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晚上云倾回家还挺高兴的,以前在明城,每天晚上回家,她的心情都有点沉重,尤其是外婆去世之后,她恨不得不回去。 其实早就想办理住宿了,是外婆没同意,而且云倾也不是很放心外婆,外婆年纪大了,她如果一周才回去一次,也不大放心。 外婆走的突然,也不可能中途办住宿,就打算高三的时候办住宿,可惜的是,她住宿的事还没提出来呢,就被舅妈赶出了家。 现在回家的心情和过去是完全不同的,现在她在快放学的时候就惦记着今天晚上有什么夜宵了,想着蒋姨偶尔做的饼干和奶茶,蒋姨手很巧,自己做的奶茶一点也不比外边买的差。 云倾没有想到,活了十几年了,人生还能有另一种活法。 她下了车和方叔道谢进了院子,可远远瞧着,屋子里黑黢黢的,只有院子里的灯亮着,她愣了一下,大家都睡觉了吗? 她放轻脚步进去,推开门果然是一片黑暗,她正打算开灯,楼下没有房间,所以开灯也可以。 可手才抬起,突然客厅的灯亮了,映入眼帘的是满屋子的气球和鲜花还有彩灯,她的眼睛都瞪直了,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谁的生日吗?没听谁说啊。 “jiejie!”小辰跑了过来,怀里还抱着一束粉色的满天星,递给她,“送给你的。” 云倾受宠若惊,连忙接过,“谢谢小辰。” 这难道是她的主场? 随后爸爸,蒋姨还有小钰从厨房出来,端着蛋糕,“小倾惊喜吗?给你准备的。” “爸爸,蒋姨,这是什么意思啊?”云倾还很懵,回不过神来。 “姐,爸爸听说你这次联考考了第二高兴的不行,让我们给你一个惊喜,我妈还做了蛋糕,就等你回来了,你快来尝尝看蛋糕好不好吃。”小钰拉着云倾的手过去,像是迫不及待要吃这个蛋糕。 云倾闻言笑了笑,还有些难为情,“你们都知道了啊。” “可不是,上午还有合作伙伴打电话来问你爸爸是不是你呢。”蒋姨把蛋糕放下,把刀叉拿出来。 这个圈子就这样大,云高朗也不是半路起家,云家在荔城,也算是个有点底蕴的家族了,也都知道云高朗有过两段婚姻,之前云倾就是叫这个名字,偶尔看见,便会多想几分。 “这次可给爸爸长脸了,真厉害,爸爸为你骄傲。”被人打电话来夸赞自家闺女,哪个父亲不会骄傲啊?真是高兴的午饭都多吃了一碗。 “嘻嘻,其实也不算什么,只是年级第二,下次考个年级第一给爸爸还有蒋姨看。”云倾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耳朵。 云倾从没觉得考到这个分数有什么好骄傲的,但此刻,看见爸爸蒋姨小钰还有小辰的笑容,她又觉得,原来她考的好,是有这么多人为她高兴的,这个分数是有意义的。 之前她考的好,外婆会带她去外边吃好吃的,这让冷冰冰的数字有了温暖的意义,外婆走了之后,就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连那次全国物理大赛,她获得全国第一,是她最好的成绩,却无人分享,也变得平平淡淡。 这一次,面对众人的笑脸,她又感受到了外婆在世给予的温暖。 原来这世上,除了外婆,还有人会如此爱她。 云倾的眼眶有些热,她眨了眨眼,怕自己丢脸哭出来。 对于从小就缺失亲情关怀的她来说,如今能有这么多人关心她,真的很难得。 “好,爸爸等着,快来尝尝看这个蛋糕,你蒋姨可是做了一下午。”云高朗也很感激蒋梅,愿意真心待小倾,其实世上并没有这么多坏人。 他是小钰的继父,他作为一个父亲该尽的责任都尽了,蒋梅是小倾是继母,现在也在努力去做好一个母亲。 所以说,继父继母也并非都是坏人,只是有些人本来就是坏的,和身份无关。 “谢谢蒋姨,蒋姨做的肯定好吃。” “哈哈,快放下书包洗手,让我们的小学霸来切蛋糕。”