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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节

    重回了衙门,堂内坐着哭哭啼啼的母女两个,一看邵子钰进来了,当即就跪了下来,“大人,我家阿石已经失踪五天了,到处找了都找不到,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总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啊。”

    “你们先起来,我问你们说。”哭声大过说话声,哪里能问的清楚,邵子钰让她们起来,一旁官员记簿子,邵子钰开口问她们,“什么时候不见的。”

    “五天前,他说出去见个朋友,会喝点酒,回来的晚一些。”

    “失踪五天了,怎么到现在才来报案。”

    “大人,我丈夫他是个嗜酒如命的,能在别人家里喝上个几天都不会来也是有的,以前也有过,但这次过了三天都没回来,我们娘俩去他认识的朋友那儿找他,都没找着人,都说没去过。”找了两天没找到人,这才急了。

    “出门前没和你说去了谁家。”

    这妇人摇摇头,一问三不知,除了知道出门的时间,邵子钰让人带她去画画像,就是醉在大街小巷,几天过去也该酒醒了。

    又派人出去打听,打听回来的结果,有些出乎邵子钰的预料,这个叫阿石的男子,有人看到他出现在许家附近过,旁边还扶着一个人,就是天黑,巷子里又暗,低着头一点都瞧不清楚。

    夜里在许家附近出没过,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人了,许家也是那天晚上着火,两者之间,会有什么关联么。

    许家和这阿石家也没有仇,总不至于是故意放火要烧死人家全家,家里没少金,没少银,也不是入室抢劫,这阿石不见了,那这扶着阿石的人呢。

    邵子钰总觉得许胜媳妇哭的有些不对劲,哭的是很伤心,看起来也很难过,但邵子钰就是觉得不太对,从那边打听回来,邻里都说许胜夫妻感情很好,这年轻丧夫,如何是半点绝望的都没有,伤心完了就好了,急着要把铺子和田都卖了。

    “这几天许胜媳妇就应该要把许家人安葬了,你派人跟着她,跟到她回镇上去,看她接触什么人,再派人先去那边打听一下,许胜这个人。”邵子钰有点抓不到头绪,如今把许胜媳妇叫回来也没有用,都烧的认不出来也没法认...

    六天后,阿九在洛都城外十来里路的地方,抓到了和许胜媳妇团聚的男人。

    而审问出来的结果,更加出乎众人的预料,和许胜媳妇团聚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许胜本人,他原来是在跑商,但因为经营不善,买的东西没人要,卖不出去,周转不灵,买家那的银子又付不出,面临被追债。

    来洛都城之后看到亲哥哥一家经营铺子经营的有声有色,就对这铺子打起了主意,所谓家丑不外扬,家里争执过,许强也没把弟弟赶出去,可许胜却起了歹心,加上这边新认识了个酒友阿石,许胜心里有了主意,就直接书信给家里的媳妇,继而在这边越了阿石,灌醉了他,夜深人静带到了许家,让他趴在了桌子上,到厨房里引了火,还怕烧不透,在阿石趴着的这屋子里又弄倒了烛台,把阿石烧的就剩下一些内脏,如何认都认不出来。

    许胜连夜出城躲在城外,等着自己媳妇到洛都城,又等着丧事结束,变卖了铺子得了银子回家去,半路上这才出来团聚,他开始想着一家子去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他可以装傻装失忆,蒙骗身份,可没想到这一出来就被抓了。

    最狠狠不过亲兄弟啊,外头来了小偷不可怕,偷点银子还知道不吵醒主人家,不让主人家发现,自己亲人想要点银子,可直接就要命。

    整个案子一曝光之后,城北那些素日里和许强一家相熟的都惊讶了,这家子对自己亲弟弟多好,旁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也不知怎么的,有些传言传着传着,还和邵家搭上边了,这边有亲弟弟为了银子害死无辜的人和哥哥一家的,那边还有为了个爵位老丈人出马和劫匪合作要人性命的呢。

    侯门锦绣 第124章 .流言和蜚语

    这很多年前被人翻出来的案子是百传不厌,谁家邵家能有这么多点值得说呢,谁让如今的邵家大老爷在小皇帝面前备受关注。

    好心的人把邵子钰夫妻两个分家出来的事情再这么一分析,为什么赶着分家呢,邵家又不是整个儿分,单分出五房,过不下去了啊。

    人邵子钰都已经把邵家大老爷的亲外祖父给翻了,能不有仇么,当年都能和劫匪合作把年纪轻轻的邵子钰爹娘给害了,案子破了之后,谁知道这小夫妻在邵府里还能能安安生生,肯定是怕被害才分家出来的。

    有人这么分析,自然有人觉得有理的很,这不是刚刚发生的案子么,亲弟弟纵火烧死哥哥全家,还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打着偷天换日的计策,这邵家自然也可以有了。

