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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身形,不是南风吗? 可他眼下只靠着一棵竹子站着,微微低着头,听到脚步声也不动不响。 “南风,你在那里做什么?”御倾枫问了一句。 南风纹丝未动,仍只是保持原样。 ?什么情况?今日吃错药了? 御倾枫不禁笑了起来,朝着他那边走去,“南风,怎么了?谁招惹你了?” 他走到了身后,才觉有几分不对劲,嗅到了血腥味,面上笑意散开,伸手碰了碰面前之人。 “南风?” 眼前的白衣少年被他碰到后,如木偶般,直直仰着倒在了地上。 那身白袍的前面,大半都被血染成了红色,心口处本插着一把匕首,人倒地后,滑了出来,刀口沾满了血,滴到了地面。 御倾枫脚步发软,手僵在半空一时间无法动弹。 他低头看向此刻瘫在地面阖着双目的南风,许久之后才敢蹲下身,手颤颤巍巍地伸过去,探了探南风的鼻息。 “......南风,你怎么了?”御倾枫声音都在发抖,艰难地咽下口水,试探性地又喊了一声。 可是没有人回应他。那副身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晃了晃这副身体,快要发不出声来。 “南......南风......” “南风!南风!” 御倾枫拿起了掉落在地的匕首,手指碰了碰上面还未干涸的血,心口剧烈地疼了起来。 “怎么回事啊......南风,南风你醒醒!” “南风......” 昨日不是都还好好的吗,昨夜南风都来找他,说要尝一下花落蘅做的点心。 怎么,怎么会......? 御倾枫干咳了一声,呼吸一窒,偏过头去,吐出了一口血。 他目光凝了凝,听到了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御倾枫抬头,看到了逐渐走近的花沚。 他眼眶有些模糊,静了静,又咳出了一口血。 “师姐。”御倾枫手松开放下了匕首,扶着边上的竹子站起了身。 花沚手里握着一面在发亮的小铜镜,面上无一丝表情,垂眸看着地上躺着的南风。 御倾枫用袖子擦了擦嘴边的血,觉得花沚这平淡的面色最是可怕,又轻轻喊了一句:“师姐。” 花沚扔开手里的铜镜,攸地幻出了一把长剑,刺向他:“你怎可这般心狠?南风是你的徒弟!” 御倾枫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纵使再怎么无情,也断做不出这样的事。他怎么会忍心杀害南风。 “师姐,不是我!”御倾枫挡开她的剑,往边上躲开,此刻真想一巴掌拍死她。 “我一早便知,你同你那哥哥,没什么两样!” 御倾枫实在无言,才知道花沚到底有多不讲理。 “师姐,你先冷静。”死的是他徒弟,她到底是激动的个什么鬼!不问青红皂白就扬剑要伤人,当年祁摇也是昏了头,喜欢上这样一个性子的。 御倾枫也是现在体会到了他哥哥有多不易。 “你以为我是花落蘅,一直听信你的蛊惑之言!”花沚咬紧了牙,眼眶红的要滴出血来,收了收剑,扬手一掌狠狠劈在了他肩上。 御倾枫心口疼得要命,脚步颤了颤,退后了两步。 花沚手腕动了动,却被一道清气扇回,松动了手,剑口横过,将她手心划过了一道血口。 剑掉落在地,祁摇的声音悠悠响起:“师妹,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动我身边的人。” 御倾枫侧头,看见祁摇落地,站到了他身侧。 花沚愣了愣,没说话。 祁摇扯住御倾枫的袖口,盯着他说:“倾枫,先随我会魔界。” “不行,我要——”他话未说完,被祁摇重重拍上了后颈,晕了过去。 祁摇看了花沚一眼,扶稳御倾枫,跃身消散。 花沚盯着地面,怔了许久后,转身蹲在南风身边,动作缓慢地将人扶起。 御倾枫在昏睡中脑子里一遍遍浮现出自己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一直环绕在他身边的小南风,一遍遍喊着“师尊”,给他弄吃的,询问他是否哪里不适,揪着他问这问那。 ——“师尊,你回来了!” ——“师尊,这要趁热吃。” ——“师尊,你又叫错弟子的名字了。” ——“师尊......” 他的小南风,不在了么? “南风!” 御倾枫睁开眼,如诈尸般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轻轻扯了扯衣服,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衣衫都浸满了汗。 “醒了。”脚步声渐近,祁摇从外走了进来,手里端着碗药。 御倾枫艰难地吐了口气,心口还在疼,看着他问:“你带我来魔界做什么?” 祁摇坐到了床边,将手里的药喂到他嘴边,“我只是想要你认清一件事,明日再回昆仑山也不迟。” 御倾枫别过头,哪里有心思喝什么东西。 “南风,南风他......” “你对这个小徒弟,倒是关心。”祁摇冲他眯眼笑了笑,把药塞给他。 “他死了,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怎么还可以笑得出来? 他怎么还可以把话说得这般轻淡? 御倾枫先前不觉得祁摇真的有多无情,就像钰鄞说的,他会顾念死去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