蒋梅笑了,本来想着做一桌子好菜,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顿饭,可小倾又不能吃荤腥,满桌素菜也不好看,就做了个蛋糕,特意多加了水果。 云倾放下花束去洗手,洗了手回来切蛋糕,先给了爸爸,然后蒋姨、小钰、小辰,最后切给了自己,吃了一口,满足的眯起眼笑了。 “很好吃,蒋姨什么时候也教教我吧。”她也挺喜欢烹饪,能亲手做出各种各样的美食也是一种享受。 “好啊,等你放假了教你,我想教小钰她还死活不愿意学,还不多向jiejie学习,你要是什么时候考个年级前一百名,我也高兴了。”蒋梅拍了一下云钰的脑袋。 云钰退开一步,坐到云倾身边,“老妈你就等着吧,不可能有这一天的。” 现在她都排三四百名,前一百名还不得要命啊。 “没志气。”小辰突然来了一句。 可把云钰气着了,要去提溜他的耳朵,“你有志气,有本事也像姐一样考个年级第二啊。” “啊,jiejie救我!”小辰往云倾身后躲。 云倾手上还端着蛋糕,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手该怎么放,随后云钰的手不小心拍到了云倾,手上的蛋糕就这样精准的掉了在小辰的头上,小辰人都傻了,反应过来又要去抹云钰,两个人都变成了花脸。 夜色深深,餐厅时不时传来温馨的笑声。 树枝上的月亮高挂,一轮弯月照亮了银湖湾。 楚曜单手撑在阳台栏杆上,半杯红酒在手中摇晃,凌乱的发丝上还滴着水,从脖颈滑落胸口,隐入半开的睡袍,神态尽显慵懒。 他低眸看着不远处的湖畔,在月色的照映下,湖面波光粼粼,犹梦似幻。 今晚家里格外安静,奶奶有点想小玄,下午就把人接去老宅了,这几天老爸出差了,老妈还没有回来,偌大的家里,就只有他一个人,连其他声音都听不到。 此刻站在阳台上,倒是可以听见些蝉鸣声,从夏入秋,蝉鸣声也到了尽头,再过段时间,连蝉鸣声都没了。 楚曜微微仰头抿了一口红酒,还是老妈从法国寄回来的,他偶尔喝点,可以助眠。 家里不缺吃穿,到处都是别人可能穷其一生也见不到的珍贵之物,只是楚曜却没觉得多了不起,他偶尔也向往,可以一家人坐下来吃顿晚饭,热热闹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可能人都是这样吧,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他有钱,所以最不在乎的就是钱。 殊不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楚曜这样的烦恼。 莫名的,楚曜想起云倾的笑脸,不知道她的家庭是怎么样的,应该比他的家庭温馨幸福吧,要不然也不会养出那样乐观的小姑娘。 她真的很爱笑,时时刻刻脸上都挂着笑容,连做题目的时候,无意中也会扬起笑脸。 她和他,就像是两个极端。 这世上的缘分真是有趣,这样的人都能成为朋友。 “嗡嗡嗡……”手机来电打断楚曜的胡思乱想。 他放下红酒,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还以为会是许致或者谁的,没有想到是老妈。 “儿子,还没休息吧?”卫淑欢快的声音传来,只听声音,一定无法想象她已年过四十。 “妈,还早,你最近忙吗?” “不忙啊,怎么了,我明天回家,有事和妈说吗?” “你明天会回家?”楚曜的眼眸亮了,嘴角也下意识的扬起弧度。 “是啊,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妈给你买。”卫淑已经离家两个月了,确实有些想念孩子们了。 “有,妈你帮我看看那边有没有祛疤的药膏带一支回来。”