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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

    “罪魁祸首,诛。”莫问不待对方说完,利箭再度出手。

    到得后花园,到处可见隐藏的下人和丫鬟,莫问并未难为这些人,只要没有尖叫一律放过,只是走到花房拉出了那个移动不得的尚书妇人。

    “你待怎地?”尚书府人面露惊恐。

    “六亲不认,诛。”莫问平静的为其插上了箭簪。

    此处事了,莫问转身外出,到得前厅再度抓过一面无人色的丫鬟,“王元嫆现在何处?”

    “小姐嫁到了黄门侍郎府中,不在此处。”那丫鬟手指正南,“南行过桥右拐就是,你快去吧。”

    “出卖主家,诛。”莫问留下一支箭矢转身前行,前行数步之后那丫鬟方才倒地身亡。

    出门之后莫问取下了那道符咒随手挥化,转而前往另外三方收回紫符,随后迈步向南。身后兵马之中有一胆大者试图挥刀偷袭,莫问并不回头,反手再插箭矢一支,“不自量力,诛。”

    围在王府的官兵不下数百,却无一人再敢阻拦尾随,最可怕的不是那些大呼小叫的人,而是平静出手面色如常者。

    不论何时都有妄图立功者,前行之际不时会有勇敢之人冲出来试图擒拿杀人凶手,莫问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勇敢而留情,“越俎代庖,诛。”

    到得侍郎府,只见侍郎府门前同样围绕了一队兵马,见到这队兵马,莫问心中微微安定,他最担心的是人去屋空,外有官兵护卫,说明主人还在府中。

    “拿下妖道,官升……”领兵校尉高声下达命令,但他命令并未下完,原因是口中插进了一根利箭。

    “挡我去路者,诛。”莫问并没有凌空躲避冲上来的兵卒,而是晃身上前,再插箭矢,这队兵卒很是勇敢,悍不畏死,悍不畏死的代价就是死,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到得侍郎府门口,莫问左臂抱揽的箭矢已然用尽,便取了那死去校尉的佩剑,起脚踹开了朱漆大门。

    侍郎府较之尚书府要小上不少,仆人亦少,护院数人见状不好早就翻墙逃走了,莫问径直进入前厅,只见一青年官员正坐在主位调整琴弦想要弹琴,大有诸葛孔明空城计的味道。

    “你是诸葛卧龙?”莫问走上前去侧目打量着那强作镇定的年轻人。

    “我乃黄门侍郎。”年轻人惊恐之下手忙脚乱。“装腔作势,诛。”莫问挥剑闪身。

    到得后院内堂,莫问见到了王元嫆,此时的王元嫆已然不再是当年落难时的王元嫆了,珠光宝气,绫罗加身。

    “老爷。”王元嫆见到莫问,低头跪下。

    “老五要带走女儿,你让他带走便是了,为何要害他?”莫问摇头叹气,此人乃老五女儿的生母,纵然有天大过错亦不能杀。

    “老爷,此事我确不知情。”王元嫆浑身颤栗,她既不是异类也不是修道中人,但她能感觉到莫问身上发出的森然凉气。

    “你未曾堕下胎儿,便留命与你。”莫问转身出府。

    出府之后莫问提气轻身,直奔皇宫,当日斗法之后张洞之曾经说过晋国禁卫的弓兵好生厉害,阻拦并射杀老五定是禁军无疑,当夜但凡有份参与阻拦老五者,一个也不得活……

    第一百五十章 斩杀广谱

    在此之前莫问曾经携带蜈蚣的尸体去过皇城,自然知道皇城的所在,自屋顶楼顶频频借力,急赴皇城。

    到得此时,城中禁军已然开始调动,城中各处关门闭户,只有各部禁军往来巡视,这些人对他构不成任何的威胁,他唯一的顾忌就是皇城与外城之间的那五里空旷区域,那里是弓兵的防守范围,只要越过那片区域就可以进入皇城,到了皇城内部弓兵就会失去作用。

