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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节

    郑妙颖叹,“这就不清楚了。谁知道呢,一家有一家的难处吧。”

    “这也是。”赵长卿便不再提这些事,笑,“今天去吃的这一家,听说是帝都极有名的粥铺。”

    郑妙颖笑,“又是先生介绍的铺子?”

    赵长卿笑,“是啊,牛已经吹下了,想来是真正好吃。”苏先生对帝都颇多了解,只是有些正经的帝都风味儿,赵长卿这自幼在西北长大的实在吃不惯。

    郑妙颖直笑,“你与苏先生是真正投缘。”这两人,说是师生,又似好友,更仿佛母女,着实令人欣羡。

    赵长卿亦不讳言,“能遇着先生,是我此生幸事。”

    两人说笑着便到了苏先生说的地方,生意实在好,苏先生早一步过来占位子,苏先生笑,“才排上位子,坐。”苏先生本就是洒脱之人,何况这铺子生意好,并无多少空余座位,便让丫环们一并坐了。

    郑妙颖笑,“很久没这样出来吃过早点了。”

    苏先生笑,“所以才叫你们另换了衣裳,这儿的东西也可买回去吃,只是到底没现吃的味儿好,正好去西山也顺道。”

    大家便商量着吃什么,铺子里有蒸包子、煎馄饨、还有各式烧饼,外头还有炸油饼、炸麻花的摊子,当然名子叫粥铺,自然少不了各式粥品。赵长卿见别的桌上粥都是盛在小小的薄铫子里,再分至碗里品尝。

    苏先生要的是甜浆粥,配一套螺丝烧饼。赵长卿不喜欢吃甜的,要的普通白粥,佐之以笋尖儿火腿豆腐等小菜。郑妙颖点的是红枣胡桃莲子粥,另外煎馄饨、松针包子也点了两笼,余者丫环愿意吃什么,都随她们点去。

    一时粥点呈上,赵长卿见这粥上一层浅浅米油皮,搅开来,稠稠糊糊的,米粒却是粒粒分明,稻香味儿扑鼻,赵长卿不禁赞道,“真是好粥。这回的馆子好。”

    苏先生笑,“上次的也好,是你这家伙没口福。”

    郑妙颖眼睛落在蒸屉里的馄饨上头,笑道,“这煎馄饨竟是先煎后蒸的。”

    “包好后入油锅慢火生炸,再上蒸屉猛火来蒸,这皮既软又韧,不同于寻常做法。”苏先生笑,“以前我教长卿做过,只是终不及这家味儿好。”

    赵 长卿自铫子里舀了一碗白粥,道,“我在成都府时见街头有一种煎包,与这种煎馄饨也仿佛。晨间街上小贩摆一口浅平底大圆锅,锅底刷上油,现包了包子放平底锅 里,那口锅能放五十个小孩儿拳头大小的包子,包子放满既盖上锅盖,过得片刻锅里油沸冒泡时揭开锅盖,喷上些许汁水,当真是白雾蒸腾,香气弥漫,还得再盖上 锅盖焖片刻,那包子便能好了。”

    郑妙颖笑,“你说的这种包子做法,我在一本古籍中见有前人略略提到过,只是我在南边儿并未见人这样吃,不想在成都府竟是街头吃食。”

    三人都是见多识广之人,说起吃食来便有些滔滔不绝的意思。

    苏先生指着桌间的一碟松针包子道,“像这蒸包子的松针也是每日换过,方有这清香味道。有些店家也是用松针来蒸,只是松针时久不换,久而久之,油浸浸的黑眉黑眼,还敢说是松针包子,就贻笑大方了。”

    松针包子极精巧,一口一个也不嫌大。郑妙颖尝了一个,笑,“里头没用调料粉,味儿也极好。”

    苏先生道,“因那调味粉提鲜,如今不少店家为图省事都在调味儿时用那个,要我说,到底失了真味。”

    说到调味粉,赵长卿笑,“要是为省事,或是厨艺有所不逮之时,用调味粉自然好,烧出的饭菜,虽不是一等一,却也坏不到哪儿去。只是,这一餐饭下了多少功夫,最是哄不了人的,一尝就能尝出来。要想真正练好厨艺,或是想成就金字招牌,自然不能总用调味粉提鲜。”

    几人说笑着用过早点,结了银子便往西山烹茶去也!

