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节
北宫荣轩的兵,离苏江甚远;想在苏江进行埋伏,必会惊动刘国公。 刘国公那老狐狸,如何能放过这次机会?这场混战,就看谁本事更高! “周宇鹤如今有心合作,不过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让他放不下面子罢子。我不在这些日子,蝉儿莫与他起冲突,有事待我回来再说。” “好。” 立于原地,瞧他带着暗卫离开,许久之后,这才开始练剑。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跟着北宫逸轩离开的暗卫,又悉数退了回来,远远的守着。 周宇鹤立于山头,瞧着暗卫跑来跑去,便是忍不住的发笑。 先且不提她是如何,北宫逸轩行事,许多时候,便是虚伪的很。 既然要将暗卫留下,何不直接言明? 既然北宫逸轩能将人留下,就证明他有本事应对;既然要留下,就要拿出男人的魄力,告诉她:这是我的安排,你无需多言! 北宫逸轩离开大半个时辰之后,周宇鹤这才慢慢腾腾的下了山头。 树下的人,一把木剑挥舞的有模有样;腕上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悦耳的声响。 毛毛立在枝头,吃着花生,瞧着宁夏舞剑。 她往哪儿移动,毛毛就往哪儿跟,总之花生壳专往她头上丢就是了。 终是忍不住了,宁夏将剑一举,却是指着另一边的赤炼:“你若再胡乱教它,信不信我一剑斩了你!” 没看她正练剑么? 赤炼跟个孩子似的,在树枝上转来转去。末了,不忘朝她鼓着脑袋,以示挑衅。 宁夏真是气乐了! 飞身上树,那小东西却瞬间不见;下一瞬,出现在另一个枝头,朝她摇着尾巴。 这些日子,宁夏闲时便抱着毛毛逗弄,赤炼好似不高兴了,威胁着毛毛专干坏事儿。 那一堆的花生壳,专往她脖子里丢,真是让人无奈。 “别闹了!再闹,往后都不理你了!” 跟赤炼比速度,她自然是比不过;坐在枝头,朝赤炼招了手:“过来吧,陪我坐会儿。” 她这般说,赤炼当然乐意;‘嗖’的一下闪了过去,也不怕她耍诈。 宁夏也没想将赤炼怎么着,只将它捧在掌心,看着空中乌云:“又要下雨了,希望他到了镇上再下雨。” 去镇上,为了不留下蛛丝马迹,全靠内力赶路。 这来来回回的,再好的内力也受不住。 若是下雨,便更麻烦了。 想到昨夜谈话,宁夏脑子里开始规划以后的事。 她有多好?她不觉得自己有多好。 如今她只想着,活下来了,便开酒楼,将天朝美食发扬光大。 她要在这里,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到时,旁人一提起这个商业帝国,都会竖起拇指,道一个“好”字! 当然,想归想,想要建商业帝国,还是各国连锁的,那可不容易! “主子,要下雨了。” 秋怡找来,手中拿着她的雨衣。 宁夏也不想回洞里,将雨衣穿上,又坐到树上,看着北宫逸轩离开的方向。 毛毛瞧着要下雨,叫了两声,赤炼呼噜两句,毛毛叫着跑去了山洞。 没消片刻,骤雨便至。 穿着雨衣,戴着斗笠;在这雨天,坐在枝头看着雨洗苍穹,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儿。 “你倒是好兴致。” 一声轻笑,周宇鹤目光,在宁夏那雨衣上扫了几眼。 ... ☆、0521:只缘身在此山中 宁夏抬眼,只见那白衣之人立于枝头,大雨似与他绝缘一般。 她不语,周宇鹤微一琢磨,飞身立于她坐着的枝头。 沉默须臾,那人坐到她身旁,微一倾身,看着斗笠下,那张平静的面容。 “昨夜无心之言,你莫不是恼了?” 雨水打在树上,劈啪作响。 他的声音,轻轻浅浅,似落石之珠,伴着雨声入耳。 宁夏不知他是何意?不明白他是否有心戏耍?只得闭口不言。 她不言不语,好不容易放下面子开口的人,自然又冷了脸。 “你就这点肚量?故事是你说的,我有疑惑,难道不该发问?” 她不语,周宇鹤将她垂在半空的腿踢了踢:“还想开茶楼,若客人来了,提了问题,你让说书的如何应对?难不成全打出去?你这点肚量,还做什么生意?还是老老实实在家呆着,绣你的鸳鸯好了。” 这一骂,宁夏转眼看向他。 雨水似断线的珍珠粒粒撒下,遇到他时,却远远滑落。 就连发丝儿,亦是干爽飘逸。 偏头看着他,宁夏不由问道:“你怎的不穿蓑衣?你这般耗费内力,让人瞧着,会揍你的。” “揍我?为何?”他一时不解。 “饱汉不知饿汉饥,你说为何?” 她这回答,他微一琢磨,便是转头一笑。 再回头时,一脸嫌弃的看着她:“自个儿不努力练功,还能怨别人内力深厚?” 如此说了几句话,气氛便好了些。 赤炼脑袋趴在周宇鹤腿上,尾巴在宁夏腿上摆着;看这小东西舒服的模样,宁夏不由的伸手弹了弹。 小东西回头,看着她微笑模样,吐了吐信子,爬到她肩头,在她面颊上吻了吻。 这习惯,也不知是不是跟逸轩学的? 以往它只是在她面上吐信子,这些日子倒好,逸轩在她面颊一吻,赤炼便跟着凑上来,在她面上挨一下。 小东西这行为,看的周宇鹤目光一闪,只觉得赤炼和宁夏的画面,实在是太过美好。 山中之时,赤炼无数次说着:想她了,想与她一同回家。 那时,他倒没什么感觉;此时,看着宁夏宠着赤炼的画面,周宇鹤只觉得心里头莫名一软。 忙坐直了身子,转开眼,看着远处被迷雾笼罩的山色。 一时间,二人均是沉默。 他瞧着风景,想着北宫逸轩所说的每一句话;她看着风景,同样想着北宫逸轩的每一句话。 烟雨朦胧,翠色如歌。 远处的美景,看的人心生向往。不由的,想去那山里头瞧瞧,到底是何等模样? “可想去那头瞧瞧?”指着烟雾最深之处,周宇鹤问着宁夏。 他打破了沉默,亦是打断了她脑中思绪。 宁夏回神,看向他所指之处,久久不语。 她久不回话,他转首发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逸轩。”说出来,便不怕他笑话。 见周宇鹤转首看来,宁夏斟酌半响,终是说道:“周宇鹤,我知你恨我。我只希望,你恨我便好,不要让逸轩难堪。” 看,这二人,是商量好了,再到他跟前唱戏的吗? 北宫逸轩让他放过她,她又让他不要让北宫逸轩难堪。 如此看来,倒是他胡搅蛮缠,不知情理了? 心里头莫名烦躁,却又没忍住发笑。 倒是没想到,他与她,居然会在此时想着同一个人。 只不过,他想着北宫逸轩的话,是与她有关。 而她,却是满心满意的想着那人。 见他忽而发笑,宁夏有些拿捏不准,不明白他是如何想的? “想不想去那里瞧瞧?” 宁夏不明白他的想法,周宇鹤却将方才的话又问了一通。 宁夏摇头,浅浅一笑:“前人曾作一首诗,不知你可曾听过?” 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宁夏将苏轼的《题西林壁》念了出来。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重复着这两句,周宇鹤目光再次转向远处的景致。 在雪域梅林,她同周宇傲周旋时,曾说过这两句;却不知晓,这是何人所作? 宁夏指着林子里缓缓升起的迷雾,浅声说道:“在此处,看着远处的风景是美好的;却不知晓,旁人亦在看着此处的风景,心生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