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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听曲的人不少,各自坐在自己的小桌上,喝着茶,吃着小点心,规规矩矩的就像是在书院里听先生教课一样。 “有意思。”白玉辉笑道。 “怎么说?” 白玉辉指着弹琵琶的男人身后的花瓶道:“你看到那个花瓶了吗?我记得我们来的时候,是个蓝底青花的,半人高,细口瓶,里面查了插了一把子芦苇草。可是你看它,现在换成了一人高的红色金花宽口瓶。那口宽的,我觉得我从这跳下去,瞄准的话都能直接跳进去。你说里面藏个人的话……” “你怀疑里面有人?”金陵月可以压低了声音,“我找人去看看。” 白玉辉不动神色的压住金陵月刚要抬起的手,将他按在栏杆上轻轻摩挲道:“别着急,看完。” 金陵月耐住性子继续打量着楼下的人。 老爷们坐的端端正正的听曲,小二哥端着香茗穿梭在各个小桌之间,眼色灵敏的给老爷们添茶倒水,很是殷勤。 “他们坐的太端正了。” “没错,听个曲子而已,这也太拘束了。” 两人相视一笑。 “所以花瓶换成了显眼的眼色,就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转移他们真正想遮掩的?”金陵月道。 白玉辉点点头,“是,也不全是。师弟啊,你说他们这帮子演员,为啥听曲这么严肃呢?是因为曲子不好听?弹得这个我也不太懂,不知道叫什么,师弟你见多识广,能否解释一二?” “他弹的是十面埋伏。大体就是项羽刘邦,霸王别姬,乌江自刎,懂了吗?” 白玉辉了然道:“奥,这样啊。倒是很应景,我们现在是四面楚歌,听个十面埋伏?我都想给个赏钱了。” “你还有钱?”金陵月调笑道。 对啊,钱都借给郡主了,剩下不多的也让白蓝拿着买东西去了,白玉辉身上现在一个铜板也拿不出来。 白玉辉眼睛眨了眨,道:“我没有,你有?” “我有。你只要开口,我就给你。” …… “师弟,我没钱了,你养我吧。” 金陵月将白玉辉的腰肢一搂,往自己身边带了带,笑道:“可以。” 一只冷jian嗖的一声从两人之间穿过。 弹曲子的人将琵琶放在身后的凳子上,一脸嫌弃的仰头看着二人。 白玉辉和金陵月低头对着下面的男子招了招手,白玉辉笑道:“怎么了?这么快就忍不住了?” “堂堂百兵阁阁主是个死断袖,真是出乎意料,恶心死了。” 白玉辉也不恼,叉腰道:“堂堂千明阁阁主竟然喜欢穿女装,装柔弱,啧啧啧,还逼迫手下听曲,你也是让人佩服的不得了。” 方才还端正坐着的众位老爷们,悄悄的摸了一把头上的汗珠子,内心一万个苟同。 好端端的直接开打,暗杀,下药哪个不行?非要他们从这装大老爷,做台子底下听他们老大弹曲。一群大老粗能听懂个啥? 弹得曲子再好,在他们耳中都和杀猪的声音差不多,纯属浪费。 敢怒不敢言的众人只能正经八百的坐好,认真努力的让自己听进去。 不光听进去,还要给赏钱。 ……他们有理由怀疑,他们的阁主就是变着法儿的在诳他们的私房钱。 “许久不见,白小七,你这张贱嘴还是这么讨人厌。” 男子一把扯掉身上的白衣白衫,随手从身边小女孩的头上扯下一根发带,将自己如瀑的长发一把束起。 只这一会儿功夫,刚才看上去美艳动人的柔弱男子已经变成了嚣张跋扈的二痞子模样。 尤其是他还把自己唇上的口脂往嘴角上方拉扯了两下,显得有些……可怖。 那人白衣白衫下是一身墨蓝色的劲装,紧紧包裹着自己的身线,窄腰长腿,很是精瘦。 “白小七,有种下来和我打,上一次败给你,那是意外。如果单挑,你不一定赢得过我。” 白玉辉掩面,对金陵月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一个人缓缓下了楼。 这客栈的老板审美意识独特,连楼梯都弄的和别家不同。 中间一根顶到房顶的石柱子,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八仙过海。 绕着柱子斜斜的建了一圈的楼梯。 白玉辉就像是和下面的人藏猫猫一样,转一圈出现在大家面前打个招呼,然后走到了柱子后面,再转一圈出来打个招呼。 如此反复,从三楼走下来,俨然是全场的焦点,没有之一。 底下唱戏的众位已经舍弃了之前的端正有礼,目露凶光,手握利器,不怀好意的笑着,吹着口哨,看着白玉辉一步一步走下来。 白玉辉也十分配合的摆出了一副“吓死我了”的表情,让一众人很是受用。 白玉辉刚踏上一搂的地,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就伸手出来阻挡,面对着白玉辉,却对身后的男子说道:“老大,要不要先搜搜身,他一向阴险狡诈,会不会身上藏了什么要命的东西。” 白玉辉扭头看向三楼的白玉辉,眨眨眼笑道:“你看他们叫我下来的,还怕我有危险,你说他们活得累不累?” “所以我们要把你干掉,活的舒服点。”为首的男子笑的很是轻狂,大厅里已经没有了琵琶声,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白玉辉,这笑声就愈发显得猖狂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