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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士兵很快把医药箱拿了进来,朝寇子佩说:军医马上就到,可以先用绷带止血。rdquo; 寇子佩想了想说:不用等军医了,我替她上药,你在外面守着,在这段时间内任何人不得入内,一会儿无论谁进来了,我拿你问事。rdquo; 士兵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答了声是rdquo;便出去看门去了。 尹意女扮男装,如果让军医给她疗伤,势必要露馅,不如自己亲自给她换药。寇子佩提起医药箱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尹意。 尹意听见了他刚刚和士兵的对话,慌张地问:你要给我止血上药吗?rdquo; 寇子佩坐在床边,有条不紊地打开医药箱:不然呢?rdquo; 尹意一下子结巴了:不hellip;hellip;不用hellip;hellip;你来。rdquo; 寇子佩扫了她一眼:那让大夫给你治?rdquo; 尹意继续拒绝:大夫也不用,我自己来就好。rdquo; 寇子佩的一只手已经放到了她的领口,看着那大片被血染湿的衣衫就来气:如果你不想让身体留更多的血的话,闭嘴。rdquo; 尹意急了,寇子佩这样强来,她的身份一定会暴露的,她压着自己的胸腔,用尽力气说:我自己hellip;hellip;真的可以,不用麻烦你。rdquo; 寇子佩已经扯开了她最外面一件衣服的衣领,表情冷漠,他的声音冷冷的:你乖一点,不要动,放心,不该看的地方我一眼都不会看。rdquo; 听到这句话,尹意安下心来,不再挣扎,她知道寇子佩是个正人君子,他说他不会看,那就一定不会看,然而尹意的心刚一落地,她转念一想,寇子佩为什么会说那句话?他是什么意思?如果真是两个大男人,那有什么不该看的? 事情只有一种可能,寇子佩知道她不是男人了。 想到这里,尹意落地的心又提了起来,她睁大眼睛瞪着寇子佩,刚想着怎么问他这件事时,胸口便传来了钻心的疼痛。 寇子佩在给她清理伤口和上药。 左肩处的衣服都被撕掉,露出了大块雪白嫩滑的裸露的肌肤,尹意感到了一阵凉意,她的脸烧的通红,强迫自己不去看寇子佩的脸。但草药和伤口接触的那一刹那,才是最煎熬的时刻。 寇子佩说自己不该看的地方一眼都不会看,但有时候,就算他不想看,由于伤口的位置太靠下,他还是能不小心看到布料包裹下的女性不同于男性的身体器官。 寇子佩定了定神,替尹意小心的处理伤口。 尹意此时完全能做到对任何事情不管不顾,身体传来的疼痛太强了,药草侵蚀伤口,血rou跟着一起腐蚀,尹意的手死死的抓着身下的床单,额间冒着热汗,她在疼痛的撕扯下备受煎熬,人仿佛在海面浮浮沉沉,恍惚间眼前现出了高耸的山峰,浓黑的乌云,阴沉沉的天空压在她头顶,她感受到身旁有风,身下很空,她不停的往下坠落,雨点子胡乱拍在她脸上,视线越来越模糊,眼中的景物也离她越来越远hellip;hellip; 酸痛的身躯,四溢的血腥味,现实与眼前梦幻的景象完美的叠合在了一起。 尹意觉得自己的脑袋乱的厉害,也疼的厉害,不断有碎片叫嚣着要往一块拼,但在此之前,那些锋利的棱角却要先划过她的脑膜,一下又一下。 绝望难挨的时光里,她眼角悄悄落下一滴眼泪,她不能不想,她想要知道,过去的尹意,究竟是谁。 恍惚中,她仿佛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被一群官兵们逼退到一个墙角,明晃晃的剑光折射到她脸上,有的剑刃上还沾着未干涸的血迹。 小女孩心如死灰,等着母亲来把她带走,她们一起去一个极乐的世界,在她闭眼绝望的时间里,耳旁闪过刀剑碰撞的声音和呼呼的风声,她再一睁眼,官兵们全都倒在了地上,死相凄惨。 一个慈眉善目、面容和蔼可亲的妇人站在她身前牵起了她的手:跟奶奶走吧。rdquo; 她没有拒绝,不然她一个人,只能死。 奶奶给了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教会她各种技能,让手下的人也听从她的命令,她感受到了久违的像亲人一样的关爱和呵护。 她很聪明,很机灵,对很多东西一学就会,还长了一张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脸,清纯而不失魅惑,一年长得比一年好看。 终于有一天,奶奶看着她的脸,嘴里念念有词道:长得太像六娘了。rdquo;然后便说服她在她脸上画了一道丑陋的疤。 你长得太过好看,太招摇,以后要以这张脸,用男子的身份出去闯荡,你已经长大了,该去见识一下世间万象了,这样的形象能保你平安。rdquo; 尹意一直对奶奶的话深信不疑,奶奶对她那么好,做的一切都是为她好,于是,在她十六岁的时候,她第一次和丑八怪这三个字沾上边。 尹意身上一抽一抽的疼,心里也一抽一抽的疼,她紧抓床单的一只手被寇子佩握起,他一根一根把她弯曲的手掌掰直,掌心相贴,传递着温暖的气息。 在这里好好养伤,等我处理完事情回来。rdquo; 寇子佩走出营帐,交待了门口的士兵好好照看,派人严加看守这座营帐,不让任何人进入。这里紧挨着指挥营,安全还是有保障的,一般人不敢轻易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