇摇头,还是在笑,“变成现在这样是在情理之中,但我也挺不舒服的,特别是连小小酥它们都……我哪个都不想抛下,我哪个都不想伤害,我没办法做出选择,我也不想再逼任何人,那样太自私,太丢人了……我知道,我也留不住……”

    就像他逼着何惧不让他走一样,他们无法接受的事情,就算为了他妥协了也没人好受,再说他们也未必能妥协。

    与其这样,还不如大家都洒脱一点。

    苏锦和也不想这样,但是这是最好的结果。

    “所以,不能在一起,就都不在一起了吧,这样大家都好。”

    这是苏锦和的决定。

    苏锦和陪着何惧在山上待了一夜,这里环境艰苦,和东路带他去玩的山是两种概念,何惧搂着他睡了一夜,可既是这样苏锦和第二天走的时候还是不停的打着喷嚏。

    “回去吃点药。”听苏锦和的嗓子都变声了,何惧嘱咐。

    “嗯。”搓搓鼻子,苏锦和又打了个喷嚏。

    来时是走着去的,回来时骑马,速度快了很多。

    东路的木屋就在前方,苏锦和在中途下了马,他知道何惧不想露面,就没让他再往前。

    小小酥在山里没回来,苏锦和让它陪何惧,他不太喜欢那两个牛仔。

    何惧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担忧,那张脸再不能像往常一样漠然。

    从昨晚到现在,何惧一直在骇然中。

    “我回去了。”苏锦和摆摆手,就要往回走。

    何惧跳下马,在苏锦和转身的时候一把将人抱住。

    苏锦和笑了笑,感受着男人的拥抱。

    何惧抱了会儿,突然拉着他一转身,苏锦和踉跄几步,被何惧推到马身上那马吓了一跳,刚要躲开就被何惧拽住了缰绳,马蹄原地踏步,最后还是停住了。

    何惧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扶着马鞍,低头去亲被他圈在其中的人,嘴唇要碰到的时候,苏锦和一下子捂住了嘴,何惧亲到了他的手背。

    “别……我可能感冒了,传染你就完蛋了。”山里条件本来就不好,要是再生病就不好了。

    何惧没说话,拽下他的手,还是亲了上去。

    一个火辣的吻结束后,苏锦和清清嗓子,“那个……病了你别怪我啊…

    何惧看着他,眨了下眼睛,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在他的脑门上亲了 口,代替了要说的话。

    苏锦和的心热乎乎的,他还是喜欢这种感觉。

    最最亲密的互动。

    只可惜……

    又站那和何惧聊了会儿,何惧翻身上马,苏锦和也回了东路的木屋。

    他进门的时候,屋里静悄悄的,并没有人在,当初觉得房子小,现在空旷的不行。

    苏锦和倒了杯水,觉得嗓子愈发的紧,头也开始发沉,于是晕乎乎的上了楼,往床上一倒就睡着了。

    再醒来,他先看到的是东路担忧的脸。

    “有没有舒服点?你怎么这样就睡着了?”

    东路一进门就看他背部朝天的趴在那里,被子也没盖,一条腿垂在窗边一点反应都没有,东路吓了一跳,跑过去一看,这家伙已经烧的浑身发烫了。

    他喂苏锦和吃药喝水,整个过程苏锦和都是闭着眼睛的,完全不省人事,东路让他睡了一会儿,心想着如果他还不退烧就带他去镇上,还好,苏锦和睡了一觉出了一身的汗,这会儿脑门冰凉的没什么热度了。

    苏锦和扶着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想要坐起,可遗憾的是他没能成功。

    “你别动了,继续趴着吧。”东路把水杯递到他嘴边,让他喝了几口,“怎么烧成这样?这才一晚上。”

    “山里太冷……”苏锦和眨着干涩的眼睛说,他的嗓子已经彻底哑了。

    他这么回答东路,但事实上让他生病的原因可能是最近的压力太大,他身体素质本来就不好,再被冷风一吹就倒了。

    “你干什么去了?”一般东路都在家里,回来之后没看到他苏锦和也挺意外。

    “不说这个。”东路皱眉,给他拉被子。

    苏锦和一看他反应就知道不对劲,“又出事了是么?”

