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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妄柳看着掌心那颗还在不断变大的灵力珠,面色骤然冷了下来。 徐吉庆还准备再说什么,骤然一阵压力落下,原本好好站在毛笔上的书生鬼一下跌落,趴在白骨毛笔上,险些落在地上。 “前辈!”徐吉庆唤了一声,抬头去看,却见薛妄柳那张脸突然变得破碎,却没有流血,只是风一吹,竟然被掀起一角,下面竟然还有一张脸。 薛妄柳将脸上被灵力冲破的面具撕下来收起,露出那张他原本的脸来,黑眉细长,眼角微挑,双颊自带薄红,光是侧脸便已经叫一旁的徐吉庆看呆。 “前辈?” 薛妄柳一个眼神都没瞥他,只是开口叫他滚远点。 好家伙,这下连声音也不一样了,比男子清脆,比女子略哑。美人芙蓉面,玉珠落盘音,叫人彻底弄不清面前这个薛前辈究竟是男是女。 薛妄柳再次提手,这一次没有任何遮掩和收敛,一拳击下,以石碑为中心,一阵灵波荡漾,这城里所有修士同时有感,一齐转头朝向灵波传来的方向。 “走!”白石灵带着师侄徒弟将凡人安置在高处之后,遇见赶往那灵力传来的方向,路途中又感一次波动,大乘修士的威压也越来越重。 江沅站在剑上看着前方,那只没受伤的手已经攥紧。他知晓这灵力是谁,却又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 等着这群兰泽剑修赶到,看见那块大石碑和石碑前站着的人时,头顶突然传来一声鹤鸣。 剑修们抬头一看,就见一只金羽黑颈仙鹤从头顶上飞过,直直朝着大石碑过去。 辛夷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见身边的师弟妹们惊呼,一语道破:“这不是华寒宗雪柳老姑的金羽鹤吗?” 天下仅有一只的宝贝仙鹤,只要是见过的人就绝对不会认错。白石灵也曾随着师尊去华寒宗参加论道比剑,年少时仅远远见过一眼的抱鹤仙姑,便终身难忘。 他站在剑上看着那金羽鹤载着人飞到那石碑前的人旁,立刻催动灵剑加速前去,只是没想到他的速度快,还有人的速度比他更快。 江沅将全身的灵力催动到极速,载着穆桓直冲薛妄柳而去,穆桓没有准备加速,差点被江沅摔下去。 他稳住身体调笑一声道:“师弟这么着急,是会情人去?” 江沅没理他,全心催动着灵剑,距离越来越近,近到他都能看见那薛郎君熟悉的衣服,还有那不曾见过的白皙手腕和上面垂着的翠绿玉镯。 一瞬间灵剑停了下来,江沅垂下眼动了动自己受伤的手,大乘修士威压之下,他仿佛沧海一粟,不值一提,实在不配上前去。 白石灵皱眉御剑停在他身边,不满道:“沅儿,你身体还未康复,不可如此催动灵力。” 江沅应了一声,看着自己师父御剑前去,朝着那人的背影行了一礼,恭敬问:“可是华寒宗雪柳尊上?” 薛妄柳没有回头,只是一甩手上的血,淡淡道:“那些凡人都救到高处了吗?” “都已安置在高处,但却也死伤不少人。”即便薛妄柳没有回头看他,白石灵依旧恭敬低头弯腰,不敢直起身体,唯恐自己冒犯。 薛妄柳又是一拳挥出,石碑晃动了几下,仍旧是没有破碎的反应,反倒是他手上的血流得更多,地上东西陷落得更快了。 丁红伸长脖颈叫了一声,薛妄柳又甩掉手上的血,看着上面的伤口迅速愈合,继续问:“可试过飞出阵法?” 白石灵看着地上的血迹,心中一痛,继续道:“试过,未曾成功。且阵法外之物也不可进。” 薛妄柳突然笑了起来:“出不去,进不来,好阵法。” 丁红见状伸长脖子蹭了蹭薛妄柳的脸颊,它背上的念殊听出薛妄柳的声音有异,连忙手脚并用爬向前,伸手只捏住了薛妄柳一缕头发,关切问:“师尊,你可受伤了?” “没有,无须担心我。”薛妄柳看向他,微微一笑:“你可有受伤?” 念殊摇头:“我无事。” “无事便好。”薛妄柳点点头,转而看向面前的石碑喃喃道:“真奇怪,怎么就打不碎呢?” 自己在大乘期已经三百年,离渡劫飞升不过一念之间,全看自己愿或不愿。此世间若是自己打不破这石碑,便更不会有别人能打破了。 白石灵听见薛妄柳如此喃喃,终于直起背来道:“尊上,兴许是这石碑自有天地阵法,蛮力不可动。” 薛妄柳一顿,终于缓缓转身看他,轻声问:“你可曾见过这阵法?” 都言华寒宗雪柳仙姑身为女子,身量较男子矮一些,但自小娇生惯养,不爱仰头看人,从来都是坐高处垂眼俯视众生,白石灵不愿犯他的忌讳,自觉屈腿低下一些,不叫薛妄柳仰头看他。 “不曾见过,但是听过一个故事。”白石灵长话短说,“两千年前,青天老魔为祸人间,正是用湮灭大阵抽取万物灵力为自己所用,他所到之处,无一生灵幸存。” “青天老魔……”薛妄柳眉头一皱,下意识看向了丁红身上天生佛骨的念殊。 佛骨降世便是人间有大乱,合着这就开始整活了吗?但是念殊还是个全身漏风一点修为没有的瞎乞丐,老天爷,你这八倍速乱世啊! 薛妄柳继续问:“可知晓破解之法?” “在下不知,因为当初能解此阵之人,如今还在世的,只剩聆音菩提宗了了尊者一人。”白石灵低声道,“已千年之久,世人皆认老魔挫骨扬灰不能复生,所有书籍上都不曾记载破阵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