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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暨迟疑了一下,似乎点了一下头,没说话。 艾戈又沉默了片刻,口中吐出更为冷漠的一句话:“容女士,就是死在这个叶深深的手上?” 叶深深茫然盯着自己手上那些难以分辨的模糊光芒,眼睛微微睁大,不明白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而沈暨迟疑了许久,没有答话。 在缄默之中,叶深深只觉得自己胸口有种沉沉的气息,一层一层压了上去。每一次呼吸,都是更重的一层东西无声压落,到最后,简直沉重到无法承受,让她的身体只能靠着背后的墙壁才支撑住,依然站立在那里。 终于,她听到沈暨的声音,轻微而低喑。 他说:“这与她无关。” 艾戈冷笑的声音低低传来,与他的声音一样嘲讽:“希望顾成殊也这样想。” 不知道容女士是谁,更不知道与自己有关无关的是什么。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沈暨仿佛失控般尖锐说道:“你最好不要在深深面前提到这件事。” 他这样的态度,艾戈居然也没发作,只听到他冷冷“哼”了一声,两人再不说话。 叶深深靠在外面,将自己的双手紧紧握住,紧闭双眼等待自己面前的晕眩过去。 第106章 香根鸢尾 连日来的紧张与困倦让她疲惫不堪,绷紧的神经在她的太阳xue上突突跳动。她用力呼吸终于让自己保持清醒,竭力酝酿好情绪让自己重新走到他们身边落座时,她的脚步却是虚浮的。 沈暨可能是觉得她去了太久了,又见她脸色这么差,有点担心地看了她一眼。 叶深深勉强朝他笑一笑,笑得却比哭还难看:“好像真的有点困了,刚刚差点在洗手间睡着。” 若有所思打量着她的艾戈,看到她难看至极的笑容之后,便将目光从她身上轻飘飘地掠过。 叶深深艰难而用力地抓着刀叉,准备继续默默地低头吃饭。 沈暨见她神情恍惚,便抬手取过她的外套,说:“别吃了,我先送你回去吧,你看起来真的很累。” 叶深深点点头,三个人出了门,艾戈看都不看他们,径自上了自己的车离开。 她犹豫着问沈暨:“他放过你了吗?” “没有……”他眼中一闪而过恐惧与忧虑,但随即又努力绽开一个笑容,说,“不过,他花了十几年时间也没干掉我,放心吧。” 叶深深点点头,心事重重地上了车,依然难以释怀他们得对话。她靠在副驾上闭目养神一会儿,却难以入睡,不由自主地睁开眼睛。 而他也终于转过头望了她一眼。 叶深深默默低头,斟酌许久才终于找到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切入口:“那个艾戈是什么人?和顾成殊也认识吗?” “他们当然认识,也甚至可能比我和顾成殊还熟。”沈暨避开了第一个问题,却详细回答了第二个问题,“从伊顿公学到伦敦政经,成殊和他一直都是校友、同学,后来同时进入麦肯锡欧洲,然后又差不多同时离开。艾戈在安诺特集团的第一个大动作就是结束了长达八年的一桩品牌股权战,替集团将梦寐以求的一个牌子拿到了手。而当时这桩案子,与他进行共同策划的人就是成殊。” “圈子真小……”叶深深自言自语着,拉着自己的安全带,“沈暨,你在担心什么吗?” “没有。”他下意识地回答,但连自己都难以说服。他沉默许久,却又终于艰难地笑了笑,说:“担心又有什么用?当变故来临的时候,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全力迎击。” 她不敢、也无法开口直接询问沈暨。 而沈暨也有意无意地避开了会涉及那个话题的内容。 所以,直等到沈暨送她回到公寓,她也没能从他口中打探到那个容女士的蛛丝马迹。 再也撑不住的叶深深趴在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她开始做梦,梦见自己跋涉着,前方是一片迷雾。忽然旁边似乎有声音传来,让她不由自主地驻足倾听。 那是一个幽远飘渺的声音,不知来处,也不知去向。 那声音在说:“叶深深?” “顾成殊放弃那场婚礼的原因?” “容女士,就是死在她的手上?” 久久回荡的声音,让她在梦里猛烈失重下坠,几乎喘不过气来。 正在此时,一阵乐音打破她的噩梦,让她带着淋漓大汗醒来,下意识地去抓床头的手机,迷迷糊糊地问:“喂?” 声音一出口,她这才想到自己是在法国,忙又追加了一句all?。 那边传来的是顾成殊的声音:“深深,我到巴黎了。” 叶深深还没反应过来,“哦”了一声,大脑一片空白。 “你们的三场秀都已经结束了,今天应该放假吧?” “是啊。” “我在对面咖啡馆,给你十分钟。” 叶深深顿时清醒了,跳起来跑到阳台一看,站在斜对面咖啡馆门口的人,果然是顾成殊。他正仰头向上看,等发现她出现在一步阳台上之后,便向她挥了一下手,挂了电话。 十分钟,这速度可得加快啊。叶深深赶紧洗漱打理,随便扯了件衣服套上,穿好鞋子往下跑。等跑到咖啡馆门口时,她一看手机,刚好十分钟。 在顾成殊面前坐下,叶深深毫不客气地吃了四个羊角包,才抬头看他:“顾先生来这边,是不是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