    ******

    女人们的逍遥暂可不提,林随林大人如今已是悔青了肠子:也不知怎么就鬼使神差的给郑伯岩拉到家里吃早饭,他八辈子没吃过早饭哪!

    郑 大人说是山珍海味,也不是诳骗林大人,桌上一碟子酱山菜算是山珍,一碟子炸小鱼干便是海味了,余者一罐白粥。因不知有客,郑太太也没多准备,便现成切了一 碟子酱rou,自后头菜园里掐一把水葱,拿两个鸡蛋摊了个葱花蛋饼,蛋饼摊得薄薄的,切成寸把宽的蛋饼丝,衬着春葱的鲜嫩,也格外可爱。

    郑大人笑,“林大人莫客气,都是些家常饭食。”

    饭 食如何,林大人还不至于挑剔,只是郑大人这叫一个啰嗦,林大人一口饭没吃,就听郑大人认真恳切的对他的监察司提起意见来。林大人烦得两耳冒油,沉着脸不说 话,郑大人偏生不是个会看人脸色的,一径絮叨个没完。他自为官就是做御史起,就是因他御史做得出色,如今熬成天下御史的头儿,再加上天生忧国忧民的性子, 那一顿啰嗦就甭提了。

    林大人盯着郑大人口沫横飞的嘴巴,脑袋里已经想了上百种把郑大人弄哑巴的法子。只是,这种想头,也只是想想 罢了。陛下对这姓郑的颇是爱惜,林大人一时半刻还动不得左都御史。不过,林大人也不是干坐着凭他啰嗦的性子,他听得不耐烦时直接一按食案,冷冷起身,一言 不发便往外走去。郑大人追过去,挽住他手腕,灵光无比道,“林大人,回来吃饭吧,你不喜欢听,我以后再说。我也是好意,对不对?”

    林大人抽出手,再不上姓郑的鬼当,断然离去。

    林大人此苦,寻常人不能理解,却有一人感同身受——昭文帝。

    郑 大人说不通林大人,他便把自己对监察司的意见去跟君上倾诉,他素来坦荡,“别人如何议论监察司,臣心里自有一杆秤,这次春闱弊案,监察司出力不浅。只是林 大人实在不大和气,臣原想好意与他提个醒,谁晓得他一言不发就转身离去。臣心里这些话,也只能跟陛下说一说了。”郑大人便长篇大论起来。

    昭文帝也有些受不了他,道,“郑爱卿先别说这个,此次春闱弊案,也给朕提了个醒。李尚书上了致仕的折子,瑞和郡主找皇后哭诉李尚书冤枉,朕实在头疼。”李尚书的老婆是蜀王的女儿瑞和郡主。

    郑大人道,“春闱之事,李尚书身为主考官,即使他不知舞弊之事,但,无能至此,怎能没有一点责任。郡主身份虽高贵,一介妇人,岂可干预朝政?陛下明鉴,该允公处置才能令百官心服啊。”

    昭文帝转移了话题,略说了两件朝政便打发了郑大人下去。

    郑大人出了启元殿方想起,自己对监察司的看法还没有与陛下陈述完,奈何已经出来,不好再回去,只得另寻时间面陈陛下了。

    昭文帝回了凤仪宫,与宋皇后抱怨,“这个郑伯岩,越发啰嗦了。”

    宋皇后笑,“宋大人身为左都御史,尽其所职而已。”

    昭文帝笑,“你倒是不厌他。”宋皇后上位之路颇为离奇,清流意见多多,郑大人如今提起昭文帝册立宋皇后为中宫之事都是满肚子意见。而且,郑大人初为左都御史时便坦诚的表诉过自己的这番意见,并不因自己与宋侯爷是好友便闭口不言。

    宋皇后自宫人手中接过茶奉予昭文帝,接了昭文帝的话继续道,“虽不讨厌,也说不上喜欢。只是,做臣子的尽忠尽职便够了,只要他们老实干活,喜恶皆可暂放一旁。”

    昭文帝慢呷一口明前龙井,温声道,“还有个好消息没告诉你,国舅有消息了。”

    国舅?

