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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子幼时,自己多在边关守土,家里的孩子的教养都是母亲跟夫人一手包办,等到自己回京时孩子性子已经长成。那时夫人只说长子被母亲给宠坏了,自己也就信了。可是次子呢?夫人一直说他会读书,可这会读书的也没见读出个什么名堂。 再想想贾瑚的那个奶嬷嬷,还有这些日子自己暗暗调查出赖兴跟他媳妇在府里颇做威福,这些人可都是夫人挑选的,贾代善不得不怀疑起贾母识人的眼光来。 贾代善想着贾瑚的先生连贾赦都能教,教一下自己的次子应该没什么问题,因向贾赦说道:“瑚儿的先生即是个好的,给瑚儿开蒙倒是大材小用了。政儿今年本欲回金陵考童生,不如请他指点一二。” 人是自己岳父给儿子选的,贾赦直觉自己不该应下。不过他一向畏父如虎,不大敢驳了贾代善,只好道:“当日岳父只说请李先生教导瑚儿,连束侑都是岳父出的,因此我也不敢拿李先生做一般西席看。能不能指点二弟,还有问问李先生。” 贾代善听了脸就是一沉:“即入了我府,怎么还让你岳父出束侑,你越发糊涂了。你且去问问李先生,政儿那里我自告诉他。” 这是不同意也得同意的意思了。贾赦心下也有些意见,觉得自己一房好不容易有了个好先生,老太爷就想着让他去教导老二,还说什么老二要回金陵应童生试,那不就是要让李先生把时间多分给老二吗?如此一来自己就没时间与李先生闲谈,说不定连瑚儿每日的课业都没时间了。可见老太爷眼里,自己与瑚儿两个都比不得老二。 要不说这人心中不能有成见,也得说贾瑚日日在贾赦面前上眼药很见成效,否则以贾赦往日愚孝,贾代善不管说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应下来,哪会想这么多。 对于贾赦担心贾政分享李先生,贾瑚倒没怎么担心。他觉得以贾政自视甚高的尿性,知道要让给侄子开蒙的先生指点自己,一定觉得是对自己的侮辱,能同意才怪呢。 不过看着气乎乎向张夫人报怨的贾赦,这话他才不会说出来,还不时的在一边加话:“李先生要是教二叔,是不是就没时间教我了,老爷你能再给我找个先生吗?新找来的先生比李先生教得好吗?” 贾赦上哪给他找一个比李先生教得还好的先生去?只能在跟李先生说的时候,暗示李先生要以贾瑚的学业为重。李先生是什么人,自是乐呵呵的应道:“听闻府上政老爷是会读书的,学生才疏学浅,怕是不能入政老爷青眼。” 他说得没错,贾政一听贾代善让他向李先生讨教,心中顿生不满,真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侮辱。虽因畏惧贾代善没敢直言,却拿着王夫人现在生死不知说事,说什么等到王夫人好些再去请教。 见次子如此,贾代善还能不知道他这是不愿意?本想多说两句,贾母那里又让人来请,说是王家人已经来了。只好带着贾政到荣禧堂,继续跟王家人扯皮。 王家人心疼闺女之心有限,拿到荣国府的把柄要些好处是真。王伯爷夫妻带着两个儿子媳妇全都坐在荣禧堂内,张夫人只好回避到了偏厅——昨日来的只是王伯爷夫妻,还算是长辈见见无防,可是现在王子胜跟王子腾均在,她也不好出面。 贾母现在深恨自己当日不该维护王夫人,就该听贾政的话直接将人休了,又暗悔自己昨日没让张嬷嬷是王夫人的产房。如果让张嬷嬷进了,现在自己还可以把事情推到张夫人身上。 第16章 可惜天下没有卖后悔药的,现在贾母一面心内暗骂张夫人不该躲在偏厅,没见王家儿媳妇都没回避贾赦与贾政?一面不得不对王家女眷笑脸相迎: “自从政儿家的进门,我一直拿她当自己的女孩来疼,谁想到她这次遭了这样的罪。昨夜里太医就请了三五拨,我藏着的老山参也拿出来尽着她用。” 王老太太冷哼一声,看了看自己的儿媳妇们。王子腾夫人跟着冷笑一下:“是呀,这京中谁不知道荣国公夫人慈爱晚辈。所以昨日听说荣国公夫人不顾我们meimei死活我才吃惊,想着今日求证一下,是不是有人故意败坏荣国公夫人的名声。咱们都是姻亲,若真有人败坏荣国公夫人的名声,我跟嫂子也好替荣国公夫人分辨一二。” 贾母被她说得老脸一红。稳婆问时她要保孙子,也是世家遇到这样的情况通行的处理方式,可这样的事私下怎么cao作都可以,真拿到台面上来说的几乎没有,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这刀子一样的话。 贾代善昨日虽然训斥了老妻,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老妻被一个晚辈指责,清咳一声向着王伯爷邀请道:“让她们妇人在此说话,贤弟与我到书房一叙如何?”自己这些人走了,长媳才能出来打圆场。 王伯爷也知就算是谈什么条件,也不能当着这么多的人谈,不过还是拿乔:“我女儿到现在生死不知,哪有心情闲谈。” 贾代善听了眉头一收,看向自己的次子。这是次子的岳父,由他出面劝慰一二最好。谁知贾政一进荣禧堂就鼻观口口观心,如同事不关己一样,完全没接受到贾代善的目光。 贾赦见王伯爷如此不给自己父亲面子,心下暗恼。可是这事儿自己家不占理,只好站出来说和:“王叔父担心弟妹,不防去看视一下?咱们边走边谈也使得。” 要不怎么说这位是个混不吝呢,王伯爷是王夫人的亲父,去探视生病的女儿还说得过去。你要跟人家边走边谈,岂不是说也要跟着过去?何况刚才出口相邀的是贾代善,难道你让他一个做公爹的也去探视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