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
总算圆了场。 但,一上车,戚梦向粉丝和媒体赔笑的脸就垮了下来,“容庭,你怎么回事。” 容庭摘了墨镜,与戚梦对视,“上高速吧,半个小时,刚好来回。” “……”戚梦瞬间明白了容庭的焦灼,甚至也失去了攻讦的词汇,酝酿半天,她只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狗呢?” “陪陆以圳玩。” 两人目光里都有互不相让的坚持。 最后,戚梦率先败下阵来,“随你吧,不过我警告你,公共场合注意举止,我可以花钱替你买照片,但娱乐圈里钱解决不了一切,你拿不到的奖和干不掉的蒋洲,就是例子。” 容庭有些疲惫地合眼,“我明白,我只是觉得……我没必要拿爱狗这种事当噱头争新闻了。” 戚梦睨向容庭,沉默地接受了他这种说法。 半小时后,陆以圳欢天喜地地跳上了容庭的车。 “嗨!大家好!”他笑嘻嘻的,“戚梦,好久不见!” 戚梦瞥了他一眼,只是敷衍地嗯了一声,接着吩咐司机,“去虎山。” 对于陆以圳的到来,整个剧组都表示十分意外。 这种意外落在导演高思源头上就是“惊喜万分”,而落在其他配角头上,就是莫名的威胁感。 没有人听说这位新晋影帝会进组拍哪个角色,目前所有的角色也都定下了演员。所以,换句话说,陆以圳的到来只可能是顶替掉某个人。 除了一些年老角色的饰演者,譬如容庭义父的演员钟文泽,其他人几乎都处在自危的状态里。 然而,不论是容庭,还是陆以圳,都没有对他的出现解释什么←解释不清。 于是,就任由大家这样误会下去了。 就在陆以圳来到虎山影视城当晚,伴随着其他演员间各种版本的流言蜚语,却是容庭和戚梦的第二次争执。 “分开订房,分开睡,别拿忽悠邵晓刚那套忽悠我。”戚梦拿起自己的包,就要离开容庭的房间。 容庭深吸一口气,有点无奈地拦住戚梦,“你能不能别把我想得这么下流,我和他还什么都没有呢。” 戚梦扫了眼容庭,露出的却并非怀疑,而是严肃的表情,“和这个没关系,在北京你俩爱干什么干什么,我不管,这里是剧组,你就必须和他分开睡,人多口杂,我不希望你会传出这种完全影响你事业发展的绯闻……容庭,我是在替你考虑。” “我明白。”容庭也很认真,“不会有事的,我们两个只是关系好的朋友,他来玩,过几天就走,和我住在一起很正常不是吗?就算在法国,我们也一直在一起,有谁会往那上面多想?” 戚梦依然摇头,“这里不是法国,容庭,别多说了,你这件事必须听我的,否则我就立刻让陆以圳走。” 说完这句话,戚梦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戚梦!”容庭刚带了几分着急地抓住戚梦的手腕,同时,门被推开了。 拿着两瓶可乐的陆以圳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容庭拉着戚梦的手上,“呃……我是不是回来得不是时候?” 他抬起头,眼睛眨了两下,“没关系,我还可以再去帮你们买一次饮料。” 作者有话要说:虎山影视城←虚构的。 《丹心》←剧本虚构的,故事虚构的,建立在真实的明朝背景上,但是情节是部分虚构的,当假的看吧,千万别当真历史。 53 见到陆以圳进来,容庭立刻松开了攥着戚梦的手。 但在他解释之前,戚梦抢先开口,“以圳,麻烦你拿一下身份证,我去帮你开一间房。” 陆以圳一怔,“呃?不用麻烦了,其实我和容哥住一间就行……是吧,容哥?” 戚梦的目光调转,和陆以圳同时将望向容庭。 容庭向戚梦做了个投降的手势,接着温声向陆以圳解释:“以圳,现在剧组人多,看到我们住在一起不太好,这里不是法国,所以……唔,我们需要避嫌。我让戚梦帮你开一间同层的,用我的卡,这样咱们离得近,也是一样的,好不好?” 陆以圳没料到容庭也是这样的答案,避嫌两个钻进他的耳里,像是根刺,扎得他耳膜作痛。 