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刘玉洁在水里扑腾两下直直往下坠,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一股力道破水而入,推着她浮出水面。可一看清救她的人是谁,她欲哭无泪。 “原来你不会泅水?”他脸上带着歉意。 难道我会就活该被扔进水里么!刘玉洁几乎要晕过去,四肢拼命拍打水花,可他一松手,求生的本能立刻占了上风,她看见自己死死抓住他不放。 救命……她拼命挣扎。 “你不觉得小白马很眼熟?” “救命啊……” “它是白玉骢的第一个孩子。” 白玉骢……白玉骢……刘玉洁惊恐的睁大眼睛,死死抱住韩敬已,早已泣不成声,“我不是故意的……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害死它,求你不要这样羞辱我……” “求我?我还是喜欢你骂我的样子,”他舒缓的滑动手臂,任由她抓紧,“其实让男人听你的话很简单。” 她觉得自己也快疯了,完全听不懂韩敬已什么意思。 就这样,在青天白日下,他含笑拉着狼狈的她游向最深处,竟无人阻拦,所有的人都装死。 因为一匹马,他恨透了她,就像猫捉老鼠一样的在水中戏弄她,逼得她学会泅水。 她从水中爬出,湿透的样子狼狈不已,尖叫着逃跑。 含乔却骗她绿衣走丢了,今晚走不了,等明天再说。一边是生死不明的绿衣,一边是居心不良的韩敬已,她左右为难,痛哭流涕,在偌大的花厅失魂落魄寻找绿衣,韩敬已笑嘻嘻坐在椅子上欣赏了半天,“你亲我一下,我就回答你一个问题。” 她根本就不想与他说话,更没有问题问他。 韩敬已忽然走上前,唇畔的笑意令她抓狂,轻轻一扯,带着她隐入重重纱幔之中。 侍女见状纷纷欠身退出,只留几盏烛火在夜风里摇曳,夜色漫长。 翌日,她哭泣的眼睛写满不解,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伸手理了理她散落腮边的碎发,“想知道?” 她哽咽,瘦削的小身子往后退一步,这样的柔弱,何处不可怜,难怪沈肃对她念念不忘……韩敬已偏头一笑,“不敢听?” 她略白的樱唇轻颤。 “我……想你。”他目不转睛注视着她的神情,无波无澜,她根本不在意,韩敬已目光一冷,“骗你的。” 她打了个寒噤,似才回过神,来来回回的重复,“王爷……王爷不会放过你的……我还要告诉宗人府,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你就等着下地狱吧……” “好。” “你会遭报应的,韩敬已,你就不怕报应吗?” “不。” 她尖叫,“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像我一样痛不欲生!” “可以。” “不,不,别关门,不准关,韩敬已……放我回家,只要放我回家,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想回家!”她抓住门哀求。 “好了,别闹。”他忽然温柔,又笑道,“是不是想要我留下来陪你?” 她一怔,哀求转为咒骂。韩敬已笑着关上门。 刘玉洁出了一头冷汗,手心忽然多了把刀,像是汲取了无穷的力量,闭着眼奋力捅上去,噩梦烟消云散。 “喂,你没事吧?”沈肃俯身看她,一脸担忧。 满头大汗的女孩猛然睁开眼,不同以往的排斥,也没有立即竖起满身的刺,而是……茫然的望着他,一双空濛清澈的眼眸似乎还没回过神。 呃!沈肃睁大眼睛,脖颈被女孩死死抱住,那样的力道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不用这么热情吧,”他张着手,嘴角却有掩也掩不住的笑意,“我回去想了想,决定收回那天说的话,你可别跟你爹告状……” “沈肃,我待在小跨院里又不出来,碍你什么事了,为什么要休我?!”她饮泣。 沈肃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注意力只在怀里柔软馨甜,未曾留意她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友情提示:下一章,沈渣党决不能错过的章节。 ☆、019承诺 沈肃单膝着地蹲在刘玉洁面前,默默抱了她一会才拆开挂在脖子上的两只小手,虽然她年纪不大,但长得还挺快……抱在怀里怪怪的。 刘玉洁空濛的眼波这才渐渐聚焦,朝他望去。 他也望着她。不再张牙舞爪的纯真,似是某种温暖的小动物……心不禁柔软的要化成水。 气息相对,月影朦胧,周围还弥漫着不知名的馨香,无论怎么看都将是一副缠绵的画卷。 可惜当事人刘玉洁不这么认为。 安静了片刻,她放声尖叫。 啊——唔—— 沈肃一把捂住她的嘴。 “别嚷,我来找你说正事。” 什么事不能白天光明正大说,非要半夜三更跑进人家内宅!刘玉洁怒视头顶的沈肃。 “像你这种不讲理的人,会给我光明正大说的机会?”