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追风逐日
关上房门，唐泽心情莫名，轻吁了一口气。 他的身子瞬间一僵，就似被按了暂停，屋中多了一人，一个让他如此熟悉的身影。 他震惊至极，可很快，他就发现了异常。 她人虽站在那里，仿佛真实，但以他的目力却看出她并非实体，和小梦灵更相似。 他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你是我的智能助手？你这是……进化成功了？” 之前，一体手环的智能助手一直处于“沉睡进化中”的状态，他每天都在关注其进展，那“沉睡进化中”的字样一直未曾改变。 女子展颜开心笑道，“是啊，睡了这么久，终于醒过来了。” 唐泽有些古怪的打量了她几眼，道：“你既已成为一个真正的智慧生命，就该有属于自己的名字，你给自己起个名字吧。” 女子歪着脑袋想了想，道：“水晶，以后你就叫我水晶吧。” “好。”唐泽这便问起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情，“我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这系统每次冷却、运转的规律和时间，不知道这个，我做什么事情都感觉束手束脚的。你知道吗？” 水晶道：“知道。” “你知道？赶紧给我说说！”唐泽精神陡然一震。 水晶解释道：“这个系统的运作原理我已了然，阿泽，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唐泽：“什么？” 水晶：“因果！” 唐泽：“什么意思？” 水晶：“你获取了、或者说剥夺了别人的能力，其实也把此人的因果承接过来了。所以，你每次收获能力的同时，对方的因果数也就加在了你身上。” 唐泽：“这有什么实际影响吗？” 水晶：“影响大了。你首先要知道因果是什么！” 唐泽：“因果是什么？” 水晶：“个体置身群体之中，凡有交际，必有因果。说起来很复杂，简单点说，就是麻烦，因果就是麻烦，特别是对你来说，更是如此，不仅是麻烦，更是危险，无穷无尽、无处可躲的危险！” 唐泽：“有这么恐怖，你不是吓唬我吧？” 水晶：“比如你最初只有1.3的因果数，这基本表明了你当时的社会状态，是不会有人找到你，反复的打扰你。说不定要等哪天你无声无息的死在屋里才会被公寓智能报警，然后被发现，被悄悄处理掉。因为你主动把自己跟世界隔离了，虽然非常极端，却也是一种‘斩断因果，绝尘出世’的方式。可当你承接了乞丐1.3的因果数，你的人际圈就必然要扩大，你那种与世隔离的状态必然被打破，这是超越世界法则的力量！ 这与其他人缓慢的、渐近的增长不同，是粗暴的，甚至是强硬的，你没有一点点准备、经营的时间，这就必然导致这些新的社会关系偏向于‘恶’，甚至是‘极恶’，一直到你重新构建的交际圈与新的因果数契合为止……说来复杂，你也可以简单的将之理解为‘因果反噬’。” 唐泽听着，脸色前所未有的郑重起来，他慢慢的理解到了其中蕴含的危险。 世界就是一个大染缸，一个人只要融入进去，就会逐渐被浸染，被渗透。 沉浸的越深，经历的时间越久，“因果”的束缚就必然越重，把人死死缠住，挣脱不得，甚至彻底控制人的行为。 小孩子有赤子之心，敢想敢说敢干！ 越长大，就越不能这样，全部的理由都可归于一句话“你长大了”。 各种奔波，各种疲累，各种心竭，仔细一想，却不知道在为个什么，深究下去，不过就是“因果缠身，无法挣脱”。 而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更加特别，而且诡异，做了一个颠倒。 本来就是一个宅男，一切交际圈都表明这是一个宅男的交际圈，然后什么也没干，因果数却增加了，原本一成不变的交际圈瞬间剧变。 