    禁军将领之中不乏能够飞檐走壁者,但他们无法自空中换气,跳不高,掠不远,只能如鸟雀一般吊在苍鹰之后。

    到得外城边缘,果然见到皇城之外已被清场,墙头之上站有禁军警戒,却并无弓兵在内,城墙上无有弓兵不表示弓兵没有就位,弓箭射程较远,他们应该已经于城内列队。

    皇城与外城之间的这片空地长达五里,根本无法一跃而过,况且弓兵进攻会是一起弯弓一起发射,成片攻击不会有死角存在。

    见此情形,莫问略作沉吟,转而横掠落于一处官员宅前出手震下一扇朱漆大门,单手扣起铜环直冲皇城南门。

    果不其然,刚刚冲进空地,城内便发出了弓弦的嗡鸣声和利箭的破空声,莫问闻声并没有惊慌,反而反手扔掉了擎在手中的大门,轻身急进,他已然根据利箭的破空声估算出了利箭是射向高空的,弓箭上冲之势耗尽之后才会回落地面,这段时间足够他冲至皇城门前,无需借助护盾。

    莫问扔掉大门之后俯身前倾,踏地疾冲,此法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少阻力加快速度,待得前冲之势有所减缓,便以双手延出灵气下探反拨借力,如此施为,从容的赶在飞矢落地之前冲至门洞,到得门前毫无迟疑,贯剑于地,双臂凝注灵气直取右侧大门。

    令莫问没有想到的是即便他双掌齐攻城门其中一扇,仍然未能将城门震倒,一击过后城门包木粉碎纷飞,露出了里面的黄色,皇城城门竟然是一道铜门。

    这两扇铜门高近两丈,各宽八尺,铜门质地较软,可以缓冲灵气,哪怕再试亦无法将其震倒。若是凌空翻越城墙,则势必暴露于弓兵的利箭之下。

    此时空中的飞矢已然落地,得下落之势助力,飞矢尽皆插入了坚实的地面,这一幕令莫问心中暴怒,老五便是丧命于这些飞矢之下的,他护住了孩子却没人护住他。

    灵气不足以震倒铜门,还有符咒可为助力,莫问探手入怀,取出黑盒画写雷符一道,反吸掌心直取城门,“天雷护佐,荡妖除魔。”

    莫问此次之所以没有以灵气隔空御符,乃是因为符咒产生的震动会内外分散,若是不加阻挡,震动之力会向外发散,以灵气阻挡震动之力向后反冲,可以将雷符之威尽数冲向内侧。

    此法果然奏效,巨响过后,铜门内部三道粗大的门闩被尽数震断,两扇城门之间出现了豁口,莫问隔空抓得长剑在手,侧身闪进了城内。

    城门内部左右站立有数十位门卒,莫问并未杀伤他们,而是急速冲向前方的列队弓兵,弓兵适合远战,一旦冲到近前他们便毫无作用,这些弓兵南北共有十队,左右直达东西城墙,到得近前莫问仍未出手,而是快速闪过人群冲向站于弓兵之后的禁卫刀兵。

    在此之前他曾于建康住了半年,知晓禁军的大致分布,除了护卫皇城的这些弓兵,于外城四处同样驻扎了大量的弓兵,到得此时他已然明白这些弓兵并未参与阻杀老五,因为他们闻讯之后来不及调动到城北,由于他们未曾出手,故此不在被杀之列。

    前方的刀兵所列为雁行阵势,且不管他们用何阵势,对于能够凌空前行的紫气高手都构不成威胁,而且他们的存在令得后面的弓兵不敢发箭攻击,莫问快速凌空而过,到得刀兵阵后,急速冲向站于中门的那几位将领,到得近前挥剑击飞了那头戴将军翎的年轻男子挥来的长剑,左手屈指成爪,捏住了他的咽喉。