    宋皇后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怔忡片刻方明白了昭文帝的话中意,眼眶微红,泪光一闪而过,良久方问,“大哥是去了哪儿?可还平安?”

    ☆、第206章

    自西山烹茶回家,转眼便是发榜的日子。

    春闱这样一波三折、胆战心惊,以至于赵长卿如今也没啥特别期待了,若夏文落第回蜀中,别的尚可,只是这几丛蔷薇难舍。实在是好花,能开出大红、浅粉、朱红三种颜色来呢。

    赏了回花,赵长卿就去了苏先生那里,苏白正恹恹的用饭,赵长卿道,“阿白怎么现在才吃饭?昨晚没睡好么?”夏文他们都在前头书房等着去看榜小厮回来呢,苏白两个大黑眼圈,一幅困倦模样。

    苏先生笑,“今天是张榜的日子,心里紧张,昨儿一宿没睡。”

    苏白搅着碗里的鱼片粥道,“也不是一宿没睡,一闭眼就梦到落第,吓醒好几遭,还不如不睡呢。我得得个准信儿方能睡。”

    “梦都是相反的,你这是吉兆。”赵长卿道,“别瞎担心了,就算不中,你年纪也还小,怕什么。再说,依你的文采都中不了,那便没几人能中了。”苏白的天分是自小看到大的,便是凌腾、朱庆他们,别看年纪长,论文章灵性不一定比得过苏白。

    苏白没啥精神的喝光一碗鱼片粥,用帕子擦擦嘴巴,又漱了口,道,“卿jiejie你不下场,哪里能明白我这心里的滋味儿。姐夫昨儿晚睡的好?”

    赵长卿哈哈一笑,“他一样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我着人给他熬了碗安神汤,一碗药下去就睡安稳了。”

    看大家皆如此,苏白心里得到安慰。

    正说着话,赵长宁与梨子一并来了,两人纯粹是坐不住,便满院子串游。梨子看苏白的模样,颇有知音之感,道,“我昨夜也一宿没睡,梨果倒睡得跟猪一样,打了半宿的呼噜。”

    赵长宁道,“该拜的菩萨也拜了,剩下的就是听天由命,有啥好睡不着的。梨子哥你就是爱cao心。”

    “谁都像你这般心宽。”丫环捧上茶,梨子哪有喝茶的心,接了只管放于一畔几上,道,“等的这般焦心,还不如我去看榜呢。”

    苏先生赵长卿相视一笑,并不言语。

    待巳时初,看榜的小厮们飞奔着跑回来,赵长宁的小厮永寿腿脚最快,跑在最前头,脸上的喜色就甭提了,因跑得太急,一时只顾喘气说不出话,赵长宁起身急问,“中了没?”

    永寿喘得太厉害,一时说不出话,急喘着伸出三根手指。梨子从椅中跳起来,颇是不可置信,脱口道,“阿宁中了探花?”俄的乖乖,这运道也忒好了吧!赵长宁拜的是哪家的菩萨啊,真灵!

    永寿喘气这会儿工夫,苏白的小厮永康已跑进来了,喘着粗气道,“我家大爷是贡士第三名,阿宁大爷是第三百名。”这会儿榜上有名的举子统称贡生,得殿试之后方分出一榜二榜三榜来,那会儿才有状元、榜眼、探花呢。

    赵 长宁一样高兴,哈哈大笑,“我竟然也在榜上!”他当时举人得了个孙山,因梨果想来春闱,他便跟着来帝都碰碰运气,不想竟真的榜上有名,怎不令人欣喜。就算 又是个孙山,赵长宁也不嫌弃,反正都是进士。当然,听说三榜的叫同进士,听听,同进士同进士,就是说与进士是一样的,同样是进士的意思。

    梨子已是等不得了,问,“梨家中了没?”