    传言的人总是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这话自然也很快的传到了邵大老爷耳朵里。

    邵家才刚刚有起色,而这当年的案子是永远都没有办法磨灭的一个污点,邵大老爷气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派人去报了官,官兵去茶楼里把这些说书的人抓去了牢里,关个三五天的,一出来,人家接着去茶楼里说。

    这哪里算传是非呢,他们明明说的就是事实啊,为了不让大众有疑惑,他们这事实还经过多方佐证,怎么,做了还怕人说呢。

    邵大老爷不可能把洛都城所有茶楼里说书的都给抓起来,抓起来了也不能让人家住嘴不说,更何况,这种事儿你是越去搭理,人家就越说的欢,可不止说书的才长嘴巴。

    于是,正是意气风发的邵大老爷,一下给气病了。

    传到朝堂上的就是邵大老爷抱恙在家,这外祖父做过的事,哪能揣测出他要对侄子不利呢,小皇帝看邵大老爷几天没来,派人去邵家慰问了一下。

    这不慰问还好,慰问完的当天下午,邵大老爷这拖着病的身子进宫谢恩去了。

    当时林文锡在给萧景毅授课,听闻这内大臣邵大人求见,也没让林文锡离开,小皇子想的简单,直接让邵大老爷进来了。

    这不,谢恩之余,小皇帝问了句缘由,邵大老爷就‘如泣如诉’的说了外头怎么传的这些是非。

    小皇帝转头看林文锡,对这个师傅加上辅佐大臣还是有一定的依赖性的,“邵大人所说可否属实。”

    “当年劫案皇上应该有所知,顾老将军派过去的下属雷大人去和劫匪联合,打劫赈灾银两杀害邵长忠夫妻和当时数位无辜官兵,这案子也是两年前才真的得以昭雪,邵大人是顾老将军的亲外孙,这外头有些传言,邵大人其实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林文锡不介意详细的,完整的把事情说了一遍给皇上听,末了又添一句,这和些茶楼里说书的人较真,气量也太低了。

    “此事朕知道。”萧景毅点点头,“不过顾老将军所犯的错,和邵大人是没有什么关系,外面这样传言,确实过分。”

    林文锡不放过这么好的教诲机会,“皇上,此时就是要有气度,明知无过,何须因为这点小事自己伤神呢。”又不是三岁孩子,碰不得,说不得。

    邵大老爷此时脸色微微发青,这要是还听不出里头的讽刺之意,他就白活了,于是邵大老爷跪在那,亢然的说了一大通的话语,里头无一不是阐述自己被冤枉这难过的心情,外祖父有错,是做的不对,但死的是他弟弟,尽管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从小一起长大,他也是很疼爱这最小的弟弟,更别说要害侄子侄媳妇了,如今外头这么传,还愈演愈烈,邵大老爷觉得委屈觉得受冤枉。

    小皇帝知道是知道,但又不清楚里头的恩恩怨怨,本着先入为主的观念,他觉得邵家大老爷是个好的,那么他这一番话在小皇帝这里就有作用。

    差点没有把忠君爱国都给搬出来,林文锡看着小皇帝脸上的神情,见邵大老爷总算是停下来,对着皇上拱手,继而对邵大老爷说道,“邵大人,如此一来,你就更不能病了,你这一病,这子钰和清苒两个孩子,不是得觉得对不住你了。”让这么好的一个大伯父受了流言污蔑,做小辈的,心里哪能安啊,是吧,不得赶着上门道歉去了。

    林文锡自然会拆他的台,转头对皇上说道,“皇上,邵大人受了如此冤屈,不如就允了他多在家休息几日。”

    又是一脸的关切,“邵大人,还请放宽心才行啊,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些事儿,转眼就过去了。”

    邵大老爷神情一滞,觉得以后再来皇宫不能在林大人在的时候,必须选他不在。

    最终做决定的自然是皇上,邵大老爷当然不可能一直抱恙在家里,这内大臣的位置才坐几个月,怎么能放心休息。

    小皇帝还是倾向于了邵大老爷的苦衷,外祖父如此,做孙子的如今是做什么都要让人说,等于背个锅子在身上,随时都能让人抹黑,于是小皇帝对林文锡说道,这洛都城的风气该整整了,怎么说也是家事,外头传的风言风语的,影响到了官员的声誉,流言蜚语害死人,要不得。

    当学生的最讨厌受管束,小皇帝自然也是如此,他觉得邵家大老爷的事情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民间过多的肆意传言,肯定是不对的。

    林文锡听了皇上的话,一半欣慰一半愁。

    欣慰的是先帝没选错人,皇上学的很快,也会举一反三,将来长大了治国,肯定是能有很好的一套。

    愁的是皇上如今正是容易受人影响的年纪,邵家大老爷这样的,谗言一多,很多时候都是防不胜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