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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廉耻。” “不知廉耻。” 这样的话萦绕在耳边,久久不去。 苏锦颐掩面痛哭,从人群中冲了出去。 ……………… “作孽,作孽啊,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女儿啊!” 魏氏趴在桌上,哭天抢地。 她知道自己和苏常安的事是违背世俗伦理的,知道这事若传了出去,自己必定是没有好名声的。 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第一个为这件事指责她嫌恶她的,竟是她的亲生女儿! 她趴在桌上,抽噎不止,最后将一切又都归咎于苏锦瑶身上,觉得这一切都是她害的。 “她说过只要她一日姓苏,就一日不放过苏家,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啊!” “当年她才十几岁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因自己一时气愤就拖了整个苏家下水。如今她得了势,我们苏家没沾到半点光,反倒被她折腾成这般模样。” “老爷,老爷,”魏氏说着扑到苏常安身前,声泪俱下,“她要过继到秦家就让她去吧,你就当是没生过这个女儿!现在有我们娘几个陪在你身边,难道还抵不过她一个吗?” 苏常安任由她拉扯着自己的胳膊,没有动弹。 他像是一尊木雕,呆坐在椅子上,脸上除了一片疲态没有任何表情。 苏锦颐方才的话不仅刺痛了魏氏,也刺痛了他,但痛过之后只剩一片麻木和茫然。 他有三女一子,但真正养在身边,陪伴他时间最长最让他得意自豪的,只有苏锦瑶。 他看着这个孩子长大,看着她那般聪慧果敢,将京城一众男子都比了下去。 曾经他一度为此自得,觉得只要是昭昭想办的事,就没有办不成的。 现在她还是一如既往,即便多年未曾回京,也依旧能轻易搅起京城的风浪,将一切掌控于股掌之中。 他的昭昭还是那么聪明,从没让人失望过。 只是这一次,她的聪慧,她的手段,全都用在了苏家,用在了他这个父亲身上。 为什么啊,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呢? 苏常安回想过去这些年,只觉得一步错步步错,从踏错那第一步开始,他就再也回不去了。 悔之晚矣。 ……………… “苏锦颐哭着从苏家跑出去了?” 茗芳苑的花园里,苏锦瑶坐在湖边,手中松松地握着一根钓竿。 拂柳在身后给她撑着伞,秋兰则在旁打扇。不远处的一张小几前,楚毅正剥着一盘刚送来的葡萄,仔仔细细地剥完皮后放到琉璃盏中。 秋兰轻轻摇着扇柄,回苏锦瑶的话:“是啊,很多人都看见了,哭的可厉害了,还在河边走了好久,吓得人以为她要自尽。” “知道她为什么跑出来吗?” 苏锦瑶问道。 秋兰摇头:“打听过了,说是她先跟二小姐吵了一架,然后又跑去正院不知跟苏大人和魏氏说了什么,之后就哭着跑出来了。” “但自从那日县主你说了要改姓秦之后,苏大人和魏氏就总把下人遣退出去,关起门来说话。二小姐过去时他们身边也没有下人,就无法探听到具体说了什么。” 苏锦瑶嗤笑,不以为意:“见不得人的,还不就是那些事。” 秋兰点头,问:“县主,那咱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啊?” 看苏家现在的样子,是不会立刻答应把县主过继给秦家的。 要想让他们放手,还得下点猛药才行。 苏锦瑶看着平静的湖面,道:“西六巷的那份礼,可以送过去了。” 秋兰一听,眼中顿时一亮。 “那奴婢这就让人去准备,是现在就送去吗?” “随意,”苏锦瑶道,“安排好了就可以送去了,什么时候都可以。” 秋兰应诺,将扇子交给拂柳,转身便离开了。 拂柳正打算叫个小丫头过来继续打扇,在旁剥了半天葡萄的楚毅却走了过来,道:“你也下去吧,都交给我就行。” 说着把装满了葡萄的琉璃盏放到湖边的另一张几案上,伸手把她手中的伞和扇子都接了过去。 拂柳很有眼色地退下了,但并没有走远,以便随时听候传唤。 楚毅在紧挨着苏锦瑶的另一把胡床上坐了下来,一手撑着伞,一手用银叉在琉璃盏中扎了一个葡萄,递到女子唇边:“小姐,吃葡萄,刚送来的,新鲜得很。” 苏锦瑶仍旧看着湖面,就着他的手把鲜甜的葡萄吃入了口中,楚毅则趁着这个功夫拿起放在腿上的扇子给她打扇,等她吃完了再喂下一个。 葡萄甜美多汁,吃几个唇边便染上了水渍。 楚毅看着她的唇,心头微微颤动,下意识舔了舔唇角。 他伸手用帕子给她把嘴角擦干净,往复几次之后动作越来越慢,在又一次拿起帕子时,手上忽而一松,帕子掉在了地上。 他轻呼一声,把帕子捡了起来,道:“脏了……” 苏锦瑶笑看着他,没言语,片刻后便见男子将手中纸伞稍稍转动,挡住了下人的视线,之后侧身凑了过来,吮去了她唇边的水渍。 楚毅得逞,借机在她唇边留恋,原本打算一触即分,却忍不住撬开了她的唇齿。 女子纤细的手指沿着他的衣襟轻轻摩挲,在短暂的分离中轻笑一声:“胆子越发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