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节
苏灿将灵力化作的碧灵重水像一条线般注入到圆孔之中，可是直到消耗了他一成灵力的时候，玉盘依然毫无反应。不到万不得已，悟者都不会动用自己的灵力本源，可是现在，苏灿不得不拿自己的灵力本源来试验一下了。 去！ 苏灿将碧灵重水的灵力本源逼出一滴落到指尖，屈指轻弹，一滴青色稳稳落入圆格，苏灿几乎屏住呼吸，观察玉盘是否有所反应。 闭眼、凝神，一丝灵力波动忽然从玉盘之上传出，其波动之微，差一点就让苏灿感觉不到。 苏灿对钟小渝微微一笑，大拇指翘起表示赞扬。钟小渝嫣然一笑，温婉动人。 苏灿将碧灵重水的灵力本源持续输入到圆格之中，本来以为是马到功成之事，但是这小小“笔筒”却如同一个无底洞一般，疯狂吞吸着苏灿的灵力本源，似乎毫无止尽。 “苏灿哥哥……”钟小渝也察觉到不对，一脸担忧。 苏灿却对着她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然后一边将碧灵重水继续灌入圆格，一边看向其他格子。 圆孔位于方形玉盘的左上角，圆孔之下的小半玉盘却是一个很大的长条形格子，格子底部画着的图案让苏灿陷入沉思。 图案是一老妪卧于榻上，面色苍白，身形虚弱，旁边一年轻女子跪坐于地，却将皓腕置于老妪口边，汩汩鲜血向老妪口中流去。图案虽简，却将一副孝女救母图描绘的栩栩如生，让人心生赞叹。 苏灿猛然望向洞天灵隐，一字一句问道：“请前辈告知，这玉盘上的图案是否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洞天灵隐知道他似乎发现了什么，微微一笑，然后摇摇头表示否定。 苏灿看到灵隐摇头，却猛然回身看向钟小渝双眼，而就在此时，圆格终于被碧灵重水灌满，一阵强烈的灵力波动后，圆格处似乎化为了一汪清泉，汩汩碧水翻滚不停，灵气四溢。 而苏灿却没有再将注意力放到玉盘之上，他定定看着钟小渝，沉声问道：“你是否瞒了我什么事情？” 钟小渝看到图案之时，似乎也吃了一惊，不过此时面对苏灿提问，却低下头低声道：“哪有？没有。” 苏灿猛然将钟小渝拉入怀中，他几乎可以肯定这是当年他去燕国救父亲之时，母亲病重卧于榻上，钟小渝以自身鲜血救治母亲的事情。 母亲当时虚弱到了极致，随时可能病危，钟小渝人生地不熟，自然不会去找雪殇城的郎中，所以才以悟灵之血救了母亲。即便是悟灵一级，对于连武者都不是的普通人，也是大补之物。待父亲回去之后，恐怕钟小渝也将此事瞒着，并未对任何人声张。 洞天福地本来便是应天道而生，这造化玉盘更是夺天地造化的神奇之物，竟然能够探查在场之人过往种种，然后据此以考，果然神奇！ 苏灿将钟小渝拉入怀中，虎目含泪，声音之中充满疼惜与怜爱：“小鱼儿，傻瓜。” 钟小渝笑道：“这是我应该做的，你才是傻瓜。快看看这个格子是要放什么东西的吧，难道还是要我放血吗？我怕疼。” …… 第二百一十九章 孝勇仁信 苏灿看着钟小渝撒娇，心中充满柔情，不过嘴上却是不肯轻饶：“堂堂地阶悟者竟然害怕流一点血，说出来可是有损雪殇女侠的英名啊！” 钟小渝道：“有你在身边，我才不要当什么雪殇女侠呢，我只要当我的小鱼儿、小丫头就够了！嘻嘻，给你一滴，多了没有。” 钟小渝说完之后从指间逼出一滴血珠用灵力包裹着送到苏灿面前，苏灿知道合适与否，一滴就可以了，伸手虚抓，用灵力将血珠放入长条形的格子之内。 可惜期待中的灵力波动根本没有出现，苏灿与钟小渝对视一眼，充满遗憾。 