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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节

    赫连晟喟叹一声,轻咬了下她的唇,不轻不重,却令两个人身上都仿佛过了电似的。

    “磨人的小妖精,让为夫怎么要也要不够,你说,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他已兵临城下,蓄势待发,若不能及时灭火,恐有yuhuo焚身的危险。

    可偏偏,他的小娘子,一脸委屈的对他求饶,让他如何能继续下去。

    “睡吧,今晚不动了,明日一早人要去庄上,你多带几个人,让康伯也跟着,他对庄的上的事情熟悉,吴青受伤,那便让严忠跟着,只有大飞一个不行,另外再带几个侍卫,”赫连晟从她身上翻下来,却又不舍得怀里的柔软,便将她捞在胸膛上,让木香趴在他的胸口。

    让她一个人去庄上,虽说离京城不远,可他还是不放心。京城朝中,表面上看,似乎很平静,但是平静之下,又有多少暗潮涌动,这是无法避免的事。

    木香道:“你不用那么紧张,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与其被贼惦记,倒不如让贼自己现身。”

    赫连晟轻笑,“夫人是不是也被贼惦记上了?看来为夫得好好守着才是!”

    木香挑眉看他,“是我被惦记吗?分明是你招蜂引蝶,招来一群花蝴蝶,害的我随时随刻,都要准备着迎战!”

    “娘子又何必担心,为夫只要引你一只花蝴蝶就够了,其他的,在本王眼里,只是虫子而已!”

    “虫子?”木香差点笑喷了。好像也对,昆虫也是虫,那也就是说,在他眼里,只看到到一只花蝴蝶的美,剩下的,都是只会蠕动的毛毛虫。

    赫连晟忽然栖近她耳边,附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为夫还有只更大的虫子,娘子可要一观?”

    “啊?你身上有……”木香眨巴着眼儿,一时没弄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可等到弄明白了,便只剩下羞愤跟恼怒,“你讨厌,不跟你说话了,我要睡觉!”

    真是够了,这人越来越喜欢在床上跟她讲些露骨的话,每回不把她逗弄的脸红心跳便不肯罢休。

    赫连晟看她缩进被子里的小脑袋,放声大笑。为了一览他家小娘子羞愤之后的表情,他不多下些功夫能行吗?

    这一夜,赫连晟信守承诺,没有sao扰她,只是很单纯的抱着,让木香睡了个安稳觉。

    夜里睡好了,第二天精神倍好。

    鸡叫一遍,他俩都起来了。

    赫连晟今日要去早朝,之后还要去军营,木香也因为跟老爷子约好了,怕他老人家太激动,半夜不睡觉就去城门等着,所以早起为妙。

    干活的人,都喜欢早起。

    府里,除了木朗跟彩云还在熟睡,就只剩昨儿被折腾的,快去了半条命的木月岚。

    木香梳洗过后,先去了厨房。

    陈妈跟哑婆一早起来,蒸了包子,煮了一锅稀饭。

    按着木香的要求,府里的人,上上下下,不管是主子还是仆人,都得吃的一样,所以这稀饭整整熬了一锅,包子也蒸了五个笼屉。

    陈妈见她进来了,忙心疼的道:“夫人怎么不多睡会,去庄里也不必如此着急的,迟一些又没关系,早上怪冷的,多捂会被窝多好。”

    “我没事,昨晚睡的实,早上醒的早,便起来了,这包子是什么馅的?”木香不在意的摇头,上前看哑婆往包子里搁的馅料。

    陈妈笑道:“是咸菜猪rou的,奴婢听彩云说的,说是你们在老家时,就爱吃咸菜猪rou馅的包子,彩云也会做,奴婢便按着彩云说的法子,和了馅。”

    “嗯,这咸菜很香呢,做包子油不能少,肥rou要比瘦rou多,这样做出来的包子,吃着才不会干涩,对了,木月岚起来了吗?”木香一边说着,一边去查看锅里的稀饭。

    陈妈跟在她身后回禀,“没呢,奴婢起床的时候,去叫过一次,小姐九牛二虎之脾气厉害着呢,硬生生把我轰了出来,这不能,我想着,等稀饭差不多了,再去叫一次。”

    陈妈对这位二小姐印象也不咋地,以前主子不在时,这丫头可没少到府里打听主子的下落,甚至有一次,还带着人强行进了府,对着府中摆设,一番点评。

    那架势,不清楚的人,还以为她是襄王妃呢!