沈肃似乎听见了她内心的呐喊。 是又怎样,她为什么要跟他讲理? “被我说中了吧!”他笑,垂眸看她。 刘玉洁示意他松手。 沈肃果然松手,其实暗暗警惕,以防她反咬一口。 紧了紧披风,刘玉洁重新坐回秋千,神情淡然,沈肃却注意到那只有着小rou窝的柔荑一直无意识的抠着绳索,她还未从噩梦中清醒。 “是什么让你恐惧?”他一直困惑。 “你不是有事要说?”她不答反问。 声音压得很低,唯恐被人发现。之前的尖叫是出于本能,现在的小心翼翼才是真正的她。 沈肃轻咳一声,“人在愤怒的情况下所说的话不作数。” 这算个什么事?刘玉洁狐疑的目光落在他脸上。 “所以我收回‘无论定亲还是拒亲随你的便’这句话。”沈肃理直气壮道。 这事本来就随便我,用你答应?刘玉洁撩眼看向他,“我不知你为何盯上刘氏女,但刘玉筠不错。其实许多刘氏女孩都想嫁你,你有充足的选择空间。” 但你不想。沈肃坐在她左边的秋千,侧首凝视她,“为什么你觉得她不错?” 因为我不喜欢她。刘玉洁想了想,搜罗一些能打动男人的套话,“长得漂亮,贤良淑德,聪明且足以应付各种找茬的女人,镇守内宅没问题。家世方面,二叔父已经外放,要不了几年至少也能捞个正四品,墨从兄在国子监读书,有阿爹照应,将来也不比你差。娶了二房的姑娘,你也算我们长房的亲戚,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 “听起来还不错。”沈肃沉思。 那你还坐着干嘛,快走啊! 沈肃盯着她,“可我还是偏爱刘祭酒的女儿。” 阿爹的女儿又不止她一个,原来他要打jiejie的坏主意! 刘玉洁咯噔一声,仿佛如临大敌,噌地立在沈肃面前,坐着的他与立着的她高度刚好平齐。难得见她情绪外露,这才是一个鲜活的小姑娘该有的表现,沈肃嘴角一弯,“你生气的样子还挺漂亮!” “我警告你!” “我在听。” “别再痴心妄想,我不喜欢你,我jiejie就更不会喜欢你!” 嫁给沈肃哪里还有活路!冉娘可不像她皮糙rou厚为了活着什么都肯做。刘玉洁怎能不着急。 “jiejie不行就meimei吧,你有meimei吗?”沈肃一脸坏笑。 这种话一点也不好笑! 她抿紧两片嫣红的唇,似有无边的恨意。沈肃笑容敛去,托起她的粉腮,“你也忒霸道,这也不给我娶,那也不给我要,干脆你嫁我好了。”粉腮冷的仿佛在冰水中浸泡过,令人心悸。 “你!不!配!”她啐道,冷不防被他揽入怀中,眼前一黑,双唇一片湿热,刘玉洁瞪圆了眼睛。 一阵窸窣的挣扎,她使劲拍他,推他的脸,身体猛然向前扑,死死咬住他的唇。 换成一般的小姑娘估计吓得动都不敢动,她倒好,跳起来又抓又咬!“抓哪呢,小心点……”他起身推开她,又被缠住,你攻我挡,两人在草地上打起来,他亲眼见她脱下一只绣鞋朝他脸颊拍过来。 急忙闪身避开,她还不依不饶,抓着他衣襟厮打。避无可避,他只好捏住那两只小手,俯脸继续吻,细滑而柔嫩的触觉,甜美的不可思议,忽然之间无可救药的沉沦。 因一个吻便意乱情迷,还有什么出息?他猛然警醒,缓缓离开那两片冰凉的唇,黯哑道,“大人没告诉你……胡乱说话要被咬嘴巴么?” 她横躺他怀中却满目讥诮,用手背反复擦嘴,多么明显的嫌弃……沈肃的心一沉,作势又要亲她,却看见那双湿润的杏眸,可爱又可恨,心好似被什么揪住了,他一时喘不上气来。 “好吧,你赢了,”他将她抱起,置于秋千上,又气又无奈道,“不嫁就不嫁,我也不娶你jiejie。”擦了擦那只还没有他一只手掌大的小脚,套上绣鞋,“还在生气?刚才那么做很傻,知道吗?打跑欺负你的男人就不要去追,他后退只是让着你,并非打不过,你追去只会重新撩起他。” 刘玉洁默默望着蹲身为她穿鞋的男人,别在身后的双手微微发抖。 “是不是在找这个?”沈肃手腕一翻,变出那柄精致的小匕首。 怪不得怎么找也没找到!她神情僵滞! 他转了转寒光森森的小匕首,递给刘玉洁,顺手将她扯进怀里,在她头顶严肃道,“如果像这样从后面抱住你,你用肘部,这是人体攻击性最强的部位,狠狠打击我这里,疼痛令人转移注意力,你再从下方抽刀扎向门户大开的另一侧。” 她默不作声,猛然用肘部撞了沈肃教给她的部位,另一只手同时举刀扎向沈肃肋下。 “孺子可教也,但不能真扎我。”沈肃呼吸微重,夺下她的刀,转到前面抱住她,“如果从这个方向袭击你,不用我教你也会,”忽然萌生戏弄她的念头,沈肃笑道,“你只需抱住我,比我更用力的亲下去,十个男人九个半都要晕,那时你再拔刀怎么快怎么捅。” 她睁大眼睛望着他,睫毛又黑又长,在睑下留下一道淡淡的阴影。 “你敢么?”沈肃不无挑衅道。 她眼底闪过一丝恨意。 “怎么,害怕了……”他讥讽的挑了挑眉,但见小狮子一样的女孩忽然撞过来,踩着他的脚跳起,圈住他强韧的脖颈,将他压低,吻了上去。 她,她比他以为的更大胆!沈肃脑海一片沸腾。 不是她疯了,就是他疯了!他瞪大眼睛,用仅剩的理智圈住她,闪进一大片簌簌飘香的木绣球花丛中。 这完全不是他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