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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目含担忧,不知道在顾虑什么没有开口问他。顾九渊把帕子打湿拧干递给他擦脸:“阿衍不用担心我,习武于我而言就如同喝水吃饭,细嚼慢咽才能品出其中滋味。” 关衍闷声道:“日后我做早饭,你去练剑。” “好,听阿衍的。”顾九渊笑着应下。 待吃完早饭,关衍收拾碗筷去洗,顾九渊站在他身旁看着他侧脸问:“阿衍这两日还有什么要忙的吗?” 关衍想了想,道:“没有特别要忙的事。”就每日下地看看庄稼除除草,时不时上山逛一下。 “那阿衍可否陪我去趟丰水县?” 关衍擦干碗里的水,静待他下文。 顾九渊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道:“前段时间我让柳长老收集与你病症相同的怪病的消息,她昨晚回禀于我,说在丰水县分舵遇见一个少年,少年忽然发病,病情与你极其相似。这少年一直吵着要见我,柳长老暂时派人把他看管起来……” 关衍心神俱震,猛地转头,死死看着顾九渊:“那少年也是发情了?” “对,发情,体冒异香,后背显现花卉图案。”顾九渊把他手里的碗拿过来放好,“既然没有特别重要的事,那阿衍就陪我走一趟?” 这根本就不是自己陪青年走一趟,而是青年陪自己去寻找病因! 关衍心潮澎湃:“好。” 男人眸光晃动,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样,顾九渊能理解他激动心情,可不乐于见他因为这个消息心生恐惧,食不下咽、寝不安席。 “阿衍是否有想过,阿衍根本就不是生病了呢?”顾九渊把自己猜测的最坏结果说出来。 关衍一愣,他从来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一个或许是偶然,可两个就过于巧合了。”顾九渊揽住他肩膀,把人带到椅子上,“如果这不是病的话,阿衍要如何?” 打击接踵而来,关衍深深拧起眉,俊脸紧绷,腰背挺得笔直,像是暴风雪中被大雪积压的松柏。 顾九渊就坐在他身旁静静看着他。 这种时候或许别人想的是让对方一个人静一静,但他只想让关衍知道,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坐在这里,坐在他身旁。 男人嘴唇抿成一道冷硬的线,眼中的情绪剧烈变幻,五指收拢紧握成拳。顾九渊把他的手拿过来,把手指头一根根掰开:“在我眼里,阿衍首先是个让我钦佩的人,其次才是我喜欢的人。” “阿衍明白我的意思吗?” 闻言,关衍眼里翻涌的浓烈情绪在一瞬间化为一团化不开的墨,那陡然生出猛烈冲击他神志的复杂情感逼得他眼眶发涩。他任由顾九渊把手指插进自己指缝中,与自己十指相扣,心里那股子难受在顾九渊用力握紧自己的手时,终于爆发! “我不是异类!” “我不是因为这个才喜欢男人!” “我不是……” 顾九渊没有接话。男人这时候不需要安慰,只需要发泄,发泄心里隐藏得很好的自卑,控诉老天对他的不公。 “呼呼……”关衍大口大口喘着气,发红的眼睛对上顾九渊深邃温柔的眸,哑声道:“顾九渊,如果没有遇到你,我会一直忍下去。” 顾九渊把他揽入怀中,轻拍他后背:“嗯,我知道。辛苦阿衍忍耐了那么多年。但我想,如果世上真的存在一群这么特殊的人,想必会有办法解决发情期这个难题。” 关衍回握住他的手:“带我去见他。” “好。” 简单地收拾下行李,顾九渊便通知柳长老启程。 看着马车里坐着的眉目冷肃的男人,柳长老打过招呼后,低声问护法:“怎么关衍公子也一块去?” 护法冷漠地摇摇头。他不知道关衍公子为什么一起去,只知道教主对关衍公子的态度越来越奇怪了!他从来没有见过教主对谁用那种几乎能称为温柔的语气说话的! 一行四人日夜兼程,第二日中午就到了丰水县分舵。 听闻顾九渊来了,那身子还酥软的少年立刻爬了起来,娇声大喊:“我要见你们教主!我要见顾九渊!” 刚踏入门槛的关衍听到这样娇媚勾人的嗓音,好不容易平复的心绪又激荡起来。他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十七八岁,五官精致,肤色白皙,身材纤弱的少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眼里盛满nongnong的欣喜。 “顾九渊!” 少年像受了伤却勇敢飞翔的蝶一样跌跌撞撞着扑过来,关衍怕躲开少年会摔倒,只好伸手扶住他。还未散去的甜香扑鼻而来,关衍脸色微变。 “顾九渊!”少年欢喜地又唤了声,直接软下身子挨上关衍结实的胸膛,还像受了惊的小鹿一样往他怀里钻。他看着关衍的鹿眸湿润可怜,整一副柔软无助的模样。 “救救……” 他话还没说完,一道蛮横的力度把他从关衍怀中扯出来丢了出去。 “啊——”少年惊呼一声,摔在地上,鹿眸中泪珠滚动,蝶翼般的长睫不住颤动,好似下一刻就要掉落, 然而当他看到那张传言中的青鬼獠牙面具时,眼中的泪生生憋了回去。 “顾、顾九渊?” 线条完美的下颚轻轻抬起,来人寒星似的黑眸没什么温度的看着他,嗓音清冷宛若冰层碎裂:“本座的名字是你能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