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节
一杯凉水下肚，身体上的火气并没有削减半分，顾源清忍不住想，这大概就是甜蜜的折磨吧。 怀孕的日子就这么平淡无波的一天天过去，肖甜觉得自己现在除了肚子大了些，和平时似乎也没区别。 宋小秀自从孕吐止住了后，她整个人就像吹气球般的涨了起来，原本和肖甜肚子差不多大的肚子已经变大了不少。 也是这时候，她开始和肖甜吐槽肚子大了的各种不方便：“之前肚子不大，我们都担心的不得了，现在肚子大了，可折磨死我了，坐着也不舒服，站着又累，睡觉更是不方便，我要是躺着，这家伙立马在里面练起军体拳来，更讨厌的是，一会就得往厕所跑。” 宋小秀说完一脸的颓废，原本以为不孕吐了就万事大吉，谁知道现在还有这样的折磨，听说到时候生孩子更疼的厉害，光是想想，宋小秀就觉得头疼，生个孩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因为家里人都不在身边，肖甜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肚子大了还有这些烦恼，她忍不住蹙眉，这也太难了吧。 和人吐槽过后，宋小秀觉得心里舒服多了，一抬头看见肖甜蹙着眉头，又连忙道：“虽然是辛苦了点，但想想孩子好像又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我之前不是剩了很多零碎的布料吗，我这几天做了好多小衣服。”说道自己喜欢的事，宋小秀又变得活力满满。 “我家里之前留给我寄了不少过来。”说起这些小衣服，肖甜的语气到现在都还有些不可置信，那么小的衣服，那孩子岂不是更小？ 之前两个嫂子生孩子的时候她还没有这样的感觉，但想到到时候小小的一团，她觉得自己心都快化了。 “对了，你要回去生，还是在这边生？”宋小秀突然开口问道。 其实她家里人现在都在催她回去了，觉得她在这里，条件简陋，关爱国一个大老爷们肯定照顾不好她。 但宋小秀现在和这里的人都相处的不错，再加上代课的原因，所以她拒绝了家里人的提议，表示等临产的时候再回去。 肖甜闻言不由愣了下，这事她还没想过，或者他们心里应该是默认在这边生的。 生孩子这么重要的时刻，她是希望顾源清能够陪在自己身边的。 宋小秀看她沉默，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似乎说错了话，于是转移话题道：“你们开始给孩子取名字了吗？” 虽然不知道宋小秀的话题怎么又跳到取名字上，但肖甜还是笑着点头：“嗯，取了几个备用的，你们呢？” “我们也取了不少，到时候用哪个还没决定呢。”宋小秀说完不由叹了口气，其实关爱国和他家里取的名字她一点都不喜欢。 “好端端的叹什么气？”肖甜见她叹气忍不住问道。 宋小秀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怀孕后，你婆家有暗示过你什么吗？” “暗示什么？”肖甜不解。 “就是，哎，”宋小秀一说起这个就觉得烦躁，之前她没怀孕的时候，婆家人背地里的质疑本来就让她觉得讨厌，原本以为怀孕了就好了，没想到他们又开始纠结男女的事。 怀孕太遭罪了，短时间她不想继续再生了，可关家人话里话外都透着她这胎要是女儿的话就赶紧生老二的心思。 宋小秀虽然是女孩，但从小也是娇宠着长大的，所以每次收到婆家来的信都觉得无比暴躁。 关爱国还算有个人样，让她不要把这些放在心上，生老二全凭她自己，想什么时候生就什么生。 话虽然这样说，但宋小秀知道他骨子里也是和他家里人一样，想要个儿子的。 看宋小秀一脸一言难尽的样子，肖甜顿时了然，语气温和：“他们倒是生男生女都喜欢，这话应该是真的，顾源清他妈生了三个儿子没女儿，他大哥二哥也都生的是儿子。” 所以肖甜觉得他们说这话觉得是真心的，杨小兰对杨文秋这个侄女都能那般好自己的孙女只会更好吧。 “真好，他们一家子的态度反倒让我觉得压力好大，偏生关爱国这个大老粗一点也没察觉道。”宋小秀虽然是城里姑娘，但这时候大家的思想相对都很保守，所以她从来没想过离婚分开这样的事，更何况她现在觉得关爱国这人挺不错的。 宋小秀想或许是因为在乎了吧，之前关家人的态度她压根就不放在眼里，更不会在乎，现在他们的态度却能影响自己的心情。 “不要去想太多，孩子已经在肚子里了，是男是女已经是定局，更何况，这孩子是男是女难道会影响你对他们的爱吗？”肖甜语气温和。 “当然不会。”宋小秀想也没想的直接反驳道，这次怀孕她吃了多大的苦头，后面生产的时候估计更是遭罪，说句这孩子是她拿命换的都不为过。 “那就行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疼。”对于别人的看法，肖甜一向不在乎。 “我要是能有你这么豁达就好了。”宋小秀一脸的羡慕。 她这个人最容易被外界的声音影响。 肖甜见她情绪低落，笑着岔开了话题，宋小秀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于是顺着她的话聊了下去，不再去想那些糟心事。 随着肖甜肚子一天一天的变大，顾源清最害怕的就是去出任务，毕竟他始终不放心肖甜一个人在家。 不知道是不是领导听到了他的祈祷，一直到肖甜快临产的时候他都没有出任务。 宋小秀上个月中已经生了，生了个快八斤的小子，这可把关爱国给高兴坏了。 顾源清一开始也很羡慕他们生了个胖娃娃，但听到关爱国讲述宋小秀生产时遭的罪，他连忙改变了主意，孩子瘦点就瘦点，好歹能让肖甜少受点罪。 越靠近预产期，顾源清就越紧张，每天出门的时候都要叮嘱肖甜一遍：“要是觉得哪里不妥，直接叫对面的嫂子。” 楼上楼下的人家，顾源清都去打过招呼了，毕竟他白天不在家，这样她也能放心些。 “知道啦，你安心，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越到孕后期，肖甜就越睡不好，所以脾气越发暴躁。 “那我先走了。”顾源清说完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轻声道：“你要乖乖的，爸爸先走了。” “要走就赶紧走，磨蹭什么呢？”肖甜的语气透着些许的不耐。 旁边听到声音的人家不由露出个笑容来，这是最近每天都会上演的画面，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但大家依旧觉得乐呵。 等到顾源清收回手离开时，肚子里的小家伙伸出小脚丫子踢了踢肖甜，仿佛是在位顾源清抱不平。 肖甜轻轻拍了拍肚皮，笑骂道：“没良心的小丫头。” 等到顾源清身影消失后，回到屋里的肖甜，脸上的镇定和笑容全部都消失不见。 原本对于生产她并不恐惧，但自从目睹宋小秀的生产过程，肖甜整个人都变得不淡定了。 宋小秀整整疼了两天两夜才把孩子生出来，而且因为孩子偏大，吃了不少苦头。 都说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上走一遭，没人的时候肖甜就会忍不住胡思乱想，万一到时候她没挺过去呢？ 留下孩子一个人好可怜，顾源清这么年轻，以后肯定还要另娶，那孩子岂不是更可怜了。 每每想到这个，她就看顾源清更加不顺眼了。 虽然理智上知道这次不对的，但肖甜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脑袋会胡思乱想。 她原本还想去看看宋小秀，想着那样说不定会好些。 但宋小秀是本地人，出了院就被接回娘家做月子去了。 肖甜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起身决定下楼去走一走，这样对生产有帮助。 杨小兰上了火车，顾源海才给他们发的电报。 肖甜听到顾源清的话很是惊讶：“你说妈明天就到这里了？” 之前两人也考虑到这个问题，两人商议一阵，觉得不让家里人来照顾自己，毕竟这么远。 