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虽然李寒态度冷淡，可是几个女生还是很高兴。两个帅哥哎！他们实验室来了两个帅哥哎！都是优质男，想想就兴奋！ 一群女生的兴奋还没过一星期，就全给幻灭了。当年夏枝他们那一届闻名的“地狱模式”终极*oss，可不是说着好玩儿的，当时那还只是选修课。现在这还是专业课，简直是要死的节奏哦！ “这个paper重写。” “再去重写。” “叫你把培养皿的温度控制在34度，你控制在36度，当我是瞎的吗？” 旁边那个表面上看起来像是温和的圣诞老人的外国小伙子r也是个坑人不偿命的货，在实验室转悠一会儿，就会笑眯眯地说： “no，youshouldn’tdoitinthisway!no!no!” 态度友好是友好了，严谨也严谨了，可他英文说得快，中文说得又烂得基本靠猜，就算是提出了什么建设性的改进意见一众学生也要好好想上半天才稍微明白点儿！ 什么？你说问李寒？有胆子大的学生曾经试过，然后李寒冷冷地望了他一眼，那个学生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被冻成冰棍儿了…… 待到期末的时候更是一场大乱斗。李寒给他们布置的题目，正是关于蛋白质研究的——大概是他自己懒得算，所以就分派下来了，工作量简直，啧啧，还得保质保量！ 一个软妹子被吓得都不敢交论文了，熬夜写好了论文发过去，还可怜巴巴地加上一句：“如果您觉得不好的话，拿不到a的话，可以让我重写。” 李寒答案很简洁，也很经典，而且秒回：“那就重写吧。“ 软妹子都快哭了：“他真的看了的么？！我怀疑他完全没看就给我打回来了吧！” 夏枝看了看温度计，叹了口气：“别想拿a了你就，在他手里，就没有人是拿过a的，能拿b你就得谢天谢地了。” 妹子哭丧着脸瘫坐下来，好半天，反应过来：“他这才是第一次回国任教呢，你怎么知道？” “……”夏枝心想，我能说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么？ “看他的样子你不就知道了。”她只好这么回答。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然后李寒进来了——大概是过来看他的宝贝培养皿的。 当面被听见说坏话！ 夏枝心里在哭泣，前女友加上背后说坏话，这个学期她估计连及格都困难，她可以申请退学么？！真的可以么？！ 李寒什么都没说，像是没有听见夏枝说他的坏话一样——虽然他实际上肯定听见了。 他只是认真地摆弄着实验器皿，将备用的东西一一擦拭放好，他认真做事情的时候，狭长的睫毛垂下来，也难怪实验室几个小女生冒死也要偷偷地花痴一把。 夏枝不忍打扰，把自己今天的工作做好后，就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她没有看见，在她离去的时候，李寒朝门口看了一眼。 就那么一扫而过，然后低下头，继续手头的工作。 谁也没有发现，哪怕任何的蛛丝马迹。 夏枝在寝室继续着后续的计算工作。这些数据其实她以前算过，所以格外熟悉。算了一个上午，她有点儿累，伸了个懒腰，心里想，嗯，她相信李寒不是公报私仇的人，不会为了这件事给她不及格的，嗯。 默默地安慰自己一下，夏枝开始睡午觉。午觉睡了一个多小时，她被手机的信息提示的声音给弄醒了。按亮了一看，短信来自苏凌。 “夏夏，我和宁澄在一块儿了，所以要告诉你一下，不要惊讶，今天晚上请你吃饭，顺便跟你慢慢说。” 夏枝惊讶得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居然这么快，这是什么鬼啊！宁澄的战斗力可以嘛，这才一个多星期，就把苏凌妹子泡到手了？为什么她总有一种，农民伯伯辛辛苦苦养了一年的白菜，结果却被猪拱了的心酸与愤怒？！ 夏枝抓起包，就朝着苏凌的学校奔去！ “你居然这么急啊，这才三点多就到了，我们约的可是五点啊！”果然恋爱会使人变漂亮，苏凌一恋爱，整个人的脸色都变得殷红了，精神饱满，笑嘻嘻的。 “约你个大头鬼！”夏枝对她从来就没客气过，敲她脑勺一下，“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这才一个多星期呢，就这么草率地答应了？以前也没见你这么闪电啊！” 苏凌歪着头，狡黠地笑：“怎么啦，舍不得我啦？” 夏枝又敲她一下：“我是怕你以后又后悔！” “后悔什么啊。”苏凌摇了摇头，笑，“宁澄你还不知道，他那个二缺，难不成还骗我？” “你还别说，我还真觉得奇怪了。”夏枝突然想起了一茬儿，“你说宁澄好歹也一光华学院高材生，怎么可能那么二？该不会是装蒜吧？” “智商不能代表情商啊。”