    “放开上将军。”其他将领的喊叫声证实了莫问的猜测,此人乃是晋国三大将领之首的上将军,统帅禁军,主领皇城防御。

    “前夜是何人调动了城北弓兵?”莫问平静的看着那故作平静的年轻将军。

    “乃副将奉皇命调动,次日清晨方才禀报于我。”神情虽然平静,言语却带颤音。

    “驭下不严,断臂留命。”莫问右手长剑上撩断去了上将军的左臂,转而翻墙进入了皇城内部。

    进入内城之后只有少量的禁军负责警戒,此时天色已然暗淡,莫问进入之后并不停留,踏地借力再翻内墙。

    在此之前他从未进过皇宫,到得此时才发现皇宫之大远超他先前想象,这里到处都是房舍楼宇,环套错杂,外人根本无从寻找皇帝的所在。

    “皇上住在何处?”莫问落下抓住一名巡护禁军逼问皇上的所在。

    那禁军周围还有不少同伴,同伴在场他自然不敢泄露皇上所住宫苑的位置,莫问见状再度出手,将其他众人尽数斩杀,转而再问,得到答案,一直往北。

    莫问此时处于一种愤怒而无所顾忌的状态,在此之前他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考虑周全,而此时他不再顾及后果,因为他已经成了孤家寡人,且已经被晋国驱出了国境,当真是无所顾忌。之前的参悟在此时全被抛之了脑后,年轻人普遍存在的缺点就是心性不稳,他年纪不过二十,老气横秋悯怀天下不是他这个年纪所该有的心性,到得此时先前遭受的冤屈彻底爆发,一心只想杀掉皇上,若不是他当日偏袒广谱,将二人驱出了晋国,老五亦不会孤身前来寻找女儿。

    心中想到广谱,广谱竟然随之出现,前掠之际广谱出现在了其中一处院门的门楼之上,见到广谱莫问心中大喜,快速前掠门楼两处,落于广谱对面的一处门楼,二人遥隔十余丈,怒目对视。

    “大胆妖道,竟然违抗圣旨擅闯皇宫,此番定然叫你伏法此处。”广谱提气高喊。

    “这孝棒你如何得来?”莫问皱眉问道,广谱此时手中所持并非禅杖,而是老五的那根孝棒,见到这根孝棒,其心中陡然犯疑,此事可能不似他先前想象的那么简单,老五深夜潜入尚书府带走女儿,必然会立刻离开建康,以老五的身法完全可以在对方调兵遣将之前离开,此外老五遇难之处离城门很是遥远,不可能是追捕所至,极有可能是事先设伏。

    “有贫僧在此,你休想伤及皇上分毫。”广谱提气高喊,顾左右而言他。

    莫问闻言心中更恶,广谱此言无疑是喊给皇上听的,旨在表功表忠,其奴性嘴脸丑陋无比,且其言语之中大有傲气,广谱应该知道比斗法术绝不是他的对手,故此广谱的信心无疑来自手中的那根孝棒,此时这根孝棒已经被镶上了黄金把手,广谱手持孝棒,信心十足。

    “我那仆人来到建康并未对皇上不利,你为何要调兵杀他?”莫问虽然暴怒非常,头脑却很是清醒,以言语套那广谱。

    “你们二人已然被胡人收买,此事天下皆知,那恶奴此番藏头而至,欲以厌胜之术断绝皇家龙气,若非贫僧将其击杀,大晋龙气便要断送你手。”广谱义正言辞大吹法螺。

    时至此刻莫问终于明白老五之死并非是王家为了遮丑而为之,而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王家只是帮凶,真凶是眼前这个老谋深算的秃驴,广谱当日见识过了孝棒的威力,为了得到孝棒才暗中阻杀了老五,但老五绝非似他所说是被他亲手击杀,因为他追老五不上,这也是他调弓兵伏击的原因。

    广谱见莫问皱眉不语,信心更盛,“贫僧当日唯恐殃及百姓才引你离开,今日绝不留情,当以佛门无上神通斩妖驱邪。”

    广谱言罢,左手法印变化,口中念念有词,其所念咒语乃是梵语,短而重复,莫问听之不懂,却能看出其手指变化的法印与道家凝变分神法术有几分相似。

    随着广谱经文的念诵,其头上九尺之处出现了一道虚影,顷刻之间虚影变实,乃是一条宽五尺,长五丈,盘绕蜿蜒的黑色蛟龙,待得龙角显现形体凝成,猛然昂首发出了震耳的龙吟之声。

    龙吟过后,那巨大的黑蛟急速向莫问冲来,巨口大张,獠牙森然。

    在广谱念诵咒语之时莫问已然有所防备,待得确定对方所用乃是凝变分神之术之后立刻探手入怀,取盒提笔画写星宿凝变符咒一道,左手指诀变换,口中真言念诵,“借咸池凶金,幻虚无为实,发北斗敕命,着白虎显世,太上大道君急急如律令!”

