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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少淳朦胧地睁开眼:“几点了?” “......不知道。” 他迷茫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 轻咳一声:“你......难受吗?” 少年人第一次做这种事, 不仅手忙脚乱,而且刚开始毫无章法, 等逐渐琢磨透了几分后,他已经遭受了不小的煎熬。 “不难受, ”冯周哑着嗓子说, “为什么会难受?” 嘴硬且好面子的小冯同学说完就要坐起来,可动了一下就生生静止在原处。 “真的很难受吗?” 虞少淳在他身后问, 声音里带了几分愧疚。 “不难受,”他咬牙切齿,“一点都不。” 昨晚本来只是一次很正经的谈心, 但不知为什么谈着谈着事态就发展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冯周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太纵容他了。 今天外婆领着外公去医院看病, 给两人留了早饭和午饭。冯周端着杯豆浆站在一楼的客厅里,不敢坐。 虞少淳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 看见他站在客厅里喝豆浆看手机,诧异道:“怎么不去坐着吃?” 冯周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他似乎这才想明白怎么回事, 灰溜溜地闭上嘴夹着尾巴自己去吃饭了。 “桃园七结义”的小群里昨晚又在呼唤虞少淳一起开黑, 但是惨遭无视。 【前风暴中心】:虞总又失踪了 【肌rou猛男】:不会又被关禁闭了吧? 【数学好难】:......哈哈 【芝诺的乌龟】:他昨晚有事 冯周敲了行字发过去,言简意赅,但发完又后悔了, 刚要皱着眉撤回,就见已经有人回复他了。 【肌rou猛男】:什么事? 【肌rou猛男】:语文文学常识? 他还没来得及回,就见在餐厅吃饭的人已经先他一步。 【薛定谔的猫】:没,学生物去了 学生物? 冯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只觉得面颊上忽地一热。 他想了想,翻着联系人列表给陈驷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一会儿才被人接了起来,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是张秋爽在喊谁把灯牌挂起来。 “冯宝?”陈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困倦,“怎么了?” 冯周问他:“在干什么呢?” 陈驷回头看了眼主舞台的兵荒马乱,有气无力道:“被张秋爽女士拎来酒吧学习,人间疾苦啊。” 冯周“嗯”了一声,出其不意地问他:“虞少淳给你留的题都做了吗?” “做了啊昨天就做——” 陈驷半句话溜出口才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猛地止住话头:“我开玩笑的哈哈哈他能给我留什么题啊?” “别装了,”冯周诈他,“虞少淳都和我说了,你还骗人吗?” 陈驷心里凉了半截:“主公!真不是我通敌,是被威逼利诱的啊!” “被什么威逼利诱?”冯周的声音里音乐带了点笑意。 “就是那个......” 陈驷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我编不下去了,主公你制裁我吧,要不我现在去你家门口跪榴莲也成,我......” 冯周刚要说话,背上就沉沉地压了个人。 那人很自然地亲了下他的侧脸,问道:“谁啊?” 陈驷惊:“这谁啊?” 冯周带着几分警告地瞥了他一眼:“没谁。” “主公,你喜欢我跪什么?跪薯片还是跪榴莲还是跪键盘?” “没那么严重,”冯周说,“你好好学习吧,下学期开学摸底考试掉出前50就榴莲键盘一起跪。” 他挂了电话,身上那个人形挂件带着几分尴尬地咳了下:“冯宝,我......” “不要喊我冯宝。” “好的周宝,”他从善如流,“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真的。” “我不信。” “那怎么才能让你相信?” 冯周垂眼思考片刻,忍着笑说:“你现在去把我让你写的英语写了我就信。” 虞少淳哽住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挖了个大坑给自己跳。 “小冯你变了,”他控诉,“你之前不是这样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少废话多做题。” 虞少淳要来外婆家之前,他就叮嘱人一定要把书本和练习册带上,下学期都高三了可千万不能把学习落下。 “我不高考,可以不用学习的。”他垂死挣扎。 冯周分毫不让:“必须趁现在巩固你的英语水平,不然出国迷路了怎么办?” *** 暑假快结束前,冯周的住校申请终于批下来了。 虞少淳找了他舅做司机,把车开到了他中山花园那个家的楼下,等着他把东西搬出来。 在打开大门的一瞬,冯周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家里的灯依旧惨白的,毫无温度,像不解人情的刽子手冰冷的眼睛。 冯青青正端着杯水坐在沙发上,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后抬头,正好撞上了冯周的眼睛。 自医院一别后,这是冯周第一次见到她。 即使冯青青说不会再管他,可从年少时一直高悬头顶的压迫仍刻在骨子里,再见时仍然会心惊rou跳。 冯青青静静地看着儿子进了屋子又出来,把书本搬走,忽然意识到以后再见一面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