钟小渝道：“先不急，你看下后面四个要玩什么花样儿，这玉盘竟然可以知过去未来，实在太神奇了！” 苏灿点点头，然后一路看去，长条形格子旁边，在洞天令下方的位置，是三个三角形的格子，格子底部的图案各有不同。 左边第一个格子下面的图案是一人一虎对峙，猛虎高大，威风凛凛。对面那人是一少妇，站于猛虎面前，虽两腿颤颤，但眼神坚决，丝毫不让。妇人身后是一竹筐，竹筐之内有一三尺幼童，幼童澄澈的双眼看着母亲与猛虎。由于年龄太幼，浑然不知害怕为何物。 第二个格子底部所绘乃是一夫子捧书教学，这本来平平无奇，但是奇怪的是地下学生皆穿囚服，胸前大大的“囚”字非常显眼。教学之地乃是一所牢房之内，牢房之外，头戴皇冠身披龙袍的皇帝正微笑点头。 第三个格子底部所绘乃一城之门外，人群聚集，人群内乃是一士官打扮之人，一手扶着一根长约丈余的粗大木柱，一手指着远方。旁边下人受托瓷盘，盘中却放着金元宝若干。周围人群木然而立，人群前方有一人却蠢蠢欲动。苏灿知道这是隐国先辈“城门立木，以示官家诚信”的典故。 苏灿依次看完，答案在脑中已然呼之欲出，钟小渝那幅图讲的是孝，后面少妇护子，与猛虎对峙，讲的是一个勇字；再后帝王安排夫子教化死囚，乃是大仁之举；最后隐国先辈城门立木，讲的乃是一个信字。这三幅图依次所绘表达的是勇、仁、信三字，这分明是对一个洞天福地的主人品性的考核。 若说孝勇仁信，苏灿自信可担当得起，但是要用什么东西来表达，才能让这造化玉盘接受并且认可呢？苏灿心中疑窦重重，难以推断。 再往右面，却是和孝字图一样形状的长条格子，但是这格子底部只是一片纯净玉色，竟然什么图案也没有。格子上方，一轮弯月出现在苏灿眼前，明月皎洁，似乎将清辉洒满玉盘，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若说前面几个苏灿尚能推断出用意何在，只是不知如何表达，那这两个完全是云里雾里，不知所言了。 苏灿再将目光转回放有碧灵重水的圆孔之时，却忽然想到一点：左边水，右边月，中间洞天令，那不就是水月洞天之意吗？ 想到此处，苏灿可以确定，左边放置碧灵重水，右边放…… 放一弯新月，还是一片月光呢？该死！ 苏灿暗自怨怼，难道让我摘星揽月不成？ 钟小渝在旁安静地看着愁眉苦脸的苏灿，自然也是冥思苦想，希望能帮到苏灿，可是急切之间怎能拿出完好的答案。 钟小渝想了一会儿，劝慰道：“既然洞天灵隐说了限时三日，那肯定不是你三刻钟、三个时辰可以完成的事情，有些问题一时难以解决，那就暂时放一放，或许不经意间，我们就会找到正确的答案。” 苏灿知道这不过是安慰之辞，但此时无计可施，只好听从钟小渝的话语，准备出洞散散心，排除一下这种恼人的压抑之感。 方才他们已经问过洞天灵隐，自从造化玉盘出来之后，他们已经可以自由进出水月洞天。 两人转身便走，小白却未跟上，它一步跃上玉盘。玉盘虽然凭空承受玉猴的体重，却丝毫未动。小白抬爪放于口中，一口咬破之后将鲜血滴于玉盘之上，血珠呈半圆形立于格子内，却依然没有那种与玉盘契合的灵力波动传来。 “小白，走了！”钟小渝见小白没有跟来，回身喊道。 小白舔舔伤口，一脸可惜，跟上慢慢在前行走的苏灿与钟小渝。它并没有发现，在它离开之后，两滴不同的血珠竟然开始向中间缓缓移动，慢慢靠拢。 苏灿沿着通道走出不到一半的距离，忽然感受到一阵极其极其轻微的灵力波动，他猛然回身向后看去，口中急切道：“小鱼儿，你感受到了没有？” 钟小渝疑惑道：“感受到什么？没有任何异常啊。” 