没有任何渐变过度，而是突然，一瞬间的事情！ 若把因果看成线，自己先被线头的这一端缠上，然后，线头的那一端必然就会有所依附。 唐泽想起第一次回来后与张问贤的交集，突然找上门来的向晚凝两人，虚拟、现实，双管齐下，自己那与世隔绝的宅男的交际圈瞬间变了个模样。 第二次回来后，一进天机境就与张问真“巧遇”，付出一个新下界坐标的承诺买平安，紧接着向晚凝两人再次找上门来，与上一次只是口角之争不同，这次人家直接动手，打了一架！ 那么第三次呢？ 进一步暴露，让人家一步步触及自己真正的隐秘？矛盾再度升级？ 第四次，第五次呢？ 这样一次次下去，哪怕自己想当缩头乌龟，也必然会被这样一股力量强行推着与大势力发生尖锐矛盾。 而且，这不是终点，只要系统不消失，因果数会一直增加下去，新的局面将如同海啸山洪一般汹涌而来。 层层升级，层层递进，想停都停不下来。 是男人就上一百层！ 这不是自己想躲就能躲掉的，无处可躲。 即便是躲，也会好死不死的刚好“躲”在风暴激流的最中心！ 唯一的应对之道，就是以狂奔的速度成长，能够扛住每一次因果反噬。 一直狂奔，就像追逐太阳的夸父……呃，挂掉的夸父？ “我要跑慢了、扛不住了呢？……我可不可以不接受系统任务呢？” 唐泽心中升起这两个念头，可只是瞬间，他就感到若这两种情况出现了都会发生极其不妙的事。自己唯一的选择，就是没得选择！ 如是想着，唐泽又问：“那我每次的因果数倍数增加又是什么原因？” 水晶：“不是你的因果数倍数增加，而是你的承受上限在这里！最初你的因果数是1.3，那么你所能承受的最大因果也只能是这个数，不然你就要被‘因果反噬’彻底淹没。 宇宙海芸芸世界近乎无穷无尽，随时随刻都有无数符合‘搭把手系统’的目标，系统挑选的就是最符合要求的那一个。” 不仅是对方的因果数，还包括对方的天赋能力吧，难怪，自己遭遇的乞丐、猎人都是如此“多才多艺”，让自己每一次都能收获极丰。 可这却没有带给他一丝安慰，这是为了把自己喂得更“饱”，上的更高吗？ 他脸色铁青，以前只感觉系统来的莫名其妙，难以捉摸，今天终于把握住了一点来自于它的某种意志，却是如此的饱含恶意！ 不过，很快他就将这无谓的情绪撇开：“天上本来就没有白来的馅饼，无论它是什么用意，不知道要把我推向何方，但和以前相比，我能修行了，这就是最大的收获，后面的全是赚，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他又问：“这些和下一次被召唤之间有什么关联？” 水晶：“当你每一次回来，‘因果反噬’就开始，等其结束，就会进入下一次循环。至于‘因果反噬’的具体时间，这个并不固定，随时随势而变。当你以后的因果数继续增加，时间必然也会更延长一些，但都不会很长，只是相比于现在会更久一点。 我能判断因果反噬是否结束，下一次被召唤什么时候开始，至于具体的反噬是什么，我却是不知道的。” 唐泽：“那这次的因果反噬结束了吗？” 水晶颔首道：“刚刚结束。” 唐泽急道：“那我不是立刻就要被强制召唤了？” 水晶道：“是这样的，但系统并不死板，我最大的权限就是每次因果反噬结束之后，能够最多给你一天的弹性时间，我可以决定在这期间什么时候对你进行召唤。” “有一天弹性时间？”唐泽大喜，看了看屋中没什么好收拾的，立刻向外走去。 “你要走？”水晶问。 “当然！继续呆这里等下一次因果反噬来吗？”唐泽道。 “可我已经说了，你是不可能逃掉的！”水晶道。 唐泽转身，看着她道： “如果我不走，那么下一次遭遇的因果反噬十有八九又与刚才那拨人有关，若真这样发展下去，纠缠不休，牵连不断，那就不是我想看到的。我要与以前那优柔寡断的自己做彻底的决裂，斩断过往种种因果，所以，我还是彻底离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