    永寿终于喘匀了气,大声道,“果二爷是九十七名,大姑爷三十五名,表少爷三十七名,庆大爷五十二名,唐大爷一百五十八名,冯大爷一百七十六名,陈三爷二百三十一名。”

    苏先生都吓一跳,“全都中了?”

    永寿大声道,“是!都在榜上,先生和大姑娘预备着打赏吧,一会儿报喜的人就来了。”

    梨子乐得直转圈儿,搓着手连声道,“喜事!大喜事!那个,我出去看看!”

    不必他出去,夏文一干人等都喜笑颜开的进来了,不论名次如何,都在榜上,这便是万千之喜了。苏先生笑着吩咐永康,“先去将买的鞭炮放两挂,热闹热闹。”

    赵长卿笑,“中午也不必厨下预备了,去东阳楼叫两桌上好席面儿,尤其买两坛子上好的状元红回来。”

    梨子颇是豪气,“两坛子哪儿够,起码得十坛。”哎哟,瞧他家小果子,多争气啊!从今以后,他便由举人之哥的身份升级为进士之哥啦!

    “今 天这酒,先生和卿meimei得多喝几杯,自去岁来了帝都,多少琐事都是你们照看,我们方能安心备考。”凌腾笑,“还有梨子兄弟,烧了那些香,拜了那些佛,此方咱 们的运道也是十成十的好。”春闱震荡,抓了许多人查了许多人,最终受益的就是他们这些没什么后台的举人们了。

    苏先生笑,“你们都榜上有名,这些日子就不算白忙。”

    朱庆笑,“还得给先生贺喜,阿白排名第三,殿试之后,金榜可期。”殿试的名次虽会有或多或少的调整,但一般调整的不大。

    苏先生瞅一眼儿子的两个大黑眼圈儿笑,“起码今天能睡个好觉是真的。”

    诸 人又是一通大笑,陈三郎笑,“不光阿白没睡好,咱们几个,除了阿宁阿果,都是辗转了大半宿,如今总算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我说句话,阿宁你别恼,咱们几个通 共加起来,运道也不及你。”不同于苏白文采天成,就是同梨果比,赵长宁天资也并不出挑,而且年纪又小,偏生极是顺遂。秀才、举人、进士,都是一考即中,便 是名次不高,也足以令人欣羡了。

    赵长宁很有自娱精神,笑,“我是孙山附了体。”

    夏文一口茶没含住便喷了出来,诸人捧腹大笑。

    大家正在说笑,报喜的差役便来了,敲敲打打的好不热闹,听说住这宅子的举人都榜上有名,有一老差役道,“看这宅子屋前有树,园中有水,水起风生,你们这可是正经的宝地啊。”

    反正好话不要钱,何况又遇着大喜事,这几个报喜的差役拿赏钱拿到手软,好话更是说的没了边儿。因还要去他处报喜,方喜笑颜开的告辞而去。赵长卿觉着,今朝一日拿的赏钱,能顶上差役好几年的俸银了,当真是喜差肥差。自然,遇着这样的大喜事,她情愿多赏银子!

    接着赵长卿又打发下人去各家报喜。帝都亲戚不多,除了夏少卿府上,便是朱大老爷府上了,另外郑家,还是夏文靖国府的同窗方行,听说也中了,赵长卿也差人去走了一遭。

    夏大奶奶与婆婆禀了此事,道,“文兄弟打发人过来报喜,说是中了贡生第三十五名,我赏了喜封,过来跟婆婆说一声。”

    夏太太微讶,继而笑道,“文哥儿好个运道。”

    夏大奶奶笑,“是啊。”

    夏文与夏少卿只是同族,论血缘当真远了,夏太太只是应和了一句,问媳妇,“你舅妈大寿的礼单备好了没?”

