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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泽皱眉冷笑道:可还有什么好人?他虽不肯说,朕岂有不知的?!成日混在江湖,竟也学了些江湖气。必是什么庸脂俗粉也入了他堂堂皇子之眼,因此才不敢据实以告。而且他居然说若朕qiáng行令他娶妻,他宁愿放弃皇子身份。也怪朕平日跟他太过随便,现公然顶撞朕他难道不知朕与他虽是手足兄弟,却先是君臣么?! 我心一沉。火光电石间想起朱元璋与徐达的故事,方才有了计较。将目光遥遥落上棋盘,微微笑道:这棋怎么又没下完?好高深的开局,不如臣妾陪皇上续下如何? 文泽微微笑,并不首肯。我忙陪笑道:皇上,也算是您恩典,便陪烟儿母子乐乐罢。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满面笑意娇嗔着硬拉过去坐了。一时文泽执白子,我执黑,你来我往,玉石棋子jiāo错盘间落下,轻而缓地啪一声又一声微响。 他棋力本不及我,加之心qíng烦躁,终于渐渐被引入计中。 那盘棋,终以我小输三子收场。 文泽略舒胸中不快,微微含笑伸展双臂立起。我正悄悄对可人暗使眼色,突见一旁李福望着盘中目光惊诧,脸色微变不禁心中一怔。难道李公公他他竟识字,怎么从来无人知道? 未及多想,可人早已屈身跪在大红撒金花的地毯之上,低头道:启奏皇上、慧主子。隆泰盛世,君贤民顺。天降祥瑞于吾皇,现于斗枰之间。奴婢恭喜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泽闻言一怔。目光从立身处落下,突然发现盘中玄机。眼内一亮,眉头大展,继而望我点头叹笑道:烟儿,你好,好个慧质兰心的女子!你居然可以诱朕的白子在盘中下出万岁二字! 房中宫人们争先恐后地齐齐跪倒,山呼万岁。门外宫人侍卫虽不知发生何事,但个个机灵,闻声亦跪倒一片,万岁之声不绝于耳。 文泽龙颜大悦。 我故作茫然地起身,看了棋盘半日方恍然笑道:可不是么?臣妾不过接下残局顺手走着,也不知怎么就这可巧了,不知之前是谁与皇上对阵? 文泽微微沉吟终于吸口气,点头叹道:为君不易为臣难,胜算谁劳cao肺肝文浩他也就罢了。 抱我坐上他腿,轻轻在脸上落下一个吻去。文泽又微微笑道:倒底是朕的烟儿满腹经纶,敏慧冲怀如何叫朕不爱? 脸一红,我忙低下头去。文泽淡淡笑道:烟儿,不如你替朕去劝劝文浩? 第九十九章 奉旨劝婚(中) 我一惊,忙从文泽身上起来。看他淡淡的模样,试探qiáng笑道:臣妾笨嘴笨舌的,浩王爷又怎么会听臣妾劝说? 文泽嘴角牵了一牵。重新抱我入怀,轻捏我鼻尖柔声笑道:烟儿不必过谦。你读了那么多书,能够辅助朕处理繁杂国事这件喜上加喜亲上加亲事,就想不出说辞么?五皇弟聪明倔qiáng倒与你有些相似,应该说得上话。而你又是个识大体的,必能不负朕望。这事朕倒不作第二人想。 这我qiáng笑道:臣妾无能。 见我推辞,文泽突然脸色一肃。屏退众人,他放开围在我腰间的手,沉声道:慧嫔接旨。 闻言只起身下地。因身怀皇子,文泽早免去了我诸多礼节,此时只是微微欠身听他口喻。 一番吩咐。待jiāo待完毕,他忙扶我缓缓坐下,亲手向huáng瓷杯中倒入琥珀色茶汤,含笑递入我手。 坐于身旁,文泽以略带磁xing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说:慧嫔,朕先行谢过咱朕登极以来,除母后外从朕未给旁人斟过茶水。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而你也确受得起朕如此相待。 实话对你说,他正色道:此次联姻能否成功,对朕、对隆泰江山社稷而言均十分重要。若能一战告捷,朕会晋你贵嫔名号。 而且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朕会让你父柳东海重回朝庭为官。你若产下皇长子,朕立封他亲王。君无戏言,该怎么做,你这几日好好想上一想。 好重的筹码。 仿佛坠着筹码,我心陡然沉甸甸的。 那茶,吃在嘴里便也云山雾罩般,竟不得一丝真味。 回去听雨轩时,见宋佩昭正坐在外间吃茶,与菱闲话。见我来时,菱脸上一红。我只作未见转头去,不想正瞧见可人脸上亦是飞红。略一沉吟,只作未见。 见过礼,宋佩昭道:慧嫔娘娘,下官已按您吩咐去为同嫔娘娘处,只说为她请平安脉。果然,她 我皱眉道:大人不妨直言。 宋佩昭说:下官奉慧嫔娘娘之命,并未告诉同主子实qíng。其实同嫔娘娘已经身中寒毒,时日旷久只怕很难医治。希望不是没有,但比较渺茫。只是同嫔娘娘一向认为自己习武之人,讨厌看病。适才下官去时,苦口婆心说上半日,才同意下官请脉。慧嫔娘娘您若要下官治好她,至少先得让她明白究竟发生何事。 我轻轻道:好,本嫔明白。