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季蔓看了眼桌上现有的原料,沉思了片刻,心里大致有数了,就开始调制了起来。 季蔓按着脑海里出现的配方想试着调出了一旁香水,闻着试香纸上的香味,她微微皱眉,总感觉这瓶香水似乎缺了点什么。 最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她在试管里滴入了一滴雪松精油。几乎没有一次就能调成调香师心中的味道,它需要不断重复试验,才能达到一个极致的效果。 整个比赛会场没有多余的声音,偌大的会场只听得见各种试管仪器的碰撞声。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了,有的选手还没有完成手里的香水,急得额头上都出汗了。 季蔓用试香纸再次闻了闻味道,几秒后,只见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对,她要的就是这个味道。 季蔓把试管中的液体导入香水瓶中,贴上标签,放置在一侧,静等它静置。 调香的时间过得很快,完全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等突兀的铃声响起,主持人上台宣布:“game over.”(比赛结束)所有人这才如梦初醒,表情或惊喜或庆幸亦或是失落地放下了手里的各种仪器。 工作人员上场把所有的选手的作品收回,主持人又接着说道,意思大概是:“恭喜所有选手完成这次比赛,比赛结果将会在三天后公布,请所有选手耐心等待。” 接着就可以离场了。 等到出了比赛会场,已经是日落黄昏了。暖黄色的夕阳将整个格拉斯小镇笼罩在其中。 走出门就碰见了柳芊芊和温元思两人,很显然是在等她。 就见季蔓一出来,温元思就问道:“季蔓,怎么样?” 季蔓随意地说了句:“还行。” 柳芊芊在温元思问这个问题时也竖起了耳朵,显然很想知道季蔓的情况,谁知道就轻描淡写的两个字。 她知道自己很迫切,迫切想要赢得季蔓,这样就好像能证明些什么。 一旁的她适时开口说道:“季蔓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肯定能取得优异的成绩。”柳芊芊笑着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俩关系有多好。 季蔓看着她,眉头微微上挑,一来就给她戴那么一顶高帽子,不像是相信她,反而更像是捧杀。 但季蔓自己什么水平,有几斤几两,她自己也是清楚的。柳芊芊这些话,她也是担得起的。 她淡淡地睨了她一眼,轻描淡写地“嗯”了声。 柳芊芊也被季蔓这冷淡的态度弄得有些哑言了,站在一旁也没有再开口继续说话。 温元思看着两人,多多少少能感知两人的关系有些不对劲,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就这样三人沉默地回答了酒店,在回房间时温元思突然叫住了季蔓:“季蔓你等一下。” 季蔓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神情带着些疑惑:“有事?” 温元思犹豫了一下,最终说道:“听当地人说,明天是玫瑰节,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说完惴惴不安地等待着季蔓的回应。 “玫瑰节吗?”季蔓问道。 温元思一听她这么问,还以为她是感兴趣就连忙说道:“对,玫瑰节,据说这一天小镇中将展出超过6000朵玫瑰。听当地人说这天还会举办一些关于玫瑰展览和评选,还有音乐演奏……” 听着还不错,季蔓来了兴趣,便说:“我喜欢一个人,但还是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说完就回了房间。 柳芊芊看着不远处的两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回到房间,吃了些东西,晚上夜幕降临,季蔓就给江执打了电话。 江执听到手机响起专属的铃声,就知道打电话的人是谁。他对着站在一旁说话的陆致言,说了句:“先不要说话。”才把电话接通了。 陆致言说到一半的话就这样被迫中断,他看着眉眼柔和,嘴角不自觉上扬的江执,就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什么话也没说,很有眼力见地走开了。 “比赛结束了吗?”江执知道她今天比赛,也知道她比赛结束,还要等上三天才能回来。 “嗯,比赛结束了。”季蔓突然想到两人相隔着七个多小时的时差,不禁有些懊恼,“我是不是吵醒你了?”现在格拉斯是晚上,而江执那已经是清晨了。 “没有,我早就醒了。”江执在撒谎,他根本就没有睡着过。他还以为自己的失眠症好多了,谁知并没有。 没有季蔓在的日子,他好像又重新回到了以往的生活,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 “那就好。”季蔓庆幸道,江执原本睡眠就浅,没有吵醒他就好。 “比赛怎么样?”江执问道。 季蔓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话,毕竟谦虚一向不是她的风格:“我觉得我今天发挥的还行。” 这么久,江执知道她是及其骄傲的,但她有骄傲的资本。江执闭了闭眼,声音有些遥远:“回来,有奖励。” “什么奖励?”季蔓期待的问道。 江执故作神秘:“保密。” 季蔓也不追问,直说:“你乖乖的,回来我给你带礼物。” “嗯。”江执轻声应到。 两人又陆陆续续地说了些,直到江执听出了季蔓话语里的困意,才把电话挂断了。 这时陆致言也回来了,看着他说:“打完了?” “嗯。” 陆致言想了想,再次问道:“你真的决定不告诉她?”连他都知道,季蔓应该不会开心自己被隐瞒。 