不过,几乎是出于本能,他不敢多耽搁地就答应下来,故作爽快地点了点头,“好,那不麻烦戚梦姐了,我自己去办吧。” 陆以圳弯腰将两瓶可乐放在了茶几上,拿着自己的钱包就要下楼,容庭忙追了几步,递出自己的信用卡,“没有密码。” “不用。”陆以圳稍稍侧身避了开来,他抬头小心地看了眼容庭的神色,低声回应,“我有卡。” 容庭的身子有些僵,伸出去的手不知道该继续坚持还是就此收回。 正这个时候,戚梦忽然上前一步,抽走了容庭手里的卡,伸手揽住了陆以圳的肩膀,“别和他客气,容庭请你过来玩,当然应该他掏钱,jiejie跟你一起去,拿公司内部code有优惠。” 说着,戚梦拉上陆以圳就离开了容庭的房间,健步如飞地拉着陆以圳进了电梯。 宽敞的电梯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陆以圳和戚梦比肩而立,四周的镜子中清晰地倒映出两个面色都不太好的人。 “戚梦姐……”陆以圳踟蹰着开口,尝试想要说些什么。 然而,没等陆以圳把话说出来,戚梦就伸手挡在了两人之间,“第一,给你花的钱对于容庭来说就是九牛一毛,不用替他省,第二,他愿意给你花钱说明他把你当爱侣……咳,爱重的朋友,第三,我和容庭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刚才看到他拉我的手,那是因为他反对让你单独住,这是我下的决定,和容庭无关,他只是服从经纪人,仅此而已。” 机关枪似的一番话,堵住了陆以圳所有想说的话,他沉默了须臾,迟迟开口。“……我知道了。” 戚梦像是松了一口气,她耸了下肩,“知道就好,我只是容庭的经纪人,既无心破坏他私人的人际关系,也没有和容庭的私人感情,希望你不要因为刚才的事情误会。” 陆以圳用余光小心地打量戚梦的神色。 虽然戚梦这样说,但陆以圳实际上对她的话并没有太多信任,他很明显地感觉到容庭对待戚梦有很多特别的地方,这种特别,绝对不是戚梦口中的“没有私人感情”。首先,容庭选择聘任这么年轻的戚梦做自己的经纪人,这就足够代表,容庭对戚梦有特殊的信任和欣赏。其次,陆以圳从来没想到,以容庭的性格,居然可以包容戚梦这样的强势和跋扈。很多时候,容庭对戚梦的决定近乎是“听之任之”,完全不插手干涉,这是对待邵晓刚从来没有过的态度。 所以,若说两人没有“私人感情”,只是“工作关系”……陆以圳是绝对不信的,相反,恰恰因为戚梦这样的一番解释,他反而觉得容庭和戚梦之间必有什么渊源,只是两人都不希望他知道而已。 陆以圳克制着因为这个念头而带来的低落,附和地笑笑,咽下了自己所有的疑惑,乖觉地回答:“好的,戚梦姐放心。” 戚梦最后看了他一眼,以沉默结束了两人之间的对话,直到电梯终于从20层抵达一层大厅。 “一间20层的大床,签华星的单,code是sc220.”走到前台前,戚梦抢在陆以圳开口前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前台小姐立刻会意,知道是《丹心》剧组的人,态度显得格外恭敬,“好的女士,请您给我一下入住人的身份证。” 戚梦侧首,陆以圳同时递出了自己的身份证,“是我,谢谢。” 前台小姐微笑着伸手来接,但,就在看到陆以圳的那一秒,她脸上工作化的笑容立刻洋溢出不一样的色彩,“您是……陆以圳先生?” 一下就软下来的腔调,尾声里拖出女孩特有的绵软。 陆以圳还没从刚才的情绪里走出来,此刻就显得有些不明就里,“嗯,是我,怎么?” 前台小姐克制着指尖的颤抖,一边接下身份证,一边勉强保持着自己的镇定,“您、您好,我看过您的《同渡生》!我特别喜欢这部电影……您演得太好了……” 陆以圳愣了下,还没等他想好回应,前台小姐忍不住红着脸问:“可以跟您合个影吗?” “啊……当然可以。”陆以圳没想到居然也有人能认出自己,他缓缓露出了一个笑,显得格外和气,“用什么照?手机?” 前台小姐兴奋不已,“真的吗?用我的手机吧!” 