苏凌说，“我观察过的，我不傻，夏夏。” 夏枝本来还想再说点儿什么，比如说，也许他是演技高超，你可能被骗了什么的。可是，她又把这些话，吞咽进了肚子里。 有什么好说的呢？当初她心知肚明李寒的自闭与阴郁，还不是乐得像个小女生一样，谈起了恋爱？感情的事，谁能说得清楚明白？感情来时纠结犹豫怕被骗，还不如坦坦荡荡地享受，那电影里不是说嘛——“爱对了是爱情，爱错了是青春！” 这么一想，她也就不再劝苏凌了。 “眼睛放亮点儿。”她最后只是说。 苏凌点头，依然是笑，恋爱中的小丫头，哪怕曾经是个高冷的萝莉，现在也像个甜蜜的小女人了。时不时望向手机的样子，明眼人都会知道她在想什么。夏枝在心中暗暗感慨一下，苏凌，一直陪着她的苏凌，也终于有了另一个，会陪伴她度过下半生的人。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等到晚饭时候，宁澄过来了，穿着运动服，笑得挺阳光。夏枝企图从他的一举一动中发现什么不自然，可人家却真诚而热情得紧，搞得她在心里，都有点儿唾弃自己的小心眼儿了。 宁澄朝夏枝举杯：“夏夏啊，我知道，你是苏凌最好的朋友，我们能成，还得感谢你把苏凌的电话告诉我了，谢谢啊！以后有什么困难，别客气，尽管打我电话！” 苏凌敲了他一下：“夏夏那是你叫的，是我叫的！打你电话干嘛？我死了？托孤？” 她这一下敲的其实不重，宁澄却夸张得嗷嗷直叫，两个人在夏枝对面闹着，看着她也满心欢喜。 如此看来，确实不错，苏凌可以肆意地笑，肆意地闹，宁澄被她“欺负了”，眼中也是宠溺的光。 缘分，真是件奇妙的事情。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却又偏偏聚在了一起，成为情侣，共享彼此的喜怒哀乐。 ☆、第71章 会吃醋吗？ 晚饭约的是五点，但宁澄也提前了，下午四点多就到了。苏凌说了要“请吃饭”，自然不是空头支票，三人一合计，在学校附近的小吃街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一家看起来尚算干净的小餐馆，坐定。 老板娘忙得团团转，急急地拿着围裙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大声地招呼着他们：“想吃什么，随便点！” 三个人也不算多，就点了一个火锅。把白菜往火辣guntang的汤里一烫，捞出来开吃，脆嫩中带着一点儿辣味，吃着舒服又爽利。 “白菜烫火锅才是真绝色啊！”苏凌感叹着，又把一把的菜压进火锅里，青翠欲滴的菜浸入红彤彤的汤里，色泽的对比见有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夏枝注意到，旁边的宁澄好像有点儿吃不惯辣，但也没有皱眉，接了杯水，辣得不行了就喝水。 不知哪位哲人说过，爱就是修行，生活中有些小细节的妥协，大概就是如此。 夏枝心头一笑，低头继续吃菜。她也喜欢吃辣，李寒也喜欢，还会做辣菜，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小餐馆里总是很喧嚣，点菜的声音，老板娘吆喝的声音，上菜的声音，还有食客吃饭的声音，有个女生甚至用手机外放着周杰伦的歌，唱：此刻我只想亲吻你倔强的嘴……这句本来有些rou麻的情话，在一群喧闹吵杂的噪音中，居然唱出了另外一种嘹亮而热烈的意味。 夏枝也学着苏凌的样子，夹了一大筷子白菜放进火锅里，火锅里的汤咕嘟嘟地冒着泡泡，生动得很。 夏枝恍然记起，不知哪个美食节目的主持人曾经说过的，一句煽情的话。火锅飘散出来的味道，就像是生活，凡俗的烟火气，让人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火锅底料熬得很足，三人都在尽力吃饭。气氛安静，但却并不尴尬，像是相逢多年的老友相聚，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彼此陪伴着饮食，足矣。 “怪不得李白大诗人喜欢饮酒啊，这东西，确实有点儿意思！”苏凌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倒地满了，咕嘟嘟的泡沫翻滚着，像是就要掉下来。 夏枝笑她：“人家喝的是白酒，你喝的是啤酒，这种类都不一样，哪儿来的共鸣？” “触类旁通嘛。”苏凌吞了一口啤酒，含混地说，夏枝笑，她突然觉得，苏凌喝酒的样子，还真有点儿像大诗人李白呢！ 想着，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入喉咙，带着微微的苦涩和冰冻后的凉爽。