请大人先回,容我仔细想想。 又过两日。 终因不得抗旨,揣文泽令牌与纷繁的心,我硬起头皮悄悄带菱与杨长安及几名侍卫出宫去向文浩府中。 我们乘坐着一般三品以上的官宦人家常见的那种十彩碧玉流朱辇,一路南行。走了一个时辰转进长安街,街东转角处立着两只麻色大石狮。再往前行,看见一扇布满huáng铜钉的朱红色shòu头大门。门正上方悬着一个赤金九龙青地大匾,匾上书写着文泽亲笔提写的四个遒劲飘逸的大字康亲王府。 胸口微甜微畅。凝视半响,方才命杨长安上前道明身份来意。蓝衣门人们齐聚车前跪接圣旨,我心念一动,jiāo待道:皇上口喻,差事机密无须另行通传。 一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垂手遵命道:是。小人前面带路。 第一百章 奉旨劝婚(下,已改) 虽是响午时分,但毕竟近了年边。北风瑟瑟迎面,空气寒意森森。陡然想起萼儿言语,我细心暗暗打量。只见偌大王府,亭台楼阁与平常侯门府第并无二致。又见嘉树奇卉、怪石清流、水阁台馆、风亭月榭宛转相续,处处有景却看不出藏有那等重大机密。家人们行行站站各司其职,一众人等神态怡然,也未见有谁象传说中的武林高手模样。 有悠扬琴声引领我们一路前行。 那琴音来自文浩府中的流云暖阁。一曲既罢,又起一曲。行至雕了螭花的紫檀木门口,正好琴止音收。我刚想命人通传,突闻门里飘出一名清脆少女的声音。 浩哥哥,那女子问道:你现在心里感觉好些么 多谢。文浩柔声叹道:阿若你连续为我弹奏十六曲,文浩又怎敢不好? 那名叫作阿若的女子顿时笑若银铃。拿手指轻轻划过琴弦,无所顾忌地脆笑道:好个胆小的王爷!浩哥哥要真是这么的小胆子,又怎敢当面顶撞皇上 文浩突然语结,喃喃道:阿若,我 浩哥哥她叫柔声唤他,声音嘶哑着说:你果真不喜欢阿若么?是不是阿若做错什么事qíng惹你不快? 文浩忙道:不,阿若。我不是总之全是文浩不好,你不要多心。 那阿若低声央求道:既然不是,请浩哥哥抱抱阿若好么? 突然没了声息,听见文浩轻轻叫了一声阿若的名字,仿佛低吟,又如叹息。继而听那阿若带着哭腔道:浩哥哥,阿若从不敢奢望浩王妃名份。只求能时时看见你面,偶尔象这样被你抱在怀中便心满意足。浩哥哥,可以让阿若在你心中占一个哪怕小小的角落么? 文浩再度长叹,低声道:对不起。阿若,对不起。 阿若道:可是,浩哥哥,若阿若有了你的娃娃,你会爱上阿若么? 阿若!文浩柔声低喝道:小姑娘家不许胡说! 阿若茫然道:可是浩哥哥,你已抱过阿若,然道阿若不是很快就会有你的娃娃么? 阿若你文浩哭笑不得。 无意间听见别人隐私,一时大窘。我站在门外又惊又疑又羞。转脸看向浩王府中为我们带路的下人,他也是一脸难堪。忙使个眼色,身旁杨长安会意,隔门高声道:启禀王爷,慧嫔娘娘到。 我略等待,心突突乱跳。平静片刻,方才挂上微笑进门对着文浩轻施一礼。 抬眼见他立在身前,一身缎白绣海水坐五彩团龙纹长袍,脸色白若冰玉。见我时略红了一红,有些难堪。竟不回礼,只怔怔道:你怎么会出宫?莫非 我正要说话,阿若已收去泪痕,缓缓行礼道:民女谢冰月叩见慧嫔娘娘。 心中微微一惊。 原来这个阿若,竟是文泽指给文浩做妻子的人。 qiáng掩诧奇,我淡淡笑道:罢了,平身。 一面说,一面自己向铺了银红撒花毡呢的紫木雕花椅子上款款落坐。再看那谢冰月时,心里惊叹她生得果然是楚楚动人。十四五岁年纪,小圆脸白里透红,两粒滴溜溜的眼珠光华闪动,仿佛白水银包裹着黑水银。一身浅粉红绣花兔毛长袄,脚蹬纯白色素面羊皮小靴。粉雕玉琢般迎面微微轻笑,梨窝若隐若现。 十分招人怜爱。 好个美丽女子。我望着她笑赞道:许是皇后娘娘家里水好,一出一个美人。 不想阿若闻言奇道:娘娘怎么知道?咱们家确实不吃一般的水,全是从西域运过来的天山泉水。若娘娘想吃,阿若请浩哥哥送些进宫与你如何? 阿若!文浩忙皱着眉出声制止。 见她委屈又不敢出声的模样,他哄小孩般柔声qiáng笑道:慧嫔此次奉旨出宫,想必与本王有要事相商。阿若先回去好么? 阿若闻言施礼应声而去。 第一百零一章 文浩的秘密(上) 屏退左右,我微微牵动嘴角道:好个听话的孩子。皇上派臣妾来劝说王爷,希望王爷能娶阿若姑娘为妻。本来臣妾还感为难,现在看来王爷早与她认识,倒省了臣妾不少唇舌。 是么?文浩苦笑道:原来你是来当说客皇兄果然很会选派使者。 我微笑劝道:王爷您又何必与皇上较劲?阿若姑娘论家世人品,与王爷真是天生一对,地设一双,且她对您又又qíng深似海。王爷若能娶妻如此,夫复何求?事实既在眼前,难道还需要臣妾说服您么? 他深深看我,却懒懒地摇头道:不成。我对她并无男女之qíng,怎能娶她过门误她终身? 想了一想,我又微微笑道:阿若姑娘天真纯朴,现被您拒婚只怕心中难受,谢家面子上恐怕是不会好看的。何况您隆泰亲王身份,原该阿若姑娘这样的家世方才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