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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孩子干什么呀!!”王姨着急的喊,“发着烧你去哪儿啊!不能乱跑的呀!!” 柳煦一听这话,就吓得“握草”了一声,连忙跑了出去。 他一出门,果不其然,就看到单肩挎着包的沈安行作势要走,但王姨十分热心的不肯让他走——毕竟沈安行高烧未愈,浑身上下还就一套单薄校服,外面还正飘着雪。 让他在这大冷天里出去,这跟让他去死有什么区别? 一群护士也围在四周,小声劝说着,好些个病房里都探出了无数脑袋瓜,都满脸好奇的看着他们。 柳煦这一出门来,所有的目光又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少爷!”王姨如见大赦,面上一喜,忙道,“少爷,你快管管他呀!” 柳煦:“…………” 柳煦看了沈安行一眼。 沈安行一只手被王姨死死拽住,还被几个护士团团围住在了走廊里,四周还有这么多吃瓜群众在看他,他一时间面色难堪,又因为发病而看上去有些莫名的可怜与病弱。再一见柳煦看了过来,他的表情又立刻紧绷了起来,绷得眉眼都凶狠了几分。 就像是刺猬立起了浑身的倒刺来保卫自己一样。 柳煦一时无言,只好又看向王姨,问:“怎么了这是?” “你这个同学他疯了呀!!”王姨向他告状道,“他刚刚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拔了针要走啊!” “……?” 柳煦一时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哈????” 第60章 初冬(六) 沈安行一醒过来就拔针要走? 柳煦茫然的眨了眨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拔针这事儿,不是得护士来吗? 他怎么能一醒过来就拔针要走? 柳煦没明白,就说:“拔针不是得护士来吗?” 王姨说:“他自己给拔掉了呀!醒过来之后他就一下子给拔了,然后就冲出来要跑呀!” “……???” 柳煦满脸难以置信的看向沈安行。 沈安行眼神闪躲,柳煦看过来的时候,沈安行就一下子别过了头,一看就是有意避免和他对视。 柳煦仍旧难以置信,转头看向护士:“真的假的??” “……真的。”护士也一脸一言难尽的说,“他自己就给拔下来了,我们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背上包要往外走。” “这肯定是不能走的啊。”另一个护士也说,“给他输的药是慢性药,药效起的慢,现在他还没好全乎呢,外面还是零下,他就穿这么点出去不是找病吗?要是再晕一次,谁给他打120?你说是吧?” 柳煦抽了抽嘴角干笑了两声,附和着道了句:“是是是,我知道不能走。” 他这话刚一出口,沈安行就一下子截下了话尾来,声音沙哑道:“我要走。” 柳煦:“……” 柳煦又看向了沈安行。 沈安行没看着他,他正偏头看着楼梯口,眼神里满是坚定,一看就是一心一意的只想要出去,其他的什么都不想。 “你看你这孩子!”王姨气的在他胳膊上怒拍了一下,道,“你病成这样,能去哪儿啊!还发着烧呢!” “发烧就发烧。”沈安行声音平静道,“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谁让他多管闲事的。” 柳煦:“……” 沈安行虽然没看着柳煦说话,但是在场的人只要长了耳朵就都能听明白,沈安行这句“多管闲事”,说的就是打了120把他送来的柳煦。 柳煦抽了抽嘴角,没多大反应。但王姨听了这话,却一下子火冒三丈,气的大骂起来:“哎你说谁呢!?你说我们少爷!?我——” 王姨的反应很正常。这要是柳煦没看到他胳膊上的那些伤,也绝对会和王姨一样,会气的当场跟他大吵一架,认为自己一片好心真是全喂给了狗,随便他爱去哪去哪儿,自己是管也不会管的。 但他看到了。他看到了那些密密麻麻的伤,他甚至能从那些伤里,窥见沈安行并不安宁的日子。 柳煦遥遥看着沈安行。 周围许多人在劝说阻止着他,但沈安行不为所动,就那么站在原地,眼睛死死的盯着通往外面的楼梯口。 柳煦遥遥看着他,心绪却飘到了别处去——他记得,自己转学过来的这一个多月里,沈安行脸上也挂过几次彩。 记忆最深的,就是他刚转学过来的那天。那天,沈安行迟到了,第一节 课上到一半时他才姗姗来迟。 那时,沈安行脸上就挂上了彩。 他嘴角边上像是被谁打了一拳似的红肿了起来,脸上也不知被什么东西划到了,留下了一条不短的口子。 柳煦看得触目惊心,但班里的所有人,甚至包括当时在讲课的科任老师,都仿佛已经司空见惯到见怪不怪了。 没有一个人问他怎么了。 柳煦好奇又害怕,就在午休跟着同学去吃饭的时候,问了沈安行的事。 同学说:“啊,你说你同桌啊?他经常那样啊,脸上挂着彩就来了,一个月大概四五次吧?频率也不算太高,但是大家都习惯了。问他他也不说,估计是校外打架打的吧?” “你今天看到的还算好嘞,好像是今年三月份……放清明之后那阵吧?他开学一来,左边眼睛就不知道怎么搞的,全都肿了起来,又青又紫吓死人了。老李问他怎么了,他说是打架打的。老李问他跟谁打的?他说跟自己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