    夏大奶奶忙命丫环取来,道,“已经拟了单子出来,还得请太太帮我掌掌眼。”

    夏太太接了看过,皱眉道,“把这尊玉观音去掉,换一尊金寿星来。”

    夏大奶奶为难,“家里没有现成的金寿星,怕要称了金子另打。”

    “那就称些金子着匠人去打一尊新的吧。”

    夏大奶奶忙去张罗着丫环称金子打金寿星的事,夏太太轻轻叹口气,唤了贴身的李嬷嬷来,道,“大嫂的寿辰,贤姐儿必要跟着忙前忙后的,我这里有些上好的燕窝,你给贤姐儿送去,跟她说,她年纪也不轻了,自己留意身子。”

    李嬷嬷应一声,道,“看遍帝都上下,再没有一个比咱们大姑娘更贤惠的了。”

    夏 太太讥讽一笑,“说来翊哥儿到底是过继出去的,贤姐儿也是正一品的侯爵夫人,大嫂算什么呢?就是翊哥儿,我看他也不敢大庭广众下叫一声娘,便是他叫了,我 那大嫂也不敢答应。翊哥儿孝顺,大家住的近些。亏得她有脸在玉姐儿面前摆婆婆的谱,不过是个五品宜人,过个寿日还得叫侯爵夫人亲自给她张罗,满城没有不笑 话的!只她不自知罢了!没的丢人现眼!”长女嫁的是娘家内侄李翊,李翊颇有才干,族长家无嗣,为爵位计,过继了李翊为嗣。故此,李翊袭了永安侯的爵位,长 女自然是侯爵夫人。正经的公婆是仙逝的老侯爷与老夫人,哪里轮得上先时父母。偏生李翊是个孝顺的,在把侯府旁边的宅子买下,接了生身父母居住,对生身父母 颇是孝顺照顾。夏太太的大嫂李大太太生来最是个刁钻的,明明儿子早过继了出去,两相无干的,偏生李大太太脸大,仍是以永安侯母亲自居,非但常在永安侯面前 摆母亲的谱,连带着侯府的家事都要插一手,可见其霸道无理!更不必提永安侯夫人了,明明正经婆婆早已驾鹤西去,因李大太太难缠至极,永安侯是个孝顺的,故 而,这些年永安侯夫人都要在李大太太跟前立媳妇的规矩,种种憋屈,就不用提了。

    这些事,这些话,没人敢当着夏太太跟前提,可夏太太有什么不知道的,心下已是厌极了娘家大嫂。偏生又担心闺女受那恶妇刁难,于是还得好生好气的给那恶妇准备寿礼,心下的不痛快可想而知。

    李嬷嬷劝道,“满城人谁不说大舅太太糊涂,太太若计较这个,可是有生不完的气了。太太就放心吧,有大舅老爷瞧着,咱们大姑娘这般贤惠,不说别人,侯爷就得念着大姑娘的好。”

    夏太太沉沉的叹口气,“我也就是看着大哥和翊哥儿的面子罢了。”

    李嬷嬷开解了主母几句,见主母颜色转好,方送燕窝去了。

    倒是夏少卿早在衙门得知了榜单,见族侄榜上有名,很是欢喜,回家还念叨了几句,夏太太心不在焉的听了。夏少卿笑着吩咐丫环,“把我存的好酒送两坛子给文哥儿,跟文哥儿说,他这两日定是忙的,待闲了过来一趟,我们爷俩也好生说说话。”

    丫环领命去了,夏太太嗔道,“看你这高兴的。”

    夏少卿笑,“家族兴旺,便是大喜事。小时候我跟文哥儿他爹还是同窗,可惜陶哥儿不是念书的材料,虽早补了差使,到底不如正经进士出身硬气哪。”夏陶,夏少卿的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