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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皇上惦记,舅舅一切都好。信中所言,再过半月便能回来。” “如此甚好。”蔺容宸揉揉眉心,一脸疲态。 胡青青识趣离开。这个女人平日里温顺恭良,不动声色,但真正的样子,蔺容宸觉得他并未见过,也不想见。 且说严曦回京第二日前往翰林院报道,十步未出,身后传来喻俊元的喊声:“严大人,等等我。” 严曦回头笑道:“不用这般多礼,叫我严曦便可。” 喻俊元拉着常潇追上来,“不知严大人可有字?” “小字云昕。” “巧了,我的字里也有一个‘云’。”喻俊元闻言兴奋不已,拿出腰间的玉佩递给严曦,严曦见那玉佩上刻着两个字——云林。“你我当真是有缘!怪不得第一眼见你便觉着异常亲切!家父希望我能平步青云,拔萃翰林,取字‘云林’。” 严曦称赞道:“无论字还是名,令尊都对喻大人寄予厚望。” “你看你,还叫的如此生分。你我同为天子门生,以后唤我俊元便可。”喻俊元自来熟地省了姓。 二人谈话间,常潇足底生风,走得飞快,许是不想与严曦同路。 严曦望着他自带冷气的背影,不解道:“云林兄可知常大人为何不……待见我?” 喻俊元憨笑,“你多虑了,常潇近来一直闷闷不乐,连我都不太搭理,不用放在心上。”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到了翰林院。 早有一名学士在等着,为几人引见翰林院的诸位同僚、讲解布局及分配各自职责。严曦主要负责玉蝶、圣训、史书等的修撰,以及祝文、册诰文和谕祭文的撰写。 讲解的学士叫吕斌,将拉他到一旁,小声道:“严大人,以本官浅见,你不会在这里待太久。” “大人还会看面相?”严曦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吕斌哭笑不得,“本官见皇上对大人格外器重,想必大人就是下一个顾庭芝。” 格外器重?不知他从哪里看出来的。难道就因早朝上,皇上的那句“严大人一路辛苦了”?“顾庭芝……我知道,前年的状元嘛,听说官升得很快!” “何止是快,若不是他执意要去扬州,只怕如今比大理寺卿的官阶还要高。”吕斌一脸惋惜,“当年金榜题名时,与大人一样的意气奋发,少年得志……” 严曦豁然开朗,“原来皇上钟爱状元啊!” “额……也不能这样说。毕竟能高中魁首都是有真才实学的,比如严大人你,一篇《治国策》让我等翰林学士亦是自愧不如,日后还望多多提携啊!” “大人说这话可折煞下官了。”严曦心有戚戚,这才到哪儿,拍马屁的就来了,以后还得了?“宝剑当配黄金鞘。顾大人上斩jian臣,下惩贪吏,岂是我这为升斗折腰的凡夫俗子可比拟的?” 吕斌讪笑,“严大人过谦了。” “非也!我一无高堂,二无妻儿,孑然一人,只想在这翰林院混口饭吃,将来还要仰仗大人多加照顾。” 吕斌哑然,还有这等不思进取之人?如此说,他看走眼了?“本官还有事要忙,严大人请自便。” 第一日倒也好打发,在翰林院溜达一圈,半晌就过去了。吃了午饭,严曦回到藏书阁,将建宁元年至三十九年的诰命文书翻了一遍,发现一件怪事。 蔺容宸有个皇兄叫蔺容寒,也就是静王,这是满朝都知道的。这个皇兄没像历来的王爷一样,成年后前往封地,也是满朝都知道的。但严曦不知道的是,先帝曾三次下旨拟写诰文,册封王妃。按云楚律例,王爷成亲当日,皇室要下发诰命文书封妃。据他所知,静王府并没有王妃。难道说……三次婚都没结成?严曦很是好奇。这次换他将正整理卷宗的吕斌拉到一旁,“吕大人,静王的三位王妃哪里去了?” 吕斌一听这话头,避之如蛇蝎,连连摆手,“严大人可莫要好奇这些事,不能提!” “为何不能提?”严曦越发觉得惊奇了。 吕斌双唇紧闭,眼观鼻,鼻观心。 “你若想知道,自己去问皇上啊!”常潇从旁经过时,抛出极为冷淡的一句话,“严大人不是很得皇上喜爱么?” 严曦放下手中的绢帛,觉得有些话还是挑明了的好,他实在不想再听到这些讥诮讽刺的言语,“严曦愚钝,不知何时得罪了常大人,还请明示。” “严大人并没有得罪我。你只需知道,我不喜欢你便好。” “……”严曦呕血。他以前是胡闹过,但就算真的惹过常潇也一点印象都没有了。“若之前有得罪的地方,严曦在这里赔个不是,望常大人大人有大量,不与严曦计较。” 常潇淡淡一哼,擦身而过。 喻俊元叹气,“莫急,以后我找个机会替你问问。” “谢了。”严曦的不快如一丝极淡的云烟,转瞬即逝。明亮的笑容再次浮在唇边,他伸了个懒腰,抬头望望外面的日晷,“快到卯时了。云林兄可知京城哪个饭馆的菜好吃,酒好喝?” “果然是酒rou之徒。” “……”不用回头就知道这么刻薄的话出自谁人之口。严曦反驳道:“食色性也。常大人平日都不吃饭么?” 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常潇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低头收拾了书案,离开翰林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