    “没……”

    “说实话,不然我这觉也睡不好。”

    东路沉吟了下,他也是憋得难受,就坦白了。

    “现在不止是羊群,连牛都有问题了。”这病看着不严重,可却慢慢的在侵蚀人心,在长期的担惊受怕下,洋人们已经惶恐不安了。

    苏锦和惊讶的看过去。

    东路叹了 口气,“你走之后不久,就有人来找我了……”

    这次是牛出问题了。

    和羊的病症一模一样,但比羊的情况可怕,牛的体积大,被发现时一滩子血,地都泥泞了。

    牛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身体里没一点血,就像这牛把它的血都从汗腺排出去了一样。

    大家一看这病能传到不同的家畜身上,就知道事情非同小可,恐怕会威胁到人的性命。

    羊群的问题本来就闹得人心惶惶了,现在牛又出事,很多牛仔宁可不要钱都辞工不做了,镇上还好,现在这边乱成一团了。

    “你的羊群没问题……”苏锦和说,不相信那些牛仔他也相信何惧,山上没有一头异常死亡的羊。

    “我知道。”东路说,“我的牛也没问题……”

    沉吟,他再次叹气。

    “正因为没问题,所以麻烦才大了。”

    “为什么?”

    东路皱眉看他,解释道,“我的牧场以及羊群牛群都是这里最大的,他们陆续出了状况,只有我一个人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起先他们在寻求东路的帮助,可是渐渐的,这个差异让他们难免不去质疑为什么东路这里一点事儿都没有……

    东路倒希望和他们一样,他不在乎那点钱,他担心的是对他们的生活造成影响,本来他们就是外来人,还是东方人,一旦被孤立或是针对就麻烦了。

    所以东路才竭尽所能的帮他们。

    苏锦和也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发展到现在,东路能做的除了静观其变就是等着他的羊群出问题。

    可是这个传染源是什么都不知道,东路又不能想办法让自己的羊出事。

    东路抱着苏锦和,这些天因为那些该死的牛羊他变得相当的焦躁,要是以前他哪需要顾及那么许多,他东路何时看过人的脸色担心过这些问题,现在不同了,他有家了,想在一个地方生根发芽就得精心栽培。

    他的耐性快磨没了,今天再看到苏锦和生病,东路更是一个头两个大,好在他这会儿好了不少,不然东路真想去杀人了。

    俩人静静坐了会儿,等东路彻底冷静了,他突然开口道……

    “苏锦。”

    “什么?”

    “我觉得,要出乱子。”

    苏锦和沉吟,当他第一次听说羊群出事的时候他就有这感觉。

    “毕竟不是自己人……要是真出事了……哪个都危险。”东路如是说。

    那些洋人只是他雇佣来的,一旦出事了,恐怕他们首先就会倒戈相向。

    现在,不止是麻烦,东路担忧的是潜藏的危机。

    第二八八章 紧张的猜测

    病来如山倒,病走如抽丝,苏锦和算是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他以为这就是个小伤风,吃点药就好了,可是这烧怎么都退不下去,反反复复的烧,人也是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

    不发烧的时候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可一旦烧起来就像是要着了一样。

    东路吓坏了,请来医生也没看出什么结果,开的也都是正常的感冒药。

    东路急的团团转,苏锦和看他都快把头发拽秃了,忍不住笑道,“就是发烧而已,又不会怎么样,至于么你。”

    苏锦和这会儿很精神,靠在床上啃东路刚给他削过的苹果。

    东路看他一眼,转身跳到了床上,弹性十足的床垫让苏锦和上下动了动,苹果差点滚到地上。

    摸了摸苏锦和的脑门,不热,东路皱着张脸,“你这到底什么毛病啊!”

    “应该不是什么绝症吧。”苏锦和带着nongnong的鼻音说,“好很多了,现在烧的时间比以前短了。”

    “这是值得高兴的事儿么?!你应该一点不烧才对。”他真服了他的乐观“不耽误吃也不耽误喝的,也不是什么要命的病,你急什么?”苏锦和问完,眼球一转,斜眼看去,“怎么,你怕我再被烧傻了么?”

    东路先是一愣,继而想到了什么,他嘿嘿一笑,“傻就傻呗,我更喜欢你傻的样儿……每天追着我屁股后面东路东路的叫,我就往那一坐,让你干啥你干啥,手一指,你就像条大黄狗一样把该做的事儿给我做了,可乖可听话了。你要是再傻了,这回我直接给你拴个链子,再弄个牛的铃铛给你挂上面,让你天天光着屁股在屋里爬……”

    抄起篮子里的苹果,直接冲着那笑的邪恶的脸砸去,“苏东路,你恶不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