顾源清已经拜托楼下的张嫂子照顾下肖甜的月子，当然他给工钱的那种。 看到肖甜惊讶的神情，顾源清的语气也满是无奈：“我也是刚收到大哥的电报才知道这事的。” 不得不说，再听到杨小兰明天就到了的时候，肖甜竟然变得安心了一点。 想到这里，她不由垂头，果然这时候还是要有个长辈在这边会让人安心一些。 “其实妈过来了也好，这样你就不是一个人在家了。”顾源清之前就提议让杨小兰过来照顾肖甜，但是被他拒绝了，所以今天收到电报后，他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因为肖甜临近生产，下山的路很颠簸，所以是顾源清一个人接的杨小兰。 看着杨小兰手里的大包小包，顾源清连忙接过来：“妈，你拿这么多东西干嘛，这边什么都有。” 杨小兰瞥了他一眼：“又不是给你的，这都是甜丫头坐月子要用的东西。” 顾源清注意到还有草药，不由有些奇怪：“这些草药是干嘛的？” “到时候给孩子和甜丫头洗澡用的，洗了以后就晒不黑了。”这些草药可是杨小兰费了很多心思才凑齐的。 顾源清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车子越往上开就越偏僻，杨小兰不由感慨：“甜丫头过来也是受苦了，你以后可要对她好一点。” “这是当然的。”顾源清一脸的认真。 “甜丫头最近胃口好不好，晚上腿抽筋吗？”杨小兰语气里满是关切。 “最近就是抽筋的厉害。”说道这个，顾源清就不由叹气，每晚看她痛苦的神情，他就觉得难受。 “听说多喝点骨头汤会好一些。”杨小兰心里已经开始琢磨每天的菜式了。 肖甜孕后期的胃口不好，所以整个人不像宋小秀那样，胖了两圈，它除了肚子大了，其他的地方和没怀孕之前一样。 杨小兰看的一脸心疼：“是平常吃不下东西吗？” “我是不饿，妈，你别担心。”肖甜握住杨小兰伸过来的手。 杨小兰来了以后，每天有人陪着肖甜说话，她倒是不像之前那样胡思乱想了。 饭后，肖甜算了下时间，还有六七天就到预产期了，有些东西该整理起来了。 之前她都是听取别人的意见整理生产需要的东西，但现在杨小兰来了，这些都有她包干了，自己只需要在一旁看着就好。 “我当时生老幺的时候还在田里呢。”想到当初生顾源清的时候，杨小兰脸上的笑意不由加深。 “那他是在田里生的？”肖甜有些好奇，在乡下，大多数人在生产的前一刻都还在干活，也有不少人在田地里就把孩子给生了下来。 “那倒没有，不过也很快，他们刚找人把我抬回屋里，我就生了。”回忆起以前的事，杨小兰不由有些唏嘘，一眨眼，二十几年就过去了。 “这么快的吗？”肖甜语气里满是羡慕，宋小秀可是生了两天两夜呢。 “头胎一般会慢一点，后面就会快很多。”杨小兰当初生老大的时候也疼了一天一夜呢。 大抵是杨小兰讲述的表情太过平静，肖甜心里的恐惧跟着慢慢褪去。 虽然家里有杨小兰照顾，但顾源清每天还是很积极的回家，他不想错过任何一个重要时刻。 “妈在家呢，你不用回来的这么勤。”肖甜皱眉看他，不用连吃饭的时间都要特意回来一趟。 “反正没事，我就回来看一眼。”顾源清拍了拍肖甜的肩膀。 “好吧，你自己高兴就好。”肖甜想，顾源清肯定不愿意错过看到孩子的第一时间，所以自己没有立场再来阻止他。 “也不知道她打算什么出来。”顾源清伸手覆在她的小腹上，眼看预产期只有两天了，宋小秀当初可是提前了小半个月，这会都出了月子呢。 “谁知道呢？”肖甜刚说完话，肚子里的小家伙就像回应她似得，轻轻踢了踢她的肚皮。 “甜甜，你踢我了，他是不是听到我们的话了，不高兴我们催她了？”顾源清一脸的傻笑，视线落在她肚子上，一点也舍不得离开。 明明这不是小家伙第一次踢他，可每次顾源清高兴的就像个傻子。 对于他的话，肖甜直接翻了个白眼：“她只是例行踢踢，证明她睡醒了。” 小家伙每天都有固定的时间活动，肖甜已经能够摸得清规律了，而且不管什么时候有人摸她的肚子，她都会给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