夏枝其实不怎么喜欢喝酒，也不明白借酒浇愁的人，是何种心态。只是大家都喝一点儿啤酒，喝着喝着，就习惯了这种略微苦涩的味道——就像咖啡一样。 酒既然没有任何好处，还伤肝，醉酒又容易出事。为什么还有那么多酒鬼呢？仅仅是因为喝酒会上瘾吗？还是因为，喝酒时候，那种孤独而需要安慰的精神状态？ 夏枝乱七八糟地想着，继续吃菜，她感觉到了，自己有点儿醉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啰嗦，给自己提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喝啤酒都能喝醉，自己也真够逊的…… 旁边的宁澄看两个女孩儿喝得欢快，还越喝越多，忍不住劝道：“少喝点儿，多喝酒伤身。”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然后同时无辜地对他傻笑：“喝得不多！呵呵呵呵呵……” 宁澄不禁抚额。 酒足饭饱。 走出小餐馆，外面已经亮起澄黄色的灯了，在漆黑的夜空中，有一种温暖的感觉，照得夏枝微醺，这种色调的灯，总是让人有种怅惘的感觉。虽然，也不知道在怅惘什么。 微醉而矫情的夏枝，突然转过头来朝着宁澄大声吼：“你要对苏凌好，听到没有！” “这大街上，夏夏你就别再这儿丢人现眼啦！”苏凌被这一声吓得酒都醒了，赶紧拉了扯了一大把，脸上有点儿红晕，不知道是因为喝醉了，还是因为害羞。 “我会的，我保证。”宁澄笑，眼睛里闪着愉悦的光。 夏枝毕竟只是微醉，心里还是明白得，得知了答案，便也不再追问，乐呵呵地笑，笑得像个傻子，她笑着笑着，余光一掠，突然发现了一个黑风衣的身影。 李寒。 夏枝脑子很混沌，不知怎么的，莫名其妙地冒出个无聊的想法。可能是酒精作祟，也有可能是她本来无聊，她低声对苏凌说：“借你男朋友用下。” 苏凌何等通透，看到那个身影，随即明白，躲开的同时，还嘱咐了宁澄一句。 宁澄有点儿委屈，就像是被主人硬逼着去厕所的小狗一样，不情愿地向夏枝靠近。夏枝笑着跟他说了几句话，轻轻地抱了他一下，灯光下，旁人看来，是黏糊的亲密。 ——历史是何等惊人的相似。 当初气不过前男友出轨的苏凌，在酒吧试图亲李寒；现在，夏枝脑子烧了，又用苏凌的现任男友来气李寒。 他，会吃醋吗？哪怕只有那么微妙的一点点。 夏枝的余光不经意地扫过，那个人，眉毛也没有动一下，平淡地走开了。 她忍不住地失望，又随即嘲讽自己：你凭什么呢？你凭什么相信，他会对往事耿耿于怀？你现在，又是在做些什么蠢事？借着醉酒的由头耍酒疯？ “走吧。”夏枝的一句话，拯救了还在尴尬中的宁澄，两人朝着各自回去的方向走去。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就像是好多年前，李寒和夏枝走过的时候一样。 而夏枝所期待着的，在一旁沉默地走开的李寒，果真没有任何反应吗？ ——并不。 只不过，他的反应，有一些不同。并不是像偶像剧里面演的霸道男主一样，愤怒地上前去扯开女主角，然后和宁澄打上一架什么的；或者咬紧了牙关，隐忍地自己去默默痛苦 ——他只是很平静地打电话给自己的助手r：“喂，明天加大工作量。你今天列出一个任务表来吧。” 她居然还有时间谈恋爱，一定是还不够忙。 电话那头的r快哭了：“lee,it’stwelveo’clock!‘rrow!!!”（现在十二点，我们能明天说这个嘛？！） “no.”李寒在电话那头淡定地说，“i’adofdiscussingwithyou.”（我不是在和你讨论，我是在通知你） 平淡但却不容质疑的口吻，听得r差点儿哭晕在厕所，他一个外国人，学中文容易吗？来中国容易吗？他好歹也是生物方面的小神一只，在美国也过活得很舒爽，好不好！怎么现在这么折磨他，讲点儿友谊好不好，讲点儿人权好不好？！！！ 然而，他又想起了李寒在离开之前说的那句话。那个瘦削苍白的青年提着行李箱，低声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你跟我走，可以。签了这份合同。” 当时r正处于对lee的无限崇拜之中，这个病友，居然花了两年的时间就把病治好了，又花了一年攻读博士学位，肯定有什么特殊的秘诀所在！于是r乐颠颠地签了合约过来当助手，至于合约上写的什么“一切听甲方”，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时至今日，在半夜被喊起来的时候r其实是有点儿后悔的……但是他想了想，这是秘诀啊！中国功夫的故事中，主角只有经过千辛万苦的历险，高人才会传授秘诀给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