    真言念罢,符咒出手,龙从云风从虎,一阵疾风过后,紫符幻为一只偌大的吊睛白虎,此虎较寻常老虎要大上十倍有余,现形之后发出惊天虎啸,凌空疾迎黑色蛟龙。

    莫问此时所用乃星宿大符,此举瞬时耗去其体内半数灵气,这白虎无需其时刻cao控,只需以神识命其攻击何种目标便可。

    两相比较,莫问所幻白虎较之广谱祭变的蛟龙要强上许多,那黑蛟本是攻向莫问的,被那白虎中途扑冲了下去,广谱见状急忙改变心念,命黑蛟迎战白虎。

    此二物虽然各有实形,实则皆是两股被二人借来的天地灵气,争斗冲撞之下上下翻腾,左右扑甩,所到之处宫殿房屋如同泥捏纸糊,整栋倒塌,木溅石飞。

    莫问侧目打量龙虎争斗之际,那广谱已然悄无声息的闪了过来,到得近前挥棒就打,莫问回神挥剑阻挡,棍剑相交,灵气相撞,莫问手中长剑瞬时被孝棒震断。

    莫问此举乃故意诱敌,急忙横移闪避,广谱先前曾经饱受孝棒痛殴,对于孝棒大有信心,有恃无恐,急追上前,莫问手提断剑再度躲闪,他必须让广谱以为他亦忌惮孝棒。

    连番闪躲之后,莫问绕开广谱向北侧宫殿掠去,广谱见状疾追而至,“有贫僧在此,你休想伤皇上分毫。”

    莫问此举乃是诱敌之计,听风辨位,猛然旋身,任凭广谱手中孝棒击向自己的三阳魁首,以断剑直挥对方脖颈。

    高手对阵,心中皆有分寸,广谱虽然发现莫问断剑延有凛冽剑气,却自忖能抢先击中莫问三阳魁首,亦自信凝足了灵气的孝棒能致莫问于死地,他更知道要杀莫问并不容易,故此并不舍得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凝聚周身灵气于孝棒,狞笑着击向莫问的三阳魁首。

    广谱的狞笑永远留在了脸上,他至死都不明白为何孝棒击中莫问的三阳魁首,莫问会毫发无伤,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哪怕灌注了再多的灵气在孝棒之上,这根黑色的孝棒都不会伤及孝子。

    莫问扔掉断剑,探出灵气抓过了那根孝棒,转而低头看向那正在喷血的无头尸身,广谱到死都在吹嘘,死了看他还能否吹嘘。

    “伤我亲友者,必诛不贷。”莫问落于地面看向那狰狞的头颅。

    广谱一死,那条他以灵气和咒语召唤的黑色蛟龙瞬时消散,莫问闪念召回了那吊睛白虎,以心念命其先行开道,自身在后跟随,白虎势猛,所到之处径直破门碎墙,不消多时便到得一处正殿,之前的那些通道皆通往此处,其正殿匾额上写有光明二字,无疑是皇上的龙殿。

    此时那皇宫大殿之中漆黑一片,并无光亮,有白虎开道,守夜的禁军哪个敢前来阻拦,莫问心念所至,那白虎径直冲进了大殿,扬爪甩尾,左右冲扑,不消多时便将那偌大的龙殿拆为废墟一片,而那吊睛白虎自身灵气也已耗尽,再度幻为符纸飘落在地。

    那皇上此时无疑已经躲了起来,皇宫太大,找寻不易,加上已然杀了广谱,凶手伏法令莫问心中火气有所消减,便没有再寻皇上,而是凌空而起,于半空凝气发声,“你当真以为将我驱出晋国,我心中无有怨恨?!”

    第一百五十一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人皆有喜怒,之前晋国皇帝将其驱出了晋国,令得莫问憋闷在心,只是碍于臣民本分未曾表现出来,此时已然拆了皇宫大殿,杀了国师和文武官员,自然不会再有言语顾忌和礼数约束。

    高喊过后莫问心中顺畅许多,转而纵身北行,到得皇城边缘天色更暗,趁着夜色离开皇城,直扑城北弓兵营地。

    二更时分,莫问寻到了弓兵营地,这处营地位于北侧城墙之内,屯兵军营为东西成排的土木房舍,外套围墙,占地颇广,屯兵当在三千余人。

    到得此处,莫问并未急于动手,斩杀广谱之后他心中的怒气平息不少,此时已然趋于平静,此刻他所考虑的是是否还要杀掉这些弓兵。这些弓兵无疑是奉命行事,若是尽数杀死,过于辣手。