苏灿急欲找人确认一下，拉着钟小渝的胳膊，指着洞内说道：“是那种与玉盘契合的灵力波动，没有错的，没有错的。” 见钟小渝摇头，苏灿忙看向小白，忽然想到它落后了他们一会儿，于是问道：“小白，刚才我们走了，你干什么了？” 唧唧，唧唧——小白伸出没有及时止血而一片殷红的手臂，连比带叫。 苏灿道：“你是说你也滴血进去了？” 小白点头后，苏灿心念电转，他要想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三人之中他实力最高，那种微弱的灵力波动他能感觉到，钟小渝感觉不到也是恨正常的，而且，小白滴入血液之时并无反应，而在他们走出一会儿后才有灵力波动，此时格子内应该有小白与钟小渝两滴血液，那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两滴血融合在一起了！ 苏灿想到此处，只来得及跟小白说一声“跟我来”，然后展开身形，用最快速度回到造化玉盘旁边。 果然，小白与钟小渝的两滴鲜血已经合在一起，变成一个稍微大了一点的半圆血珠。 去！ 苏灿从指尖逼出一点鲜血，屈指弹入，弹入之时也是毫无反应，但是苏灿鲜血很快融于到另外一滴血珠之中，融合之后，熟悉的灵力波动再度传来。 “耶！”苏灿兴奋的大叫，然后对紧跟而来的钟小渝与小白说道，“还不够，还不够！” “小白，万灵盟最近的聚集地在哪里，你知道吗？”苏灿想了一下，向小白问道。 小白点头之后，苏灿又道：“帮我去叫五只灵兽过来滴血，不，十只！” 小白知道滴一滴血并不会损伤身体，其他灵兽看在圣子面子上，肯定会欣然前来的，于是快速跃出十里长廊，向雪上最近的万灵盟聚集地冲去。而苏灿在此，继续思考其他格子的解决之法。 小半个时辰之后，小白领着十只灵兽过来，这十只灵兽苏灿倒是熟悉，正是来此之前在路上碰到的那群救援白鹿的灵兽。其中，那只悟师灵虎也在其中。 小白引着它们一一滴血，但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当它们的血滴落入条格之内时，非但不能与前面血液相融，甚至连停留都不能，直接被玉盘吸收，然后消失不见，无影无踪。 即便是悟师灵虎的血液也是一样，这说明条格认可的血液主人与实力无关。一时之间，苏灿又陷入沉思，水月洞天内一片寂静。 洞天灵隐在旁看着他们，毫无表情。 …… 第二百二十章 山中炊烟 静谧之中，苏灿忽然跳起，拍头叫道：“我怎么这么笨呢？” 叫完之后，把小白叫来，附耳说上几句，小白听完一愣，然后又缓缓点头。于是小白带着十只灵兽又匆匆而去。 灵兽散去后，钟小渝才问道：“苏灿哥哥，你想到什么了？为什么还说悄悄话呢？” 苏灿道：“既然是考究一个孝字，那必须是至孝之人或者灵兽的血才行，百善孝为先，要满足这个孝字，绝非你我两三个人的鲜血就可以，所以我让小白去找灵兽之中平日多有孝行的灵兽。这十只灵兽绝非至孝，我只是不想揭开损其颜面罢了。” 钟小渝道：“灵兽开了灵智之后与人相仿，苏灿哥哥倒是考虑的周到。” 苏灿道：“不多说了，在它们来之前，我先破掉这仁勇信三个格子！” 钟小渝惊喜道：“苏灿哥哥有办法了？” 苏灿道：“不过是找到足够的信物罢了，而且我还想到了最后一个格子是考验什么的。” 钟小渝是个好听众，连忙追问道：“是什么？” 苏灿自信道：“是智！智慧的智！洞天之主只有孝勇仁信，而没有智慧的话，那肯定不能发展壮大。之所以没有图案，是因为当我把其他格子填满之后，这个格子自然会水到渠成的完成。” 