    打那之后,陈妈跟府里的人,对木月岚都不太感冒,就是没想到,夫人竟把她带回来了,还是带回府干苦力的。

    也怪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惹了夫人不高兴,这回可有苦头吃了。

    “你们忙吧,我去叫她,”木香转身离开厨房,对于叫木月岚起床一事,她很有兴趣。

    路过后院的荒园时,她发现里面的土,有一部分翻动过了,却不是很有规律的翻动。

    这叫奇怪了,她早说过,翻土要等冷天过去,不上冻了才可以,这里……会是谁翻的呢?

    带着疑惑,木香走到下人住的小别院。

    这里是成排的屋子,分隔出大约十几间,里面有个公用的小院子,平时可以给他们晒晒衣服啥的。

    长生跟草儿也一早就起来了,长生要帮着康伯准备木工坊的事,草儿一早就去洗衣服了。喜鹊跟她一起,或打扫前厅,或洗洗刷刷,总之,会干活,勤快的人,都不会让自己闲着,因为她们闲不下来,眼睛永远能看见活在哪儿。

    此时这处小别院,静悄悄的,木香看到院子里有一盆不知是谁洗脸,忘记倒掉的水,便上去端了起来。

    她不知道昨晚陈妈将木月岚安排在哪个房间,以陈妈不敢下狠手的性子,木月岚昨晚应该睡的很香,因为太累了嘛,自然香了。

    一扇接一扇的门被推开,直到推开第三间时,木香才看到蜷缩在床上,睡的死沉死沉的木月岚。

    她悄悄走进去,看着那张睡脸,想到的,却是那一夜在破庙,就是这样的一张看似柔弱的脸,却可以对婢女下死令,要她杀人,杀一个并不熟悉,只是对她有潜在威胁的人。

    可想而知,木月岚的心思存其歹毒。

    木香不再犹豫,端起水,扯开一点她盖着的被子,将她的头露出来,一盆接近零度的水,毫无遮掩的泼下。

    “啊!好……好凉,好凉……”

    几乎是水一泼下,木月岚便跳了起来,哆哆嗦嗦的跳下床,拍打身上的水珠子,冻的牙齿都在打颤。

    当看清泼她的人是木香时,木月岚恨不得扑上去咬死她。

    “你疯了吗?干嘛拿水泼我,把我衣服都弄湿了,你想冻死我吗?”木月岚吼叫着,吼的撕心裂肺,没办法,真的太冷了,如果不用吼的,她根本无法说出话来。

    木香扔掉盆,冷冷的看她,眼中的冷意比这盆冷水还要冷上几分,“拿水泼你,是为了叫你起床,怕你起不来,所以才出此下策,怎么样?现在醒了吧?若是没醒,再给你来一盆如何?”

    “你神经,疯子,疯子!”木月岚嘴唇已经冻紫了,顾不上跟她吵架,奔到柜子前找衣服。

    她没有带衣服,昨儿穿的,已经成了一堆破布。

    可是衣柜拉开,她看见了什么?这里头只陈旧的男装,还是很老旧的那种,上面有霉味,还很潮。

    那衣服,连站在门口的木香看了,都要皱眉,谁知道有谁穿过,往里面一塞也没洗。又或者,早成了老鼠舒适的小窝。

    “这个衣服我不能穿,你让开,我要去找衣服,”木月岚哪肯穿,转身就要往外冲,她记得昨晚领她过来的那个老妈子就住隔壁,她肯定有衣服。

    木香不让,“这里没你穿的衣服,要么穿那个,要么不穿,随便你!”

    木月岚抖着嘴唇,恶狠狠的转头看她,“那种肮脏的衣服,我怎么能穿,你不要太过份,我既然忍受你的欺辱待在这里,就已经是底线了,你若再刻薄待我,等有一日我出去了,一定要你好看!”

    木月岚的个子不算矮,可是跟木香站在一起,还是矮了半个头,加上她此刻冷的蜷缩身子,就更矮了。

    木香是用俯视的角度看她,眼睛微眯,轻蔑嘲笑之色尽显,“哦?你要报复啊,你觉得这种场合之下,你说报复,会不会很可笔,换句话说,你确定可以从我府中活着出去吗?”

    木香眼里的冷意,令木月岚震惊,原本就已僵硬的身体,此刻竟连血液也冷的快结成冰了。

    木香很满意她此刻的表情,“看在你也姓木的份上,衣服的事,不逼你了,去陈妈那里拿上衣服,马上穿戴好,不得耽误,否则,你便穿那几件发霉的衣服好了!”

    现在还不能把她整死,整死了,就没得玩了。

    木月岚还没被冻坏脑子,知道这已经算是优待了。急忙跑到隔壁,翻找出两件旧衣服。

    陈妈那么大年纪了,衣服也是中年妇人的样式。木月岚穿上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木香站在门口,看着她的模样,笑的直不起腰,“都说,人靠衣装,瞧见你,我才明白,不管穿好的还是坏的,都是一个样,一样的俗不可耐!”