    心存此念,越发犹豫不决,想及先前的辣手心中亦感不妥,仔细想来那些人大多罪不至死,尽数杀了,怕是有违平和天道。

    世人都有一个普遍的特点,那就是会为自己所做的错事寻找理由和借口,莫问亦没能例外,越是感觉之前所做过激,潜意识里越是寻找各种理由为自己开脱,试图令先前所做之事事出有因,但先前所为的确经不起推敲,真相是老五的死令他暴怒,由此诱发了他的杀机并伤及无辜。

    沉吟良久,莫问放弃了反省,亦放弃了为自己寻找借口,做了错事再寻找借口掩盖无疑是虚伪的,虚伪的事情他不屑去做,既然做了便没有那么多后悔,玄阳子掌教曾经说过‘若是亏负己心,势必滋生心魔,唤起恶念。’人生在世应该兼顾自己和他人,若是一味的为别人而委屈自己,早晚会积聚怨念坠入魔道,杀了就杀了,若无他们的死,他心中的怒气便不得平,他心中怒气不消,便不会在此刻犹豫不决,早就冲那数千弓兵大开杀戒了。

    想及此处,莫问便打消了对弓兵下手的想法转身想要离去,但转身之后又停了下来,射死老五的是他们,若是不加以惩戒,对老五便无法交代。心存此念,莫问便环绕兵营四周,再画生死符,将兵营整个困住,由于兵营之中人数众多,阳气鼎盛,大耗灵气连画八道生死符才得起阵见效,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先饿上他们几日再说。

    先前一路疾行令他很是疲惫,怒火驱使之下又大耗灵气频书紫符,加之先前使用了星宿大符,到得此时便感觉疲惫不堪,且体内灵气大损,这皇城之中并非只有广谱一名渡过天劫的僧人,倘若其他僧人聚集围攻,便有身陷重围之虞,故此短暂的沉吟过后,莫问悄然离开皇城,回到老五和那女童所在的树林边缘。

    黑暗之中老五和那女童安静的躺在树下,莫问试过了那女童的气息之后皱眉看向老五,此事亦不能全怪老五鲁莽,换成任何人见到自己的骨rou处境悲惨,都会急于将其带离苦海,况且老五知道他是不能再回晋国的,独自行动亦是不想牵连于他。

    “国师乃是罪魁祸首,已然伏法送命,孝棒也我给你寻回来了。”莫问将那孝棒放在老五身侧,此时他已然冷静了下来,事情虽然糟糕透顶,不幸中的万幸是救下了老五的骨血,此时最为棘手的是如何再救活老五,人死之初,魂魄神识不全,会随风游走,飘到何处并无定数,但头七之夜势必会返回尸身再作逗留,即便魂魄自身寻不到尸身,鬼差亦会押他回来,若要留下老五魂魄不是难事,最难的是如何安置他的魂魄,这具rou身七窍神府已经损坏,万不可再用,只能为其再寻宿主,但合适的宿主极难寻觅,眼下又往何处去寻?

    苦思许久,莫问收回了心神,盘膝打坐恢复耗损过重的灵气,只要老五在他身边他就感觉踏实,即便老五此时只是尸身一具,他仍然感觉安定。

    三更平静度过,到得四更时分,莫问睁开眼睛转视东南,只见十余比丘正在向此处疾行,这些人所穿多为大红袈裟,岁数不一,僧尼皆有,其中有三人可以自空中换气,这是渡过天劫特有的能力,换言之这十余僧尼之中有三人是渡过天劫的高手,而这些人来此的目的无疑是为了追捕击杀于他。

    莫问见状微微皱眉,他先前行动并未隐藏身形,这些人寻他不是难事,退一步讲即便他们不知道他的行踪,亦能够猜测到他此刻的所在,这些人皆是修行中人,自然懂得头七回魂一说,亦知晓尸身不可以远离死亡之处太远。

    在此之前他已经使用符咒护住了十步方圆,故此那些僧尼此时尚且看不到三人,但这绝非一劳永逸之举,此次前来不乏高手在内,对方很容易就能找到三人的藏身之处。

    见到僧尼寻来,莫问皱眉思索,此前他之所以没有带着老五和那女童离开此处除了考虑到尸身不能远离此处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老五是自此处烧掉定位符咒的,其他六位同门势必会根据心中感觉来到此处,倘若远离,他们便无处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