钟小渝听完之后迅速转头看向洞天灵隐，她要根据老者的表情来判断苏灿的猜想是否正确，但是洞天灵隐此时却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 钟小渝粉拳紧握，朝洞天灵隐虚砸几下，口中念叨：“狡猾的老头……” 苏灿拉起钟小渝的拳头，说道：“欲盖弥彰而已。走了，跟我出去寻找有仁勇信的地方。” 苏灿与钟小渝携手走出水月洞天，身后洞天灵隐睁开双眼，眼中神光熠熠，他本来是看不起这年轻的过分的小子，凭他乳臭未干的年纪，哪有资格做一个洞天福地的宗主呢？也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悟尊竟然还给了他洞天令。但是现在，他不得不对苏灿刮目相看，三日之内他还真有可能完成这造化玉盘的考验呢！ 千峰山脉，一道青影与一道白影联袂而行，他们要去找千峰山脉中的土著，只有有人的地方才能有勇敢和仁义出现，时间紧迫，他们根本不敢出山去人烟密集之地，但是青域雪原少有人烟，能否碰到只能凭着传说中的福缘和一点点运气了。 奔行途中，苏灿分出一缕神识在百草结衣之中，向夜昙花问道：“小渝儿父母魂魄与养魂花结合的怎样了，什么时候能让他们一家相见？” 夜昙花并未现身，直接说道：“莫急，尚须三日！” 苏灿低声念叨：“奶奶的，怎么又是三日？看来只能三日后给小鱼儿惊喜了。” 话音未落，耳边听到钟小渝惊喜的声音传来：“苏灿哥哥，那边好像有人啊！” 苏灿将全部神识放归身体，沿着钟小渝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缕炊烟袅袅升起，此时已是傍晚，山中夜来的早，肯定是在做晚间的饭食了。 苏灿笑道：“看来运气不错嘛，过去看看，顺便蹭顿热饭吃！” “好啊好啊，我饿了……”钟小渝也笑道，然后跟着苏灿闪身而去。两人都是天生的乐天派，即便心中百般焦急，也会自然的做出调整。做任何事情只要心存希望，乐观向前，成功的几率便会大上很多。 “老爷爷，我们兄妹在山中玩耍，过了回去的时辰，能否在你家中借宿一宿呢？” 苏灿两人来到炊烟升起之处，发现这里只是一个背风的山坳，山坳之中勉强藏着七八户人家，只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村落而已。钟小渝的借口虽然破绽百出，但是看在她明眸皓齿容颜秀丽眼神纯真的面子上，来开门的老者并没有多说什么，便闪身让他们进来。 苏灿抱拳道谢，眼神之中却闪过一丝疑惑，眼前老者身上虽然毫无灵力波动，但面对陌生人却沉着淡然，开门的双手骨节粗大，一看年轻之时就是孔武有力之辈。 苏灿心中暗道：这户人家必不能小觑。 老者家中只有老伴一人，可能平时比较孤单，此时多了苏灿与钟小渝两人，倒是多了许多热闹。钟小渝活泼可爱，不时逗的老婆婆眉开眼笑，小屋之中欢声笑语不断。 饭菜比较简单，只有简单的四个青菜与一锅白米，虽然清淡，但味道甚是可口，两人一路行来，少不得风餐露宿，能够吃上热腾腾的米饭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不过，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饭菜皆是苏灿抢先动口，他确定没有问题之后，钟小渝才不动声色地落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