江执沉默了许久,在陆致言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开口道:“不用。” 如果幸运的话,她回来他就能看到她;如果不幸的话,她将是他所有财产的唯一继承人。 “你就不怕她怪你吗?”陆致言再次问道。 这次的问题,江执没有回答。 他不怕季蔓怪她,他怕的是她忘了他。 遗忘,才是对人最大的惩罚。 江执残忍而又自私地想到,这样的话季蔓或许能一辈子记住他。 第34章 格拉斯玫瑰 “今天再观察一天, 明天就可以进行手术了。”陆致言低头在本子上记录江执身体的各项指标,以达到最佳效果。 江执闭上眼睛,声音很轻:“嗯。” 陆致言写完, 按了一下笔头把它夹在胸口处的口袋上,放下记录本说:“那你今天好好休息。”说完就走了出去。 回到办公室, 坐在办公桌后面久久没有动, 他这么做真的是对的吗? 江执这场手术没有人能保证, 身为家属却毫不知情, 他真的不会后悔吗? 想了许久,陆致言站起身来,走到窗边, 看着初升的旭阳,心里下了个决心。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某人的电话, 只听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机械而又冷漠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请稍后再拨…… 陆致言放下手机,没有再继续拨通电话。只见他把手机放在办公桌上, 离开了办公室,去和来自m国的眼科专家商议手术的细节去了。 季蔓不知道是不是听了江执的故事, 在这天晚上竟然梦到了一个男人,男人的手里拿着一朵接近枯萎的玫瑰花。 季蔓很想看清男人的面容,但无论她怎么努力都看不清男人的脸。她感受到了男人身上那毫无生息的气息,好似他手上那朵破败的玫瑰花。 格拉斯小镇的清晨很是宁静, 天边才堪堪露出鱼肚白, 季蔓就从那绝望无助的梦境中清醒过来。 季蔓从柔软的大床上坐了起来,昨晚的梦境在脑海中像放电影般地一幕幕回放,最终定格在男人低头吻了吻玫瑰花的那一个瞬间。 从一开始, 季蔓就有些心神不安,感觉冥冥之中会有什么事发生。她闭上眼睛,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xue。 等脑袋差不多清醒,才拿过旁边的手机按了开机键。 手机开机,屏幕上就弹出了一个未接电话,显示未接来电人——陆医生。 看到陆致言的未接电话,季蔓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她想都没想就把电话拨了回去,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通。电话一接通,季蔓就迫不及待地问道:“陆医生,是江执有什么情况吗?” 她很清楚要不是江执有事,陆致言绝对不会给她打电话。 陆致言不知道将这件事告诉季蔓是对还是错,但身为家属的季蔓有权知道江执的情况。 而且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医生,也是有责任有义务将病人的情况如实告知家属。 “是这样的季小姐,很抱歉现在才告诉你关于江执眼睛的真实情况。”陆致言停顿了一下,还是选择如实告诉季蔓,“江执眼睛处的淤血有扩散的趋势,如果不及时进行手术,那他的眼睛将永远失去复明的机会。” 季蔓心里一紧,心想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她尽量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问道:“然后呢?” “如果进行手术的话,将会有极大的风险。”陆致言没有丝毫隐瞒地继续说道,“最大的风险就是脑死亡。” 脑死亡的另一个俗称就是植物人。 季蔓想过会有风险,但没有想到风险会有那么大。 她的内心波涛汹涌,她极力稳了稳心神,脑海里闪过来之前江执的所作所为以及他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 瞬间她什么都明白了,也明白了江执那时的不对劲,他就是故意选择在她出国比赛的这段时间进行手术。 她这一刻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哑着声音问道:“手术什么时候开始?”话语间是她从未有过的无力。 陆致言沉默了一下,说道:“明天。” 许久季蔓都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陆致言只听见季蔓那冷到极致的声音:“我知道了,竟然他不想告诉我,那我就假装不知道。”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陆致言看着手机上显示着通化已结束的页面,有一瞬间的怔愣。他是万万没想到季蔓的反应是这样,像是还未喷涌的火山,只差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 季蔓挂断电话,拿着手机什么也没做,眼睛里面有着让人看不懂的深意。半晌,只见她重新拿起手机在网上订了飞往江城的最早航班。 从订票,到收拾行李,季蔓的表情都格外的平静,只能从她微微颤抖的动作发现一点端倪。 她知道她阻止不了江执所做的这个决定,在不知什么时候江执就做了这个决定,同时她也清楚他比谁都想要去看见。 她可以假装不知道,但她一定要陪着他。 等季蔓拖着行李出门,就看见站在门口一脸犹豫不决的温元思。 季蔓看着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有事?” 温元思看着拖着行李箱的季蔓,有些茫然,季蔓这是要干什么,于是便开口问道:“你这是要去哪?”