    木月岚这回倒是没跟她犟嘴,骨气这东西不能当饭吃,她也在木家混了那么久,讨好的把戏,也不是不会,就是不屑于对木香做而已。

    可是眼下的情况,容不得她不弯腰,与其跟木香对着干,倒不如把她哄好了,哄的开心,哄的高兴,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呢!

    想到这里,木月岚表情一变,很无害的笑着,“襄王妃,之前的事是我不对,破庙里也是,既然银杏已经死了,你也出了气,这事可不可以翻过去,咱们谁都不提了,对襄王殿下,我也不再强求,月岚已经想通,缘份的事,强求不来,咱们以后可不可以做好朋友?”

    她笑的很无害,也很天真,一派邻家女孩的坦诚与毫无心机。

    木香被她这话逗笑了,已经走出几步,没忍住,又回头看她,“你是当自己太聪明还是当我太傻,真不知道你脑子都装着什么,一堆浆糊!”

    木月岚被她的话噎住,“我没有,我是真心的!”

    “真心的?真心可不是光用嘴说,得拿点实际行动出来再说,跟我来!”

    木月岚单方面的以为她松口了,欣喜的跟了过去,一直跟着草儿跟喜鹊洗衣服的池子边。

    “夫人,您来啦!”草儿小心的站起来,给她请安。

    喜鹊也随之站起来,请安之后,看着后面站着的木月岚,心下便了然,“夫人,您准备让她干什么活?”

    木香笑了,“自然是干你们的话,今天一天,你们俩干啥,她便干啥,喜鹊,你今儿就待府里,我带其他出府,在家里,一定要好好招待木家二小姐,别亏待了!”

    这话说的别有含意,喜鹊昨儿跟了她一天,又怎会不了解。

    “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木香满意的点头,回身却发现木月岚盯着那盆衣服看,她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你不会真的想让我洗衣服吧?这么冷的天,你想冻坏我的手吗?”

    “冻不坏,她们不也一样下水洗衣服吗?同样是人,她们能做的,你自然也能做,喜鹊,她若是做不好,午饭不用管了,”木香眼神冷下来。

    同样是人,都是爹娘生的,她不过是投胎投好了,免得吃苦受累。若是没有这个身份,她分分钟饿死在街头。

    木月岚才不信她的话,她看向那两个洗衣服的小丫头,她们的手冻的跟红萝卜似的。

    “我不要,我不要洗衣服,我可以干别的活,襄王妃,我可以给你扫扫院子,或者擦为灰尘,干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洗衣服,我这手日后还要弹琴的,若是冻坏了,只怕没法再摸琴了。”

    “哼,进了这里,你觉得你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洗吧,早些洗完,才能吃饭,否则,你便早饭午饭一起吃!”

    丢下最后一句话,木香头也不回的走了。

    喜鹊在木香走后,板着脸,看向木月岚,“快洗衣服,这里一盆的衣服,都是你的,不准偷懒!”

    相比喜鹊的凶,草儿可不敢乱说什么,退回到自己的小板凳上,继续洗她的衣服。

    木月岚怕怕的看着那盆衣服,死活不肯过去,“我不要干这个,不如你们俩个帮我干,我把这个给你们。”她从头上取下一根发簪,递到喜鹊面前。

    那是一只上好的翡翠簪子,翡翠生脆的很,通体碧绿色。即便喜鹊不懂玉,也知道这东西价格不菲。

    可是喜鹊只瞄了一眼,便把视线锁定在木月岚脸上,声音依旧冷的要冻死人,“夫人让你洗衣服!”

    草儿多瞄了那玉一眼,很快又低下头,洗自己的衣服。

    木月岚见她不仅不收簪子,还对她下命令,又气又急,“你吼什么吼,一个丑丫鬟,还敢在本小姐面前张狂,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什么德行!”

    被她这样骂,喜鹊也不生气,只重复一句话,“夫人叫你洗衣服,不洗完衣服,就不准吃饭。”

    说完,也不管木月岚了,坐下洗自己的那堆衣服。

    她跟草儿都是干惯了这些活的,干的自然又快又麻利。

    木月岚站在那,思索再三,觉得以木香的脾气,若是不洗完,真的不会让她吃饭。

    为了肚子,为了熬过这七天,她得忍。

    “不就是洗衣服吗?本小姐就不信了,还能难得倒我!”木月岚愤愤的卷起袖子。可这手刚一触到水,冰冷刺骨的感觉,令她快速又将手缩了回来。“这水好冷,你们没有热水吗?为什么不能用热水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