云倾手上和膝盖上的伤口结痂挺久,快要脱落了,他怕留下疤痕会让她伤心,这几天都查过哪种好,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摔哪了吗?怎么要这个?”卫淑紧张起来,儿子长这么好看,可不能留疤啊。 “不是我,是我一个同学,因为我不小心摔了我一跤,我过意不去。” “哦,这样啊,那你应该找你小叔啊,你小叔不是做药业类的吗?让他帮忙问问,我也不知道哪种药好,万一给人家用坏了怎么办?” “也是,我给忘了,那我待会找小叔。”楚曜蹭了蹭额头,真是笨啊,有小叔不问找别人。 “好的,那还有其他人要买的吗?” “不用,家里都有,我周日开家长会,你有时间去吗?”他的家长会每次都没有人去,连老师都习惯了。 “有啊,我在家里待半个月呢,正好去给你开家长会,这次期中考试多少分啊?” “739。”得知这次老妈会去开家长会,楚曜的嗓音都轻松了起来,也难得带着点自豪的神态。 “不错啊儿子,厉害,老妈为你骄傲,那早点休息,我大概明天下午到家吧。” “好。” 挂了电话,楚曜翻出小叔的联系方式,打了电话过去。 对方传来有些不耐烦的声音,“喂,这都几点了,打电话干嘛,不知道你小叔我夜生活刚刚开始啊,打扰我找你婶婶。” “小叔,我七岁的时候你就说要给我找小婶婶,现在我都十七了,小婶婶的影子都没看见。”楚曜毫不留情的戳他伤口。 “咳咳,臭小子,没大没小,有什么事,说吧。”楚奕泽揉了揉额头,大晚上的戳人伤疤,那是侄子该干的事吗? “小叔,帮我找几种去疤痕的药膏,要最好的,越快越好。” “怎么了,你那脸摔了也摔了,反正也磕碜,不如我的俊逸。”楚奕泽和楚曜差了十岁,所以不像长辈,更像兄弟。 楚曜:“小叔,你摸摸你自己的脸,都比城墙厚了。” “去你的,给谁用的,男的还是女的?” “女生,去疤也分男女吗?”楚曜不懂这些。 “不分啊,我这不是打听打听,怎么着,找着侄媳妇了?”楚奕泽的声音极其欠揍。 楚曜:“……” “小叔,我得睡觉了,我还是学生,没有夜生活,你悠着点,小心奶奶知道了。”多和他说几句,楚曜怕自己的裤衩子都被他扒出来,楚奕泽玩的精。 “哼,知道了,少向你奶奶告状,什么时候要?”楚奕泽现在正在被催婚的阶段,听见老妈的名字都打哆嗦。 “越快越好,最好是周五之前给我。”这样周六就可以给云倾了。 “行,等着吧。”话落楚奕泽就把电话挂了。 楚曜端起红酒一饮而尽,转身进了房间。 * 星期三学校开联考表彰大会,还安排了几个人演讲,理科这边就安排了云倾和楚曜。 云倾之前在明城也时常参加,本来也不会紧张,只是这次和楚曜一起上台,倒无端的生起一丝压迫感。 “楚曜,你词都背熟了吗?”老师之前就让两人写一份稿子,然后背熟,到时候在台上才好讲,也是怕太紧张会卡壳。 “没写。”楚曜揉了揉眼睛,有些困,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你确定不会卡壳吗?”云倾深吸了一口气。 “云倾,你大概不知道曜哥是干什么的吧,他每年都参加公司尾牙宴,和一众商界大佬来往,这样上台讲几句官话他闭着眼睛都能说。” 楚曜从初中开始就接触公司上的事了,因为他学习上能兼顾,所以楚父让他看着点,反正以后公司也要交到他手上,高一的时候,正式参加公司的大小宴会,现在楚氏集团的管理层都认识他了。 说起来,楚曜也真的是人才,做学生时有学生样,穿起西装,站在那群商界大佬面前丝毫不逊色于人,不知道的也看不出来是个学生,他本来就很高,气场也很强大。 云倾深吸一口气,“好吧。” 难怪初次见楚曜就觉得他有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原来他的成长经历就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