她忙不迭拿出自己的手机,求救的目光接着落在了戚梦脸上,“女士……您可不可以……” 戚梦的目光和陆以圳相触,短暂的犹豫之后,她点头,“给我吧。” “来。”陆以圳走近柜台,尽量拉近和前台小姐的距离,然后朝着戚梦挤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 咔嚓。 而就在陆以圳准备帮前台小姐接过手机的同时,他身后又响起一个声音,“你好……请问你是陆以圳么?” 他回头,是一个学生打扮的女孩,对方战战兢兢地抱着手机,“我好喜欢你的许由……可以和你合个影吗?” 容庭等了四十多分钟还没等到陆以圳回来,他有些焦躁地在屋子里徘徊了几遍,最后忍不住,给戚梦拨了电话。 “喂?怎么了?……等等等等!” 戚梦那端声音有点嘈杂,交错着陌生女孩清脆的交谈声,容庭皱了下眉,“出什么事了,怎么还不回来。” “呵呵。”戚梦冷笑了一声,接着她压低了声音,“陪你们家小朋友应酬粉丝,记得给我加班费。” “……粉丝?” “我允许你戴上墨镜口罩下来远观三秒钟,看看你家小朋友的人气。”说完这句话,戚梦的声音就显得遥远起来,“来了来了,还有谁要合影?” 接着,电话被掐断了。 容庭愣了须臾,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 他立刻罩上鸭舌帽,揣上房卡手机下了楼。 随着电梯门缓缓打开,大厅里的热闹映入他的眼帘。 二十来个女孩子簇拥在前台边上,很是兴奋地嘁嘁喳喳,戚梦站在人群外围,不断接过被递来的手机,然后帮女孩和人群中间的人合影。 那个人,是陆以圳。 嘴角永远有温煦的笑容,眉目间总是和和气气,柔韧得像是一张网,可以包容一切困苦,也不惧任何压力。 他显然对于这样的热情很陌生,和粉丝合影时虽然接近,却依然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他答应影迷一切可以完成的要求……比如拍照是摆个v字手,再比如在对方递来不管什么东西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容庭没有走出电梯,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对方。 他知道,这绝对不是陆以圳一生中最辉煌的年华,但却是所有辉煌的开始。 而他何其有幸,能见证他的成长。 陆以圳没想到自己居然还会有影迷,这实在是个很惊喜的发现。 可惜陌生人加注在他身上的感情、所牵动的情绪,实在少之又少,当陆以圳看到偌大的房间里,只摆着他一个人的行李箱,双人床,却只有他一个人睡的时候,失落这两个字又重新在他心里涌动。 习惯真是一种非常可怕的东西,当你习惯在半梦半醒之间看到身边熟悉的身影,大概就很难再去过一个人、两张枕的生活。 在虎川,陆以圳的第一晚就在辗转难眠中度过。 好在第二天一早,容庭就敲响了他的房门,“今天去棚里试装,和我一起?” 容庭牵着金毛,一夜的分别让小金毛对他格外热情,呼哧呼哧凑在陆以圳脚边不停打着转。 陆以圳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对谁心软,总之……他看了看容庭,又看了看金毛,最后点头,“好,我换衣服,和你一起。” 影视基地七号棚外的化妆间里,看着不远处容庭把衣服穿了又脱,脱了又穿,陆以圳一扫早晨萎靡的情绪,终于调动起了情绪。 他抱着金毛坐在一边的角落里,津津有味地盯着容庭,“金毛,你看你爹帅不帅?” 正值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就算化妆间里开着空调,穿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容庭额头上还是薄薄一层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